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男仆他很忙

第18章 Chapter18

Chapter18

任嘉铨的辦事效率極高，注冊公司、取得營業資格、聯系稅務合作公司、招聘有經驗的管理人員及助理等等，十二天搞定一切。他還給江錦餘找了司機，招助理的時候順便把易風招回來了。在劇組這方面易風比任嘉铨有經驗，任嘉铨就讓易風張羅劇組這邊的事。

要開娛樂公司，就不能不了解娛樂行業，任嘉铨打算參與《沉默的罪犯》這部電影所有的制作流程。

《沉默的罪犯》的選角在二月結束，二月底開啓劇本圍讀。王導的片子圍讀時間比其他片子長，任嘉铨每天都只能在快結束的時候才能趕到。

圍讀第四天的時候，看着偷偷從後門遛進來坐到自己身邊的任嘉铨，江錦餘忍不住吐槽：“你比我還忙。”

劇本圍讀接近尾聲，任嘉铨聽到結尾被更改了。原來的結局是男主肖時進逃離祖國、逍遙法外。現在的結局是男主肖時進在被捕期間愛上了女警魏玉華，肖時進逃亡，魏玉華追到國外，用隐秘的手法給肖時進留下一條訊息，肖時進因思念赴約，卻被魏玉華擊斃。

“狗屁！”王薄雄聽後像咽了一只蒼蠅，“誰寫的？！”

編劇組的一名年輕編劇勇敢舉手。

“天天愛來愛去愛來愛去的，沒有愛情會死嗎？！”王薄雄猛敲劇本，“你看看肖時進，你好好給我看看肖時進，他是什麽人？你給他寫的人設還是‘高功能反社會人格’。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他前面做了多少壞事，抛棄了多少戀人，到了快四十歲反而成傻|逼了？這可能嗎？！”

王薄雄看過劇本以後忍了好幾天，就等這一刻發作，臉都氣紅了。

被罵的年輕編劇臉也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是堅持說：“我……我想給這個人物加點兒浪漫色彩，現在觀衆比較喜歡這種……這種能讓人感動的東西……”

話剛說完，又接了王薄雄一頓臭罵。制片人站出來幫年輕編劇說話，王薄雄氣得扔劇本。

劇本滑到江錦餘腳下，江錦餘撿起來，低聲問任嘉铨：“你怎麽看？”

任嘉铨一身藝術細菌：“觀衆喜歡就拍呗，觀衆不喜歡怎麽賺錢。”

“……”

旁邊的易風小聲對任嘉铨說：“你怎麽能知道觀衆喜歡什麽？”

任嘉铨指了指對面的年輕編劇：“人編劇說的。”術業有專攻麽不是？任嘉铨覺得在電影編導這方面他沒有什麽發言權。不懂的不裝懂，主打一個聽勸。

“……”

倒也不必太聽勸。

關于結尾的探讨持續了二十多分鐘。王薄雄每句話都铿锵有力，似乎要把人往死裏逼。年輕編劇雖然在哭，但也不肯退讓，據理力争，勇氣可嘉。

王薄雄那方大概意思是肖時進是個三十多歲的花|花|公|子，游戲人間十幾年，人情如流水，這時候再談什麽感情就顯得太天真了，結尾直接毀了這個人物。而這部電影沒有什麽懸念，可以說重點放在塑造人物上。

年輕編劇那邊的意思是，觀衆就喜歡看這種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這才叫浪漫。

于是王薄雄導演又說了，浪漫和真實之間，他永遠選擇真實。如果沒有真實，誰來反襯出那些浪漫劇的浪漫呢？他就是要做別人的反襯。

最後年輕編劇祭出殺招，稱這個結局是投資方要求更改的。

王導當即表示：“哪個投資方？告訴他們別插手創作，不然就讓他們另請高明吧。”

年輕編劇閉嘴了。

王導坐下來，冷靜了幾分鐘，突然說道：“我們可以這麽改：肖時進落網以後成為警方顧問，魏玉華在跟肖時進交流的時候折服于肖時進的魅力。讓魏玉華成為肖時進越獄的一大助力。”

一個女編劇說：“這麽改有點兒太弱化女性了，到時候很有可能會遭到女權主義的抵制。”

王導搖搖頭：“不，我不認為這是在弱化女性。我這是在強調罪犯的危險性。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很可能是個冷血無情的罪犯，這部電影倒可以提醒女性朋友們，不要被外貌和談吐迷惑。在現實生活中，歹徒可不會把自己的惡表現在臉上，恰恰相反，他們都以極富魅力的方式出現在人們身邊。”

許多人深思着，緩緩點頭。

“看看咱們的男主人公，”王導看向江錦餘，眼睛明亮而炙熱，“錦餘之前一直是正派的形象，長了一張正派臉，正好可以迷惑觀衆、形成反差！”王導越說越激動，透過他的面部表情，仿佛能看到他靈魂裏燃燒起來的創作熱情。

王導的激|情幾乎影響了房間裏的所有人，認可王導的人越來越多。

接下來的時間由演員們對劇本提出疑問或修改意見，結束以後，王導宣布圍讀增加一天。當晚編劇組的編劇們與王導一起熬夜修改，第二天圍讀結束後正式敲定劇本。

任嘉铨本來抱着重在參與的态度，對劇本沒有什麽好奇心，但受了第四天圍讀時那場争論的啓發，他對《沉默的罪犯》這部電影突然産生了興趣，于是花一晚上把劇本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第五天圍讀結束的時候，任嘉铨讓江錦餘他們先離開，自己找王導私下聊了幾句。

隔天江錦餘收到劇本開拍前的最終稿，發現上面肖時進鬼屋逃亡的情節改成了商場逃亡。

電影開機之前還需要給各個演員定妝。江錦餘根據自己對肖時進這個人物的理解，跟劇組商議過後減重十五斤，給化妝師提了很多意見。當江錦餘換上私立高中的校服後，十六、七歲的肖時進近在咫尺，在場的工作人員啧啧稱嘆，連任嘉铨都莫名感到一陣戰栗。原來電影的制作過程還能産生這種感覺。

任嘉铨向來敬重工作認真仔細負責的人，這樣的人會把工作變成一種藝術。他很喜歡江錦餘對待工作一絲不茍的态度，從劇本定下那一刻開始，江錦餘的神态、言行，甚至走路姿勢都變了。現在江錦餘這個人仿佛已經不存在了，每天出現在任嘉铨眼前的都是風流迷人、眼裏精光偶現的肖時進。

被季朵塞進劇組的唐止在拍定妝照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被王導臭罵。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季朵拉唐止吃了一頓火鍋，唐止當天晚上臉上就爆痘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唐止出場的戲份一只手數得過來，臉上爆痘也無傷大雅。但對一個有經驗的演員來說，這種錯誤實在犯得低級。

任嘉铨創辦的娛樂公司已經初具雛形，《沉默的罪犯》開機當天，任嘉铨帶着公司裏所有的工作人員到現場捧場。

《沉默的罪犯》拍攝期間，王薄雄導演禁止任何工作人員在社交網絡上發布劇照、花絮視頻等與電影相關的內容。這與任嘉铨的想法不謀而合。

任嘉铨搞定公司那邊的運營以後，幾乎每天都會到片場，盡可能跟所有工作人員交流，積極指揮江錦餘的臨時助理們打雜。同時他還不忘關注季淮月的各種社交賬號，時不時以江錦餘的名義給季淮月送一些“小驚喜”，每周二和周五的花束也在繼續。按《影帝愛的人是我》原著劇情，男主這會兒應該在不遺餘力地追妻，每天跟個蟑螂似的在女主身邊到處閃現。但事實上，江錦餘正在全神貫注地工作。

大概是工作精們氣味相投，在劇組積極混了兩個星期，任嘉铨意外獲得了王薄雄導演的友誼。任嘉铨在劇組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跟導演一起盯着監視屏幕，從這裏看演員又有種完全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總之會讓人更想完善這部作品、期待成片。

片場機位極多，監視屏讓人眼花缭亂。王導卻能在這種情況下眼觀六路，全神貫注。他經常在演員完全入戲的時候靈光一現，換角度，重新打光拍攝，一場戲就算不NG也可能要拍上五六次才肯罷休。這種拍法對演員的要求極高，畢竟演員不是機器，有時情緒散了，同樣的戲可能演出不同的感覺，這時王導又要求重拍。

唐止大概是這種拍法最大的受害者了。過去他從沒有進過這麽“斤斤計較”的劇組，而且在演繹的時候習慣性地找鏡頭，生怕攝像機拍到自己不能看的角度，還時不時像拍平面那樣給自己一個“隆重出場”的定格，在片場被王導罵得狗血淋頭，好半天找不回情緒。本來唐止只需要拍兩天，被罵以後心态崩了，不得不延長一天拍攝時間。就這樣王導也忍着沒換人，可見季朵對唐止的幫助有多周到。

相比之下，肖時進的拍攝就讓王導十分舒心。江錦餘不用調整狀态，他每分每秒都是肖時進。偶爾與王導有人物理解上的偏差，雙方都能友好協商，統一對人物的理解。

對任嘉铨來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肖時進”對創辦娛樂公司沒有任何興趣。任嘉铨屢次想跟老板彙報工作進程都以搭不上話告終。權衡利弊之後，任嘉铨決定還是不影響江錦餘的入戲狀态，背着江錦餘在公司合同上留了一手，以防原主任嘉铨回來以後盜竊公司成果，還有萬一任嘉铨金融操作涉險，可以把江錦餘撇幹淨。

電影拍攝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肖時進已經是個自信滿滿的成熟罪犯，走路帶風。拍攝結束的夜晚，易風及臨時助理們時簡直跟不上江錦餘的步伐。

這天拍攝在夜裏結束，任嘉铨晚上沒事，打算蹭江錦餘的車一道回別墅。其他人被江錦餘遠遠甩在身後，任嘉铨半道超車，正好走到江錦餘身邊。

兩人臨近商務車時，車邊突然蹿出一個黑影，沖向江錦餘。

任嘉铨近期各種行動一直以江錦餘為中心，想都沒想，一把将江錦餘拉開，擡腳踹向那道黑影。

銀光一閃，襲擊者手上的水果刀深深紮進任嘉铨的小腿。襲擊者本人則摔在一邊。

身後整個劇組驚叫連連，臨時助理們在易風的指揮下抓住襲擊者，掀開黑色衛衣的兜帽，露出一張稚嫩的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