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致命吃播02
致命吃播02
明亮的會議室裏, 黃思語見到了西落和東昇。
當她點頭稱自己需要答應的時候，下一秒，烏鴉扇動翅膀之際, 她便出現在了這個神秘的地方。
她不知是夢境還是什麽, 可是面前的兩個人卻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心，甚至不自覺地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和絕望全部講了出來。
“我真後悔啊，我以為普通人做直播可以逆天改命, 我以為我可以此次擺脫勞勞碌碌996的社畜生活，可誰沒想到卻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她肆無忌憚地哭泣着，仿佛要宣洩自己所有的委屈。
她甚至不敢聯系自己的父母好友，因為她家裏的條件并不算好, 他們都以為她在外面找到了高薪體面的工作，并且還有的人将她傳為明星。
畢竟在手機裏面，視頻裏面能刷得到的，可不就是“明星”。
甚至，有親戚還以她為目标激勵家族裏面的小孩——看看, 長得漂亮的就是有優勢，去吃吃東西也能賺大錢。
而如今要被公司解約，甚至要面臨高額賠償金, 身體又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她該怎樣去逆襲呢？
西落給她倒了一杯茶。
“別着急，還不算窮途末路我們能幫你。”
“真的嗎！”黃思語眸中含淚。
“是的，你老板說得也沒錯，畢竟只是胃癌早期，以現在的醫療水平，還是能有救的。”
“可是, 我沒錢……”
主播來錢的确比普通人快也多一些，可是也只是多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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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花費卻更多了, 虛榮心爆表之下，她買了不少的奢侈品，包包，衣服，化妝品……又大方地請家裏吃吃喝喝，甚至給自己的爸爸媽媽換了新的電腦和手機。
她如今的卡裏只剩下幾千塊錢。
而幾千塊錢顯然不夠治愈她的病，何況她馬上又要失業了，何況公司又惡心，在她生病之後依舊向她索要賠償金。
她記得沒錯，她曾經在有退出吃播的念頭時算計過，賠償金等等，要給公司的甚至上百萬，她哪裏去搞這麽上百萬呢？
“沒錢的确是一個事，但在這裏，并不是個事，我們會幫你的。不過，我和東昇解決事情的習慣其實很不一樣，你先選一個人，作為幫助你的搭檔。”
西落身材曼妙，容顏精致，而東昇溫文儒雅，讓人心生依賴。
她遲疑了瞬間，便還是選擇了東昇。
西落點點頭：“挺好，正好我最近在學習計算機，東昇，這次便由你去幫助黃思語吧。”
東昇點了點頭，他眸眼漆黑：“再次确認，你真的要和我們契約嗎？我們要的是你身上的怨氣。”
黃思語猶豫問道：“怨氣？什麽怨氣？”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來這裏嗎？因為你身上有着足以毀滅自己的怨恨，所以才會吸引四方，也就是你眼中看到的烏鴉，引路者。”東昇耐心解釋道，“我們會現在取走你身上的一部分怨氣作為定金，等你事情解決之後，再取走剩餘的怨氣。怨氣取走，對你身體和健康沒有影響，只是對我們有用。”
怨氣？
“可是，你們要怨氣有什麽用呢？”
東昇神色幽深，眉目依舊溫和、耐心：“你們人類所認為的負面的東西，有的時候也許能滋生出更為強大的生靈，我們自有所用。”
黃思語不再多問了。
原本以為她要與惡.魔簽約，可是誰能想到僅僅是她眼中負面的怨氣而已！
對方幫她解決如今的困境，要的只是自己身上的絕望和怨氣。
絕望和怨氣對于人來說的确不算什麽好東西，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西落已經走了出去，而東昇則是再給她倒了一杯茶。
不知是什麽原因，當喝完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時，她感覺胃舒緩了許多，甚至有點困意襲來。
随之一縷黑色的怨氣也從她身上抽出，飄向東昇。
等她再次醒來時，卻已然回到了公司，自己的那間有個簡陋打地鋪的工作室。
她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卻發現東昇正坐在她那張簡陋的桌子上，認真地看着自己簽約主播的那份合同。
合同很厚，她當初只是匆匆地掃了一下。
當時太過激動，所以一心以為天上掉餡餅，一心以為遇到了逆天改命機會的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那麽多的漏洞和霸王條款。
“我……他們都把我踢出主播群了，即便我回來也沒有用，他們會開除我的，絕對會的！這群資本家，沒有任何良心的人！”
她苦笑地說道。
東昇去搖了搖頭，他指着合同：“沒關系的，我不會讓他們開除你的。他們還給了你第二個選擇，按照合同，如果你能繼續直播，他們并沒有資格開除你，如果他們要主動開除，便無權向你索要賠償金，并且還要支付你n+1的合同賠償。”
“可是……”黃思語有些猶豫，“可是我的身體已經經不住那樣高強度的直播了，我根本吃不下那些東西，即便勉強吃，最後只會讓我的胃癌越來越嚴重，更早地死而已。”
胃病手術治療是一個辦法，可更多的缺失，在于重新養胃。
她絕對沒有辦法再去成為一個吃播博主了。
東昇卻搖了搖頭：“你看這裏，其實他們并沒有規定要吃的數量種類時間……”
“所以？”
“所以等會兒你的領導來了，你一切按我說的去做就行，補充一句，這裏除了你，沒有人能看到我，聽到我說的話，所以你不必慌張。”
下一秒，她卻發現面前的東昇叫憑空消失了，仿佛像是幻覺一般。
而她眨眨眼時，東昇已經回來了。
這個像是幻覺，又像是夢境一般，讓她分外激動。
同時，她內心有了底氣，有了和資本對抗的底氣。
果真，幾個工作人員漫不經心地推門而入，見到房間裏面的黃思語，頓時十分驚訝。
“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麽回來了？”
“怎麽不能回來？我還是公司的員工呢，就算你們要開除我，也必須簽字蓋章，給我解除勞動的合同書。怎麽，現在就要把我的房間拆掉嗎？”
工作人員是後勤部，其中有個男孩子和她挺熟，支支吾吾地說道：“聽說是來了新人，要把你的房間騰給她……”
黃思語頓時冷笑一聲：“哼，我還沒死呢，就忙着給新人讓位了嗎？”
裏面的動靜音引來了外面的注意。
她的頂頭上司，正是這個紅人達絡網絡有限公司的老板，名為張良新。
他雖然是老板，卻件件事情親力親為，管控欲極強。
他聽到裏面的聲音，皺着眉頭就走了進來：
“黃思語，你怎麽回來了？”
看到張良新，黃思語就想起他在微信裏面給自己發的那段話。
她恨不得在張良新那張虛僞的臉上狠狠地扇幾記耳光。
還良心，這種人根本沒有一點良心！簡直就浪費了他爸媽給他取的名字！
想當初要招自己進來時，對方是如何給她畫餅，如何熱情，如何給她計劃一個美滿的未來……可如今，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
正當她憤怒無比時，東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冷靜，按照我說的做。”
黃思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地看向張良新：
“就算開除，也要走個流程不是嗎？何況我并不想離職。”
“不想離職？也就是說你還能繼續直播？”張良新皺着眉看着她。
“對的，我還沒死呢，能直播不是很正常的？就像你說的，區一個胃癌而已，還能治，要知道我可是賠不起違約金，與其欠上百萬去死，還不如死在公司呢……”
“你……”張良新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間居然有些無語。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黃思語是被逼太狠了？
此刻的動靜和交談，已經引了不少人關注，昨天黃思語吃播完之後就暈倒吐血的事情，已經鬧得人心惶惶，加上那張胃癌的病歷函，在他們公司群其實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其餘的主播不經意都踴了過來，不僅是看熱鬧，也有種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感覺。
張良新見狀，連在心裏暗叫不好。t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再次浮現出以往的微笑：“你回來自然是好的，既然沒有什麽大問題，那邊一邊治病一邊直播吧，只要你的直播間有人氣，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大家都散了吧，昨天只是誤診，何況早期胃癌也都是治得好的，她本來身體有問題而已，你們不要擔心。”
黃思語沒有作聲，只是看着那些被他馴服得老老實實的同行，眼中閃過一絲悲涼。
她的今日，不過是這些同事們的明天而已。
而這位看着面善的老板，将會借着時代的浪潮，繼續拉入一個又一個的人進入這場可怕的賭命的戰争。
這一層的主播間其實已經滿了。
可是張良新不知道在哪裏又帶來了個新人，也是屬于吃播的，所以最終沒能趕走。
黃思語不走，最後只能讓後勤人員清理了一個堆放器材的雜物間，暫時讓那個女孩住。
那個女孩看着很年輕，怯怯的，眼睛卻極其純淨。
當然，她也同樣抱着那個想法——一舉成名賺大錢做大網紅。
如同她當初一般。
探店主播，異食癖主播，大胃王主播，做飯主播，美女主播……如今來了一個鄉村美食主播。
在直播之前，黃思語偷偷地問了和自己關系還可以的大胃王主播。
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姑娘在農村家裏幫家人做飯，稍微吸引了一點流量，所以被張良新千裏迢迢從鄉下挖過來。
小姑娘那副純真天然的模樣，讓張良新眼光毒辣地認為她能夠在吃播界引起一股新潮流。
而對方才年僅18歲，前幾天才剛剛成年，剛剛達到主播的要求。
她被安排到了這裏，在家裏就已經被父母為了幾萬塊錢逼着簽約。
當然，她自己也想象網上說的一樣成為大網紅。
黃思語因為顏值的原因，是除了那位做了許久的探店主播之外人氣最高的。
既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還能做直播，張良新便故意安排了一個數額不小的廣告，當天她就被要求再次直播。
新人小姑娘也在那裏看着她，希望能學點經驗。
晚上10:30直播，準時開始。
黃思語積累了不少老粉絲固定時間會上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前天黃思語在那一場直播之後就吐血了，反而在直播一開始，就抱怨她昨天為什麽沒有直播。
這一次的直播內容，是吃下足足十斤的麻辣小龍蝦。
可以看得出來，張良新的确是想趕跑她，生怕她死在公司，影響公司的名譽。
本來她不屬于大胃王主播的，但是吃得多人氣多，所以才會導致她每次吃的東西越來越多，而這次直播間的标題十分誇張。
美女主播挑戰煮10斤小龍蝦！第1次挑戰極限！
這個标題看着足夠稀奇清瘦的，白皙的小姑娘在那一大盤的麻辣小龍蝦面前，顯得愈發嬌小。
當然，她免不了解釋一番自己昨天沒有直播的原因。
“因為主播昨天有事去了一趟醫院，身體不好，所以沒來得及播。”
這個借口不錯，所以很多粉絲大多表示原諒，并且催促她趕快吃東西。
深夜美食市場很大。
一大盤的麻辣小龍蝦，密密麻麻的辣椒，為了直播特效，還再次往表面倒了一層紅油。
鮮紅的蝦殼上泛着油光，與辣椒交融在一起，看着美味誘人無比。
而黃思語卻再次泛起了生理性的惡心。
她看向旁邊的東昇：“我該怎麽辦？”
東昇點點頭，他面目儒雅溫和，眼中卻閃過冰冷的寒意：“既然他們一定要逼着你吃完，才算完成工作，那就吃給他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