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項璐将小說貼上後臺，點下發布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看右下角的時間。
11:58。
她心中一松，這個月的全勤應該是保住了。不過，她依舊認認真真地核對了本月的發布字數，才終于放下心。
如果平臺不搞什麽亂七八糟的，自己的字數和時間都是夠了的。
去洗澡準備睡覺的時候，她腦海中依舊在想，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不在乎全勤的這千兒八百塊。
旋即苦笑，估計是很難有這麽一天了。
第二天淩晨，她被老家的電話驚醒。看看時間才4點多鐘，外面的天都還是黑的。
“媽？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一邊坐起來，項璐一邊問，心中不可抑制地浮上擔憂。這個時間點忽然打電話過來，難道家裏出事了？
“璐璐，你手上有沒有錢？”項母的話印證她的擔憂，“我現在在醫院。”
項璐的睡意頓時消失無蹤，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連忙去看自己的手機銀行與理財軟件，急迫地問：“出什麽事了，怎麽會在醫院？要多少錢？”
項母的聲音帶着哽咽：“你爸昨天晚上說不舒服，半夜疼醒了。我找了隔壁老趙他們幫忙送過來，醫生說可能是心髒出問題了，詳細的檢查還沒做。”
一聽這話，項璐的心就往下沉，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在她的認知中，心髒出問題這種事，需要的錢就不可能少。
她一邊将銀行卡裏的錢都轉過去，一邊安慰項母：“媽你別擔心，爸平時身體好得很，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你在醫院聽醫生的話，別管錢的事，還有我和項轶呢。我打了兩萬塊過去，檢查費暫時應該夠了，如果要住院，再看醫生怎麽說。”
項母反而吓了一跳：“你手上還要留點錢，別自己日子過不好了。還有你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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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璐又安慰了一番，好不容易挂了電話，項轶的消息就發了過來：“我湊了八千塊給媽，姐你別擔心，爸的醫藥費我來想辦法。”
看到弟弟的話，項璐只能苦笑。自己一個工作兩年的工作黨都只攢下了兩三萬，他一個還在學校的學生又有什麽辦法。
抓了抓頭，項璐這個時候深恨自己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到這種時候，也只能手足無措。
呆呆地坐在床上想自己還有什麽賺錢的辦法，直到門外室友起床的聲音驚醒她。
杜可晴看到項璐被吓一跳：“你的黑眼圈……發生什麽事了？”她和項璐合租兩年，從畢業到現在，也算是不錯的朋友。
想到淩晨隐約聽見的動靜，杜可晴小心地問：“家裏出事了？”
項璐勉強笑笑：“是。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洗漱。”杜可晴看看時間，也不多說，飛快地收拾完出門。
她出門之後沒多久，項璐就收到一條消息：“雖然不知道你家裏出了什麽事，但是如果有用錢方面的需求，跟我說。多的拿不出來，幾萬塊我還是有的。”
縱然焦慮，項璐見了心裏面也不由覺得熨帖。
滿腹心事地去上班，她坐在工位上也是魂不守舍，不等半個小時，就忍不住站起來去請假。
“請假？”頭兒一臉你瘋了的表情：“我們的項目馬上就要上線了，現在是最忙的時候。這個時侯你跟我說請假？你有沒有想過公司會因為你的請假損失多少？！”
項璐低聲下氣：“家裏出事了，我必須回去。”
“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也要按照公司的流程走！今天這個假，我不批，等項目上線之後再說。”
項璐捏緊拳頭。項目上線之後就是運營期，那更是繁忙，請假的事更加無從說起。
這樣說，不過是推辭而已，就是不想批假。
可是，公司承諾的所謂雙休與按時上下班，也從來沒有做到過啊。
她站在對方的桌前，手指握緊了又松開，心中分外掙紮。想要一走了之的想法格外強烈，理智卻在提醒她，如果走了，自己就失去了最大的收入來源。光靠自己寫小說，顧自己的生活勉強夠，可想要給爸爸治病，就遠遠不夠。在這裏，至少還能有一部分收入，如果項目上線之後能大爆，說不定能發一筆獎金，緩解一下金錢上面的壓力。
另一個念頭卻在說，這個公司根本不會給你發獎金的，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項目成功之後就将原本項目組的人調入新的項目組，獎金被後調入的人瓜分。自己在這裏只能收獲每個月的工資，根本不可能享受到項目成功的收益，反而會一直被新項目壓榨精力。
也許是她在桌前站的時間太久，拒接了她請假的頭兒不耐煩地擡起頭：“你怎麽還不去幹活。公司付錢給你不是讓你在這裏發呆的，你在這裏浪費的時間都是在浪費公司的錢！下班之後記得自己把時間補回來，工位上的計時器要是時間不夠，你自己知道後果。”
項璐定定地看他，眼前這個家夥也不是公司的股東，口吻卻仿佛自己才是公司的主人。
她很想一拳打上去，掀桌子告訴對方自己不幹了，然後潇灑走開。可實際上，她忍着手心被指甲刺出的劇痛，慢慢地轉過身，回到了工位上。
在家裏需要醫藥費的現在，自己沒有多少任性的空間。
“打工的就該有打工的态度，一天到晚的以為自己是什麽呢。”背後隐約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話語。
淚水忽然一下子就湧出來，模糊了眼眶。
短暫的一小時午休時間裏，項璐給家裏打電話。
項母的聲音充滿疲憊：“說是心髒什麽地方堵上了，還有些什麽并發症，我也不太清楚，現在住在病房裏也不讓我看。”
項璐的心往下沉，口中卻還安慰她：“媽你別擔心，現在心髒病手術已經是很成熟的手術了。醫保還有報銷，今年爸的醫保還是我交的錢呢，應該用不了多少錢的。”
說是這樣說，焦慮卻已經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不讓看的病房大概就是ICU，每天的花費大概不低。
很快她就從項轶那裏得到了證實，從學校急急趕回老家的項轶接手了溝通的事：“心髒的血管堵了，還發現心髒有一些病變，具體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預估是個難度很大的手術。”
他擔憂地說：“醫生說現在還不能确定手術方案，但是從現有的情況來看，讓我們準備二三十萬。”
電話兩頭的人都沉默下來，好一會兒，項轶才說：“姐你不用擔心，家裏找二叔和舅舅他們借借，應該也能借到一點。”
項璐連勉強都笑不出來：“我這邊也找人湊一湊。你也不要擔心，現在好好休息，後面還要照顧爸呢。”
好一會兒之後，項轶才故作輕松地說：“我不擔心，姐你不用急着回來，現在我和媽也做不了什麽，等什麽時候轉入普通病房了，再回來不遲。”
兩個人相t互勉勵了一陣，才挂了電話。
項璐憂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腦袋裏空空如也，好一會兒才回神。
聊天軟件瘋狂地跳動，有人找她。項璐打起精神點開，一邊想，自己寫小說現在還行，努力多寫一點，也許能多點收入。就算依舊不夠，也好過什麽都不做。
“你的文準備完結吧。”
聊天界面打開，出現的卻是這樣的話語。來自編輯的通牒讓項璐仿佛被當頭一棒，瞬間就懵了。
“成績不太好，你懂的。”編輯說，“五萬字之內完結掉。”
項璐愣了好久，才慢慢地回複：“好，我知道了。”
她沒有空多想什麽，直接打開文檔，沿着以前寫好的大綱繼續，只是沒有了以前的字斟句酌，随随便便地一直寫下去。
寫完之後，她才去相熟的作者群裏問，有沒有什麽賺快錢的辦法。
“快錢？那就當槍咯。或者去某飛寫，快的話七天就可以上架，賺多賺少就看運氣了。”
“寫小說不如去打工。”
“打工沒有寫小說來錢多啊，要是飛了，打一百年工都賺不到那麽多。”
群裏熱鬧地議論了幾句，話題很快被拉遠。
有人給她發消息，告訴她一個小網站：“最近在征稿，說是見稿給錢。你成績還行，不如試試。”
項璐顧不得許多，按照對方給的郵箱發了自己以前寫下的稿子過去，也開始打聽業內有沒有什麽工作室能接納自己。她有心做兼職，但是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本來身體就不是特別好，上班回來已經很疲倦，再去做兼職，只怕身體先撐不住了。
聯系了一圈回來，郵箱裏安靜地躺着一份郵件。
回複這麽快？
項璐有點驚訝，內心不抱什麽希望地打開。回複太快的時候，一般都沒有什麽好結果。
出乎她的意料，對面居然告訴她，投稿通過了，并告訴她，已經将她的信息記錄成功，簽約金很快就發放。
什麽？
項璐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和對方聯系，自己的信息對方怎麽會知道？
難不成是逗自己玩的？
她仔細核對了一下郵箱地址，才發現自己剛剛好像打錯了郵箱，不知道發到了什麽地方去。
連忙将正确的地址複制一遍，正準備重新發一遍，電腦卻忽然卡住。
下一刻，手機叮咚一聲響，一條短信發過來。
項璐下意識拿起來看了看，一雙眼睛頓時瞪大了。
“您尾號1598的銀行卡于……當前餘額為……”
她當時就愣住了，這筆錢是哪裏來的？
“簽約金已到賬，請查收。”一條消息蹦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