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IH預選賽(vs井闼山)
第106章 IH預選賽(vs井闼山)
賽場第一次陷入焦灼是在第一次暫停結束之後。
上場前,飯綱掌對古森元也開玩笑地說:“接不到就殺了你哦。”
佐久早聖臣十分兄友弟恭地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動手。”
古森元也假模假樣地抖了抖,随後吐吐舌頭,“好吧,那我努力讓我們隊伍不失去自由人好了。”
輕松的語氣中是對自己的實力的認可。
而說完這句話,他身上瞬間換了一種氣勢。
若是說之前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平靜的大海那樣無害,那麽此刻的他便是泛起微微漣漪的暴風雨來臨前的靜默狀态。
誰都不知道平靜的海底下究竟蘊藏着多少暗流湧動。
作為高中第一的自由人,古森元也的實力絕對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樣無害。
誰讓他的面板完全不像一個自由人呢?
別說是攻手思維,就連二傳思維他也是有些研究的。
音駒衆人突然發現,井闼山的自由人存在感似乎更強了。
雖說自由人本身就穿着和大家相反色調的隊服,但在古森元也站上來的瞬間,他們感受到他身上升騰而起的那種“你們盡管朝我發球,我全都能接下”的篤定與自信。
甚至會讓人産生一種“就朝他身上發球”的沖動。
夜久衛輔眼睛“唰”的一下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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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爪研磨則是下意識朝邊上靠,被山本猛虎推了回來。
“好了研磨到你發球了,別躲了,躲不了的。”
音駒二傳反駁了一句:“我沒躲。”他就是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帶給他威脅感的地方。
他磨磨蹭蹭走到發球位,原本貓又教練問需不需要海信行替他發球,他拒絕了,他自己發球能夠更加清晰地觀測到井闼山選手們的動向。
連續兩天的四場比賽說不累的假的,可他想,既然都已經站上了賽場,隊友們都這麽信賴自己,為什麽不稍微努力一下下呢?就和他昨天一樣。明明可以不需要努力,明明也不想努力,可還是站上了球場,還是和隊友們一起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是,作為血液神教的大腦、支柱、脊髓,他身後站着隊友們,他也承擔着隊友們毫無保留的信任,多多少少要做出些什麽來吧,哪怕只是完完整整地從頭到尾地打完一場比賽。
音駒離不開孤爪研磨。
血液離不開大腦。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孤爪研磨隔着球網,觀察者井闼山選手的表情。
古森站在6號位,是個相當方便接發球的位置,不管朝哪一個方向發球,他都能迅速到位。
井闼山的自由人正緊緊盯着他,就算是能讓人平添幾分和善和可愛的豆豆眉也無法消弭他身上好戰的氣勢。
粗粗掃了一眼,孤爪研磨知道自己大概要攻向哪邊了。
佐久早在5號位,飯綱在4號位,都是靠近右邊邊線的位置。
一個王牌主攻手一個二傳,不管是誰來接發球,或多或少都能影響甚至打亂一傳和二傳。
只要古森不橫插一腳出來。
孤爪研磨相信自己的發球精準度。
也寄希望于自己的發球。
他努力保持自己的poker face,也不讓自己的視線亂飄,誰知道對面會有誰能通過他微表情看出他想發到哪裏去。
說得就是那個陰沉沉厭世臉的黑發副攻。
井闼山那個直覺系副攻剛下場又換上了一個和他同類型的家夥。
孤爪研磨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有種相看兩厭的感覺。
他相信對方也是這樣的想法。
就和他看到烏野那名副攻時一樣。
哨聲一響,發球。
在一群跳發中間,孤爪研磨的上手發球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威力不大,但角度很刁。
直愣愣朝着4、5號位那邊飛去。
……只要能稍微幹擾一下佐久早或者飯綱就好。
“咚!”
事與願違,越不想什麽發生什麽就會發生。
“嚯!古森選手直接從後排插進佐久早選手和飯綱選手中間,漂亮的魚躍!”
所謂墨菲定律。
孤爪研磨還是沒有憋住,苦着一張臉朝前跑。
在古森元也墊球起來之後,二傳飯綱掌竟是直接扣球而過,穿過了犬岡走和福永招平二人攔網中的空檔。
“咚”一聲,山本猛虎接下了一傳。
“研磨!”他大喊着。
孤爪研磨雙手上舉,朝着自己正對面托了個長長的平拉開。
“嘭!”夏目右手一拉,朝着排球振臂一揮,正中球心。
井闼山主力選手現在都擊中在前場,因此,他在扣球的瞬間,刻意瞄準了白色的底線。
黃藍色大球在空中摩擦出刺耳的激鳴,咆哮着朝井闼山後場浩浩蕩蕩奔湧而去。
勁風從球網上空呼嘯而過。
“我來——”
古森元也在奔跑途中徑直轉了個方向,愣是橫跨了大半個球場追着球跑去。
少年深棕色的狗狗眼始終盯着排球,一刻不離。
卡着球落地前的最後一瞬,他右手握拳,将球捶了起來。
“古森選手——危機救球——”
“他是一個神級隊友!”
“噗通”,神級隊友摔到地上,少年習慣性雙手撐着從地上翻起來,仰着頭眼睛四處搜尋,花了不到一秒又找到了那只黃藍色大球。
主攻望月空良擔任臨時二傳,雙手一舉,對着自己左邊托了個不快不慢的球。
副攻川村尋找準時機,瞄準了夏目左手邊隙,精準扣下!
球直接砸向夏目左手,擦過無名指和小拇指頂端,朝着場外飛去。
“川村選手,想要制造打手出界!”
“聰明的想法,配上機靈的大腦和靈活的扣球!”
“夜久——”場外,黑尾鐵朗緊張地大喊。
夜久衛輔沒有功夫回他,他正在追逐着那只球。
他要證明。
他——夜久衛輔,在自由人領域,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
球在空中旋轉飛躍,幾乎快要飛到觀衆席了。
球從黑尾鐵朗頭頂飛過,夜久衛輔奔向替補席,大聲喊着:“黑尾——”
後者心有靈犀地對視上他的眼睛。
多餘的話一句不說,黑尾鐵朗向前一跨形成弓步,雙手交疊起來。
夜久衛輔在一旁芝山優生幾乎要斷氣的無聲尖叫中踩上了自家隊長的手,順勢一蹬,黑尾鐵朗也用力向上一推。
這一刻,音駒自由人實現了二級跳。
“夜久選手,他沖向了球!”
“他沖出了場外!”
“他——我的天!——他踩着黑尾選手飛了起來!!!”
粉棕發自由人一瞬間蹿的幾乎和球一樣高。
他努力伸出手,對着球向後一捶。
“啊啊啊——夜久選手他接到了球!這一刻他是音駒的英雄!!!”
接下了球的“英雄”這一刻在想——
啊啊啊啊要撞上觀衆席了!
求神問佛玲子大神保佑接住我!
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瞬間遏制住了自己下墜的趨勢,他知道,他的神來了。
畫面轉到排球上,在夜久衛輔将球救下之後,第二波救球人員是福永招平,特技加身的福永貓貓靈活地追上了球,勉強調整了二傳,夏目和山本二人接連起跳,兩點攻出動!
“夏目選手,不,山本選手扣球!”
“球突破了川村選手的防禦!”
球又一次朝後方飛去,這次又是另一個方向。
古森元也沒有停歇地拔腿沖向排球落點出,在球即将砸向教練席前一擡腿勾住了球!
他将球踢了回來!
“古森選手用腳接下了球!好樣的古森選手!”
“井闼山的驕傲!”
飯綱掌追着球奔了一段,卡在自己在前排的位置朝左邊托了一個長長的球。
平拉開。
大城佑哉和川村旬依次起跳,雙雙揮空。
“井闼山飯綱選手将這一球交給了——佐久早選手!”
佐久早聖臣沿着邊線從後向前助跑。
他不喜歡這次的解說員,恨不得戴個耳塞将聲音屏蔽了。
心裏埋怨着聒噪的聲音,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是個運動員,站到球場上能做的就是接傳扣外加一個攔網而已。
本職工作之外的事情,他不想做也懶得做。
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代表井闼山扣出一個不讓對方接下的球。
僅此而已。
助跑的最後一步,他從善如流地起跳,展臂後拉,擰轉身體,對着黃藍色大球重重一扣!
轉腕,增加旋轉。
這是他比常人在扣球時多增加的一步。
旋轉力加持的排球穿過了夏目和福永的二人攔網,又在山本猛虎的撲救下飛至界外。
佐久早聖臣微微喘着氣。
想要得分,是沒有捷徑可言的。
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他會随身攜帶酒精,也會在訓練結束後第一個去浴室洗澡,讨厭和不講衛生的人接觸卻不抗拒觸碰經過無數只手的排球,甚至會為了救球而魚躍撲到地上。
他讨厭汗水,卻也渴望成為因汗水和努力而變得更加強大的自己。
這就是他,一個一場矛盾又自洽的人。
“腳上功夫不錯。”飯綱掌拍了拍古森元也。
“那是,我球技大賽踢足球好歹可是得了前三的~”
“而且。”古森元也揚起腦袋,深棕色的眼中閃過一道快的幾乎捉不到的狡黠。
“我說了,至少現在還不會讓我們隊失去這麽好用的自由人的~”
他單手叉腰,對着隊友們豎起一個大拇指。
隊友們齊刷刷倒吸一口氣,捂住自己心髒:“靠!好帥!”
(佐久早聖臣川村旬除外)
川村旬拍了一下場邊亞久津慎太的手:“你捂錯方向了,心髒在左邊。”
“啊,這不是左邊嗎?”
“……”
而在看臺上,音駒自由人被他的神提着。
看着一只手将他輕松提溜起來的玲子,夜久衛輔感動萬分:“玲子大神,你是神——”
黑尾鐵朗在底下不滿:“喂,不是,那我呢?”
他是什麽?
“你是工具人。”
聲音從他頂上傳來。
10:13,井闼山領先3分。
解說員大聲誇道:
“自由人就是将球與下一個隊友聯系起來的首要成員,是全場除了‘王牌’之外存在感最強是一個人!不單單是服飾上的不同,更是因為他們有着力挽狂瀾一瞬間翻盤的能力!”
“在剛剛短暫的交鋒中,雙方的自由人都向我們诠釋了優秀的自由人究竟是什麽樣的。”
“讓我們将掌聲送給在場兩位頂尖自由人!!!”
鋪天蓋地的掌聲和奏樂聲從觀衆席上洶湧而來,瞬間席卷了整片球場。
在滿場掌聲中,夜久衛輔和古森元也隔空對視,從彼此眼中看見了同樣璀璨絢爛的光輝。
二人對着對方豎起大拇指。
——這是對彼此身為自由人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