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哄完了
第70章 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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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俱樂部休息室。
謝心樹剛把手機塞到櫃子裏蓋上, 摁了密碼落鎖,就聽到身後的門口傳出動靜。
他一回頭,愣住。
楊致進來了, 已經順手把門給帶上。
休息室內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學長。”謝心樹站在櫃旁,沒有輕舉妄動, 他總覺得來者不善...
楊致徑直朝着他走來。
“下場打熊隊道具,有信心嗎。”楊致看着他問。
謝心樹沒有立刻回答, 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擦了擦臉, 才道:“嗯, 有的。”
他繞開楊致要坐到長椅上休息, 肩膀卻忽然被撈了下,謝心樹腳步不穩,後背直接抵上冰冷的儲物櫃。
“...”謝心樹擡頭看楊致。
他此刻被楊致單手撐着牆,堵在角落裏。
“我有話想和你說。”楊致垂眸, 燈光落在他身後,落在他頭頂,碎發的陰翳擋住深邃的眼睛, “有時間嗎?”
謝心樹手背在身後,明明該沒底氣的不是他,但他卻像個罰站的學生, 甚至略緊張地看了看楊致後面的門, “你別堵着我..等會兒有..有人進來怎麽辦?”
“我在裏面。他們誰敢進來?”楊致淡笑了聲。
而後他眼底情緒翻湧,看着謝心樹,問:
“剛才主持人放的視頻, 是你們昨天瞞着我做的嗎?”
“嗯...”
“還撺掇了經理故意把我支開?”
“是...”
“你的主意嗎?”
“對。”謝心樹錯開視線,“賽事組說不能讓joker的視頻喧賓奪主, 春季賽是我們的主場。所以我們就想了這個辦法。在最後一天的閉幕式上放剛好,能穩定軍心,能打響周年慶熱度,還能..”
“還能什麽?”楊致問。
“..還,還,還能讓大家一起祝你生日快樂。”
楊致心軟成一攤泥。
“毛茂宇他們就這麽配合你了?”楊致手指玩着謝心樹發絲,一圈一圈地繞。
“嗯。前輩們很好。都讓着你。”謝心樹嘀咕。
“他們都什麽?”楊致聞言直樂,挑起眉,“讓着我?”
難道不是嗎。
謝心樹頗為哀怨地瞄了楊致一眼,又光速收回視線。
“你老在rainy前輩面前說6,他還能配合我錄語音,說你是實力很強的對手。這還不是讓着你。”謝心樹嘟嘟囔囔。
“也是。”楊致想想,覺得有道理,不過又道,“他們會答應,不完全是因為我。”
“你手上有4張王圖紀錄,他們其實是在護着你。你是他們看好的新人,是飛車電競的未來。”
“全場選手你放眼望去,誰還能請動他們那群老狐貍?其他人去找他們,他們肯定不買賬。因為這個人是你,而你又是主動開的口,他們才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
這話聽上去挺有分量。
好像還把他謝心樹捧得很高。
謝心樹別開臉,好一會兒才小聲,“你不用說這些話哄我,我又不是小孩,我心裏清楚....”
他幾斤幾兩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還沒開始哄呢。”楊致說。
謝心樹又是一愣,擡頭看他。
“過來坐。”楊致牽起謝心樹手,把他拉到長椅旁。
楊致單手撐在軟座上,拍了拍,“坐我腿上。”
謝心樹表情能用大驚失色來形容。
“這裏是休息室...!”
“我知道。”楊致忍不住笑,“想什麽呢你。”
“以前在flow劉滔給我們請過理療師,我學了點按摩推拿的手法。給你放松下手腕,等會兒比賽不至于太累。”
“..好。”謝心樹于是照做。
楊致撩開他隊服的衣袖,右手手腕就是楊致攥過的地方,沒痕跡。
“那個快遞...”楊致忽然道。
“是我家裏人寄來的。”他說。
謝心樹睫毛一抖。他完全沒想到楊致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
“那..然後呢?”
楊致低頭摁着穴位,隐隐的電流竄上胳膊,謝心樹有些吃痛,不過按摩基本都這個力道,他忍受得了。
“我跟我家裏除了外婆以外的人,關系都不好。你還記得那個快遞的發貨地是哪嗎。”
“嗯。美姑縣。”
“那是我老家。”楊致重複了好幾遍動作,輕重有度地給謝心樹按摩關節,“基本上我每年都會收到兩三個他們寄過來的快遞,一般是生活不順心的時候他們就想找個發洩口,尤其是想折磨我,所以偶爾給我寄惡意快遞。”
“以後你看到從那個地址發來的快遞,都別幫我拿,也別碰。”
楊致掀起眼皮,直勾勾看着謝心樹,“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也都是真的,很嚴肅,但我沒說全,對不起。”
“還是那句話,我怕傷到你。”
“以前我拆開過還沒死透的蜈蚣,還有那種一打開就會噴辣椒的整蠱玩具,殺傷力再弱的也有各種各樣的鬼圖。”
謝心樹聽愣了。
他腦子短路了,完全沒把那地址往楊致老家想。
但謝心樹這會兒忽然想起來,楊致說過他外婆是彜族。
涼山是彜族自治州。
這事兒完全超出了謝心樹的認知範疇。
楊致的家裏人給他寄惡意快遞,故意惡心他,折磨他?
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還是別的什麽..
謝心樹也在盯着楊致看。
楊致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聽他的語氣,除了擔心謝心樹受傷以外,對他會收到家人寄惡意快遞這件事情,他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不會生氣嗎?
謝心樹問不出口。
flow沒拿冠軍之前過着什麽樣的日子,要不是謝心樹托她姐去聯系劉滔,要到采訪語音,他也不知道。
連缪思羽在後期剪輯的時候都放了三四遍劉滔的語音。血隊沉默地聽着,當事人沈流雙則站在旁邊淡淡地刷着手機,一副不願意被人追問的模樣。
“你拆了嗎?”謝心樹好半晌才提起氣,怔怔地問。
“拆了。一件壽衣,我已經在後院給燒了。”楊致沖着他笑,突然伸手又彈了謝心樹的腦門一下。
“寶寶。”楊致嘆了口氣,低啞,“我不是不讓你碰我的東西。”
“看你拿快遞的時候我是真緊張了,怕裏面什麽不好的東西掉出來。萬一是刀子呢?”楊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捏了捏謝心樹耳垂,“沒立刻和你解釋是我做得不好。”
“我需要考慮的東西有很多。”楊致看着他,“這麽糟心的家庭環境我對誰都懶得說,如果不是收到快遞我都記不起來自己還有群遠在山裏的家人。”
“昨天沒馬上告訴你情況,一是怕影響你比賽,二是我不敢袒露。”
“這事兒換誰頭一回聽說都會很驚訝吧。”楊致拍了拍謝心樹手背,“我自己知道就只需要自己消化,一開始我覺得沒必要把你拉進來。”
他楊致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
也有不敢面對的過去。
“但是你和我說過,不想和我只是随便談談。”
“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楊致指腹慢慢揉上謝心樹左手手腕,“我想如果要你能接受我,我得更坦誠一點。”
“答應過你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不隐瞞。不管好事壞事,我在意什麽,我為什麽心情不好,我如何成為了現在的我。只要你想知道,我都解釋給你聽。”
謝心樹過了好一會兒後,動了動嘴唇。
楊致湊近,“什麽?”
“對不起。”謝心樹抱上楊致。
楊致瞳孔一縮,僵着半天沒反應。
“寶寶,我該說對不起才對。”
站在謝心樹的角度來看,楊致就是莫名其妙沖他發了一通火。
謝心樹圈着楊致的腰,“不,我該說對不起。”
“不,歸根結底是我沒做好。我反思。我昨天那樣對你太兇了。對不起。”楊致加深了這個擁抱,手穿過謝心樹臂彎,繞到他腦後,把人壓進懷裏,“你什麽都不知道。”
“不對...!”謝心樹悶聲,“我也做得不好。對不起!”
他非常,非常,非常心疼楊致。
即使這個人比他成熟。
這麽争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那行。”楊致果然還是道高一丈,啧了聲,“算你對不起我一次。”
“記得補償我,打完比賽要幫我戴東西啊隊長,別忘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個事兒,謝心樹就感覺兩人緊擁的肌膚存在感陡然增強。
下身也別扭了起來。
“隊長。”楊致一本正經,“我還是要重申一次,我不是不讓你碰我的東西。”
“你就是想看我今天穿什麽顏色的內褲我都能當場脫下來給你看的。”
“明白嗎?”
“....”謝心樹一把推開楊致站起身,“我不跟你說了!”
“我我我一會兒要打比賽了。”謝心樹脖子發紅。
可惜他站起身了,手還被楊致攥着。
楊致目光落在那串幸運水晶手鏈上。
見他看得這麽認真,謝心樹鬼使神差問:“那這個呢?”
“你說..是車隊隊長的傳承。是不是...也沒說全?”
“嗯。是。”楊致笑起來,他流連地玩着水晶珠,撥弄出唰唰的響聲,“這個是傳家寶。”
“我成人禮那天外婆給我的。”
“說是以後給我娶媳婦用的。”
謝心樹腦子當場起火了,噼裏啪啦烏滋咵嚓。
“你說什麽??”謝心樹連忙要把手鏈摘下來,“可是這這這這個你..你你金熒杯就給我了!”
那會兒他才認識楊致多久?
一個半月?一個月?
...可能都沒有!
楊致阻止他動作,很想說,他總不能兩輩子都送不出去這手鏈。但怕謝心樹等會兒比賽直接靈魂出竅,還是收着沒說,只笑意盈盈地哄道:
“現在摘已經晚了寶寶,好好戴着吧。”
“本來就是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