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開黃腔
開黃腔
八分鐘, 魯班大師坐着電梯傳送到了黃忠身邊,鹦鹉也走到了這邊,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上路笑笑和方苒兩個人先和打對面的呂布打了起來。
下路, 對方的輔助張飛一個大招開在了黃忠身上, 将他眩暈着噴遠, 而後射手戈雅迅速接大招, 給黃忠快控死了。
這個時候,魯班大師的重要性就發揮了出來, 他只要用鏈子将黃忠拉開那個區域, 黃忠再就地開大, 配合貂蟬在前面跳舞,就算對面的法師打野輔助射手都在, 三打四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魯班大師的鏈子,斷掉了。
黃忠在原地動都沒法動, 直接被對面四個大汗圍毆致死。
【An ally has been slain!】(敵方擊殺我方英雄)
“你賣我!”看見魯班大師拉着貂蟬撤退到塔下,宋竟頓時就不幹了。
木白:“合理撤退。”
“呸!”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宋竟篤定,“你剛剛就是賣我!”
以木白平時展現出來的技術操作實力, 剛剛那個情況, 魯班大師不可能斷鏈子!
可惜, 由于他平時打游戲話就多, 語氣也比較誇張,大家都當他在說玩笑話, 為了掩蓋自己又死了一次的事實。
況且,三打四, 魯班大師撤退,木白這個決策沒有問題。
“你個炮臺呆射,”聽見宋竟咄咄逼人,方苒插話,“稍微往後站一站啊,靠那麽前幹嘛?”
“好好發育吧,等着姐姐待會兒來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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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覺瞬間籠罩在宋竟腦門兒上,宋竟一懵:“……”
又來了,又來了!就是這種順風但憋屈的感覺!
終于,在又一次團戰,呂布跳大跳到他身上,魯班大師卻把鏈子給了夏侯惇一個肉的時候,宋竟想通了,憋屈是不可能憋屈的:
“哇!你不是賣我,你丫的是演我!”
這木白絕對是在演他,就是想讓他在方苒面前出醜!!!
之前也是這樣!!!
“兄弟,游戲不是你這麽玩兒的啊。”
“不能光照顧一個人的游戲體驗吧。”
“你是輔助你要保射手啊!”
明白過來的宋竟手都在抖,語氣緩和但克制不住的綿裏藏針。
這人這麽針對他是為什麽?
喜歡方苒?
方苒皺眉:“憑什麽——”射手沒用的時候,輔助還要保射手。
“你別說話,”宋竟直接打斷方苒的話,“你個前排你也保我。”
方苒:“……”
“哈哈哈,”笑笑沒憋住笑,“那我們應該四個人拿輔助,然後玩兒養豬流。”
受刺激的宋竟現在已經聽不懂好賴話了,或者說他不想聽懂:“可以啊,我沒有意見。”
“少嬉皮笑臉,”方苒被宋竟這股熟悉的耍賴勁兒逗笑了,“行了,你好好打,躲後面點兒,別再死了。”
宋竟那叫個天大的委屈:“是我不好好打嗎?”
“我好好打了啊!”
是沒有人保護他啊,他一個呆射,對面這麽多開團點,全沖着他臉上來,輔助不保護他還故意賣他,他有什麽辦法活着!!!
“我的清湯大老爺啊,睜大眼睛看看我的冤屈吧!!!”
宋竟語氣誇張,和方苒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的熱鬧和親昵。
鹦鹉和笑笑都快被這人的賣萌耍寶求保護逗樂了。
只有捏着輔助的柏郁青,越聽臉色越難看。
這場面不是只有方苒熟悉,柏郁青也很熟悉,就是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仿佛方苒和宋竟之間已經生活了好幾百年,沒有人能插得進去。
“菜就多練。”
再又一次,宋竟跟方苒耍寶要夏侯惇貼身保護黃忠的時候,柏郁青沒忍住開口:
“實在不行就去找個劇看。”
平淡的語氣暗藏着一股火氣,嗆人得很。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但笑笑是個人精,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哇塞!”
“沒想到木白哥哥竟然也會開黃腔吶!”
又想到什麽,不忘損他一句:“還有姐姐在呢。”
“嗯?”什麽叫還有她在?方苒疑惑,“什麽黃腔?”
“哈哈哈,一看姐姐就不知道,”笑笑故意賣關子,“那我還是不要說了,女生聽這些,不好。”
方苒:“……”
最煩的就是這種話說一半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哎呀,就是一句嘲諷的話啦。”
笑笑解釋得很詳細,生怕方苒不理解:“我們一般都會問對方有沒有片。”
“對方回答沒有,我們就會讓他去找個片兒看別打游戲了。”
“對方回答有的話,我們就會直接讓他去看片兒把別打游戲了。”
“其實是調侃對方打游戲太菜,不如挂機的意思。”
片兒?
方苒是個很會抓重點的人,瞬間就明白了笑笑說的片兒是什麽片兒。
“沒那個意思,”柏郁青捏了捏眉心,轉移話題,“過來開龍。”
以前學生時代,他也有過一段混不吝的時期,在網吧瞎混,學了些不大好的話,後來其實半改半戒已經糾正了很多,架不住剛才被宋竟激得火氣上湧,說出來了。
盡管聽到了木白的解釋,但方苒還是很愕然。
就……有一種角色ooc的感覺。
沒辦法,在這一個多月的游戲聊天相處裏,對方一直是一種沉穩可靠的形象,疏離、話不多、還有點文绉绉的、但實力強,很體貼照顧人,還很有安全感。
可原來,木白也和世界上大部分的其他男生一樣麽?
其實都這樣吧,柏郁青不也說過類似的話麽……
等等,柏郁青當時的話也是這個意思麽?
方苒腦海裏,木白那句“實再不行就找個劇看”和柏郁青的“讓她找個電視劇看吧,別打游戲了”重疊在一起。
是,巧合麽?
柏郁t青掃了一眼方苒的血量:“你普攻就好,普攻能回血。”
心不在焉的方苒和鹦鹉一起打龍,笑笑在對面的藍野區搶資源,沒有打野在,龍有些難打,夏侯惇的血量被龍打得有些低。
“好,”聽了木白的話,方苒稍微回過點神,“好的。”
擊殺暴君,也就是龍能夠給所有的隊員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增益,金光從天而降,幾個人推塔的推塔,搶野區資源的搶資源,打得更兇了。
“你在哪兒上學啊?”想起之前和柏郁青在滬大相遇,滬市離南塘……并不遠。
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簡直天方夜譚,方苒的直覺還是促使她試探詢問。
“啊?”笑笑誤以為方苒是在問他,“我嗎?”
“我在廠裏板磚呢,很早就沒讀書了。”
笑笑一向都比較活躍,就是這回活躍的有些不是時候。
沒人接他的話,話筒裏一時有些沉默。
方苒拍了拍腦門兒,意識到自己下一次問問題之前或許應該加上人名,不然太容易被誤會了。
正想着要不出于禮貌還是接一下笑笑的話,就聽見了木白的聲音:“南塘。”
這就擺明了,方苒之前是在問他。
方苒:“……”
不早點吭聲,你是反應慢半拍嗎?!
大概因為尴尬,笑笑沒說話,因為這個烏龍,語音裏又安靜下來。
作為一個主播,鹦鹉的情商無疑是相當高的,感覺到不對,立馬接了話茬緩和氣氛:“你是南塘本地的嗎?那邊兒房價現在是不是特別高啊?”
“還好。”木白謙虛道。
方苒順着往下接話:“南塘這幾年開發很不錯,物價都能和京市并肩了。”
“嗯,我南塘這邊本地的,以前确實物價要好一些。”
“南塘的分數線好像也很高,”方苒挑眉,狀似不經意問道,“你高中哪個學校的?
“成績不行,就讀得普高。”
這個回答太寬泛了,方苒垂眸:“是麽?總感覺你成績很好的樣子,高考多少分?”
“偏科,四百出頭。”
沉迷在分析裏的方苒完全沒發現自己接連的詢問,顯得有些過于咄咄逼人了,語音裏只有她和木白的一問一答。
完全對不上,方苒心下一松。
緊接着又開始對着這個提問前就知道結果發愣。
【Victory!】
一局勝利,大家回到房間。
“呀,”話筒裏傳來笑笑的聲音,“我還有點事情,姐姐下次再一起玩兒呀。”
聽上去倒是十分自然,像是真的遇到了急事兒。
方苒滿心裏都是木白和柏郁青的相似,沒挽留,只說了個好字。
不是他的主場,所以鹦鹉打游戲的時候話不算太多,但他出身社會早,觀察力也驚人,更別提他還知道方苒和宋竟的真實身份。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宋竟當初是方苒給他找過來的,擺明了兩個人很熟,以他的視角看,宋竟對方苒多少還有些那方面的意思。
但今天再一看,方苒和木白之間,好像也有點那方面的意思。
Woc!那這豈不是三角戀了?!
而且木白還是他找來的陪玩!
“那我也去打素材了。”依稀聞到了些許硝煙和不同尋常的味道,鹦鹉也果斷開溜。
房間裏就剩下了三個人,柏郁青看向宋竟的頭像,他有一種感覺,宋竟也要走。
那就是他和方苒雙排了。
“不玩兒了,”宋竟沒辜負他的期待,确實要走,“方苒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事兒。”
但宋竟不止一個人走,他還帶走了方苒。
“什麽事兒?”才打一局呢,而且她還有事情沒問清楚,方苒想繼續試探木白。
“你出來。”宋竟卻不給機會了,讓方苒下游戲。
剛退出游戲,宋竟的語音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
方苒皺着眉:“什麽事?”
“你說什麽事?”宋竟比方苒不高興多了,“你在問那個陪玩兒什麽東西?”
“別魔怔了。”
說着,話音裏還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恨鐵不成鋼。
想到柏郁青的不止方苒,木白的那句話出來後,宋竟也想起了自己當初給方苒看的截圖。
當方苒一句一句試探詢問的時候,宋竟就明白,方苒這是在懷疑木白就是柏郁青。
他不在意方苒懷疑不懷疑,他在意的是方苒還在意柏郁青。
柏郁青成績那麽好,現在在打職業,怎麽可能在廠裏,又怎麽可能跑過來在這裏天天給方苒當陪玩兒哄着她。
“他不是柏郁青,你在想什麽呢?”
“就算他是柏郁青,你又能怎麽樣?”
“和他重修于好嗎?”
“哦,我忘了你們就沒有好過,一直都是你追在他屁股後面。”
“求證了他是柏郁青又能怎麽樣?你還要繼續做舔狗追着他跑嗎方大明星?”
一通炮轟似的質問,給方苒炸得有些張不開嘴,最後只皺着眉不耐煩道:“你丫的怎麽說話呢,吃槍藥了這麽沖?”
“不好意思我是狗,”怼了方苒,宋竟再自罰一罵,“嘴裏吐不出象牙。”
方苒:“……”
太熟了就是這點兒不好,對方太不要臉了,她都不知道要從哪兒開始罵。
“快到十月二十八了。”
宋竟的話讓方苒一僵,農歷十月二十八是外婆的忌日:
“嗯。”
“你今年回雲縣麽?”方苒的外婆埋在雲縣,她和外婆感情很好,又是過世滿三周年,按理說是得回去祭拜一下的。
“不知道,”方苒倒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外婆生前她有好好盡孝,死後孝不孝的,對她來說都假得很,“應該不吧,挺忙的。”
得了方苒的答案,知道她還在意,宋竟焦躁地拉開抽屜,從裏面翻出煙盒點燃,尼古丁暫時麻痹大腦,讓他獲得短暫的平靜。
香煙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宋竟點開自己的小號。
之前查到那個Free就是柏郁青之後,他就用小號去加了人。
登錄游戲,帶着職業認證的ID【SC-Free】頭像下方,顯示正在五排中,游戲已經進行了有二十分鐘了。
他和方苒從游戲房間裏出來也才十來分鐘。
木白和柏郁青,确實不是同一個人。
“你在抽煙?”方苒腦海裏還鬧騰着宋竟的質問,回過神的時候想起,剛才好想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
“嗯。”宋竟的話沒什麽情緒。
他承認,其實他想看看,方苒知道他在抽煙會是什麽反應,會關心他嗎?
不,以她的性格應該會罵他,做歌手了還不愛惜自己的嗓子。
回答他想象的是一聲簡潔幹脆的“嘟”。
方苒直接把他電話挂了,一個倒頭蓋被,煩死了,睡覺!
艹。
抽了沒兩口的煙,被帶着薄繭的手指狠狠按滅在煙灰缸,空寂的房間裏,男生死死地盯着床邊的熊貓玩偶,心潮起伏,又氣又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