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周默如約回到了老宅，這一頓晚飯人難得整齊，就連整日在外面瞎胡鬧的周越，都願意和他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事情不簡單。
周默喝掉最後一口魚湯，朝許叔說道：“聽說這一頓飯是許叔特意做的，我喝着這魚湯，竟然比家裏廚子做的還要好喝。”
“難得大少爺喜歡，”許叔站起身來，笑道，“我再給少爺盛一碗。”
“也差不多要上甜品了，我去看看甜品好了沒。”
秦月晴也跟着起身，随着許叔走了出去。
飯桌上頓時只剩下周正輝、徐淑薇、周越和周默四個人。
雖然有薄弱的血緣關系，但是他們幾個之間平靜說過的話，估計還沒有争吵多，也很少在同一張桌子上如此安靜地坐着。
周默擡眸，他斜對面就是徐淑薇，此刻正用一種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着他。
周默莫名地看出這種不自然的神情之中似乎有幾分讨好。
這就更加詭異了。
“嗝——”
周默忍不住打了一個嗝，“不好意思，嗝——”
“哎呀，哈哈，小默許是很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家常菜了，以後有時間就常回來，陪你爸說說話也是好的，別一天到晚忙東忙西的，總還是要休息才行。”
徐淑薇一邊說着，一邊給周默倒了一杯檸檬水，遞了過去。
周默接過來的時候，心裏首先閃過的一句話是“這裏面怕不是有毒吧”。
他晃了晃檸檬水，還是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
這就像是釋放了一個友好的信號，一直沉默的飯桌總算是有人開口說話了。
“小默啊，聽說你最近做了兩件了不得的事情，也算是給正岚集團開辟了新的銷售道路了。”
徐淑薇笑着說道：“你今年也才三十歲，就有這樣的成就，可了不得呢，你爸爸在同輩朋友裏面，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哼！我揚眉吐氣需要靠他，我承辦正岚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呢！”
周正輝面色不快，“當啷”一聲放下了飯碗，“你也不看看網上那些言論，把正岚好端端的名聲攪得烏煙瘴氣，做事情一點也不小心，你這樣的行事風格也不知道像誰，我是這樣叫你做事情的？”
“你這是欺負我年紀大了不上網，不知道你在網上攪的那些爛事？”
周正輝說着，咳嗽了幾聲。
他身旁的徐淑薇立刻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背，小聲勸道：“哎喲，你少動氣。小默這麽做總有他的原因，你要相信他。”
說完，她又轉頭笑眯眯地同周默說道：“小默啊，你看啊，你弟弟平日裏也做些小生意，但是你也知道的，他年紀小，做事情又毛毛躁躁的，不成章法。我和你爸爸想着，他之前也在正岚做過一陣子，只是做的不好。往後要不就給你做個助理，你帶着他，好好學一學。”
“你少在外面整一些有的沒的，接下來就靜下心來，好好深耕業務，正好也帶着周越，多多學習業務，”周正輝掩嘴咳嗽了一聲，接着說道，“你不是正好給珠寶設計拓展業務嗎？那個叫做林昊辰的，好像是林氏集團的小兒子，雖然林氏集團發展得不怎麽樣，但是這小子應該是有點天賦的，該合作合作。周越和這孩子年紀差不多，你可以讓周越和林昊辰接洽。”
“這個叫林昊辰的，你之前認識？”
周默：“算是有點淵源，之前到G大招人的那天，被大雨困住了，順便去看了看G大的畢業展，看到了他的作品，覺得和莊虞風格挺像的，就多嘴問了一下，真正促成這次合作的，主要還是莊虞的功勞。您不知道，林昊辰這小子犟的很，如果不是真心喜歡莊虞的作品，沒有人能談的下這次合作。我擔心……”
周默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他和周越的脾氣可不對付，怕是……不好合作吧。”
周默沒有極力和林昊辰撇清關系，周正輝會如此問他，想必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他在實際發生的情況中摻假，讓謊話看起來真實一點，也讓他們能夠真正相信，他和林昊辰真的沒有太深的淵源。
而且林昊辰，确實是一個難搞的人。
畢竟他這樣的人是搞不定的，還是陸永勳這種真誠一些的人，才能拿得下林昊辰。
至于周越嘛……他不覺得林昊辰會喜歡蠢貨。
徐淑薇聽完，先變了臉色，冷笑了一聲：“都是兄弟，你倆脾氣能差得到哪裏去。”
“兄弟？”周默嗤笑一聲，“我可從來沒有認過這個兄弟。”
“哐—t—”
“我還坐在這裏，”周正輝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這個家，整個正岚，還是我說了算！”
周默也只是淡然地撇了一下嘴巴，站起身來，“是，董事長，那讓周越明天來公司吧，林昊辰要到設計部談合作。屬下，還有工作要做，就先回去了。”
沒再理會桌子上的人，周默轉身就離開了房間，出門的時候正巧遇到返程的許叔和秦月晴。
“欸……怎麽就走了，我剛給你盛好湯。”
“甜品也剛剛好！”
周默朝倆人點了點頭：“不吃了，惡心飽了。”
秦月晴在他身後，一臉吃瓜臉：“大少爺有空還要回來吃飯噢！”
許叔扯了她一把：“噓……別惹他。”
秦月晴“噢”了一聲：“難得熱鬧啊！”
許叔：“……”他也不知道周默上哪找的這個管家，幹事确實利落，就是過于有活力了，每天都想着找點樂子，他也很擔心有一天她在家裏會和徐淑薇大打出手。
……
第二天 ，林昊辰坐在正岚集團會議室的時候，覺得整個氛圍有點古怪，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總不能是針對他的吧？
今天洛煙也不在這裏，不存在看戲的成份……
可是為什麽……大家都是一副想笑但是不敢笑的模樣。
林昊辰清了一下嗓子，把整套作品的設計理念說了一下，還有初期的銷售計劃，接着就是合作洽談。
會議大概開始了二十分鐘，林昊辰就知道會議室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氛圍了。
而大家關注的對象，其實也不是他和周默。
而是周越和周默。
關于周越和周默的關系，林昊辰多少也在八卦新聞看到一些，但是也不過是當作娛樂新聞，過眼就忘。
而且和周默認識了這麽久，周默其實也很少說到周越，所以林昊辰對他并不了解。
但是剛剛在他發言的時候，一直被對方打斷，打斷的內容也并不是因為提問，而是對他提出一些命令性的要求。
這些要求沒有任何邏輯，更像是為了表現自己的無理取鬧。
這讓林昊辰覺得有些不快。
可是別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他想着是在別人的地盤，可以全部講完再反駁，但是周越實在是讓人生氣。
在周越提出讓林昊辰給他們計算加入他們的設計，能讓正岚比以往多賺多少利益的時候，林昊辰實在是忍無可忍。
“小周總，”林昊辰強忍着怒氣，說道，“這場會議約談的是設計理念，以及後續合作概念。市場收益兩家公司都在評估中，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這不是我們設計師能夠評估出來的，相關部門也在推進工作，後續會對接洽談。”
“不過小周總是第一次參加我們的會議，也可以理解。”
林昊辰一段話說的不卑不亢，繼而深呼吸，接着說道：“針對設計理念本身，小周總有相應的見解嗎，以及我剛剛提出的三個擔憂，您能給出解決方案嗎？”
周越臉有些發紅，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起來：“這難道不是你們該考慮的嗎？你們為我們正岚做事情，我們付你錢，你還這麽和我們說話，不想合作了。”
“夠了，周越，”周默皺眉，“你是來學習的，不是來擺架子的。以上的話我可以當作是徐淑薇教你的，不與你計較。有一句忠告給你，徐淑薇以前是歌手，還沒有火起來，就嫁給周正輝了，沒學過任何商業知識，她的話你還是少聽為妙。”
“在座的，都是正兒八經，上了學，有了實際的工作經驗，能夠給集團提供價值的。所以才能夠坐在這裏，讨論這件事情。經商無非是利潤，但是不是短期利潤，而是品牌效應背後源源不斷的利潤。”
“你現在閉嘴，我可以允許你坐在這裏接着聽。再多說一句，你明天不要來了，你看周正輝是關心你，還是更關心利潤，我相信他做了一次錯誤的選擇，但是不會再錯第二次。”
“你！”周越站起身來，“你侮辱我。”
周默：“是又怎樣，但是我給你機會了，你要不要？”
在對方即将摔門出去的時候，周默補充道：“你想好怎麽和徐淑薇怎麽交代了嗎？”
會議室沉默了好幾秒，最後以周越重新大力坐在椅子上結束。
“好，我們來讨論一下剛剛提到的那三個問題。”
周默兩手交叉，手肘壓在桌子上，把林昊辰剛剛提出的三個問題，分別分列了三種解決方案，用短短的幾句話簡述了一遍。
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甚至還帶着幾分沙啞，但是每一句話都說的很有力道，很有感染力。
最重要的是，周默的發言很簡短，但是都能夠讓人聽得懂。
發言裏面，也列出了在場的人具體能夠做什麽。
所以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其他人也能夠針對具體的事情，提出相應的解決措施，以及自己的做法。
如此抛磚引玉，會議進展的很順利，不到兩個小時，大家已經理出了具體的修改方案，各自領了任務，匆忙離開會議室，去執行了。
周越被對方這麽一怼，也還是第一次沉下心來聽周默開會，把他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你的任務。”
周默把一張紙條伸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發愣：“啊？還有我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