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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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來, 向茉予只覺渾身酸痛，像是被大車碾過一般，連動一下手指都費力。
她掙紮了一下, 試着坐起，最後還是索性洩氣躺下。
昨晚霍斯聿說的也沒有錯，他們是合法夫妻，兩家長輩都等着抱孫子孫女, 于情于理, 兩個人都沒有回避這事的理由。
對于他們來說，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 就是走一個必要的流程。
但如果再看到楚安琳，自己一定要告訴她，她把自己害慘了。
恐怕以後不管和霍斯聿能生活多久，她都不敢提“性冷淡”這三個字。
房間裏充滿了陌生的味道, 幸好窗戶被打開了, 空氣流通後, 那種令人面紅耳赤的味道這才淡了些。
霍斯聿正坐在陽臺上看報紙，小桌上放着早餐, 聽到動靜後，這才擡了擡眼, 語氣淡淡。
“不多睡一會嗎？”
向茉予穿着雪白的吊帶真絲睡裙, 外面披了件墨綠色披肩, 烏黑的發絲被她随意地挽在耳後。
她打了個哈欠, 然後坐在霍斯聿的對面，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睡醒了就睡不着了。”
酒店裏的早餐味道還算不錯, 她吃完三明治後，又喝了一口牛奶, 看霍斯聿還在看報紙，不由疑惑開口：“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向茉予看他精神還算不錯，和自己對比完全是天差地別，忍不住問：“你幾點鐘醒的？”
“比你早一會。”
他醒來後見向茉予還在睡，便沒有吵醒她，訂了酒店的早餐後，還特意囑咐放在門口就行，不需要敲門。
露臺的風景不錯，俯視下去可以看見整個海灘，清晨的海面風平浪靜，海鷗展翅飛過，這樣的景色确實讓人心情平靜。
向茉予吹着海風，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回國後還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去忙，也只有這片刻悠閑。
“霍斯聿翻了翻報紙，漫不經心道：“你很喜歡這裏？”
向茉予：“當然了，這裏沒有那些煩心事。”
海風吹得有些大，霍斯聿手裏的報紙被吹得簌簌作響，他輕輕壓下，頓了頓，開口道。
“以後可以經常來玩。”
別人随口的一句話，向茉予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霍斯聿的工作那麽忙，就連自己回國後都沒有什麽空閑時間，畢竟事業剛剛起步，恐怕抽不出什麽空去玩。
“對了，回國後我就要搬到香江公館。”
香江公館是出了名的寸土寸金的別墅區，這裏入住的人并不多，別墅住宅之間間距非常寬，每棟別墅前都有一大片的草坪，每天早上都有工人負責修剪綠植，澆灌花叢。
結婚後兩人肯定要開始同居，所以向茉予一回國就聯系了搬家公司幫自己把東西搬進香江公館。
她的東西大大小小加起來，拉了整整四輛大車，看着工人進進出出，向茉予抱着kitty小心囑咐着。
“這個東西很重的，小心一點。”
“把這個梳妝臺搬到二樓左邊的那個卧室裏去。”
“這個畫挂在樓道走廊上。”
“那這個呢，向小姐？”
向茉予看着工人擡起的大物件，苦惱過後，很快就下了決定。
“就放在門口玄關那裏吧，客人一進來就能看見。”
一直到中午，東西才徹底搬完，除了必要的時薪以外，向茉予還多付了工人一些辛苦費，結果一轉眼就發現自己梳妝臺的一角被磕了一個小口。
于是她忍不住拍了個照片發給林應缇，然後發了個搞怪流淚的表情包。
【你看我的寶貝梳妝臺受傷了】
發完消息之後，向茉予就随手将手機放在一旁，去衣帽間整理自己的衣服。
然而另一頭收到消息的卻不是林應缇。
會議室裏，霍斯聿正在聽着下屬的彙報，桌上開啓靜音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一看，一直緊蹙的眉頭微微施展開。
正在彙報的總經理仔細觀察着他的神情變化，見他似突然心情不錯，腦海裏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松懈下來。
“你說第二季度的對外出口總額是多少？”
霍斯聿突然擡頭，看向他。
總經理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口誤，連忙改過來。
散會後，霍斯聿走在走廊上，身邊跟着幾個西裝革履的高層，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自己。
“斯聿。”霍恒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吟吟道：“上次還沒來得及祝你新婚快樂。”
雖然涉及龐大的家産，但不管怎麽樣，霍家兩兄弟并沒有外界傳言那般水火不容，霍恒雖然在商業手段上不如霍斯聿，但是他八面玲珑，在圈裏人緣極好。
即使是對自己的親生哥哥，霍斯聿的态度也有着淡淡的疏離感。
“嗯，謝謝。”
霍恒雖然穿着西服，但是板正的正裝卻被他穿的痞裏痞氣，他搭着霍斯聿的肩膀繼續往前走着。
“怎麽今天怎麽這麽早下班？”
幾個董事會的人看他們兄弟倆似乎有話說，都識趣地先走一步。
“早嗎？”霍斯聿漫不經心說：“差不多吧。”
兩人一路說着話，一直走到電梯前，此時四周都沒了旁人，霍恒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實說吧，婚後生活怎麽樣？”
霍斯聿看着電梯上的紅色數字跳躍，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
霍恒似笑非笑：“很無聊吧？我也差不多。”
霍斯聿微微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有個姓柳的女明星，你認識嗎？”
霍恒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常色。
“怎麽了？”
“叮——”是電梯到了的聲音，霍斯聿邁步走進了電梯。
“沒什麽。只是提醒你盡快把你的私人問題處理好。”
霍恒看着他的背影，神情陰晴不定。
回到香江公館，已經是傍晚七點過，霍斯聿把車停下車庫裏，走到院子裏，擡頭看見從窗戶裏透出橘黃色的光暈。
等走進家裏，看見客廳裏還亮着燈，屋內的一切擺設都呈現在眼前時，霍斯聿不由微微一怔。
“霍先生。”
王姨看他終于回家，趕緊迎了上來，示意他看屋裏的變化，“你看屋裏全都變了樣，太太說這裏的家居擺設太老套了，以後還要全換成新的。”
霍斯聿往樓上走去，并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随口道：“她是這裏的女主人，想幹什麽都随她去。”
王姨聞言一愣，只能住嘴。
卧室裏，向茉予坐在梳妝臺前，往自己的臉上塗抹着一層薄薄的面霜，她的護膚品都是根據自己的膚質專門定制的，品牌方還會根據膚質變化進行調整。
聽見開門聲，她有些驚訝地回頭：“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原本她以為會在十點以後。
霍斯聿把脫下西服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沒有什麽重要的事。”
卧室裏也有不少變化，衣帽間多了許多玻璃展櫃，用來裝那些漂亮華美的包包鞋子之類的。
因為進門前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他不算太驚訝。
霍斯聿松了松領帶，視線落在梳妝臺的一角上，問：“哪裏磕壞了？”
向茉予正在敷面膜，聞言神情愕然地轉頭，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你看看你的手機消息。”
向茉予狐疑地點開，才發現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框緊挨在一起，自己手滑點錯了。
“…….”
霍斯聿将西服外套脫下後就準備去洗澡，出來後他躺在床上看書，期間兩人并沒有什麽交流，彼此相敬如賓。
向茉予的面膜終于敷完，她掀開被子準備上床。
霍斯聿擡眼，目光觸及她臉上白生生的一層，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
“你臉上的是什麽？”
“面霜，你要嗎？”
向茉予心疼地從自己的精致小盒裏剜了一大塊就要遞給他。
霍斯聿微微側頭避開，拿起書準備看，“不用，你自己塗吧。”
什麽嘛？這麽嫌棄，知不知道這一小盒有多貴？
向茉予撇撇嘴，覺得他不識好歹，幹脆把手上的面霜全抹勻在了臉上。
面霜的質地很輕薄，很快就被吸收，臉上也看不出痕跡，向茉予滿意地拿着鏡子照了照。
淡淡的茉莉花香氣鑽入鼻間，旁邊人的發絲時不時拂過臉頰邊，向茉予察覺到了旁邊人的神情。
“怎麽了？”
“太香了。”
這句話在其他人嘴裏說出來可能是甜膩的情話，但是對霍斯聿來說絕對不是，他的語氣冷靜平和，像是在指出一個客觀事實。
甜膩的香氣直往鼻孔裏鑽，逐漸麻痹大腦的思考，讓人的理智逐漸脫軌。
“很香嗎？不會是面霜的味道吧？”向茉予狐疑地聞了聞自己的身上。
然而霍斯聿卻否認了：“不是。”
向茉予好想要繼續追問，但是霍斯聿卻伸手關了燈。
當他探過身時，整個上半身略微傾過向茉予的頭頂，她不由想起了那晚的事，頓時身子一僵。
但是霍斯聿卻什麽都沒做，關了燈後，四周陷入了黑暗，只有他的聲音緩緩響起。
“睡吧。”
向茉予輕輕地眨了眨眼，注視着霍斯聿的面容，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她翻了個身，也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按照兩家裏的習俗，需要回一趟向家老宅。
向茉予剛一進家門，家裏的傭人就發現了她，忙高興地高聲通知向振榮夫婦，
“老爺夫人，大小姐他們回來了。”
白玉清第一個迎上來，她眼角笑出淡淡的細紋，忙将大包小包接過來遞給旁邊的傭人。
“怎麽回自己家還帶東西。”
向茉予微微側身，讓出背後的身影，笑吟吟道：“是斯聿的一點心意，也是惦記着你們二老。”
在長輩面前兩人總是要表現的親密一些。
白玉清心中滿意，面上還是笑着嗔怪了一聲：“這也太見外了。”
向家并不像霍家那般人丁複雜，白玉清和向振榮雖不是自由戀愛，但是自從結婚後二人夫妻感情和諧，兒女雙全，家庭關系和睦。
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聊着天，白玉清疼愛女兒，還惦記着她愛吃雪梨，削完後遞給向茉予。
“聽你哥哥說你最近在弄什麽服裝生意？”
向茉予心裏暗自吐槽了幾句自家哥哥，“就是小打小鬧，反正閑着沒事幹。”
一旁的向振榮接過話，點頭道：“不錯，有上進心是好事。”
向茉予撇撇嘴，“我以前很好吃懶做嗎？”
向振榮：“我記得你小時候，我問你長大後想做什麽，還記得你怎麽回答的嗎？”
向茉予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向振榮轉頭問霍斯聿，忍俊不禁道：“你猜她怎麽回答的？”
霍斯聿很配合自己的老丈人，“怎麽回答？”
“她說她長大後要嫁給她哥哥。”
向茉予臉徹底漲紅了，那會她才剛上小學，向靳行大她幾歲，正讀初中。
自從班上的小女孩看過他哥來接她後，都嚷着要去她家玩，争着搶着長大後要嫁給她哥哥。
小孩子的眼裏只要有人搶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于是當天下午她哥牽手接回家後，向茉予也跟風宣布自己長大要嫁給哥哥。
現在想來真是童言無忌。
提起以前的趣事，大家都在笑着，向茉予又羞又惱，紅着臉不說話，只有霍斯聿沒有笑，看了她一眼。
最後白玉清幹脆讓人拿了向茉予小時候的相冊，一張張給自己的女婿介紹。
“你看，這是茉予上幼兒園那會。”
“這是她上小學第一天，穿着校服背着書包。”
“這是她參加學校的兒童節彙演，還演了白雪公主。”
“這是她去春游時，在河裏抓魚摔倒了。”
一張張照片将有關她成長的點點滴滴全部記錄了下來，可以看得出向振榮夫婦對這個小女兒有多寵愛。
霍斯聿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藍色的公主裙，頭上戴着紅色的蝴蝶結，微卷的黑色長發被編成漂亮的辮子，臉上還有粉嘟嘟的嬰兒肥。
看他盯着照片不說話，以為他是有興趣，白玉清看了一眼照片，語氣歡快道：“這張照片是茉予小學的時候拍的，可愛吧？”
“不過這都是小時候的照片。”白玉清往後翻了翻，“這是茉予高中的時候，茉予你還記得嗎？你畢業的時候，媽媽還特意去你學校給你拍了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穿着白棉襯衫校服，黑色半裙，烏發披散，站在花樹下，雙手背在後，盯着鏡頭笑容燦爛。
“你的樣子沒怎麽變。”
這是進屋後霍斯聿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向茉予有意緩和氣氛，眨了眨眼，半開玩笑道：“是嗎？大家都說我變的更漂亮了。”
白玉清用手指抵了抵她的額頭，無奈笑道：“你這孩子，一點都不害羞。”
等向靳行回家後，一家人就準備開飯。
向家的飯桌上沒有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向振榮問起向靳行公司的事，白玉清則關心自己寶貝女兒和女婿的蜜月旅行。
向茉予編得天花亂墜，恨不得把自己畢生經歷都加進去，好在白玉清并沒有起疑。
向振榮和向靳行說完話，話題又轉到了向茉予身上，冷不丁地開口。
“對了，你們打算多久要孩子。”
向茉予剛喝下一口水，便被不小心嗆住，咳嗽了幾聲。
霍斯聿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背，幫忙順氣。
向茉予稍微平靜了些，眼神閃躲：“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向振榮皺眉：“這有什麽突然的？結婚後生孩子，這不是本來就應該早做打算的事嗎？”
向茉予支支吾吾，心裏思忖着該怎麽說。
就在糾結之時，旁邊的霍斯聿淡淡開口：“伯父，這種事順其自然最好，強求不來。”
雖然心裏也不滿意這個回答，但是他開口，向振榮也不好多說什麽。
“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當天晚上向茉予和霍斯聿沒有在向家留宿，吃完飯陪向父向母說了會話，倆人就打算回去。
向靳行起身送他們兩個出門，走到家門外，他看着向茉予有些欲言又止。
向茉予不明所以：“哥，怎麽了？”
向靳行委婉道：“在長輩面前，還是稍微注意一點。”
“啊？”
向茉予滿頭問號，等她哥走後，忍不住向霍斯聿嘟囔了一聲。
“我哥怎麽莫名其妙的。”
向茉予穿着羊毛小黑裙，幹練又不失優雅，黑發挽在一旁，露出細白的脖頸。
霍斯聿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脖頸上。
只見原本雪白的肌膚上有淡淡的紅暈，只是痕跡太淡，不留心根本發現不了。
“怎麽了？”向茉予看着霍斯聿，狐疑道：“你也盯着我瞧。”
霍斯聿點了點自己脖子的位置，“這裏。”
“什麽？”
霍斯聿冷靜道：“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