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魅魔cp02
第46章 魅魔cp02
光幕如水波般晃動了一下。
很快便在魔族世界裏消失于無形, 只留下輕微的魔法波動。
就連赫爾自己都沒想到,此時的他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裏的風很大,沙地一望無際, 相當空曠。
魔族四季皆夏,一直生活在溫暖環境裏的赫爾,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冬末春初的涼意。
赫爾皺着眉頭捏了一把地上的礦砂。
好奇怪,沒見過的土, 看起來沒什麽養分。
魔界有這樣的地方麽?
沒聽說過。
這種荒涼程度得是流放地了吧?
“嗚嗚,太好了,聯盟軍竟然會來救我們。”
“是啊, 新成立的帝國聯盟比過去的聯邦強多了,至少在治軍上強了好多倍!”
“聽說今天來解救蟲質的是諾利弗蘭的卡特中将?”
“現在得叫上将啦, 聯盟軍的五大指揮官之一,怎麽可能還是中将?”
“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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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兮兮的蟲質們感激涕零地路過, 向遠處的聯盟軍軍艦跑去。
太好了,終于不用在這個低等星球做勞工了!
感謝卡特指揮官!
腳步聲遠去, 赫爾從巨大的岩石後面探出頭來。
帝國聯盟?聯盟軍?聯邦?
空氣裏沒有魔族的氣息, 甚至沒有魔法的波動。
從陌生的環境到陌生的名詞, 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魔界的地盤。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赫爾迷惑極了, 他隐匿起自己的魔族氣息, 跟在那幾只蟲質後面往軍艦那邊走。
遠處停泊着三艘大型軍艦。
一艘用來關押剛抓起來的星盜,另外兩艘是剛剛降落的, 用來裝載被解救出來的蟲質。
軍艦附近烏央烏央的。
都是從這顆低等星球裏被解救出來的蟲質勞工, 他們被星盜們囚.禁在這裏挖礦石,已經過了一個星期苦日子了。
“我們要先上去!”
“讓我們先上去!我們有權力先上去!”
也許是隊伍太擠了, 一時半刻都望不到頭,有幾只受不了的蟲終于哭哭啼啼的大叫起來。
負責維護秩序的軍雌們聞聲而至:“安靜點, 怎麽回事?”
排隊的雌蟲們面色不滿卻讓出一條路,幾名軍雌順利地擠進蟲群中央。
軍雌皺眉:“大家都在排隊,你們幾個為什麽鬧事?”
幾個鬧事蟲髒兮兮的看不清臉和膚色。
有高有矮都很清瘦,像是未成年雌蟲。
其中一只髒兮兮蟲哽咽着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還算白皙的膚色:“我們是雄蟲!要先上去!我要洗澡,要喝濃湯,嗚嗚嗚嗚……”
雄蟲?!
勞工蟲質裏怎麽可能有雄蟲?
圍觀蟲群嗡地一聲爆發出巨大的議論聲,紛紛踮起腳尖往蟲群中間看。
赫爾的衣着太過幹淨,所以不敢湊近,他蹲在遠處的岩石上默默圍觀。
蟲……
他們為什麽叫自己蟲?
軍雌們聞言面面相觑。
一名軍雌客氣出聲:“如果您确認自己是雄蟲的話,我們需要檢查一下,如果的确是……”
刺啦一聲。
那名自稱是雄蟲的髒兮兮蟲已經等不及了,他抽噎着撥開頭發撕掉後頸處的蟲紋貼,露出幹淨無紋的後頸。
“我沒有蟲紋,我是雄蟲!我接受一切檢查,請讓我先上去。”
被星盜綁架的雄蟲會成為最凄慘的雄蟲,如果是貴族雄蟲會用來勒索星幣。
星盜只要現金,因此現金未到的時候,可憐的雄蟲就會成為星盜們的玩物,至少會被玩到信息素榨空為止。
家裏沒錢的平民雄蟲就更凄慘了,漂亮點的會被送到黑市去賣大錢,長相一般但能用的就會被星盜留下。
成為星盜團裏默認的公共用品。
好在這幾只雄蟲還算幸運,他們攜帶了最昂貴的新型僞裝頸貼,因此才逃過一劫。
私下貼紙的雄蟲徹底崩潰了,他又怕又累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大喊:“我是諾利弗蘭的貴族雄蟲!我要見卡特指揮官!請他幫我聯系我的家蟲,我要回家!”
其餘幾只雄蟲的後頸貼也都撕掉了,同樣坐在地上抽噎。
軍雌們依次檢查了他們的後頸,的确是雄蟲沒錯。
其中一名軍雌溫和道:“幾位雄蟲閣下跟我來吧,卡特指揮官還在忙,等忙完之後就會去見你們的,我們會盡快送各位回家的。”
哭哭啼啼的閣下們被帶走了,雌蟲蟲質們意猶未盡的散去。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貴族雄蟲流眼淚呢,可真好看。
蹲在岩石上的赫爾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脖子後面沒蟲紋就是雄蟲?
雄蟲就能見卡特?
他伸出尖牙用舌尖舔了舔,然後又縮了回去。
行吧,蟲就蟲。
……
低等星球天氣不熱但陽光很強。
排隊的蟲質們精神放松了,就有些昏昏欲睡。
一個身材高大的雌蟲正眯着眼睛打晃。
突然感覺有蟲在拍他的肩膀。
他眯着眼睛回頭一看。
豁!瞬間就不困了!
他長這麽大就沒親眼見過這麽好看的蟲,感覺跟大明星都不遑多讓。
自己已經是雌蟲裏頂高的個頭了,有一米八幾,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雌蟲看得目瞪口呆。
赫爾眯着眼睛笑笑,露出攝蟲心魄的小酒窩:“打擾一下。”
“長,長官好。”
雌蟲咽了咽口水,他看對方衣着整潔且華貴,雖說跟軍雌穿的不一樣,但一看就是從軍艦上下來的官員。
沒準是負責後勤的貴族……
頂好看的貴族。
長官。
赫爾打量着雌蟲摸摸下巴:“嗯,你跟我過來一下,有事找你。”
說完,赫爾轉身就走,示意雌蟲跟上。
啊?
長官找我幹什麽?
雌蟲摸不着頭腦,只能亦步亦趨地跟着走。
他跟着赫爾走到一個大石頭後面,剛要張嘴詢問,就對上了一雙閃爍着魔紋的紫色眼睛。
雌蟲的表情從迷惑到呆滞。
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赫爾看着他的眼睛輕聲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都是誰。”
雌蟲呆呆張嘴:“這裏是蟲族,我們都是蟲。”
赫爾皺眉自語:“蟲族?蟲族是什麽地方?”
雌蟲乖乖響應:“蟲族是蟲族。”
“……”赫爾:“沒問你。”
雌蟲:“沒問我。”
赫爾思索着繼續:“你們為什麽叫自己蟲?是人類的一種嗎?”
人類?
雌蟲在大腦裏翻閱着貧瘠的知識庫,最後蹦出一句話:“人類,沒聽過,蟲就是蟲。”
蟲就是蟲?
赫爾一愣,所以,他的命定伴侶不是魔族?
甚至不是人類?
他所在的地方是異世界?
怪不得魔法陣當時狂風大作反應很大,感情我才是那個被召喚到異世界的“魔物”?
赫爾俊臉微黑。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他好像從未聽說有魔族的命定伴侶是聽都沒聽過的異族。
或許只是比較少見?畢竟有命定伴侶是人類的情況。
赫爾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然後朝面前的雌蟲勾勾手指:“給我講講你們蟲族的情況,詳細一點,尤其是關于卡特指揮官的事情,我都要聽。”
這一說就是好半天。
從陽光普照的大下午到天色微黑。
眼神呆滞的雌蟲不知道喊累,但顯然嗓子已經啞了,說的口幹舌燥。
赫爾面色怪異:“你的意思是,雄蟲之所以特殊,是因為他們能修複雌蟲的精神海,還能讓你們生小蟲崽?所以任何雌蟲都很難拒絕雄蟲的示愛?”
“那當然!”
面前的雌蟲啞着嗓子激動:“我一個C級雌蟲,要是有雄蟲閣下能主動跟我示愛,你不知道我得多高興!我簡直能高興的暈過去!從來都是雌蟲追雄蟲,哪有雄蟲追雌蟲的份!”
雌蟲唾沫星子亂噴。
赫爾嫌惡地後退一步。
半晌,赫爾偏過頭輕聲問:“那卡特呢?如果有雄蟲主動向卡特示愛,卡特也能高興的暈過去?”
“額……”雌蟲被難住了。
他頓了一下然後回複:“雌蟲總是夢想雄蟲能主動一點的,不過……卡特指揮官這麽優秀的雌蟲,挑選雄蟲的标準應該和我們不一樣吧。他對普通雄蟲應該很難看上眼,要不怎麽能單身這麽久?沒準得是貴族?地位高點準沒錯。脾氣或許也得好一點,身材也不能太嬌小吧?一米七七左右會更好一點,長得肯定要白白淨淨的好看才行……”
雌蟲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
赫爾皺着眉頭挨個思考。
貴族?他不是。
地位?他在這裏沒有地位。
脾氣?他可以裝。
身高?一米七七?他一米九都打不住。
白白淨淨?赫爾看了一眼自己小麥色的緊實手臂。
赫爾:“停。”
雌蟲閉嘴。
赫爾啧了一聲:“你們蟲族的品味真差。”
雌蟲:?
不管怎麽說,雄蟲在這裏很吃香,雌蟲都喜歡雄蟲,卡特是個雌蟲。
性別至少得符合。
赫爾鼻子出氣哼了一聲:“脫衣服。”
啊?雌蟲一愣。
赫爾皺眉:“脫。”
雌蟲暈乎乎的聽話:“哦。”
……
負責核對身份的軍雌動作很快。
剩餘的排隊蟲質越來越少。
赫爾穿着雌蟲髒兮兮的衣服,強忍着惡心往軍艦這裏走。
上衣有點小,褲子還有點短。赫爾現在不僅像蟲質,還像乞丐。
無奈他的外貌實在太過搶眼,破爛衣衫也難掩貴氣。因此有不少排隊雌蟲都注意到了他,邊排隊邊偷瞄他。
高大俊美的赫爾終于來到軍艦下方。
負責對接他的軍雌不禁在心裏豁了一聲。
好高,比他高很多。
這麽高的蟲,一定是雌蟲無疑了。
應該是安斯克帝國的雌蟲吧?那兒的雌蟲天生高大,力氣也不小。
赫爾在軍雌面前站定。
彎起唇角酒窩晃眼:“你好,我是雄蟲。”
啊?
軍雌頓住了,旁邊的排隊蟲也頓住了。
雄蟲?一米九的雄蟲?
圍觀蟲竊竊私語。
軍雌輕咳一聲公事公辦:“不好意思,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後頸。”
赫爾微笑着表示理解,然後體貼地微微躬身給對方檢查。
軍雌先是看了看,然後戴上手套邊說抱歉邊用手摸了一下。
絕了。
竟然真的沒有蟲紋。
軍雌很不好意思。
他恭敬客氣又溫柔地仰着頭繼續詢問這位一米九的雄蟲閣下:“請問閣下的姓名是?”
赫爾笑笑:“我叫赫爾。”
軍雌被他看得臉紅:“不好意思閣下,需要您的全名,請說一下您的姓氏吧。”
赫爾點頭表示理解:“赫爾·阿紮拉費恩斯特拉茲。”
此話一出,萬籁俱寂。
軍雌:“……”
蟲族從未出現過如此複雜的姓。
軍雌明白,有些雄蟲即使身為蟲質也會故意刁難軍雌。
尤其是被檢查過後頸的雄蟲,他們覺得軍雌在污蔑自己身為雄蟲的魅力,所以會在檢測後頸後尤其憤怒。
他覺得,自己應該遇到了這種情況。
軍雌頓了一下,然後微笑着跟赫爾道歉:“不好意思閣下,您樣貌俊美氣質尊榮,我們從未懷疑過您的性別,只不過有些固定流程需要遵守而已,這是我們的工作流程,還希望您能諒解。”
赫爾不明所以:“沒關系,按你們的流程來就好,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軍雌看他情緒不錯,應該是原諒了自己:“感謝閣下,您剛才的姓名我沒有聽清,是我的錯,請問能再說一次嗎?”
沒聽清?
離這麽近還能聽不清?
赫爾挑眉重複了一次。
軍雌表情開裂:“這的确是您的真名嗎?”
求您別再刁難我了。
他發現了,這位閣下真的很特別,他生氣的時候他不發脾氣,他是笑面虎啊他!
赫爾皺眉:“我都說了兩次了,當然是真名。”
這只蟲是不是在刁難我?
我不是雄蟲麽?他為什麽刁難我?
赫爾瞬間了然。
哦……難道是為了多跟我說幾句話?
這裏的雌蟲還挺矜持。
赫爾嘆了一口氣,違心誇獎:“你認真工作的樣子很可愛。”
這樣總可以了吧?
被誇獎的軍雌面色通紅。
于是,在雄蟲閣下的誇誇和注視下,軍雌下冥思苦想,終于敲了一串文字:“閣下,請問您的名字是這麽寫的麽?”
赫爾低頭一看。
@#¥%&*¥%&*!
完全不認識。
赫爾禮貌微笑:“沒錯,你寫的都對,謝謝。”
軍雌松了口氣:“請問您是哪國的雄蟲呢?”
赫爾心裏嘆氣,魔族進都城都頂多是記錄一下名字,蟲族進軍艦怎麽就要記錄這麽多東西?
真麻煩。
赫爾舌尖頂腮:“我和剛才那個哭哭啼啼的家夥是一個地方的。”
軍雌:“您是來自諾利弗蘭的雄蟲?”
赫爾:“嗯。”
軍雌選好帝國按下查詢鍵。
【資料為空】
再按。
還是【資料為空】
軍雌不信邪,又按了一次。
【請勿重複操作】
軍雌的表情複雜極了,他不覺得有蟲會當着五國聯盟軍的面,取了個名字這麽邪乎的假身份,還這麽理直氣壯。
他心想,這位雄蟲閣下果然是在刁難我。
軍雌心裏嘆氣,看來只能把這位笑面虎閣下送到諾利弗蘭,讓他們自己去操心了。
思及此處,軍雌擡臉笑笑:“您跟我來吧,我帶您去休息。”
軍艦內部簡單整潔區域分明。
和前聯邦喜好奢華的風格不同,如今的五國聯盟軍治軍嚴謹、令行禁止,是訓練有素的善戰軍隊。
赫爾跟着軍雌往裏走,四處打量目光贊賞。
卡特把軍隊管理的很好,至少比他那兩個大領主哥哥強多了。
正當值的魔族巡邏兵敢偷喝酒,他已經揍過兩次了。
“赫爾閣下,這是為雄蟲閣下準備的單間,您可以洗澡,還有換洗衣服。”
軍雌害羞地撓撓腦袋:“這些衣服對您來說可能有點小,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拿一套軍雌的作訓服給您穿,都是新的,沒蟲碰過。”
赫爾眨眼笑笑:“謝謝你,你是個好蟲。”
被發了好蟲卡的軍雌愉快的跑走了。
赫爾在還算整潔的屋子裏轉了一圈。
雄蟲的待遇還真是不錯,他剛看雌蟲蟲質是好多蟲擠一間,就連小蟲崽都沒有例外。
他竟然有單間可以住,真讓他意外。
“閣下,您的衣服。”
軍雌把衣服依次拆開,挂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以煙灰色為主色的作訓服是一整套,厚度适中的無帽速幹衛衣,漆黑啞光的不知名材質腰帶,黑灰相間花紋帶有多個暗袋的作訓褲,最後是一雙極為耐磨的黑色皮靴。
“鞋碼不合适的話可以告訴我,不打擾您休息了閣下。”
軍雌點點頭走了,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赫爾轉身落鎖。
把髒兮兮的衣服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裏。
洗過澡後,他換上軍雌給他的作訓服。
本就俊美到極致甚至有點邪惡的赫爾,在換上深色的作訓服後看着更邪氣了。
穿上軍裝也不像好蟲。
說的就是他。
雌蟲喜歡脾氣好的。
赫爾對着鏡子彎起唇角。
他這對酒窩生的恰到好處,即便是他發怒的時候,只要他一笑,就沒有不臉紅的魔。
不知道卡特喜不喜歡這種。
赫爾吹幹濕漉漉的頭發。
他先把頭發都捋至後腦,露出濃黑的眉毛和野性的五官。
王子殿下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臉。
好像有點兇?
他晃了晃腦袋,紫黑色碎發耷拉了下來,遮住寬闊的前額和一部分眉毛。
赫爾又對着鏡子笑了一下。
眉眼彎彎,酒窩晃眼,赫爾揚起下巴收斂邪惡的魔氣,頭發毛茸茸的像個純情小狗。
先試試,不行再換。
赫爾突然皺眉,什麽不行?怎麽可能不行?
這個命定伴侶必然會被他迷得七葷八素。
呵,他從來都是最行的那個。
惡魔小狗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
坐等卡特指揮官上門。
就這樣。
從飛船起飛到飛船平穩。
從天色微黑到夜色濃深。
赫爾等不了了。
他不耐煩地開門詢問軍雌守衛:“請問卡特指揮官到底什麽時候來?”
門口的軍雌目露驚豔。
這位赫爾閣下穿上作訓服後更好看了!能令蟲失去理智的好看!
軍雌輕咳一聲:“卡特指揮官在忙這些星盜綁匪的後續處理,如無特殊情況的話是不會來見您的。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滿足您的要求。如果您着急回家的話,請放心,諾利弗蘭的接應飛船已經到達最近的星域了,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您就能登上諾國的飛船。”
諾國飛船?
赫爾感覺有點不好:“所有蟲都去諾國嗎?卡特也去?卡特為什麽不來見我?剛才那只雄蟲不是可以見到指揮官嗎?卡特不是要接見所有雄蟲?”
問題太多。
軍雌“額”了一聲:“卡特指揮官當然不去諾國,他住在五國聯盟所在的星球,只偶爾回諾國。剛那位雄蟲閣下是諾利弗蘭的貴族雄蟲,跟卡特指揮官是老鄉,家裏的長輩跟卡特指揮官有舊,所以卡特指揮官才會去見他,并非要見所有雄蟲。”
軍雌心想,卡特指揮官怎麽可能主動接見雄蟲呢?他最近都要煩死雄蟲了好吧。
想到這裏,軍雌看赫爾的眼神有些變化。
他心說這位赫爾閣下不會也是為了那種事來的吧?是自己的主意還是家族的布局?
不行……
他得彙報給卡特指揮官。
軍雌的腦瓜子飛速轉動。
赫爾也在迅速思索。
不行……
他得盡快見到卡特。
軍雌思緒落定心中有了計較,他擡眼剛要說話,就對上了赫爾那雙浮着魔紋的紫色雙眼。
軍雌暈了,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赫爾聲音很輕:“你去告訴卡特指揮官,有一只失去記憶的可憐雄蟲想要見他,他好像也是諾利弗蘭的雄蟲,但他記不清了,希望卡特指揮官幫幫忙,去吧。”
軍雌複述:“是,我去請卡特指揮官幫忙。”
暈乎乎的軍雌走了,赫爾皺了皺眉。
他關上房門,捏了捏眉心坐回床上。
按理來說,以他的能力連續動用兩次魅魔之眼不是什麽大事。
這種迷惑術最多也只能算是中級魔法。
可不知為何,赫爾總覺得身體有些疲憊。
難道是跟自己剛滿百歲有關系?
滿百歲的半血魅魔之所以急着召喚命定伴侶,不僅是因為他需要跟命定伴侶結合才能恢複完整魔力。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伴侶為他提供愛欲之氣。
缺少愛欲之氣的魅魔就像是缺少陽光的花朵,日複一日必然枯萎。
但他不是花,所以他只會疲憊,越來越疲憊……
赫爾咣當一聲躺回床上。
他心想那就加快速度吧,看來不适合慢慢玩了。他要主動勾引這位命定伴侶,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對方是會像那些男魔女魔一樣急不可耐的撲上來?
還是會跟這裏的雌蟲一樣,高興的暈過去?
當然,無論是哪一種都沒什麽意思。
到時他就立刻原路返回,回去喝他的魔法藥水。
……
軍雌離開了好半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赫爾覺得自己都要睡着了,門外終于傳來了一陣咔噠咔噠的軍靴腳步聲。
走廊裏的軍雌們依次問好。
“卡特指揮官!”
軍靴在門口站定。
有一名軍雌低聲說:“我跟您一起?”
“不用了,你們在這兒等我,我自己進去就行。”
“是。”
咔噠一聲門開了。
躺在床上的赫爾聞聲睜眼,恰好對上那雙浸透了蜂蜜一樣的琥珀色眼睛。
卡特穿着聯盟軍的最新制服,灰綠色的一身,從外套到褲子全部筆挺無皺。
米白色的襯衫扣到喉結下方,顯得頸部愈發修長白皙。
他的表情沒什麽特別,既不親和也不冷淡,就是靜靜的樣子像一杯水,讓赫爾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赫爾恰好不喜歡這樣。
他想看到對方的情緒。
卡特往屋裏走了幾步,轉身關門。
門上沒有窗子,外面的軍雌看不到裏面,唯一的窗子在床邊,外面是漫無邊際的幽靜夜空。
他倆一個站着一個躺着,一個在門口一個在床上。
誰都沒有說話,距離幾步遠,默默對視。
卡特覺得很奇怪。
他的屬下說有雄蟲要見他,拜托他一定要見一見,但依照常理來說,他的所有下屬都知道他讨厭雄蟲,能趕走的都會直接趕走。
非常奇怪。
這只蟲的姓名很陌生。
他自稱來自諾利弗蘭,卻在五大帝國都找不到他的相關信息,應該是假名。
長相更陌生。
卡特從普通軍雌爬到帝國中将,從帝國軍進入聯盟軍,從未聽說哪個貴族跟面前的雄蟲長相類似。
紫黑色的頭發,水晶紫的眼睛。
這樣不同尋常的出色相貌,他應當不會沒印象。
卡特的眼睛在赫爾身上打量,從頭到腳。
休息室的床能适配大多數高壯雌蟲的身材,在對方身下卻堪堪夠用。
這身高得有一米九了。
不像雄蟲。
但外面的軍雌說的确沒有蟲紋。
長相身材出衆,身上沒有武器,平民雄蟲,還使用失憶這種拙劣老套的謊言。
卡特終于皺眉,不會又是為了那種事兒來的吧?會是誰派來的?
卡特在看赫爾。
赫爾也在看卡特。
從隔着光幕到近在眼前,他能感受到更多細節和不一樣的東西。
他的眼神在琥珀色的眼睛和發絲上來回移動,然後忍不住歪頭去盯頸側的小痣。
朱紅色的小痣随着喉結吞咽移動。
看起來是香的。
“聽說閣下想見我。”卡特找了個椅子坐下,看着床上的赫爾,一副公事公辦的交談樣子:“如果閣下遇到困難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您的。”
“是嗎?”
赫爾用右手支住側臉,側卧在床上沒起來,俊美的側臉在燈光的陰影下顯得暧昧不清,眼神裏是明晃晃的邀約:“什麽忙都可以嗎?随我提?”
卡特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以為他說的是失憶的事情,于是回了一句:“盡全力。”
雌蟲修長漂亮的手放在膝蓋上。
坐姿相當規矩,看着就正經。
赫爾舌尖舔過尖牙、
然後微微一笑露出兩個酒窩。
他覺得自己這位命定伴侶,有點像是個包着脆殼的蜂蜜小蛋糕。
明明裏面又軟又甜入口即化。
卻偏偏裹了個用指尖敲起來砰砰響的冰涼外殼,不過這種外殼一般都是巧克力味的。
更甜。
赫爾嘆了口氣。
他起身走到卡特面前蹲下,把毛絨蓬松的腦袋搭在卡特膝蓋上,像個小狗一樣蹭了兩下:“我失憶了,什麽都想不起來。”
高大俊美的雄性眸光潋滟,揚起臉的時候漂亮的很有沖擊力。
惡魔王子在撒嬌。
恐怕沒有任何魔能拒絕他在此時提出的要求。
他牽起卡特的手作勢要貼上自己臉側,剛要繼續說話。
沒想到,卡特微涼如玉石般的指尖竟主動摸到了赫爾臉上,從臉側到耳後。
動作很溫柔,摸的赫爾一愣。
他第一次被這樣親密的摸臉,竟然挺舒服的,他摩挲了一下卡特的手背,忍不住想再蹭幾下。
可惜卡特把手嗖地一下收回去了。
卡特指揮官的眼神很疑惑,這只蟲的臉上沒有生物面具按鈕,看來沒有易容,為什麽資料庫裏沒有他的臉呢?
赫爾不明所以。
他水晶般的眸子盯着卡特的手,像是在看什麽新奇的玩具,百歲之後才會逐漸開啓的魅魔血統蠢蠢欲動。
卡特對赫爾的心思一無所知。
他心道沒有生物面具,距離這麽近也沒有發動攻擊,傻傻的讓他摸,應當不是間諜。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卡特突然站起身,理了理袖口:“五大帝國的知名貴族我大多都有印象,太小的貴族也沒必要做這種事,所以……”卡特看着赫爾:“你背後是哪個家族呢?”
赫爾一愣:“什麽?”
卡特神色淡淡地繼續道:“你不想暴露身份,我也不想逼你。請回去告訴你幕後的蟲,我對雄蟲沒有興趣,不打算跟任何帝國的貴族以婚姻為籌碼進行利益交換,多麽漂亮的臉對我來說都味同嚼蠟,不要再費力氣了。”
嚼蠟?
他說我的臉味同嚼蠟?
赫爾笑了一下,他湊近卡特溫柔道:“卡特指揮官,你誤會了,我背後沒有蟲,我是特地來見你的。”
赫爾站在距離卡特半臂距離的地方看他。
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八多一點。
是很适合接吻和擁抱的身高差。
赫爾忍不住心想,這樣一位看起來清純正經的指揮官,紅着臉求他親吻的表情一定很可愛。
魅魔之血莫名有點沸騰。
卡特不置可否:“是嗎?好吧。等飛船降落後就回去吧,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告訴外面的軍雌。”
這态度顯然是不拿赫爾的話當回事。
沒辦法,最近這種雄蟲太多了,卡特已經沒有繼續應付的耐心了。
卡特說完轉身就走。
赫爾瞪大眼睛。
走了?這就走了?神色如常不為所動?
不喜歡他嗎?連多說幾句話的耐心都沒有?
卡特距離門口不過幾步之遙,年輕的魅魔熱血上頭,猛地從背後抱住對方。
炙熱的胸膛緊貼後背,卡特從後背到後頸瞬間戰栗,冰封的脾氣頓時開裂:“你做什麽?你放開我!”
“不放!”赫爾盯着卡特頸側的小痣,熱乎乎的氣息全噴在上面。
白皙的頸側汗毛直立,赫爾看着好玩又可愛,忍不住語出驚蟲:“我對你一見鐘情了,我要跟你回家。”
什麽!
他在說什麽?
卡特眼睫震顫,有生之年從未遇到這種形似逼婚的陣仗:“你在發什麽瘋?我說了,我對雄蟲沒興趣,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這樣對你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雌蟲用力掙紮。
可怕的是身為S級雌蟲的他竟然掙不開一只雄蟲的懷抱!
他覺得自己猜錯了。
對方應該就是間諜!情.色.間諜!力氣很大瞬間就暴露了底牌的情.色.間諜!不是那些貴族派來勾引他的玩物!
那些貴族派來的雄蟲至少知道點到為止!
知道羞恥為何物!
不知羞恥的“間諜”把卡特抵在牆上,用一種可憐兮兮又認真的語氣對雌蟲道:“對我有沒有好處不是我自己說了算麽?你怎麽連表白的時間都不給我?”
肢體的爆發就在一瞬間。
前前後後不過幾秒鐘。
赫爾把側臉貼在卡特的後頸上,輕輕磨蹭,一臉滿足。
他心道肌膚相貼的感覺原來這麽好麽?他過去怎麽不覺得?反倒是誰碰他他都覺得惡心。
面朝牆壁的卡特咬着下唇。
他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暖融融的像蠟燭燃燒後的煙火氣,又有花果的甜香。
不是信息素。
他來之前打過抑制劑,即便是有信息素他也不會發.情。
明明不是信息素。
卻比信息素更好聞。
卡特喘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他盡量平穩聲腔道:“我給你表白的時間,你放開我。”
正在卡特後頸上作亂的赫爾笑笑:“真的?”
“真的。”卡特面朝牆壁,閉着眼睛點頭。
赫爾笑眯眯地松開手。
卡特吐了口氣轉過身。
赫爾剛要開口說話,卡特擡腳正中胸口砰地一聲把他踹了出去。
被踹倒在地的惡魔王子當場愣住。
卡特整了整衣領推門出去:“這位閣下的記憶有損傷,等下會跟咱們一起回去,在軍部暫住,叫研究院的蟲來幫他看看。”
說完這些,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雌蟲一路上都面無表情。
只有急躁的軍靴聲能展示他此時的心情。
指揮官辦公室的門砰地打開,砰地關上。
卡特背靠大門緩緩蹲在地上,白皙的耳朵瞬間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