第52章 魅魔cp08
第52章 魅魔cp08
廚房裏煙氣氤氲。
邁爾斯是一只愛好烹饪的亞雌。
因此當卡特松口讓赫爾一起吃晚飯的時候, 今晚的菜色便由三道變成了六道。
才認識五分鐘就開始偏心了,卡特指揮官對自家雌父已無力吐槽。
餐桌邊的赫爾難得有些拘謹,他紫羅蘭般的眼睛劃過一絲尴尬。
除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還沒在哪位長輩面前這麽克制守禮過呢。
赫爾輕咳一聲誠懇道歉:“抱歉,剛才是我誤會了,給您添麻煩了。”
抱着人家的雌子在大門口玩命親,長輩開門問詢都不肯放手, 天知道卡特那聲雌父叫出來的時候他有多尴尬。
恨不能轉身回魔族找個山頭一腦袋撞死!
這事兒要是讓魔族的魔王和魔後知道了,恐怕會拍着桌子大笑,然後連夜舉辦一個“慶祝三王子尴尬卻珍貴的初吻”酒會。
整個魔族都會流傳他的糗事, 還會寫在《王族錄典》上。
赫爾垂頭喪氣:“真的十分抱歉,我當時聽到卡特要跟別的蟲過一輩子所以特別生氣, 我應該問清楚的……而且我原本是來道歉的,我……”
“咳!”卡特猛地咳嗽一聲。
雌蟲的耳朵尖現在比被吻腫的嘴唇還紅, 他低聲警告赫爾:“這件事我們私下再談。”
總之別在他雌父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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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言被制止的赫爾看了眼卡特鮮紅的嘴唇,他彎起唇角露出兩個酒窩:“好, 聽你的。”
魔族是連初吻和初.夜都能辦酒會大肆宣揚的開放, 蟲族的規矩跟魔族不一樣, 保守太多了。
不過卡特不想說就不說吧。
好不容易哄好一點, 他不想再氣卡特了。
竟然有小秘密啊!
邁爾斯雙手托腮撐在桌子上, 笑眯眯地看着赫爾:“沒關系,你也是太喜歡卡特了才會吃醋, 卡特會原諒你的, 是不是卡特?”
邁爾斯嘴上問卡特,眼睛卻半點都沒離開赫爾。他心說這雄蟲高大俊朗一表蟲才, 從進門到道歉簡直是做足了禮節。
邁爾斯出身于二等貴族家庭,懷孕後跟家族決裂。他活了将近五十年, 這些年來他幾乎看遍了從貴族到平民各種階層的雄蟲閣下。
他還從未見過哪個雄蟲的氣質能像赫爾這樣複雜。
态度好,長得好,眼神帶笑,性格好的看起來不像貴族雄蟲。
但他偏偏舉止有度、儀态優雅,明明穿着普通的衣服卻矜貴到連貴族雄蟲都比不上。
邁爾斯笑得像朵花,和卡特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眼睛晶亮到放光。
顯然是對赫爾越看越滿意。
卡特聞言心裏嘆氣。
他雌父活了半輩子都沒變,還是那麽喜歡漂亮雄蟲,怪不得當年會被他雄父迷成那個樣子。
廚房的茶爐計時器滴滴地響。
邁爾斯急匆匆地進去又出來,從廚房裏端出三個冒熱氣的杯子:“最後一道菜還要稍等一下,先喝點漿果茶吧。”
紅褐色的茶湯泛着酸甜的漿果香氣。
邁爾斯優先端給赫爾一個最漂亮的玻璃杯,然後打趣地眨眨眼:“新買的杯子還沒蟲用過呢,給你試試。我知道雄蟲閣下都喜歡喝甜的,所以給你放了很多頂級蜂蜜,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赫爾笑着接過杯子,兩個酒窩比蜂蜜還甜,萌得邁爾斯心肝亂顫。
赫爾:“謝謝雌父,杯子好漂亮。”
什麽?雌父?他叫我雌父?
邁爾斯按住胸口。
卡特:“……不要亂叫。”
“哦。”赫爾眉眼彎彎:“雌父叔叔。”
邁爾斯的嘴角壓不住地往上翹:“叫什麽都行,我愛聽。”
卡特:“……”
叛徒。
頂級蜂蜜和漿果茶的組合聞起來甘香誘魔,自打來蟲族就沒喝過一杯熱乎茶的赫爾在邁爾斯期待的目光中灌了一大口。
赫爾:“…………”
邁爾斯眼神忐忑:“好喝嗎?夠甜嗎?”
赫爾喉結滑動面不改色,笑眯眯地咽下漿果茶:“謝謝您,甜的剛好,我很喜歡。”
甜極了。
蜜蜂舔一口都得說自己口輕喝不慣。
邁爾斯長舒一口氣:“太好了,看來我的廚房天賦在雄蟲這裏也同樣适用。”
說實話,他其實沒怎麽伺候過雄蟲。
卡特的雄父為了追他這個二等貴族一直做小伏低,在卡特出生前邁爾斯甚至從沒進過廚房。
所以他只知道雄蟲喜歡喝甜的,卻從來不清楚具體放多少合适。
幸好赫爾喜歡。
廚房的計時器嗡嗡亂響。
邁爾斯吓了一跳:“最後一道菜好了,我去看看!”
亞雌走後。
赫爾揉按着喉嚨,跟面前的漿果茶面面相觑。
都喝了的話可能會被齁啞,不喝的話卡特的雌父一定會傷心吧?
赫爾面色嚴肅。
一時沒想好怎麽處理。
卡特看了看那杯近乎濃稠的漿果茶,又看了眼赫爾視死如歸打算一口悶的表情,他輕嘆一聲奪過杯子。
赫爾:“?”
“就當你喝過了。”
雌蟲把漿果茶倒進旁邊的花盆裏,濃稠的果茶流了出去,卡特皺着眉頭多甩了兩下。
挂壁。
赫爾彎着嘴角湊近:“卡特寶寶你對我真好。”
“……請您不要那麽叫我。”卡特耳根泛紅悶悶道:“我是怕你被齁啞了之後我雌父內疚。”
赫爾笑眯眯的哦了一聲,忍不住打量對方耳尖上愈發鮮豔的小痣。
卡特垂眸不看他,把杯子放回赫爾面前。
赫爾就借雌蟲放杯子的機會按住他的手。
惡魔壓低聲音,語氣帶着點撒嬌的意思:“那你原諒我了嗎?我是說下午那件事,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解釋起來原因很複雜,如果你想聽的話我都會告訴你的,你想聽嗎?”
卡特凝視着赫爾修長漂亮的骨節,語氣平靜輕聲發問:“我問什麽你都會回答嗎?你會撒謊嗎?”
這只雄蟲身份不明、來歷未知,整只蟲都像個謎團。
對方笑眯眯的有問有答、演技精湛,卡特很難分辨赫爾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
他的雌父就被騙過。
一只演技精湛的雄蟲,消失了二十多年才再次出現,他不想經歷同樣的事了。
激情很容易出現,守護愛情卻很難。
赫爾捏住卡特的指尖,在對方圓潤的甲緣處輕輕摩挲:“我保證,不會對你撒謊,每一句都是真話,問我什麽都行。”
“是嗎?”卡特轉頭盯住赫爾的眼睛,像是在辨別他有沒有撒謊:“你是真的失憶嗎?”
赫爾搖搖頭:“騙你的。”
果然。
卡特繼續問:“你為什麽是黑戶?真正的蟲質不可能是黑戶。”
除非赫爾是在荒星長大的,或者是星盜團的成員。
赫爾思索了一下,扔下一個天雷:“因為我不是蟲族。”
不是蟲族?卡特無語:“……你又在說什麽胡話,即便是深海一族也可以通過聯盟軍的系統查到信息。”
赫爾倍感冤枉:“我沒有說胡話,我真是不是蟲族。不過我的家離這裏很遠,為了證明我說的是實話,等……等合适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我家看看。”
至少得等他吃飽了才行。
卡特眉心緊蹙。
除了蟲族和深海族還有其他族群嗎?難不成是傳說中一直隐居的獸族?
雌蟲半信半疑:“那你是怎麽成為蟲質的,為什麽當時要見我?我明明不認識你。”
赫爾實話實說:“我沒有成為蟲質,假裝蟲質是為了接近你。”
卡特皺眉:“所以你背後有組織?接近我做什麽?”
一只沒靠山的蟲怎麽可能自己混進低等星做蟲質?那可是星盜駐紮的礦産星,非常危險。
赫爾無辜:“沒有組織,為了勾引你。”
卡特驚愕:“你說什麽?”
赫爾眨眼:“沒組織,勾引你。”
單純的想勾引你。
空氣一片寂靜。
按照赫爾自己的意思,他是一只沒有背景的黑戶雄性,卻能精準的知道卡特在幾月幾號去哪顆低等星拯救蟲質,然後提前混進去……
還不如說自己是臨時起意呢。
卡特抿住嘴唇低喃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撒謊,我真是傻了才會相信你。”
廚房的門咔噠一響,邁爾斯歡快的聲音傳了出來:“終于好了!我還是第一次做這個呢!”
聽見雌父聲音的卡特頓時回神。
他縮回跟赫爾交握在一起的手,赫爾順勢放手,眼睛卻盯着卡特的表情不放。
卡特是什麽意思?不相信他嗎?
在蟲族的世界說自己不是蟲族,行跡也很可疑,好像的确很難令他信任。
赫爾垂下眼簾,或許他需要一些東西證明。
邁爾斯端着盤子過來:“這菜色澤很不錯,就是擺盤有點複雜……”他突然一頓,“你們怎麽了?”
兩只蟲都一臉嚴肅的正襟危坐,看起來氣氛很怪異。
赫爾表情無奈:“我在想怎麽能證明自己的真心。”
邁爾斯:“?”
卡特在桌子底下踢了赫爾一腳。
邁爾斯的手藝很好也很利落,原本今晚都是濃湯和烤蒂亞種子這種家常餐食,最後硬是現學現賣加了清蒸深海銀鱗魚、爆炒卷尾獸和煎巨鳥蛋等快手硬菜。
魚肉白嫩,澆汁棕紅;獸肉金黃,焦香下飯;鳥蛋蓬松,外酥內軟。
看起來就讓蟲食指大動。
赫爾吃得香、嘴又甜,一連串誇誇逗得邁爾斯臉都要笑酸了。
好久沒如此愉悅的亞雌端起漿果茶抿了一口,眼睛在略顯沉默的卡特和笑得滴水不漏的赫爾間轉了一圈。
經歷過蟲生跌宕的邁爾斯心想:真心的真假要經歷考驗才能證明,感情的深淺也需要時間和事情才能顯現出來。
唉,還是兩只春心萌動的小蟲啊……
邁爾斯咂咂嘴:“赫爾閣下……”
赫爾放下餐具擦擦嘴:“您叫我的名字就好,家裏的長輩都叫我赫爾。”
或者老三、假正經的東西、可能會被餓死的魅魔……所以還是叫赫爾吧。
“好的赫爾。”邁爾斯笑笑:“你家是哪裏的?看你高高大大的樣子,是安斯克帝國的嗎?”
赫爾瞄了卡特一眼:“我的家很遠,不屬于五大帝國,風景和文化也跟這裏完全不同,我也是第一次來蟲族。”
“哦?”邁爾斯提起興趣:“你的家蟲是一起來的嗎?移民?”
赫爾搖頭:“我自己來的,為了尋找我的命定伴侶。”
邁爾斯驚詫:“命定伴侶?”
赫爾凝視着卡特的側臉:“我家鄉的傳統跟蟲族不太一樣,蟲族雄性有一名雌君,此外還可以迎娶多位雌侍和雌奴。但在我的家鄉,雄雌都只能有一位伴侶,只不過除了命定伴侶外,他們還可以繼續發展其他感情,無論雄雌都可以。”
無論雄雌?
那就是說雌性成婚後也可以随便找其他雄性?
卡特表情詫異,邁爾斯震驚捂嘴:“還有這種好事?”
赫爾、卡特:“…………”
赫爾哭笑不得:“也許是好事吧,但我很厭煩這樣。”
他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剔透的眸子盯住卡特:“我很自私,獨占欲也很強,我希望我和他都是彼此唯一的伴侶。我不想在自己床上看到其他雌性的臉,會覺得惡心,也不想跟其他雄性共享伴侶……”
……他會發瘋。
惡魔是很容易嫉妒的。
嫉妒、暴怒、貪婪、色欲……
每只惡魔身上都有七宗罪,他同樣一點不少。
只要是心儀的獵物,就會想方設法的去做标記。只要是标記過的獵物,即便是翻越刀山火海也要吃掉他的靈魂。
卡特就是他的獵物。
唯一的獵物。
卡特抱着杯子不說話。
彼此唯一的伴侶。
可能嗎?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
邁爾斯忍不住發散思維:“你來這麽遠找伴侶,你家的長輩應當很擔心吧?婚後雄蟲是要住到雌君家裏的,他們不會想你嗎?咳,你是獨生嗎?家裏的長輩性格怎麽樣?好相處嗎?”
“雌父,你不要這樣。”
卡特忍不住制止,剛才明明只是閑聊,現在這是在問什麽?
邁爾斯無辜飲茶:“随便聊聊嘛,赫爾介意的話可以不說。我又不是軍部審問,要求每個問題都要回答……難道你已經審問過他了?我問重複了嗎?”
卡特尴尬扶額。
沒問重複,剛才正在審問,不過被你打斷了。
赫爾被卡特的表情逗得笑出聲:“沒關系,你們的每個問題我都會回答的。問我什麽都行,絕對不撒謊。”
兩雙琥珀色的眸子同一時間看向赫爾。
一雙暗含期待,一雙滿是無語。
赫爾笑着跟那雙無語的眸子對視,然後很認真地說:“我家的長輩性格都不錯,一個比較嚴肅,一個喜歡玩鬧,但都很好相處。我上面還有兩個兄長,成婚後就長居在封地,性格成熟穩重也很好相處。所以即便我剛成年……”
“你剛成年!?”邁爾斯大驚失色!
卡特面色呆滞。
赫爾:“……”
魔族百歲成年,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
邁爾斯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自家雌子,真沒想到啊,他這位正經了将近三十年的雌子竟然跟一只剛成年的小家夥在走廊裏激情熱吻!
剛成年?十八歲嗎?
他被一只剛成年的雄性親到腿軟。
卡特如同游魂般站了起來:“……我來收拾,你們休息吧。”
赫爾拽住卡特的衣角眼神無辜,一臉請你務必相信我的表情:“我年齡比你大的,我們那裏成年比較晚!我發誓!”
卡特幽幽道:“所以你的确是剛成年。”
比我大?三十歲成年嗎?開什麽玩笑。
赫爾可憐兮兮:“很重要嗎?我真的比你大。”
難道他要說自己一百歲?
可他證明不了啊……
卡特拽回衣角:“……請放手,幼崽。”
赫爾:???
邁爾斯笑眯眯的看他們鬥嘴。
他心說卡特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看着脾氣好也不太愛說話,但性格倔強甚至偶爾強勢,他不喜歡的東西沒人能逼他接受,他不喜歡的蟲更是別想碰他一根頭發。
比起真的讨厭赫爾甚至想拒絕赫爾,此時的卡特更像是在搖擺不定。
而搖擺的原因……
邁爾斯心想,他或許知道一點。
……
夜色已深。
餐桌上的碗碟都已經收拾好了,只剩下空氣裏還飄散着香甜的漿果茶味道。
卡特喜靜又簡樸,因此目前的房子只是簡單的兩室一廳。
小卧室是書房跟客卧的混合體,考慮到邁爾斯偶爾會來過夜才買了個可以折疊的單蟲簡易床。
邁爾斯照例睡主卧,亞雌打了個難分真假的哈欠就很有眼色的去休息了。
赫爾這位尊貴的雄蟲閣下則被卡特強制分配到客卧,雌蟲自己則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赫爾隐隐覺得。
卡特之所以讓他睡客卧不是因為他是雄蟲,而是因為睡在客廳四通八達更方便逃跑。
一牆之隔。
空氣相當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嘟嘟鳥的鳴叫聲。
別有用心的惡魔原本打算的很好。
他想等卡特睡着後去客廳看看,如果卡特被驚醒了,他就解釋一下年齡的事情。
如果卡特沒醒,他就趁雌蟲睡覺的時候偷偷親親對方。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餓了。
他為了跟着卡特飛了太久了,又對兩只軍雌和一對陌生的蟲族父子用了魅魔之眼。
他真的很餓。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饑餓不是一頓豐盛的晚餐能夠填補的。
只一點愛.欲之氣就好,即便熟睡着的卡特只能提供一點點,但聊勝于無。
赫爾心想,他或許應該在走廊裏親卡特的時候趁機吃點的,可惜他當時又急又氣吃醋吃的上頭,給忘了。
客卧昏暗。
正在等待卡特熟睡的赫爾,等着等着就陷入了一個荒誕的夢境裏。
俊美的惡魔蹙眉閉眼、額角冒汗。
下腹部的魅魔紋微微發紅,只有把手放上去才會發現這裏正燒的滾燙。
夢裏是魔族都城外的愛欲花園,那裏永遠躺滿了喜歡在幕天席地裏追求極致體驗的惡魔。
婉轉的聲音會從巨大的葉片下傳出來,就連不夠堅固的新生魔樹都會跟着晃動,歡快的打鬧從未停歇過。
但奇怪的是。
今天這裏安靜極了。
滾燙的魅魔紋不斷灼燒着赫爾的靈魂,赫爾揉了揉跳動的額角,他的大腦開始混沌,晶紫色的眸子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好像在找誰。
在找誰呢?
“赫爾……”
誰?
誰在叫他?
“赫爾……這裏……”
“赫爾……我在這裏……”
是誰?
夢境中的赫爾吐不出一個字。
他擡腿踏進花園裏,腳底下是柔軟的草坪,迷茫的惡魔猛然發現自己竟只穿了一件浴袍。
“赫爾……你好慢……”
好耳熟,到底是誰?
赫爾循着聲音往前走,他穿過一層層垂吊下來的鮮花藤蔓,掀開一片片巨大翠綠的葉片。
終于在鮮花錦簇的清澈湖水中看到一個好看的背影。
“你是……”赫爾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視線更清晰一些:“你是誰?”
湖水中的身影笑了出來:“我是你的食物,你不餓麽?來吃我吧。”
“你是我的食物?——唔!”滾燙的魔紋讓赫爾忍不住半跪在湖邊,他試着去摸湖水給自己降溫,卻仿佛碰到了一團空氣。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湖水中的身影漸漸湊近。
一雙冰涼濕潤的手掌溫柔地捧起赫爾滾燙的臉:“是我,赫爾,吃我吧,我是你的食物。”
琥珀色的眸子近在咫尺。
鼻尖上的小痣鮮豔招搖。
是卡特……
近在咫尺的雌蟲皮膚白皙可口,嘴唇微腫好像花瓣。
赫爾喉結滑動,忍不住咽下一口炙熱的唾液,他呼着熱氣輕聲道:“……吃一口,就一口,好麽?別生氣。”
卡特笑着把赫爾拉進湖水裏。
撲通一聲,幽暗的湖水從四面八方湧來。
濕熱、窒息,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涼快。
“卡特?卡特?”赫爾迷茫地伸手劃動。
卡特呢?卡特怎麽不見了?
他好想吃一口啊……
一點點就可以。
“赫爾?赫爾?”微涼的手掌拍在赫爾臉上。
S級雌蟲的耳朵很好使,卡特剛要睡着就聽見客卧裏的赫爾在叫他。
對方聲音微弱,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本以為是赫爾在跟他開玩笑,沒想到對方的聲音越來痛苦,不像是玩鬧的樣子。
卡特眉心緊蹙:“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
赫爾蜜色的皮膚微微泛紅,簡直跟喝多了沒什麽區別。
這樣子似曾相識,好像是……
“卡特……”
夢境中的水聲漸漸退卻,赫爾朦胧睜眼,在幽暗的環境中捉住一雙隐含擔憂的琥珀色眸子。
“你醒了?”卡特松了一口氣:“你發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如果還有其他不舒服的話恐怕要去醫院看看才行。
“卡特。”赫爾捉住額頭上的手,貼在自己臉側,像初見卡特時那樣蹭了蹭。
他的聲音有些微弱,近乎本能的呼喚:“我餓了。”
雙眼尚未聚焦的惡魔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用眼神描繪着卡特的五官,最終看向了對方的嘴唇。
“餓了?”卡特驚訝的睜大眼睛,又突然覺得有點想笑,他帶着笑意輕聲問:“你兩個小時前剛吃過晚飯,吃了很多,難道剛成年的幼崽還在長身體嗎?”
總共六道菜,赫爾自己吃空了三道。
即便是青春期也不該喊餓了吧?
赫爾半睜半合的眼睛盯向卡特帶着笑意的唇角,他緩慢地掀開自己的被子,慢到卡特沒察覺半點威脅,還以為他要起床。
被子裏捂着滾燙的熱汗和熱氣,掀開的時候吹出一陣熱浪,卡特一愣:“不行,你得去醫——唔!你做什麽!”
坐在床邊的卡特被赫爾一把撈進被子裏,然後他重新把被子合上。
像個吞噬了珍珠的蚌殼。
雌蟲被赫爾重重地壓在身.下,餓到頭暈的惡魔捧着卡特的臉,額頭抵着額頭喃喃自語:“卡特……我想吃一口,可以嗎?我真的好餓。”
饑餓的魅魔紋讓赫爾做了剛才那個夢,所以沉浸在夢境中的他才會不斷地召喚卡特這個“食物”。
好在赫爾僅存的理智都用來壓制魅魔的氣味了,否則卡特一旦靠近,就會因那股好聞的魅魔氣味而失去理智,主動被赫爾吃幹抹淨。
然而糟糕的是……
現在只有卡特是清醒的。
赫爾雙眼失焦,難耐地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卡特鼻尖上的小痣,他嗓音沙啞帶着喘息,一聲接一聲的不斷重複:“卡特,我好餓,卡特寶寶,讓我吃一口吧,就一口。”
沉重健碩的身體邊說邊往卡特身上蹭,雌蟲面色漲紅用力去推赫爾的肩膀:“你不要,嗯,不要亂動!”
赫爾個子比卡特高,這裏沒有适合他的衣服,因此他只穿了一件浴袍。
此時的他們額頭抵着額頭,所以惡魔滾燙的魅魔紋幾乎就緊貼着雌蟲難以啓齒的位置。
卡特被燙得發抖,他搞不清楚赫爾身上的溫度為什麽不一樣,偏偏在肚子那裏特別燙。
“嗯,我不亂動。”赫爾迷茫點頭,然後把身體卡在雌蟲腿間不動了。
聽話是聽話,但卡特更難受了。
燙得他渾身發癢。
雌蟲深吸一口氣:“赫爾,你坐起來,我們好好說話,你到底怎麽了?”
巷子裏的事情卡特有記憶,赫爾現在的狀态跟那時候如出一轍,神志明顯不清醒。
“我餓了……卡特寶寶,我餓了。”赫爾語氣可憐,眼睛一直盯着卡特的唇瓣。
卡特忍不住捂住對方的眼睛:“餓了就吃飯,營養劑、壓縮餅幹、濃湯、外賣……你到底要吃什麽?還有,不要那麽叫我。”
赫爾舔了舔卡特的下唇:“我想吃你。”
被舔到嘴唇的卡特側過臉,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被熱氣熏出來的水光,他不可思議地壓低嗓子:“你到底是什麽毛病?是天生的嗎?精神分裂?”
赫爾正着臉,眼睛被卡特捂着。卡特側着臉,說話時的熱氣難免吹拂在赫爾耳際。
惡魔歪了歪頭,他用一根手指扳回卡特的臉,然後沙啞道:“卡特寶寶,我太餓了,就吃一口,你不要生氣……”
“什——唔。”
雙唇相貼的瞬間,赫爾熾熱的舌尖如同卷着火焰一樣伸了進來。
卡特被他禁锢着無法移動,又被熱度攀升的魅魔紋燙得渾身綿軟。
雌蟲身上蒸騰而起的愛.欲.之氣傾巢而出,赫爾深深吸氣,臉上泛起迷醉的潮紅。
不知過了多久,燙到沸騰的魅魔紋漸漸止息,就連沉溺在親吻中的卡特都發現了不同。
赫爾不發燒了?
這過程變化的有些奇妙,卡特想看看是怎麽回事,便去推赫爾。
愛.欲.上頭的赫爾會錯意,他把雌蟲的雙臂搭在自己脖頸上,躁動的雙手順着卡特的睡衣下擺伸了進去。
卡特輕哼一聲猛地按住那雙手,面色通紅低聲輕斥:“別太過分!”
赫爾的表情仍然迷亂,很明顯還是不清醒。
但是他乖乖地把手拿了出來,然後捧住卡特的臉鄭重保證:“知道了,只親這裏,吃一次就夠了,不吃了。”
惡魔舔了舔嘴唇,躺在雌蟲頸窩裏閉上眼睛。
信守承諾地準備睡覺。
卡特發絲蓬亂眼神探究,嗓音還帶着被用力纏吻後的低喘:“為什麽要用吃這個字?吃和親有什麽不同嗎?”
赫爾在對方頸窩蹭蹭,困頓地說道:“……吃是因為餓,親是因為喜歡,卡特,我很喜歡你,我很喜歡……”
赫爾念叨着睡着了。
極力壓制魅魔紋躁動的他很疲憊,魅魔紋暫時止歇,卻并不代表完全吃飽了。
卡特也很累,他累得眼皮打架,渾身發軟。
還未思考清楚赫爾這句話的意思,便陷入了睡眠。
他們抱在一起,身上出汗也舍不得分開。
惡魔漆黑細長的尾巴伸了出來,緊緊地纏在了卡特細瘦的腰上,像占據着什麽心愛的寶物。
……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雌蟲一睜眼便看見了赫爾漂亮的蜜色胸膛,再往上便是那張俊美到有些邪氣的臉。
對方的睡顏好看的過分,唇角還有他在走廊裏咬出來的傷痕。
卡特用指尖碰了碰那道傷痕,又摸了摸赫爾的額頭。
高燒已經退了。
對方的高燒突如其來,退卻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尤其是對方的肚子上,那溫度簡直讓蟲無法忍耐,像是一團火。
卡特思索着去掀赫爾身上的被子……
咔噠一聲,隔壁主卧的門開了。
卡特瞬間起身整理衣服,然後面無表情的開門走出客卧。
還打着哈欠的邁爾斯一臉迷惑:“嗯?你怎麽從那裏出來?你們不會是——”
卡特的表情比邁爾斯還迷惑:“我想去叫他起床,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他一只雄蟲,最近在軍部估計沒休息好,就不叫他了。”
“哦……”邁爾斯半信半疑:“那就早飯的時候再叫他吧。”
卡特點點頭:“我去洗個澡。”
說完他就進了客廳的浴室。
躲進了浴室的卡特關門落鎖耳尖通紅,差點就被他雌父發現了,天知道他一向警覺,竟然能跟一只雄蟲睡一晚上。
好奇怪。
卡特解開睡衣,嘩啦一聲按開熱水。
琥珀色的眼睛從鏡子中掃過。
嗯?自己腰上是什麽?
鏡子裏,雌蟲細白的腰上有一圈極細的粉紅色痕跡。
卡特皺眉摸了摸,勒痕?
這麽細,不像是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