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因為上午逞一時嘴瘾,蘇槐一個下午都在打電話,讓我必須安慰他。
為了安慰蘇槐,他來到了我的小出租屋。
我是個有領域範圍的人,不太喜歡別人進我家,這些年也沒什麽朋友,在川城來,蘇槐是第一個進我家的人。
蘇槐自帶十罐啤酒和下酒菜,不過十平米的出租屋,他席地而坐。
他跟我說過,他也是從大山裏出來的,只小學畢業,成績還一塌糊塗。
剛出來那些年,由于年紀小,他在洗發店給別人當洗發工,經常被壓榨,後面又在親戚的介紹下進了一家廠,但是工作太累,沒幹兩年就跑了。
我與他認識純屬一個巧合。
當時我已經被傅晏禮包養,在咖啡店上班,他帶着朋友來喝咖啡,一個毛手毛腳的服務生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他身上,他當場就亂飙髒話,字字不堪入耳。
店內當時有一部分客人,紛紛向着蘇槐投來目光,作為幹了一年幾個月的老員工,我挺身而出,試圖跟他談論。
蘇槐嘴是真髒,連帶着我一起被罵,最後還是用聯系方式把他哄好的。
事後他說我脾氣真好,我呵呵,他要不是我客人,我應該會一大嘴巴子給他抽上去。
至于怎麽知道他是傅宴禮另一個姘頭的,很簡單,他向我吐槽傅晏禮在床上的精力。
他嘴不幹淨,話也多,盡管我跟他不是很熟,他照樣能心無旁骛地對我輸出內心的不滿。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傅晏禮原來包養了不止我一個人。
我清晰記得當時的感受,只感覺天塌下來,把我壓的無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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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很偏執的想,我一個還不夠嗎?
為什麽還要找別人?
怪不得一個月或者更長時間才找我一次,原來是不止我一個人。
蘇槐喝酒挂臉,半罐啤酒下去,鎖骨以上的皮膚都紅了。
他喝醉了開始發酒瘋。
“我操,李辭你這屋真幾把小,傅晏禮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嗎?換個大點的房子啊!”
蘇槐四處觀望,背靠在床邊,似乎硌得他不舒服,把我的枕頭拿來墊着。
我……忍。
“我的錢有別的用。”我必須努力攢錢,我不知道我哥什麽時候醒,也不知道傅晏禮什麽時候不要我。
蘇槐又仰起頭喝了一口,轉頭看向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标準的柳葉眼,半眯着的時候是畫皮裏的妖精。
如果我被他吸引,就會被他吸走精氣。
好在我的一顆心都在傅晏禮那裏,縱使女妖還是女鬼再漂亮,我也能坐懷不亂。
蘇槐湊過來,眨着眼睛,“李辭,你長得真幾把好看,真的,比女人還好看。”
他的唇變得紅潤,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蘇槐天天把生殖器挂在嘴邊,我找不到話來讓他閉嘴。
“我應該謝謝你誇我嗎?”我笑了,蘇槐比我矮上幾公分,還要擡頭看我。
“不是,你長這麽高幹嘛……?”蘇槐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滿地嘟着嘴,然後退了回去。
長這麽高,我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我是從十五歲,快到十六歲開始長身高,由于長勢太快,骨頭經常痛,偶爾還要抽筋。
我哥心疼我,家裏窮還是要想辦法給我補身體。
其實我沒覺得我那時候有多窮。
我爹——李國平在我十三歲那年出山打工,我哥高中辍學在地裏幹活,偶爾也去鎮上找找工作,賺點工錢。
家裏一個月能吃上一兩次肉,我長身體那段時間,我哥還會大方的買點骨頭回來炖。
說是以形補形,但我感覺沒什麽用,該痛還是痛。
後來我家出了變故,我颠沛流離的四處求生,還要想辦法照顧變成植物人的哥哥。
最開始我有想過放棄我哥,然後我也去死,但是我又覺得,我哥一定不想這麽死去,我得加倍努力,我得讓他醒過來,我得讓他一世無憂。
“也還行吧。”如果沒出意外,我應該能長一米八,說起來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你個高,但是你真的很瘦,我記得上一次見你,你都還要胖一點。”
蘇槐頭靠在我肩膀上,不過十秒就離開,砸吧砸吧嘴說:“真硌的慌。”
我好笑道:“那你別靠。”
蘇槐沉默了一下:“李辭,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吧,我會做飯,房子也比這個大。”
說着,他又坐起來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間。
長方形,最裏面擺了一張床,往前一點放着一個簡易版衣櫃,還有一張矮桌。
矮桌下面是一個行李箱。
這樣簡陋的格局處處在說明我的窮酸。
蘇槐都看不下去了。
我垂下頭去,用很輕的語氣說:“不用,我平時有好好吃飯。”
蘇槐不再言語,悶悶地喝酒,我站起來,跟他說我出去上個廁所,然後拿着桌上的煙奪門而出。
其實除了傅晏禮,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