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天也在努力當太子

第71章

第71章

李承乾得知李承道之事的時候，正在陪平陽公主說話。

平陽公主已經出了月子，但接連生産傷了元氣，所以暫時還是以休養為主。不能出門，也不能練武，日子過得無趣，李承乾就時常過來陪她說話。

平陽公主準備了幾個孩子愛吃的吃食招待他們，見只有杜荷跟着李承乾來了，好奇道：“蘇大郎呢？”

“他回家讀書了。”李承乾學習速度越來越快，蘇琛壓力也越來越大，恨不得所有時間都拿來讀書。

平陽公主笑道：“他倒是上進。”

杜荷怕平陽公主誤會自己，連忙道：“我也很上進的，我都會讀兵書了！”

平陽公主詫異地看他一眼：“你喜歡讀兵書？”

杜荷紅着臉點頭，哼哧哼哧說不出話來。

李承乾恨鐵不成鋼看他一眼，對平陽公主解釋：“是噠，杜荷的夢想是做和姑母一樣的大将軍！他每天都練拳，可厲害可厲害了！”

李承乾摸了一塊點心啃，提議道：“姑母不能練武，不如讓杜荷給你打拳吧。”

杜荷眼睛一亮，眼巴巴看着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失笑，自己練武和看別人練武怎麽能一樣？不過倒也不排斥，于是便點點頭。

杜荷咧開嘴一笑，噔噔噔跑到屋子中間，哼哧哼哧打起拳來。

平陽公主看完後指點了幾句，杜荷聽得認真，随後又打了一遍，竟是把剛才說的點改過來大半。

平陽公主一愣，然後笑道：“你倒是很有天賦，可有學什麽武器？”

杜荷搖搖頭，李承乾托着下巴嘆氣：“杜伯父不許杜荷當将軍，所以杜荷除了練射箭，沒有學其他武器。”

“為什麽不許杜荷當将軍？是覺得戰場危險嗎？”

這也可以理解，雖然杜如晦自己也上過戰場，但做父母的總是不舍得孩子涉險。

李承乾搖搖頭：“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杜伯父是覺得杜荷笨笨，不想讓他去戰場害人……唔，杜格，你幹森麽！”

說到一半，李承乾就被杜荷捂住了嘴，李承乾晃晃腦袋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麽？！”

杜荷紅着臉看了平陽公主一眼：“不許說我壞話。”

“我沒有說你壞話，這是杜伯父的看法，又不是我的！”李承乾氣呼呼，“我覺得你很聰明，你學兵書都比我快！”

杜荷一愣：“你真的覺得我聰明？”

李承乾揚起下巴：“現在我不這麽覺得了，你不給我道歉，我不會原諒你噠！”

杜荷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承乾，我誤會你了。”

“好叭，那我原諒你。”李承乾大方地擺擺手，“但你以後不許捂我嘴了。”

“嗯嗯！”杜荷連連點頭。

兩個小夥伴重歸于好，李承乾美滋滋對平陽公主道：“杜荷只是不喜歡學千百開和《說文解字》這些書，但他學兵書可快了，他都沒有認全字，就能知道兵書的意思诶！”

“果真？”平陽公主詫異地看向杜荷，這真是個當将軍的好料子不成？

李承乾使勁點頭：“果真果真，姑母試試就知道了。”

閑着也是閑着，平陽公主就讓人拿來兵書，都不用去書房拿，她寝室床頭就有本現成的。給杜荷略講解一二，果真就學會了。

若說學通也不至于，只是大致知道意思而已，但這已經很了不得了，讀書人念書能有這速度，知道的人都得誇一聲聰慧。況且杜荷給人的印象一向都是不怎麽會讀書，能有這樣的表現自然叫平陽公主驚訝。

“看來你并不是不擅長讀書，只是對聖賢書不感興趣。”

李承乾點頭，是這樣沒錯，杜荷上課就喜歡睡覺，讀兵書時卻很有精神。

平陽公主嘆道：“你有這樣的天賦，杜如晦不該阻你才是。”

李承乾也這麽覺得：“杜伯父還不知道杜荷的厲害，說不定他知道後就同意了。”

“我不敢告訴阿耶。”杜荷撅着嘴小聲說，“上回他知道我想當将軍，就給我加了好多功課。這回要是再加，我就沒時間看兵書了。”

李承乾也嘆了一聲，托着小下巴說：“大人太麻煩了。”

平陽公主忍笑，小豆丁還嫌大人麻煩呢？

杜荷卻深以為然：“要是我阿耶不管我就好了。我就可以一整天一直練武看兵書，還能出去找人切磋！”

李承乾捂着肚子笑：“我記得去年你和人打架，被杜伯父揍得下不來床。”

“那才不是打架，是切磋！是切磋！”杜荷撇撇嘴，“陳三太讨厭了，打不過就告家長。”

平陽公主：“……”

李承乾憧憬道：“要是阿耶不管我……”

他想了一會兒，撓撓頭：“好像沒什麽想幹的。”

他想逛遍東西市，想吃很多很多好東西，這些休沐日都可以做到。他還想賺很多積分給阿娘看病，也已經在做了。其他的就想不到了。

杜荷嘿嘿笑：“那你就別上學了。”李承乾不上學，他也不用上學了！

李承乾搖頭：“我想上學！我喜歡讀書。”

他有些苦惱：“是不是我太笨了，所以才想不出來？”

平陽公主：“……”

她忍不住在李承乾小腦袋上敲了敲：“你想不出來是因為你阿耶從沒管着你，你一直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

兩小只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李承乾現在做的就是他想做的。

杜荷羨慕得不得了：“王爺對你太好了。”

“嘿嘿嘿。”李承乾得意地笑了笑，又問平陽公主想幹什麽。

平陽公主笑道：“姑母沒什麽想做的。”

李承乾兩只小手捧着臉，美滋滋地問：“是因為阿翁也不管姑母，讓姑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嗎？就跟我一樣！”

平陽公主揉揉他小腦袋：“跟你不一樣。”

是因為她知道她希望的不可能達到，她想帶兵打仗，但李淵不會同意。

平陽公主嘆了一聲，對杜荷道：“你兵法上若有不通之處，可以來問我。”

杜荷眼睛大亮：“真的嗎？”

平陽公主含笑點點頭，杜荷立刻笑成了傻子。

李承乾舉起手道：“你早上還可以早點來我家，我讓阿耶教你練武，我家有很多武器哦，你想練什麽都可以。”

杜荷的興奮一滞：“不、不用了吧，王爺那麽忙，不用麻煩他。”

“沒關系，阿耶很喜歡教別人練武的。”李承乾很認真地說。

平陽公主露出吃瓜表情：“有這回事？”

“有噠！阿耶說過我長得太慢了，他等教我練武都等好久了。”李承乾托着下巴憂傷道，“我又不喜歡練武，他收幾個徒弟不就好了嗎？”

平陽公主：“……”

杜荷連連搖頭，就算王爺要收徒弟他也不要去。

“好叭。”李承乾是真的不明白杜荷為什麽這麽怕阿耶，不過他也不勉強，“阿耶還請了幾個武師傅，可以讓他們教你。”

杜荷這才高興地點頭。

李承乾嘻嘻一笑：“你每天早上早點過來，就說來陪我讀書。我們先不告訴杜伯父，等你變厲害了吓他一大跳。”

杜荷握拳：“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平陽公主：“……也不用太努力。”

“？？”李承乾和杜荷都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平陽公主嘆了一聲：“你還不知道嗎？承道讀書太拼命，前兩天突然吐血了。”

李承乾和杜荷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吐血？讀書也能吐血？”

杜荷苦着臉道：“我就說讀書很難很累，你們看吧！”

李承乾捂住小肚肚，眼裏泛起了淚花：“我也很用功的，我會不會也吐血啊？”

杜荷拉住李承乾的手：“你有沒有難受啊？要不要請孫阿翁看看？吐血會不會死啊？”

李承乾感受了一下，好像真的有點不舒服，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嗚嗚，我還不想死。”

平陽公主：“……”

系統：[宿主放心，你的身體很健康，不舒服只是心裏反應。]

[真的？]

系統：[系統不會騙宿主的。]

李承乾再次感受一下，果然肚肚不難受了。他抿着小嘴笑了笑，又有些害怕地問：[我以後是不是不要讀書太用功了？]

系統：[……宿主作息很健康，平時也不缺乏運動鍛煉，現在的學習時長不會影響你的健康。]

李承乾這才放心了，抹掉眼淚說：“那我等會進宮去看看二哥哥。”

平陽公主：“……你最好別去。”

“為什麽？”李承乾淚眼朦胧地看着平陽公主，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平陽公主看着侄兒小小一個，有點說不出口。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遲早也是瞞不住的，于是道：“承道他……有點想不開，可能不想見到你。”

李承乾更不明白了：“為什麽？”

平陽公主嘆了一聲：“聽說承道他是不想輸給你，才拼了命念書的。”

李承乾：“？？？”

李承乾瞪大眼：“他讀書本來就比我好啊！我還沒學到《孟子》，也不會寫詩，但他都會哦！”

“但他不會炕孵法、也不會燒磚燒玻璃。”

李承乾皺起了小眉毛：“他為什麽要跟我比這個？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就像杜荷打拳學兵法很厲害，蘇琛寫字很好看，我都不和他們比的。”

杜荷表示贊同：“承乾和蘇琛還有我大哥讀書好，我也不和他們比。”

主要是比也比不上，主打一個知難而退。

平陽公主很欣慰：“你們能這麽想很好，只是不是每個人想法都和你們一樣。”

李承乾也明白這個道理，小小地嘆了一聲：“那二哥哥病的重嗎？”

“姑母也不知道。”東宮那邊消息沒傳出來，不過這兩天頻頻找太醫，恐怕病得不輕。

李承乾離開平陽公主府後，還是往宮裏去了一趟。李承道吐血到底和他有關，讓系統檢測一下有沒有大礙，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幫他治一治。

先去禦書房見過李淵，道明了來意，李淵便讓陳和陪李承乾去東宮。

東宮的宮人見到李承乾也很驚訝，先去通報，過一會兒才領着李承乾進去，卻沒到李承道居住的院子，而是到了東宮後院的正院，雍容華貴的女子端坐上首，上了妝也能看出面容憔悴。

李承乾沒見過太子妃，但看這情況也能猜到，乖巧地行禮：“承乾見過大伯母。”

“恒山王客氣了。”太子妃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恒山王貴人事忙，怎麽撥冗來東宮了？”

李承乾脆生生說：“我今天不忙，所以就來了。”

太子妃：“……”

李承乾仰着小腦袋問：“我來看二哥哥噠，他在哪呀？”

“承道已經睡下，不方便見客，恒山王請回吧。”太子妃淡淡說。

李承乾搖搖頭：“我等一等二哥哥。”

太子妃扯了扯嘴角：“承道才剛剛睡下，怕要一兩個時辰才會醒，恒山王願意等便等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就走了，只讓東宮的總管太監招待李承乾。

總管太監讓人上點心茶水，歉意道：“二郎君身子未好，太子妃心急如焚，所以失禮了些，還請王爺見諒。”

李承乾沒說原諒不原諒，只是問他：“我能進去看看二哥哥嗎？我不打擾他睡覺的，就是看看他的病。”

總管太監賠笑：“奴婢不敢違背太子妃的意思。”

李承乾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宵禁，他肯定不能等一兩個時辰，只能作罷：“好吧，那我改天再來。”

總管太監賠笑不語，太子妃心裏惡了李承乾，在二郎君病愈前，他再來多少次都見不到人。

李承乾垂頭喪氣回了禦書房，李淵見狀一愣：“怎麽了，難道承道不好？”

“不知道二哥哥好不好，我沒有見到他。”李承乾撅着小嘴說，“大伯母好像不喜歡我，不讓我見二哥哥。”

李淵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皺眉看向陳和：莫非太子妃做了什麽？

陳和還詫異呢，剛才李承乾表現得那般淡定，還以為他沒看出來太子妃的态度，沒想到竟然是明白的。

見李淵的目光掃過來，他連忙收斂心神，小跑着上前幾步，附耳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李淵越聽臉色越陰沉，在心裏罵了句蠢貨。

承道生病誰都心疼，但這事本與承乾無關。承道自己想不開，今天為了超過承乾病了，太子妃怪承乾，明天為了超過另一個人病了，是不是又要扭頭怪別人？

不知道教育兒子，只知一味埋怨旁人，實在愚不可及！

李淵臉色難看得不行，一則心疼李承乾受委屈，更難以接受大唐未來的國母和太子是這個樣子。

李承乾歪着小腦袋，看李淵臉色變換，好奇地問：“你們在說我的悄悄話嗎？”

李淵：“……”

怒氣一下就發不出來了，李淵深吸一口氣，摸着李承乾的頭道：“既然太子妃不願意你去，那你就別去了。”

“不行，我還要幫二哥哥看病！”李承乾連連搖頭。

李淵：“你二哥的病有太醫操心，不需要你管。你又不會醫術，就不要去添亂了。”

李承乾哼唧道：“我才不是添亂呢！”

他可是有七十八郎的哦！七十八郎可厲害了，太醫治不好的病他也可以治好。

——就是需要花很多積分。

李承乾嘆氣：“大伯母不喜歡我，是因為二哥哥生病嗎？可是二哥哥為什麽一定要比我強呢？”

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李淵倒是明白，李承道不比李承乾什麽都不知道，他知道太子和李世民相争之事，所以把李承乾當成了競争對手。

這樣的話不能與李承乾說，他淡淡道：“誰都希望自己比別人強。”

“才不是呢！我就不希望比別人強。比別人強好累的，我就希望天下有很多厲害的人，全都來幫我幹活。”

他托着下巴暢想：“有人幫我種地、有人幫我賣東西、有人幫我做試驗、有人幫我做推廣，如果有人能學好物化生幫我做研究就更好了。”

李淵一愣：“那你幹什麽？”

“我只要告訴他們該做什麽就可以啦！”李承乾美滋滋地說，“一個人只能做一點點事，但有這麽多人幫忙，我就能做很多很多事！”

李淵沉默片刻，表情有些奇怪，分不清高興還是不高興。

“阿翁，你怎麽了？”李承乾問。

李淵看着他，良久嘆了一聲。

李承乾：“……？”

*

回去之後，李承乾和李世民說起杜荷的事，李世民也是第一次聽說杜荷有學兵法的天賦：“以前倒是聽克明說過他想走武途，本以為只是喜歡舞刀弄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本事。幹什麽遮遮掩掩的？直接告訴克明就是了。”

李承乾搖頭：“杜荷不想告訴杜伯父，阿耶不要說漏嘴！”

李世民點頭。

李承乾：“也不許武師傅們說漏嘴！”

“放心吧。”李世民答應了，感慨道，“等克明知道了一定大吃一驚！”

想想那個場面就想笑，李承乾和李世民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偷笑。

李世民夾了一大塊肉，在李承乾的逼視默默放下，換成了豆腐：“我比以前瘦了點，偶爾吃點肉也沒什麽。”“你剛才都吃好多肉了！才不是偶爾吃一點。”李承乾板着小臉說，“而且你從天氣冷了後就不愛動，現在肚子又變大了。”

李世民：“你也不愛動，你也有肚子。”

李承乾跳腳：“我才沒有肚子，這是因為我還小，是正常噠！我身體很好的，不運動也沒事。”

李世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去運動，杜荷每天都要練武，你再這樣下去就比不上他了。”

“我現在就比不上他！”李承乾大聲道。

李世民：“……”你還挺驕傲？

第二天早上，李承乾再次被闖進卧室的李世民拎去演武場，被迫練了一套拳。李承乾又順手拉上蘇琛，三人每天早上在演武場哼哧哼哧練習——李承乾和蘇琛哼哧哼哧，杜荷則精神奕奕。

有了武師傅教導，杜荷的進步非常明顯，就連李世民都說，杜家可能真要出一個武将了。

一轉眼到了休沐的前一天，考慮到他們第二天要跟歐陽詢學書法，陸德明只布置了一點點功課，李承乾在學堂就寫完了。

回到千福院，他上了一會兒系統的課，就躲到被子裏看書。

之前在系統裏買了好幾本書，為了解決房子被雪壓塌的問題，還買了幾本關于建築的書，制出紅磚後他也沒放下，每天睡前都會看上一會兒。

今天又看到一個好東西：水泥。

[是用來鋪路的那個水泥嗎？]李承乾問系統。

系統：[是的，水泥用處非常廣泛，用來砌牆、平整牆面、鋪路，既美觀又防水。而且造價并不高。]

李承乾聽得眼饞，巴巴點到商城去看，看到水泥的價格後，又撅着嘴把它加入購物車。

購物車裏除了水泥，還有鋼筋、瓷磚等很多東西的制造方法，都是李承乾想要，但不知道能不能造出來，所以不敢随便買的東西。

[七十八郎，你肯定知道哪個能做出來，就不能告訴我嗎？]

系統：[價格越高越有做成的可能。]

騙人！手機和衛星價值就很高，還不是做不出來！

李承乾點進特殊分組，先看了看長孫氏的藥劑，又看看番茄種子和草莓種子。

這是李承乾選好的作物種子，價格都是四十萬積分，算是系統商城裏比較便宜的種子。李承乾對着草莓種子流了會兒口水，又去看積分。

[三十九萬五千八百七十八。]李承乾一字一頓地念下來，心裏美滋滋，[過幾天就可以買種子了。]

系統：[草莓種子和番茄種子選哪個，宿主考慮好了嗎？番茄種子易成活，建議宿主選這個。]

李承乾對對手指：[可是草莓好次！]

系統：[番茄是蔬菜，比草莓更容易推廣，宿主能獲得更多積分。]

李承乾悶悶地說：[到時候再說吧。]

系統：[宿主……]

李承乾拉過小被子蒙過小腦袋，閉上眼睛奶聲奶氣：[我已經睡着了，七十八郎不要和我說話了。]

系統：[……宿主晚安。]

與此同時，李世民接到李建成的信，邀請他明日東市茶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