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76.其實蔣乾對戀愛沒有什麽執着的渴望,不像黃維易,被甩了之後療傷個幾天就又開始在宿舍裏哀嚎好想談戀愛。蔣乾今年十九歲,母胎單身,這也沒什麽吧,現在好多人都快三十歲了也還是母胎單身,他才十九歲而已!
蔣乾覺得自己還沒長出來情絲,對戀愛這件事情從來沒有過粉紅色的泡泡。
黃維易腦袋頂上總是冒粉紅色的泡泡。
他是這麽說的:“你不覺得找個女朋友,每天早上起床之後打開手機有一個人跟你說早安,睡覺之前跟你說晚安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嗎?”
蔣乾沒懂:“我也能跟你說,這很幸福嗎?”
黃維易沉默片刻:“還可以一起連麥打游戲,玩網游的話可以結婚,玩休閑游戲可以一起建你們的家,競技游戲可以一起打架,不覺得很美好嗎?”
蔣乾:“我不太打游戲,這是你們宅男的小衆xp嗎?”
黃維易:“我跟你這種現充沒話說。”77.這場對話因為黃維易的破防而告終,蔣乾的戀愛軍師換成了林宏。
蔣乾拍了拍林宏的床鋪:“你不是宅男,你跟我說說為什麽想談戀愛。”
林宏:“有一個人滿眼都是你,相信你依賴你,多爽啊。”
蔣乾都快皺眉了:“爽嗎?我覺得壓力好大啊,我又不是什麽很牛逼的人,我又沒有超能力。”
林宏眯着眼睛:“nonono,愛就是超能力。”
蔣乾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靠,這種臺詞你也能說出口!”
所以蔣乾目前對戀愛确實沒有什麽想法,他轉念一想,自己好像确實從來沒有對任何女生産生過想要了解的欲望。
對比黃維易,談戀愛之後總是在宿舍裏陰暗地碎碎念,她說她上大二,那應該比我大一歲吧?也可能上學早一年,跟我同歲;同她提起是南方人,南方人應該不會比我高吧?黃維易的戀愛腦程度簡直讓蔣乾這個母胎單身望而卻步,喜歡上一個人真是一個好麻煩的事情。78.一行人終于到了娘娘宮,門口排隊的人一長條,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手指粗的香,再一問,一根香120,心誠則靈。幾個摳搜男大學生糾結了一會兒,只有黃維易自己一個人掏錢買了香。
周良源擺手:“我就算了, 真不信這個。”說完還不忘cue一下奚風,“風哥,買一根啊?”
蔣乾當一個複讀機:“風哥,買一根啊?”
奚風分給兩個人一人一個眼神,讓他倆自己去體會。
蔣乾樂颠颠地湊到周良源身邊:“哎,周良源,奚風喜歡誰啊,你知道吧!”
周良源也神秘兮兮的,兩個人像是特務接頭:“我知道啊!”
蔣乾趕緊套話:“是我們學校的嗎?”
周良源:“這我也知道。”
蔣乾看他一眼:“是我們班的嗎?”
周良源一拍大腿:“這我還知道。”
蔣乾怒了:“那你說啊!光知道有什麽用!”
周良源“嘿嘿”一笑:“不可說。”79.果然gay沒一個好東西,個個都很小氣。
蔣乾真是不能理解奚風的小氣,他就是好奇一下,又不會做什麽!他連奚風在喜歡直男都知道了,再知道一下那個直男是誰又能怎麽樣!蔣乾翻了個白眼,狠狠排進了隊伍裏。
不買香也是可以參拜的,只不過顯得“心不誠”罷了。
蔣乾拜這傳說中掌管姻緣的娘娘其實也不是為了要談一段曠世之戀,只是覺得來都來了,不拜一下那不是很可惜嗎。
林宏排在蔣乾身後,無聊之中開玩笑:“想談戀愛了?不覺得麻煩了?”
蔣乾想了想:“那人活着總得體驗一下談戀愛吧!”
林宏便問:“你适合找個獨立女性,情感需求不是特別高的那種。”
蔣乾點頭:“對,要是一直黏在一起估計會煩吧,我靠,我是不是渣男啊?”
林宏:“會煩很正常啊,不是還有那句名臺詞嗎——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蔣乾:“但是太獨立了會懷疑她是不是不喜歡我。”
林宏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渣男啊,既要又要的。”
蔣乾忏悔:“那我還是別談了,我難道真是渣男?”80.奚風就排在林宏身後,兩個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裏,奚風身後的周良源也聽到了,賤兮兮地撞了一下奚風的肩膀,小聲說:“聽見沒有,不喜歡粘人的。”
奚風沉默片刻:“我不粘人吧?”
周良源也沉默片刻:“惡心,這話是讓你這麽接的嗎?你根本沒在人家備選項裏好不好?”奚風沒說話。
周良源又撞了奚風肩膀一下:“怎麽沉默了,我說你不在備選項傷你心了?”
奚風:“沒有,我知道我不在備選項。”
這話聽得周良源都差點心疼了,憋了半天才勸:“哥,要不你別喜歡他了呗,非喜歡直男幹嘛啊,他看起來一點兒竅都沒開。”
這事兒奚風不是沒想過,就像方才蔣乾也問過這話,他說你們gay真奇怪,不喜歡女的就算了,連gay也不喜歡,非要喜歡直男。
那別喜歡了呗?81.奚風并不是一見鐘情派,甚至可以說,奚風有些讨厭一見鐘情,對待感情甚至有一些古老和保守,一定要足夠了解才會去談喜不喜歡。
周良源沒少笑話他,說人家都覺得男同性戀玩得花,一晚上都能睡好幾個,你這一年就喜歡了一個就算了吧,甚至還在幫人家當跑腿小哥的進度。
奚風向來懶得理這種話,知道朋友是看不過去他一直喜歡直男變着法兒勸而已。
但不喜歡這件事好像确實沒那麽容易。
因為蔣乾是一個會讓人反複喜歡上的性格。
奚風第一次對蔣乾有不一樣的心思是在軍訓結束後的某個晚上,那天晚上宿舍裏熱鬧,每個人都在為了軍訓終于結束而開心,林宏是第一個給家裏打電話的,接通之後好一頓哭訴:“媽,軍訓完了,這一個月我都沒回家,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早上七點就集合了,實在沒空回家,我都累瘦了!你看我是不是黑了很多?”
蔣乾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也黑了點兒,也給家裏打電話,打給周女士:“媽,我黑了嗎?我感覺我黑了點兒,你能看出來不!”
大家都打電話,黃維易這個陰暗的社恐最擅長悄無聲息地用融入來降低存在感,于是也撥通了電話:“爸,我軍訓結束了,嗯,挺好的。”
剛開學的時候大家彼此之間不夠熟悉,給家裏打電話這個環節很是熱鬧,每個人都豎着耳朵聽大家的方言,評價誰的方言最土,誰的方言最難聽懂。蔣乾心不在焉地跟周女士扯了半天,也豎着耳朵聽了半天,注意到奚風沒有跟家裏通電話。82.不怪他多想。
開學的時候奚風自己一個人在宿舍鋪床,說家裏人出去逛校園了;現在宿舍裏的人都在打電話,只有奚風自己不合群。前後聯系在一起,再加上回想軍訓這一個月,确實沒見過奚風跟家裏聯系,蔣乾沒忍住叫奚風:“哎,奚風,你不跟家裏打電話啊?”
奚風似乎意外:“怎麽了?”
蔣乾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就問問,你心情還好吧?”
奚風不是很遲鈍的人,蔣乾這幅關心卻欲言又止的模樣太好猜了,他笑了笑,解釋道:“我家庭挺幸福的,父母健在婚姻美滿,就是沒有打電話的習慣。 ”
蔣乾也笑了:“我靠,吓我一跳!我猶豫半天不知道怎麽問你!”
奚風說:“謝了啊。”
蔣乾擺手:“小事小事,以後都是一個宿舍的,要是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就行。”83.确實是小事,小到蔣乾肯定都忘記這件事了,奚風也不至于因為這麽小的事情喜歡上蔣乾。但确實因為這件事,讓蔣乾在奚風心裏的地位區別于其他兩位室友,從“陌生室友”變成了……變成了“室友”和“朋友”中間的過渡地帶。
奚風其實并沒有主動去了解蔣乾,是蔣乾自己一直把自己暴露在奚風眼前。
大大咧咧的直男,情緒都寫在臉上,說話從不繞彎子。
蔣乾第一次喊奚風帶飯的時候還很禮貌,說你吃什麽就給我帶什麽,帶着飯回宿舍,蔣乾雙手捧着飯虔誠地喊了一句“謝謝風哥”。
後來莫名其妙地越來越理直氣壯,我要吃木桶飯,我不要加香菜,感謝的話也越來越精簡,從謝謝風哥變成謝謝哥。
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愛又很難以抗拒的事情,對于奚風來講,帶飯不過舉手之勞,但他竟然慢慢了解了一個人的口味和喜好。性格便也越來越清晰,這個人仿佛也更加立體生動起來了。
奚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蔣乾,他讨厭一見鐘情,卻發現如果非要了解才喜歡,那也會因為太過了解而沒辦法輕易不喜歡。
真是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