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提着沉甸甸到幾乎能壓斷手腕的槍械。
踽踽獨行在不知道通往何地的甬道中，光潔的腳掌踩在堅硬到亂世崎岖道路的時候紮的
耳邊滴答滴答落下是石壁上異常的斷裂口滲下來的水滴。
被巨大異形生物尖銳到像是鐮刀一樣的前肢，重重在機械牆壁砸出凹痕的時候，被切斷的電路“噼裏啪啦——”閃爍着火光。
忽明忽暗的紅色指引燈。
白殊身上穿着從孵化室裏逃出來的白色服裝。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衣服，上身沒穿多久的就成了渣滓一塊塊的掉灰。
這使得她不得不在半路開始搜尋替換的衣服。
腳底被尖銳的石子硌的全是紅痕，偶爾有一點破口處能看到滲出的血液，白殊倒抽着冷氣掰着自己腳底看的時候。
突然發現自己的血液是詭異銀白色。
銀白色的！
剛剛突破蛋殼桎梏的初生者白殊恍然想起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個茫然未知的世界裏，穿越到了一個孱弱無助的蛋殼裏面。
舒服的像是回到母親的子宮一樣，讓她止不住在溫暖的暖流中沉睡....一直沉睡....
只是在偶爾不太長久的清醒間隙裏面。
将泡在營養液中的眼睛，貼上不太的堅固的蛋殼內壁上，透過脆弱的裂隙薄膜窺探外面的世界....
她能嗅到空氣裏傳來鈍鈍的鐵鏽氣息、油漬與灰塵....以及鮮血混合着灰塵以及幹涸腐臭的氣息發酵的味道....
沒人踏足的廢棄之都。
死亡彌漫的殘垣斷壁的中鬼影重重...
到處充斥着游蕩機甲緩慢移動的沉悶鐵鏽聲，以及那些徘徊在黑暗深處因為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發狂的生物奇異的咆哮....
她對于這個陌生世界的信息獲取并不完整。
對于自身身份的定位也不準确。
她不知道那個闖入孵化室的紅發暴徒為什麽如此殘忍，同樣也不知道跟她一個巢穴的孵化蛋，為什麽內容物全是些肮髒發臭組織液。
大概看起來那一窩孵化卵裏面只有她一個人成功誕生。
白殊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種族的少子特性，還是外敵入侵導致巢穴被破壞。
但是從她蜷縮在蛋殼裏，裝死竊聽到斷斷續續的言語來說。
那個殘忍狂暴看不見臉的暴徒嘴裏一直肆意嘲諷，咒罵着、着一個叫做‘王蟲’的東西....
白殊雖然弄不清楚自己所在世界，但是從只言片語中分析出，她大概率是個蟲族。
而且那些家夥最後表情癫狂失控的狀态。
她甚至很可能是..王蟲....
....
坐在黑暗中。
不知道從那個房間裏翻找出來的制服軍-裝特別的寬大。
套頭罩上一件能将白殊整個人從脖子到膝蓋全遮住，她将過長的袖子高高挽起然後用在陌生房間裏翻找的刀刃。
白殊裏面那脆弱到幾乎撚成渣滓的白裙子猶豫了再三裁成布條。
一道道纏在了割裂滲血的腳掌上，然後用找到戰刀割開了新的軍服，一下下包裹在腳掌的最外層。
這樣她走在崎岖的道路上，就不怕尖銳的石子割傷腳底，不會因為疼痛阻止她逃跑的步伐。
被割到鮮血淋漓的白殊專注的看着自己的腳底。
她甚至不敢去抹一下自己的臉，甚至不敢去摸一下自己的頭頂，不敢多檢查一下自己。
她生怕自己長着蟲子的面容，獠牙，然後還帶複眼。
畢竟人類對于蟲子的恐懼是天性。
但是白殊在一下下扣好紐扣後，站起身試了試包裹到緊密的腳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擡手觸摸了下自己面貌。
并沒有在頭頂上抓到觸角一類的東西，她那顆高高懸起來的心最終也放回原地。
而在她一個獨坐的漆黑通道裏面，外圍突兀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一瞬間将白殊卸下警備的心高高提起。
“到底在哪裏？...王蟲到底在哪裏？....”
錯從複雜的王城地下通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有什麽巨大并且危險的生物，揮舞着巨大尖利利爪，挂在機械牆壁上的聲音，“刺啦——”的令人頭皮發麻。
白殊的心一瞬間就被高高吊起來了。
因為那些暴徒看起來殘忍并且不正常，他們受傷握着槍械，本身一個個矯健強壯，看起來像是能徒手碾碎她頭顱的存在。
正面碰上幾乎必死。
所以白殊盡可能壓低自己呼吸的頻率。
試圖找到新的出路，但是幾乎是一條直線往前衍生的黑暗甬道，沒有絲毫能躲藏的地方。
往回走，按那些暴徒砸碎蛋殼很勁，百分百被捏碎天靈蓋...至于往前走，白殊感覺好像不是百分百死亡....
因為她個子很小，走路的腳步很輕...
而且感官敏銳。
自從在蛋殼中蘇醒之後白殊就感覺得到，自己意識裏面有一個類似于精神力的東西。
那個孤獨寂靜的神秘領域中只有她自己，即使的她身體沉睡在蛋殼裏，但是她精神力可以在黑暗中窺探到很多東西。
成為她黑暗中的一雙屏蔽危險的眼睛。
所以白殊壓下微微戰栗的心神，決定還是按照滿牆閃爍的紅燈，往黑暗深處探尋一條生機。
....
短暫做出決定之後迅速撤離。
而被孵化朝的屏障擋板隔絕在外的安東尼和帕尼斯終于入侵了防備嚴密的王城系統的之後。
安東尼感覺整個腦袋被炸裂的幾乎被人揪斷一樣。
被王蟲勾起的躁動的靈魂像是被放在幹柴烈火上灼燒一樣，鼻腔裏鈍鈍的充斥着鐵鏽的氣息，心髒跳的巨快。
好像下一秒就會突破他的胸膛一樣。
熬死了一堆腦細胞，在最快的時間裏解決掉王城的舊日的安保系統之後，他終于成這種躁動不安的精神力稍稍掙紮出來。
“你這個血脈低賤的劣等種...終于知道蜂巢蟲族失去王蟲之後意味着什麽了....”
“知道了嗎？”
“這是你們注射的那些所謂研發不知道多少代的抑制劑都無法阻止的魔咒....”
搞破壞的時候戰鬥力一絕，但是論爆破入侵帕尼斯一個團隊加起來，不如安東尼一個。
炸爛的右臂重新長出來的紅發男人，雖然半邊頭發熏得焦黑，但是那張抹幹淨的臉很俊美，有一種邪肆張揚的感覺。
“王蟲降臨的時候....她就如同浩瀚無垠的宇宙星辰一樣庇佑着她的王城子民....”
“一旦王蟲死亡....”
“我們就是絕望中的囚徒，不得解脫....”
斜睨着安東尼說教的時候，那股令人作嘔的上位者的傲慢氣息。
令人厭惡。
“你到是經驗豐富！”
握在手上微型電腦，以及待在臉上的隐形眼睛，聯通防禦機構網絡的時候。
整個虛拟的屏幕裏面全是紅的。
“那你這個高貴的純血種，為什麽會讓王蟲在你眼皮底下溜走...”
“她就那麽赤腳踩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迫不及待的逃離你....直到門扉關上前她一下都沒有呼喚過你，連你的手被削斷的時候，她臉眼皮都不眨一下....”
安東尼即使靈魂深處的躁動被勾起來的時候，他手上的動作沒停，嘴巴上的動作也沒停。
牙尖嘴裏專戳帕尼斯的痛點。
“啪嗒——”
然後在沉重的機械門開的瞬間，兩個人互相推搡着，抓着對方手臂瘋狂按壓着往孵化室裏跑進去的時候。
“踏踏踏——”的嘈雜腳步聲回響在這個寂靜空間的時候，面對的就是空蕩蕩孵化室內的滿地狼藉。
“呵呵~~”
“瞧瞧！這就是對待你是做神明的王蟲的待遇！”
安東尼看着滿地蛋殼殘片，以及徹底攪和成垃圾污漬的內容物。
看着地上類似于清水似的營養液，一步步衍生到牆角的時候某個地方為止的時候。
眸色深了下。
帕尼斯那雙妖異的紫色眼睛閃爍着狂熱的光芒，斜睨着牆角的腳步消失的斑駁處表情罕見的停頓了下。
“她往蟲潮的方向去了！”
那是整個廢棄王都裏最危險的地方。
因為兩百年的黑暗時光裏，無數因為信息素退化的蟲族，在絕望與癫狂中變成了返祖變成了舊日龐大軀體。
它們現在全部是意識癫狂的嗜血獵手，破壞力超強的絞肉機，會将勿入領地內任何生物屠戮殆盡。
所以即使是骁勇善戰戰鬥狂，沒有足夠的勇氣都不敢朝着地下通道走去。
而現在原本應該待在孵化室內等待蟲族來接的王蟲。
卻只身往危險萬分的黑暗深處走去，所以本來皺着眉頭的安格斯表情徹底凝固下來。
“看你幹的好事！”
他的腳步頓了下，然後急速往後退，腳步淩亂的急速往後退，立馬撥通傳訊器召集了所有戰友。
“所有人立馬集結，立馬集結...往地下通道裏去追...一定要在王蟲隕滅之前，将她帶回來....”
而表情明顯嚴峻起來帕尼斯。
那個陰鸷邪肆的紅發男人，慢條斯理撿起了自己被機關削斷的血淋淋的左手。
他看着自己的被灼燒到漆黑的掌心裏，握着槍械已經不見了，肆意張狂的絕望囚微不可查的笑了下。
他像是親昵撫摸着那張看不清楚面容的白皙臉龐，嗅了下指尖上王蟲信息素的淡淡香氣。
在地獄灼燒的靈魂都得到溫柔的撫慰一樣。
“不安分的王..我會親自‘迎回’你...”
.....
不知道通往何處的地下通道外面腳步聲越來越嘈雜。
有些薄弱的地方幾乎就像是隔着一個薄薄的水管一樣，白殊已經可以聽到槍械還是什麽利器撬動着機械牆壁的聲音。
然後就是那些人嘈雜狂熱的聲音喧鬧的争吵着。
他們在商量着什麽，又像是在斥責着什麽，還有互相咒罵與扭打....
夾雜着白殊聽不懂異族語言，晦澀的像是什麽黑巫師的詛咒一樣，使的她躲在陰暗中捂住鼻子壓低呼吸聲。
周遭的空氣裏只剩下自己躁動的心跳。
然後再在陰暗和恐怖的氛圍裏，悄悄摸索着往黑暗深處走。
白殊聽到了地下深處傳來的奇異聲響。
尖銳的像是金屬利器挂在牆壁上的聲音令人頭皮麻，所以她往黑暗深處去腳步并沒有碰到什麽奇怪的物體。
所以她自然也感覺不到。
那些攀爬在牆壁上，隐匿在各種巢穴洞穴中返祖失去意識的巨大蟲族，在它們肮髒混亂的巢穴裏面迎來自己王蟲本能的躁動感。
讓它們震翅膀的聲音都壓低了很多。
巨大能輕易攪碎鋼板的口-器，像是尖利的骨刺一樣。
以及它們衍生出狩獵以及建築巢穴的前爪，可以挖掉地下堅硬到極致黑岩塊，同時可以讓它們進行複雜的修複工作的前爪。
現在都壓在暗處不動。
生怕驚擾了自己尊貴的王蟲。
“找到了！”
好不容易的突破進去到地下深處的通道中。
滿頭燒焦紅發的帕裏斯現在蹭的全是灰塵，而渾身戰鬥服破破爛爛的安東尼，則是眼尖的一眼瞥到了黑暗深處的那個孱弱身影。
“在那裏！”
白殊太白了。
而且她的逃跑速度，對比訓練有素的戰鬥兵，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當她猝不及防的跟黑暗中，一雙亮的驚人琥珀色眼睛對上的時候，她甚至看到了對方眼睛裏類似于火焰的氣息。
那種表情逆着光，扭曲着，就像是要生撕掉她一口肉一樣。
吓得她下意識往後退。
短促的驚叫翻滾在喉嚨裏，頓時朝着黑暗深處拔足狂奔。
而原本潛伏在地底深處，感受到王蟲踏入領域的而暫時停歇的蟲潮，頓時如同山洪傾瀉出來。
“滋滋——”
巨大埋藏在泥土中的龐大的身軀，從牆壁裏突襲出來的時候，肥碩的腹部拖着明顯帶着劇毒的腹尾。
巨大零散的石塊頓時從牆角坍塌下來，将唯一通往黑暗深處的通道攔截。
嗆人的煙塵四起。
“回來！”
“別去！蟲潮暴動！危險！”
帕裏斯試圖閃身追過去。
但是巨大返祖的蟲族攔住了去路，更多危險萬分低階蟲族從黑暗的陰影中攀爬出來。
它們就藏在機械牆壁地板的泥土之下。
白殊一路逃跑到深處巢穴，踩過都是它們的家門口，都是它們的頭頂上。
所以當追擊者冒出頭的時候，白殊緊繃的神經神劍就牽動了。
她這邊因為求生欲逃跑，那些盤踞在地底受到王蟲信息素影響的低階蟲族傾巢而出，密密麻麻猙獰異常的堆滿整個通道。
看得人生理不适。
白殊本來就恐懼蟲子，更不要說這麽近距離，直接将她吓得靈魂出竅。
不知不覺她就跑到了蟲潮的最深處。
這裏不光密密麻麻堆滿各種的低階蟲族的腐爛殆盡的軀殼，到處還充滿機械的殘肢以及類似于人類屍骨的痕跡。
非常慘烈戰場征戰場景。
伴随着身後發動蟲潮之後雜亂無章的聲音，以及伴随着炮火以及激光子彈沖擊在金屬牆壁上的聲音。
越發急迫的腳步聲追擊而來，讓白殊那被危機占據的意識裏充斥着自己被詛咒殺死的，分而食之的畫面的時候。
她視線突然瞥到了旁邊被砸爛的營養倉，裏面挂着早以死去的屍體。
臉頰凹陷的醜陋異常。
突然從她背後出現的高大身影，幾乎三四米高直接頂到天花板。
海藻般豐盈的黑色長發埋在泥土中。
肩膀上頂着厚厚的石子砂礫，帶着巨大黑色金屬面罩仿佛跟臉頰融為一體一樣，高大男人的臉頰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輪廓。
只是唯獨一雙詭異的紅色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幽光。
仿佛感召到了王蟲的召喚。
寂靜而無聲的出現在白殊的背後，一雙詭異的紅色眸子，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