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周默從已經變溫的浴缸水中起身，套上了浴袍，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思考之前看過的資料。
林昊辰和他哥哥林昊禹看起來關系很好，林昊辰對哥哥也基本上是言聽計從的狀态。
因為在林昊辰眼中，林昊禹在他們父親生病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擔起了重任，解救林氏集團于危難之中，讓他的生活和學業能夠繼續無憂無慮。
也正是因為如此，林昊辰對于林昊禹的任何要求，基本上是言聽計從，對外的口風也一直是畢業之後要回家幫忙。
不過……
周默從現有的資料可以判斷，林昊辰其實是一個非常理想主義化的人物，通俗來講，就是沒有什麽心眼，這也難怪這個人給人一種不染世俗的氣質。
按照原本的劇情，林昊禹本身就是心懷鬼胎，老林先生其實更加偏愛自己的小兒子林昊辰，也有意讓林昊辰繼承自己的事業，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他病倒之後，林昊禹已經以一己之力坐上了繼承之位。
林昊辰沒有想到這一點，還特別感激對方，沒想到最後林昊禹和反派男二一起聯合起來想要将自己踢出去，別說沒有繼承者的位置了，就連夢想的服裝設計也沒得做了，若不是女主通過反派男二找到了一些罪證，幫助了林昊辰，那麽真就是人財兩空。
周默揉了揉已經吹幹的頭發，自言自語地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做你的設計師就好了，我能夠給你創造一個好環境。”
臨睡前，周默已經形成了一個初步的計劃，并且将其拟成了一個簡單的策劃書，同時抄送給了兩個人。
這就意味着，等到天亮後，他的這兩位心腹查閱完了郵件，這個計劃便開始了。
這是從所未有的挑戰，所以他很期待。
不過周默的期待，對于其他員工而言，卻是一場酷刑。
若是在往常，這種簡單的珠寶采購環節，對于采辦部門的陳經理而言，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都是相熟的珠寶商，品質沒有什麽好挑剔的，購買量基本上和往年一樣，不過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當着人家的面，開張訂單到財務部門取個錢、付款，買賣就這樣輕輕松松做成了。
可是周默坐在邊上，事情就不一樣了。
周默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坐在那裏，就很有壓迫感。
陳經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擡起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指間碰到一滴，有點微涼。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和供應商說話，一邊擡頭看着對面若無其事的周默和始終面無表情的Lucy，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點小事情，這兩位祖宗為什麽要親自來？
而且，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
周總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好像發型換了？看起來更年輕了一點，像是學校裏的大學生似的……
只是那眼神，似乎比以前還更加犀利了。
總而言之，換了一個學生仔的發型裝什麽嫩呢，看着是挺好看的，但是那眼神看着還是那麽吓人！
陳經理一邊聊一邊腹诽，就在他內心要開始對周默進行人身攻擊的時候，周默同供應商客氣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朝着他吩咐道：“下一個季度，中等價位的寶石，量可以翻一番，所以價格還有得商量。”
在陳經理還有些懵的時候，Lucy補充道：“周總新簽了幾名設計師，接下來還有收購計劃，所以購買計劃也可以跟起來，給采辦部門的計劃書下午三點會到郵箱。”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默停下了腳步，轉頭說道：“周越想做的那個項目，批給他。”
陳經理聞言，為難道：“可是……小周總那個項目，着實是……”
“虧就虧了，”周默頭也不回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從我的工資摳給他。”
直到上了車子，Lucy才猶豫地說道：“周總，您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不虧，”周默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好弟弟，會加倍幫我賺回來了。”
Lucy聽完，稍微皺起的眉毛舒展開來，“明白了，需要跟進嗎？”
“不用，”周默說道，“林昊辰比較重要，先去G大的服裝設計畢業展會。”
車子發動起來，Lucy把手中的平板電腦朝後遞給了周默，“周總，我已經托人拿到了林昊辰的設計成品圖片，莊虞已經從他們作品裏面找了兩套衣服，對應設計兩套配飾。”
周默接過去看了一眼，圖上的一系列共九套衣服，均是藍白相間的基底色調，但是一眼看過去就能夠看出來他們有很大的區別。
神秘的紋飾以難以想象的紋路，盤繞在衣服上，單獨去看，每一路針線紋飾似乎都不複雜，但是如此簡單的紋飾，整體來看，卻十分地神秘複雜，像極了雪山上聖白無瑕，一大片寧靜和諧鋪面而來。
周默接着往後滑，是莊虞設計的兩套作品。
項鏈，耳環，戒指。
和林昊辰的設計不同，莊虞的設計有着非常濃厚的個人特色，這兩套配飾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一套以“貴”為主，用的全是紅寶石，項鏈的整體造型和百年前宮廷皇族的項鏈形制很像，不過又不那麽端莊，項鏈周圍綴着一圈流蘇，墜着細碎的紅寶石，與中間那顆碩大圓潤的紅寶石相得益彰，貴重之中帶着幾分靈動。
另外一套則以“怪”為主，這是莊虞的拿手好戲，項鏈的形制本身就是不規則的，歪歪地挂着一顆貓眼石，貓眼石的周邊則是一圈細碎的各色寶石，寶石之間的間隔也各不相同，看起來很怪，但是又不忍心移開目光，總是覺得還能夠瞧出點別的東西。
再往後的圖片，就是這兩套配飾和服飾搭配在一起。
周默手指停在平板上空，眉毛挑了挑，裏面盡是笑意，随後便把平板關上了，遞給了Lucy。
Lucy也只是看了一眼周默的表情，就知道計劃可行，沒有再多問。
G大服裝系的畢業展已經展出了兩三天了，這也是Lucy能夠輕而易舉地拿到其作品圖件的原因，而周默之所以會選擇在今天去，是因為能夠遇見林昊辰。
林昊辰是G大的風雲人物，他的蹤跡其實不難查，他大多數時間也都會在學校。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周默心血來潮，下車給自己買了一套普通的運動衫，配上他現在的發型，混入G大的學生行列也是說得過去的。
饒是如此，周默出現在展廳裏的時候，還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甚至有人認t出他是前不久才出現在珠寶學院招聘會上的周總。
周圍的人捏着手機猶猶豫豫，先是一個大膽地女孩子沖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了聲能不能要合照。
随着周默的點頭，更多的人湧了過來，周默一開始有點抗拒，正準備朝Lucy使眼神，卻突然想到了什麽，沒有再拒絕，很耐心地和周邊提出要求的人合照，除了一些小女生之外，還有幾名男生也摻夾其中。
以他為中心的地方，頓時成為了整個展廳裏面最擁擠的地方。
林昊辰是個很遵守時間的人，周默得到的信息也很準确，他不過才踏入展廳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看見林昊辰走入展廳的身影。
而且不需要他特意去找林昊辰，成為焦點中心的他已經吸引了林昊辰的注意力。
林昊辰應當是認識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便邁開步伐向他走來。
“不好意思，我等的人來了。”
周默收斂起之前禮貌的笑容，推開人群走了出去。
周默真正嚴肅起來的時候，生人勿進，既然如此說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糾纏，雖然目光還若有若離地停留在他身上，但是沒一會兒就散開了。
“你是來等我的，”林昊辰對他沒有任何敬畏，也沒有任何好感，語氣之中都帶着幾分排斥，“我記得正岚集團這幾年并不缺服裝設計師，這這也不是正岚的主營業務，周總怎麽有時間來看我們這些‘過家家’一樣的東西。”
“都說林家二少聰明伶俐，我看不然，”周默扯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把平板遞到了林昊辰的面前，“會做生意的人，哪有不看貨品就把生意拒之門外的。”
“這不是什麽貨品……”
視線落在圖上，想要反駁的話卻堵住了，“這是我設計的衣服……不，不對，這上面的項鏈……”
周默兩手插在兜裏，肩膀松垮下來，無奈道：“我的金牌設計師，莊虞，點名了要和你合作。這可是我的王牌，我要是搞不定這件事情，正岚集團今年的銷量堪憂啊。”
林昊辰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瀾，捏着平板的指節有些發白，堅定之中帶着明顯的猶豫，“你們設計珠寶搭配我的服飾，怎麽都沒有告訴我。”
周默承認道：“我也覺得這樣不妥，但是我這個設計師，性格軸，要不你親自去和她吵。”
他熟練地遞出了莊虞的名片，“給，這是她的電話。或者你直接到正岚，報你的名字，讓前臺給1108的莊設計師通報一聲就行。”
說完，他微微俯身，湊到林昊辰的耳邊，輕笑了一聲：“給你的郵箱發了點好東西，你仔細看看，再考慮要不要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