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玩搖滾可是男人的醫美
第35章 玩搖滾可是男人的醫美
時隔多年再次站上舞臺,錢與舟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短暫的眩暈。
音樂節的舞臺比livehouse的要高很多,從臺上望下去,人群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汪洋。
但他們又如此熱烈,錢與舟聽到潮水一般的歡呼聲,震得他胸腔微微發麻。
按照排練好的流程,鼓手舉起鼓棒,敲了三下。人群的聲音遠去,近乎是肌肉記憶一般,錢與舟碰到吉他之後音符就自然而然地流淌了出來。
他發現他依舊是如此熱愛舞臺,熱愛演奏,熱愛關于搖滾樂的一切。
錢與舟沉浸在這一場演出裏,他想,沒有比這更好的感覺了。
臺下萬千旗幟翻飛,寫滿了愛與自由。
樂隊上臺之後,莊定湉就離開了後臺,張弛過來找他,兩個人去臺下看他們演出。
他們站的位置靠後,歡呼的人群都在前面。莊定湉看到旁邊的空地上,有很多人手拉着手,轉着圈在蹦。并且不斷有人加入,那個圓圈就越來越大,到最後一首歌結束,大家又不分彼此地抱在了一起。
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很明亮的笑容。
這份快樂如有實質,讓莊定湉也不自覺牽起嘴角。
下一首歌有吉他solo,大屏幕切到錢與舟的臉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這是誰?好帥啊!啊啊啊!”
這聲音來自斜後方,莊定湉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女孩,她神情無比激動地在晃着身邊男友的手臂。
導播給了一個很近的正面鏡頭,錢與舟微微低着頭,手上拿着撥片在演奏,身體随着節奏輕晃,整個人看起來自在又松弛。
這一段吉他solo很好聽,錢與舟彈完,擡起頭,微笑起來,鼻尖挂着一滴汗珠。
這一擡臉殺傷力太大,四周爆發的尖叫聲讓莊定湉感覺自己都要失聰了。
但同時他也感覺有些激動,隔着屏幕的這一個對視,心跳都失衡。
“與舟真的很适合站在舞臺上。”張弛仰着臉看舞臺,模樣十分感慨。
莊定湉點頭:“和平時他有些不一樣了。”
張弛玩笑一句:“玩搖滾可是男人的醫美。”
“與舟本來就夠帥了。”張弛聳肩,“大學的時候,好多女孩追他。”
莊定湉笑着說:“那他确實是個香饽饽,人也好。”
張弛有點可惜地說:“但他不做樂隊了,很可”
莊定湉沉吟一陣:“那這麽多年,他就沒想過重組?或者再新組一個樂隊嗎?”
“一個是大環境不好,做樂隊的能賺什麽錢,說出去也很不像話,他父母給的壓力大。”張弛嘆了口氣,“第二呢,與舟重感情,那個時候樂隊解散,真的傷透他的心。”
“這些年,除了現實原因,剩下的就是害怕重蹈覆轍吧。”
張弛的聲音夾雜在音樂聲中,聽起來有些失真。
莊定湉看着舞臺,他的目光不在大屏幕,而是透過密集的重重人群,落在真正的錢與舟身上。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莊定湉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開心,會笑出他右臉上的那個小小的梨渦。
演出圓滿結束,錢與舟下了臺就過來找莊定湉,他還帶了一個野餐墊和一個充氣沙發。
張弛特別有眼色地說要去找朋友玩,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你剛剛在臺下看我演出了?”錢與舟眼睛亮亮的,神情充滿期待。
莊定湉笑着點頭,由衷地講:“特別帥。”
錢與舟有點得意,嘴角壓也壓不住:“被我迷住了嗎?”
莊定湉靠近他,直白地說:“特別想親你。”
錢與舟臉紅了,他下意識一擡手,手裏拎着的野餐墊突然出現,橫在兩人之間。
“躺會兒吧。”錢與舟說。
他們一起把野餐墊鋪開,然後拆開充氣沙發的外包裝,莊定湉沒用過這個,有點好奇:“這個怎麽充氣?”
“跑起來就行。”錢與舟指了指後方,正巧也有幾個人在弄這個,他們舉着沙發在跑。
莊定湉點點頭,順勢坐在野餐墊上,仰着臉看錢與舟。
錢與舟伸手摸莊定湉的下巴,笑着說:“這是要看我跑啊。”
莊定湉笑得很無辜:“我又不會。”
錢與舟任勞任怨地拿起充氣沙發,捏着口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其實他也沒弄過這個,跑了兩圈都覺得氣不夠足。
錢與舟只好求助旁邊正在充氣沙發上坐着的一位小哥。
莊定湉坐在野餐墊上遠遠地看着,那個小哥挺熱情,拿着充氣沙發指導了好一陣。
錢與舟點頭道了謝,剛要走,又被那個小哥的同伴喊住了。同伴表情十分激動,講話的時候指指錢與舟又指指舞臺。
莊定湉眯起眼睛,他估計錢與舟應該是被人給認出來了。
下一秒,錢與舟就被拉着拍了張合影。三個人看起來聊得挺好的樣子。
莊定湉抿唇,他收回視線,仰面躺在野餐墊上,光線有些刺眼,他拉了拉頭上的帽子,讓它蓋住半張臉。
錢與舟終于把充氣沙發搞定,他舉着沙發走回來,把它放在野餐墊上。
他看見莊定湉躺下了,就跪下來,俯身靠近他,用手敲了敲他的帽檐。
“湉哥,我弄好了。”錢與舟低着頭笑,“這個還挺難弄的,累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莊定湉勾住了脖子。
錢與舟重心不穩倒在野餐墊上,随即他的嘴唇就被莊定湉吻住了。
鴨舌帽蓋在兩人中間,所以視線裏是半明半暗的,很深的一個吻。
莊定湉親完坐起來,把帽子戴回頭上。
錢與舟還在微微喘氣,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有點不明白莊定湉怎麽突然表現得這麽激動。
兩個人靜了一會兒。
錢與舟慢吞吞起身,說:“湉哥,來坐坐看沙發。”
莊定湉的耳朵也有點紅,他想也沒想,徑直坐下去。
結果下一秒,他就陷了進去。
這種沙發支撐不好,跑着灌的氣也不是很足,莊定湉坐在一側,感覺整個人都被這個充氣沙發纏住了手腳。
錢與舟有點苦惱地看着,說:“是不是氣太少了?”
莊定湉坐又坐得不舒服,站也站不起來,只好說:“你也坐下試試,它現在不平衡。”
錢與舟覺得有道理,也坐下來。莊定湉感覺自己硬生生地被往上擠了一下,好在這樣是平衡了,也沒有那種屁股馬上就要着地的感覺。
這下兩個人就嚴絲合縫地靠在了一起。
錢與舟往後靠,伸出胳膊繞過莊定湉的後頸,很高興地說:“感覺還不錯嘛。”
坐着比站着舒服,莊定湉适應之後也覺得不錯。他學着錢與舟的樣子往後靠,然後拿出手機,點進了相機。
莊定湉把手機舉高,調成自拍模式。
錢與舟見狀湊過來,他的妝還在臉上,頭發上散落着一些亮片,在鏡頭裏看起來格外帥氣。
“要和我合照呀。”錢與舟露出一個傻裏傻氣的笑。
莊定湉也笑,輕輕地說:“是啊,大明星。”
兩個人拍了好幾張,錢與舟讓莊定湉一會兒把照片傳給他。
“剛剛你也是在跟他們拍照嗎?”莊定湉把手機放回兜裏,還是忍不住問。
“對呀,剛剛那個小夥子認出我了,人家都教我弄充氣沙發了,合影我也沒好意思拒絕。”錢與舟說。
莊定湉有點吃味地說:“好受歡迎啊。”
錢與舟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特別得意,尾巴都要翹上天。
“湉哥,原來你是在吃醋啊。”
莊定湉不承認了:“沒有。”
錢與舟抱着他的肩膀,晃他,聲音帶笑:“你想跟我怎麽拍合照就怎麽拍。”
莊定湉輕輕“切”了一聲。
舞臺上再次傳來音樂聲,換場時間結束,下一支樂隊開始演出。
“聽歌咯。”錢與舟得了便宜還賣乖,心滿意足地親了一口莊定湉的側臉。
在白天剩下的時間裏,他們就這樣坐在一起聽歌。
錢與舟對每一支上場的樂隊都很熟悉,他時不時會給莊定湉介紹兩句。
莊定湉聽着,笑着說:“你真的很熱愛搖滾樂。”
錢與舟也笑:“或許我一輩子也離不開它。”
“張弛說你不搞樂隊特別可”莊定湉側過臉看他。
“那時候确實很開心,大家湊在一塊兒,很單純,就是要做音樂。”錢與舟說,“我那時候比較天真,真的以為大家會這樣理所當然地走下去。”
莊定湉輕輕“嗯”了一聲。
“解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大四那年就是分水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有我一個人在原地打轉。”錢與舟故作灑脫地笑了笑,“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莊定湉輕輕皺眉,他想了很久才開口:“但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回憶是很好的,很重要的。”
錢與舟“嗯”了一聲:“我沒怪過他們。”
“畢業之後,我留在北京,進了一家廣告公司,也過上了很普通的那種正常的上班族的日子。”錢與舟仰起臉,在這個嘈雜卻快樂的音樂節現場,他短暫地有了傾吐過去的願望。
“以前我玩樂隊,我父母很不理解。後來我在北京打工,他們也不太滿意。工作一段時間後,我也厭倦了996的日子,兜兜轉轉到了南京,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錢與舟苦笑了一下,“所以就進了現在這家唱片公司。”
“我考了證,做了及時道別樂隊的經紀人,我覺得很開心,因為這也是在變相繼續我的夢想。”
夢想。
莊定湉在腦袋裏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彙,對現在的人來說,這個詞語過于虛無缥缈。
畢竟大部分人擁有的都是相似的無趣人生。
但此刻又不一樣,音樂節是一個大的烏托邦,那些寫滿夢想的旗幟迎風飄揚,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希望。
莊定湉笑起來,在這裏他願意相信。
于是他看向錢與舟,篤定地講:“會實現的,我相信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