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睡覺
第60章 睡覺
*
下半場比賽, 原時的狀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些許,但頻繁遇到強隊,他的成績基本在中下游徘徊, 積分很不好看。
謝心樹發現,這個賽季, 競争尤其激烈。
可能因為血隊真像石頭裏蹦出來的,剛烈震撼, 反而激起了其他車隊的鬥志。
Round 10, 謝心樹拉開椅子入座, 大屏上的實時心率停在106, 而他剛剛準備戴上耳機, 身邊的座位就走過來個人。
“thought。”盧克聲音極低,還帶了點氣泡音。
謝心樹心一緊,想站起身和閃雷的前輩打聲招呼,卻被盧克示意拒絕。
“你坐着吧。”盧克的後剃發襯出他的野性和鋒芒, 即使是寬松隊服罩在他身上也罩不住肌肉,近距離觀看,謝心樹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雄性氣息, 像某種大型捕食動物,他盯着謝心樹,淺棕色的瞳孔和野生濃眉構架出粗犷的面容, “這場我和你在一組。”
“我之前代表閃雷和楊神說要約訓練賽,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謝心樹聽到這莫名一抖,他其實有點怕盧克。
因為對方長得太兇了,不笑着說話總覺得對方是來找茬的。
用楊致的話來說, 盧克長着一副很能打架的長相,像進去過, 還是十年起步那種。
“那個..”謝心樹眨眨眼,想辯解。
而大屏上他心率緩慢下降,直接92。
“你不用給他開脫。”盧克淡淡,“我們有自知之明。聯盟幾個強隊都很瞧不上我們,因為我們的一慣打法就是撞車。”
“....”謝心樹還能說什麽。
“但是會撞車也是實力的一種。”盧克戴上耳機,手背青筋明顯,“我們的目标是重新打回世競賽,就今年。”
“你往那邊看看。”盧克突然一指。
謝心樹順勢看過去。
對站臺下方是觀賽席,而角落裏站着幾個人,看不清面容,只知道那群人身上也穿着和閃雷同樣配色的黑紫隊服。
“那是我們的二隊。”盧克目光沉沉,“他們已經一年沒打過正式比賽了。今年報名春季賽,在篩選環節就被賽事組給踢了出去,因為資料太少,缺乏實戰經驗。”
謝心樹一頓,忽然擰了眉。
盧克繼續:“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樣的車隊,很多小選手連比賽都參加不了,這就是國內飛車電競的現狀。因為上一屆世競賽我們輸了,flow沒拿冠軍。國內現在很多資方都在觀望,這個項目是不是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前輩,你想說什麽?”謝心樹問。
“沒什麽想說的,就是告訴你,你們入職業就能被楊致帶着是極其幸運的特例。有比賽能打,有投資,有名氣。所以希望你好好引領這個隊伍,你們應該珍惜每一次坐在這裏的機會。”
盧克調整了下頭戴式耳機的位置,壓住他刺手的寸頭後腦勺,“而當你們坐在這裏的時候就意味着會有無數車隊想把你們從這裏趕下去。”
“閃雷就是其中之一。我很期待和你的第一次跑圖。”盧克把手指擰得咔咔響,“今天這場如果我贏了,我想請你吃頓飯。”
“嗯...嗯???”謝心樹聽前半段還頗有感慨,覺得盧克前輩這是來提點自己,然而這最後一句着實讓謝心樹猝不及防。
“請請請..請我吃飯?”謝心樹差點沒壓住聲音,往兩邊看了眼,确定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才低聲道,“為什麽?”
“投桃報李?”盧克瞥他一眼,“前年閃雷資金斷了,是楊致聯系其他投資人入股我們才能重新打比賽。”
“你別看楊致平時賤兮兮的逮誰都地圖炮,毛茂宇對上他沒少吃癟,但我們都沒真的針對過他。你覺得為什麽?”
“楊致應該是最不想看到國內飛車賽事組落寞的選手,他做過的事,對各家車隊的大小恩情,他在所有選手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而他好像很喜歡你。”盧克連上外設,登錄好賬號,“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哪裏特別。”
謝心樹安靜了好一會兒,笑起來:“今天這場我不會輸的,前輩。不過不論輸贏,我會帶着血隊全員來邀請你們。”
“要請吃飯也應該是我們請。”
說完謝心樹就點了準備,戴好耳機不再開口。
盧克又略帶意外地看了眼謝心樹側臉,笑了聲。
謝心樹匹配了10場,終于遇到傳說中的強隊末置位,這把粉絲激動壞了。
[卧槽thought和閃雷終于對上了!!]
[不是他們到底在說什麽,怎麽賽前說了整整兩分鐘?]
[看口型好像說什麽請吃飯。]
楊致又回到了直播間,他喝了口水,打算繼續解說。
噴噴不在,留給楊致發揮的空間就變大了,然而楊致眯起眼睛,盯着C組正在交頭接耳的兩個人。
旁邊男解說:“楊神,看起來thought和luke聊得很愉快,血隊有和閃雷私下練習過嗎?”
“沒有。”楊致說,“根本不熟。”
“那?”
楊致正好瞄了眼後臺,揪出其中一條留言:
[這對可以嗑嗎ovo]
楊致斬釘截鐵:“不可以。”
他嘴角略微抽動:“這你們也嗑得下去?這cp的邪門程度堪比噴噴的嘴。”
[笑死我了,只有你們搭才不邪門嗎]
楊致:“對啊對啊。”
楊致笑得如同妖孽,反問:“難道不是嗎?”
看他和直播間粉絲快吵起來,解說都在憋笑,等比賽正式開始,楊致總算收了他吊兒郎當的勁,盯着轉播屏上的戰況。
Round 10,強隊的水平就體現出來了。
“這場起步也都是段位起步。”解說道。
楊致點頭:“只有thought和盧克的起步标準。”
界面內,謝心樹這回居然沒在起步就一騎絕塵,而是和盧克纏纏綿綿,第一個彎道兩人的漂移弧度就差不多,兩輛車并行,基本看不出時間差。
看第二個彎道盧克的路線,楊致就有點忍不住了:“右轉道側身漂移能漂成這樣,浪費A車的引擎,這段效果還不如換板車跑的,目測就這麽一下,半秒的落後差都他幹出來,我要是盧克我回頭複盤這段得一頭撞死。而且路線養得太窄,等會兒他就得斷氮。”
他才剛說完,盧克真斷氮了。
[卧槽]
[楊神牛逼]
“謝心樹領跑了。”楊致狀似漫不經心地抿了口水,卻頗為自豪地說。
被搶了臺詞的解說只能及時附和:“...嗯嗯,對。”
“還是不行。”楊致啧了聲,目光很沉,嘴卻一如既往割人大動脈,“閃雷擅長撞車可惜這把thought領跑,盧克想追上但太急,加速軌道居然用斷位來補氮氣覆蓋率,壁虎斷尾是用來求生他這麽斷位是自尋死路,目測這裏也要拉半秒。”
他剛評價完,ob上的計時器就跳出來,差距從1.3s直接到1.9s,将近兩個車身。
[我的媽呀你楊神這預判這預估]
[我都懷疑盧克是不是機器人了,楊神手裏有遙控器]
[那thought呢,thought就一點瑕疵都沒有嗎??]閃雷粉絲不滿。
“沒有啊。”楊致側頭看了看兩個解說,“你們覺得呢,有嗎?”
“thought領跑狀态很好。”解說汗流浃背,“确實各方面都沒什麽能挑毛病的。”
要有毛病他們當然會注意到,可是..
可是實在是沒什麽能說的啊!除了thought在跳臺不玩極限了以外!
“你們覺得有可以提。”楊致捏着水杯,對着直播間放話,“做個圖來交卷,鏈接也行,放我微博評論區裏,楊老師一個一個批改。”
[.....]
不管誰家車隊的粉絲都不說話了,直接裝沒聽見。
謝心樹又是四平八穩地第一個沖線,領先盧克1.9秒,就剛好是盧克兩個大失誤扯出來的時間差。
血隊粉絲已經在各大平臺放emoji煙花慶祝,謝心樹打完12場下來,把原本因為感冒堵着的鼻子都打通了。
這次他心率比較穩定,一直都在100上下10的區間內移動,沒有特別高的時候,也沒有特別低。
等各大位置的組隊場結束,燈光重新聚焦在前方的中央對戰臺上。
主持人在熱場。
謝心樹穿梭漫長的走廊,終于回到觀賽席,他吸了吸鼻子,看到謝聽月在跟其他隊友說話,謝心樹就沒過去打擾。
今天的比賽他盡力打,也贏了盧克。
但謝心樹自己其實不滿意。
首先,沒人比他更清楚他今天選擇了什麽跑法。
身為以極限拿王圖紀錄的選手,大賽上他卻一次極限都沒發,謝心樹有經驗,能預料到現在網上肯定是兩極分化。
但他選擇玩穩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能拿第一就好,他不想旁生枝節。
而他對第一天的不滿意還有另外一層。
他今天沒匹配到山隊和熊隊。
謝心樹坐在座位上小小地嘆了口氣。
既然今天沒遇上,明天總能遇上。兩天賽程打到最後,必然會和強隊混在一組。
“嘆什麽氣?”楊致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他手裏拎着個解說員的牌子,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沒什麽。”謝心樹立刻坐正,“我打完比賽了。”
“我知道啊寶寶。”楊致揚眉,“然後呢?”
“可以嗎?”謝心樹略微低頭。
可以?
可以什麽?
楊致眯眼思考了會兒。
“我怕你失望。”謝心樹嘀咕,“我今天沒玩極限。”
楊致直接笑了。
他坐下來,牽上謝心樹的手,玩他藏在隊服下面的手鏈,“怕我失望?我為什麽要失望?”
“你今天發揮得很好,不管選擇什麽策略只要比賽贏了就沒問題,我至于因為你沒玩極限就失望嗎?”楊致問。
謝心樹梗着脖子解釋,“觀衆肯定會希望我能刷記錄的。”
而你肯定也會。
在賽前賽後,在看謝心樹比賽的每時每刻,潛意識裏都抱着期待,想看謝心樹秀極限。
觀賽席座位并不高,謝心樹坐着矮了一截,楊致幹脆蹲下來,從包裏拿出藥和水,擰開保溫杯杯蓋,倒了熱水在裏面,遞給謝心樹。
他擡頭看謝心樹的眼睛:“隊長,你能順利打完每一場比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別人都催着你拿世界冠軍,我只想讓你享受競技。”
“在役,沒錯過任何一場比賽,認真對待每一場比賽,作為職業選手,就已經很合格了。好多不被人看見的選手甚至只是想多打一場比賽。”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很給bleeding争氣。”
謝心樹前世打職業從沒聽教練或經理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被催着趕着推着去拿世界冠軍,每場比賽打完都是精疲力盡的狀态,發揮不夠出彩就會被施壓。
他看着楊致,過了好一會兒點頭。
“等會兒回基地,我先得找他們挨個談話。”楊致捏着謝心樹手腕,“我是教練,明天還有比賽要打,我得安頓好他們情緒。尤其是time。”
“晚上訓練賽結束我再單獨找你。”楊致說。
“好。”謝心樹應道。
*
第一天比賽結束,各大車隊陸續都離場。
謝心樹邊走路邊看手機,發現網上的風向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
原時超話甚至都被攻陷了,很多噴子在罵他。
而謝心樹在想,他是知道原時的真實水平的。
道具流氓的玩法謝心樹雖然不懂,但多少在複盤拉片的時候觀摩過,至于具體怎麽操作,還是得原時自己去領悟。
但現在的情況比較棘手。
因為基地只有謝心樹知道原時之後會發展到什麽水準。
楊致作為邀請原時入隊的介紹人,他看到現在原時的操作會不會有壓力?
謝心樹跟在隊伍後面,走得很慢。
他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叫他,朝着聲音方向擡頭。
警戒線外,TTL幾個成員面色發青,應該是被罵了。而他們老板曹全正笑眯眯地站在遠處,盯着謝心樹看。
見謝心樹朝他投去目光,曹全甚至伸手和他揮了揮。
草。
謝心樹皺起眉,冷冷地剜了曹全一眼,直接轉身就走。
他快步跟上隊伍,上了車。
方才那短暫的視線交接讓謝心樹坐在車裏也渾身不适。
他搞不懂曹全到底想幹什麽。
夜裏。
沈流雙倒是面色如常,他打完訓練賽第一個關了主機。
“小缪。”沈流雙起身時喊道,“你跟我來。”
缪思羽一愣,随後也摘下耳機跟了過去。
兩人不知道聊什麽,去了活動室,看上去表情還算正常。
“對不起隊長。”原時見兩人走了,也站起身,和謝心樹道歉,“我今天心态被打崩了,發揮很爛,我自己知道。”
“沒事。”謝心樹突然從抽屜裏掏出來一袋牛奶,遞給原時。
原時呆住,發現這袋牛奶還是自己之前給過謝心樹的那一款。
“我感覺你挺喜歡喝的,我和我姐出門買了好多放廚房冰箱裏保鮮了,你可以自己去拿。”謝心樹笑了笑,輕聲說。
原時接過牛奶,沉甸甸觸感讓他鼻頭一酸。
謝心樹看着他,見他不說話,主動道:“今天教練和經理跟你說的方案你明白了嗎?”
“嗯。”原時點頭,“說是三保一。我明天照常打就好,不要有壓力,你們三個會負責拉分。”
“time,我跟你說個事。”謝心樹湊近了點。
原時略略緊張,心跳加快,“什麽?”
“春季賽我們三保一,到了國選賽,亞洲賽,甚至世競賽。”謝心樹頓了頓,溫和一笑,眼裏閃着碎光,繼續,“就是你在道具賽一保三了。”
“加油。”謝心樹碰了碰原時手臂。
原時兀地瞪大眼睛,突然像被注入了岩漿一樣,直接噴發:“我草!”
誰聽了這句話能不為小隊長出生入死!不為小隊長肝腦塗地!
“好的隊長!我知道了!啊啊啊啊啊!!!”原時抱着自己腦袋在基地裏到處跑,“我會加油的!!!我是道具天才!!”
天才養成手冊第一條:
每天起床對着鏡子告訴自己十遍,老子是他嗎的天才!
謝心樹看他這一通操作,沒憋住,隐隐漏出憋笑的氣聲,“是,你是道具天才。”
原時腳步停住,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都笑了,越笑越大聲。
“神經病吧。”路過的月姐抱着電腦在記錄今天的比賽數據,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笑完明天打比賽可不許哭啊。”
“誰哭了!”原時搓搓鼻子,掩耳盜鈴地跑開,“我要去種我的西瓜了!你們都不許來打擾!”
*
晚上十二點,謝心樹洗完澡出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心情其實一天都不算好,甚至可以說糟糕,特別是總覺得暗中有誰在看着自己,而那眼神帶着不懷好意,帶着試探和危險。
謝心樹洗完澡,又在書桌前開始算分。他重新算了一遍,明确目标。
明天他要以一己之力拿七十多分,最好8場全拿第一。
而謝心樹知道楊致現在估計在挨個和隊員談話。
他莫名有點煩躁,看着草稿紙上的分數,思緒飄得很遠。
謝心樹很怕自己犯結巴,尤其是接力賽和組隊賽。
除了深呼吸調整以外,謝心樹活了十幾年來發現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睡個好覺。
睡得好他就能很快恢複好狀态。
但現在淩晨,謝心樹不僅沒有困意,還有點焦慮。
明天對上rainy就未必能拿第一,訓練賽他3:4惜敗了solo賽。
正在謝心樹轉着筆,差點把塗改液都拿到手裏轉的時候,他卧室門被人敲響了。
謝心樹站起身拉開門,看到楊致站在門口。
“學長。”謝心樹愣了下,“你忙完了?”
“忙完了。”楊致擡了擡下巴示意,“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請..請進。”謝心樹于是讓開身。
“我跟原時聊了半小時,跟缪思羽聊了半小時,跟沈流雙互罵十分鐘。”楊致像沒骨頭似的癱坐在謝心樹椅子上,瞥見桌上的瓶瓶罐罐,以及謝心樹最近新貼在牆上的書法作品。
說完他側目,勾唇,“總算把他們安頓好了,現在輪到你了。”
“我什麽?”謝心樹拘謹地坐在床邊,盤着腿。
“現在該哄你了寶寶。”楊致單手撐着下巴,彎腰,含笑,“請問小thought,你平時心情不好除了翻到屋頂上去聽歌喝酒以外,還有別的活動嗎?”
“咱們基地沒那個條件給你翻,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找師傅來給你砌一個天臺,但那得花點時間。”
“....”謝心樹極力澄清,“我,我,我也沒那麽野,不是回回都需要翻的。”
楊致:“那你好好想想,然後安排我。”
接着楊致就不說話了,坐在椅子上一直笑眯眯看謝心樹,一副氣定神閑且時間非常充足的樣子,足夠有耐心等謝心樹給他答案。
“你這麽讓我想,我也想不出來...”謝心樹支支吾吾。
“嗯。”楊致思索了番,手指摩挲下巴,“你今天說遇到了讨厭的人,不喜歡聽他和你說話。”
“那我和你說話管用嗎?”楊致問,“我說話你喜歡聽嗎?”
“你..”謝心樹腦洞大開,“難道要給我錄asmr嗎。”
“?”楊致一愣,随後偏開頭,手抵着唇憋笑,“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買設備,琢磨琢磨。”
“還有別的麽?我現在就能做的。”楊致說。
謝心樹偷偷擡起眼皮看了眼楊致。
很好,又對上視線了。
楊致果然是一直都在看他,謝心樹手臂皮膚都起了層火。
說實話,他不是扭捏的性格,楊致之前說要親,他也同意了。
但是要讓謝心樹自己說要求,還是有點過不去那個檻。
他憋了會兒,聽着楊致在安靜室內格外清晰的呼吸,帶着獨屬于成熟男性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
謝心樹認栽地屈指,撓了撓自己臉頰,問:
“你能..哄我睡覺嗎。”
楊致想都沒想,秒答:“當然能。”
答完他才回味過來。
等等。
“陪你睡覺?”楊致眼睛唰一亮。
陪謝心樹睡覺????
操!
楊致直接站起來,謝心樹看他走近,下意識往後縮:“你你你你幹什麽...”
“寶寶,真的嗎,我陪你睡覺?”
“我說哄..哄我睡覺!”
“那不就是陪你睡覺嗎?有區別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