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說謊對我而言不是一件難事,而面對傅宴禮我則是不敢,因為他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想法。
只要我對他說謊被識破,那我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沒有信用的人。他應該也不喜歡不誠實的人吧。
傅宴禮背靠着椅子,翹着二郎腿,身子微微往後仰,手放在兩腿間,面無表情,此時正緊盯着我。
如同獵人看上的獵物。
明明四周很安靜,我卻覺得吵鬧不堪。
傅宴禮私下在監視我還是沈清?
我目視他的眼睛,用一副真誠的臉回答:“認識。”
怪不得會親自找上來,原來因為那個人是沈清。
沈清在他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地位?一向忙到沒邊的人也會過度關注他。
傅宴禮斂眸,略微地彎下脖子,“我不好奇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但是我勸你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他語氣冰涼,讓我聯想起了那年我爹把我丢入水池,在絕望中一點一點死去。
他甚至連個眼神都不肯給我。
聽見他的話,我覺得好笑,我對沈清能動什麽心思?
我還不至于去勾引金主的白月光。
與其擔心我看上沈清,不如擔心我撞上的南牆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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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下一口氣,媽的,傅宴禮到底是懂得怎麽傷人的。
活該他追不到沈清。
我想說我沒有,但是說出口只有一個“好的”這樣完全順從的詞。
得到我不算承諾的應答,他也沒什麽心思在這裏和我周旋,起身離開。
有時候反駁也很無力,他抽走了我筋脈,我全身無力地垂着頭。
傅宴禮從始至終都是冰冷的,他面對我從來不會露出面對沈清才有的溫柔。
他來只是說這句話的話,大可不必親自跑一趟。我自認為自己算是聽話的情人,還沒有忤逆過他。
看着一點一點冷卻的咖啡,他連杯子都沒有端一下,我放是什麽樣子還是什麽樣子。
我看着那杯用心沖調出來的咖啡,有一種良心喂了狗的錯覺。
不對,他不是狗,我才是狗。
這杯咖啡他不喝,我喝。
至于他說的那番話,我不相信他能派人跟蹤我,随時注意我的一舉一動。
我坐下來,抱住腦袋,雖然有過一瞬間的報複心理,但我還是不想與傅宴禮作對。
好像把自己燃盡只為讓他看一眼對我來說太不劃算,我還有我哥,我并不是一無所有。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傅晏禮找過我之後,我會有意無意地躲着沈清。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必要再深交下去。
我讨厭得到後又失去的落差感,倒不如一切都止于此。
上了大半個月的班,休假的那天,一早就去了醫院。
十一月份,今年的川城似乎比往年冷,路邊的銀杏樹只剩下枝幹,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它的葉子就從綠的掉到沒有。
更疊的是否也太快。
給我哥做了一個全身按摩,坐在病床邊,拉着他的手跟他說話。
我說我有朋友了,他們都很好。
沈清和蘇槐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沈清更以別人為中心,時時注意對方的感受,盡可能照顧對方的情緒。
蘇槐則是更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主打一個随心所欲。
那天之後,傅宴禮沒有再聯系我,我也不敢主動聯系他。
對于他而言,我可有可無,況且比我好看聽話的情人數不勝數,他能留下我,我應該感恩戴德。
我哥的手指突然抽動了一下,我不确定地看着他的手,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是假的,讓我空歡喜一場。
就當我以為我看錯了的時候,他的食指輕輕地擡了一下,弧度很小,要不是我聚精會神地看着,我一定會錯過這個提示。
我激動地抓起他的手,眼淚盈滿眼眶。
我就說我哥一定想活着,他還沒有看到我安家立業,他怎麽舍得丢下我一個人。
醫生來檢查了一番,給出結論。
“照目前這種狀況,保守估計,你哥哥這五個月內應該就會醒來。”
五個月。我都等了兩年多,五個月對我來說沒有那麽漫長。
就算傅宴禮不再找我,這五個月的住院費我還是能出。
如果他在五個月後醒來,那剛好是春天,萬物複蘇的日子。
我在醫院坐了大半天,下午三點才回去,只因有個服務員請假,我要回去頂班。
到咖啡店快四點,此時店內的人并不多,我去換衣室換好衣服,一直等到十點下班。
沒想到躲了大半個月的沈清居然直接找到了我,他的臉沒有表情,但他的氣質總歸是溫和的,并不覺得有多麽恐怖。
如果這裏站的是傅宴禮,那我定會給吓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