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心深淵
醉心深淵
禮楚公館內,因遇上了前老板,紀如意不免得上前打聲招呼,因此兩人暫時分別。
齊幸她心裏正計較着事兒,眼神飄然,面無表情地看向桌上的玫瑰,花瓣上晶瑩的水珠,在璀璨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奪人光彩。
不知過了多久,就看見個人朝她人走來,邊走還邊同身後烏泱泱一幫人笑罵着。
齊幸心道,又來個閑着沒事幹的人,她心中腹诽一聲。
江敘視線掃到她身上時,還握着個私人定制的玉雕,在手中把玩,視線落在齊幸臉上時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豔之色。
“妹妹,有興致一起喝一杯嗎?”
“呵,我哥可不長你這樣。”
齊幸微眯了下眼,腦海中并沒有對應得上這麽一號人物,無關緊要的,還不識趣的人向來在她這兒,沒什麽好臉色。
說實話,這江敘是江家人嫡系出身,再加上江家年輕這代又出了個江惟鈞這麽個争氣的,圈子裏人大都給三分薄面,雖說不至于恭維,但也都不想面上跟江家過不去。
冷淡的态度一度讓場面有些尴尬,江敘卻也沒在意她讓自己下不來臺,畢竟美人在他這兒是有優待的,何況是這麽個大美人呢。
“放心,我沒什麽壞心思,就是想跟妹妹你交個朋友。”男人又補充一句。
齊幸懶得搭理他,還是不作回應,甚至連眼簾都沒擡半分。
“我們交個朋友有什麽不好,妹妹,給個面子呗......”
江敘還想繼續糾纏下去,一把抓住齊幸的胳膊,細膩如玉的手感令人愛不釋手,他直接遞了杯酒到她面前。
煩人,齊幸終是擡眸看向男人,眼中寒光乍現,話剛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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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響起慘叫聲,江敘抓着她的那只手被人掰開,然後以一個及其扭曲的姿勢,接着視野中就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接過男人的酒杯,慵懶散漫的語調在耳邊響起:
“她連我的面子都沒給,你算個什麽東西?”
謝宗南一早就看到齊幸了,女人今日一身墨色長裙,窈窕的身姿,如同一朵神秘的黑曼陀羅,清豔的側臉,曼妙的身姿不知落入了在場多少人的眼中。
他心中升起一絲燥意,在煩躁之感再次湧現之前他用力松了松領結,好似這樣能讓他得以緩息。
思緒平靜下來後就看到一個男人擋住了他的視線,随着時間的推移,還擋着呢。
啧,不懂事的玩意。
謝宗南邁着步子靠近二人,看到女人面前的酒杯,再看到齊幸被人抓着的胳膊,一下眼中似淬了寒冰,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就不言而喻。
謝宗南居高臨下的掃了那人一眼,短促地笑了聲,聲音冷淡又不屑,又将那杯酒遞到男人面前,以同樣的方式。
“要不跟我交個朋友,嗯?”
“二哥,您這說笑了。”
江敘哪敢接謝宗南的酒,這尊大佛也只有他那個笑面虎小叔江惟鈞能過兩招了。
他心知自己今天怕是倒了大黴,風流到了他謝宗南女人的身上。
他那個窩囊爹可不缺兒子,對方要是真要做些什麽,就他那個窩囊爹的德行,怕不是都會親手将他綁了送到謝家,他就是個炮灰。
江敘又驚又怕,而他身後那幫子人也不敢随意上前插手,就這麽互相推搡着。
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傳到宴會主人的耳朵裏,在場的人也都想看看今日這出戲到底該怎麽收尾。
一身純黑燕尾服的江惟鈞不急不慢地走過來,整齊的領子上是一枚樣式別致的海棠花胸針,格外優越的三庭五眼在燈光下,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金絲邊眼鏡,端的就是副斯文敗類的模樣,不知憑這騙了多少名媛千金的芳心。
“小叔,救我!”江敘看見來人就像看見救星似的,不過來人随意瞥了他一眼,态度平淡。
江惟鈞鏡片後的長眸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四周,伸手接過謝宗南手中的酒杯,語氣平淡說道:
“許久不見,你這一來就要砸了我的場子?”
謝宗南與江惟鈞兩人的關系,其實并不是像外邊傳的那樣水火不容,只不過是上邊不希望謝江兩家走得太近,因此兩人對外時總是擺出副死對頭模樣,給讓不明真相的人看罷了。
不過前段時間江惟鈞訂婚宴,謝宗南還是私下前去送上賀禮,說起來訂婚宴剛好在青溪園,正好也是他再次遇見齊幸的地方。
謝宗南擡眸看着江惟鈞,餘光瞥見齊幸那家夥真直勾勾地盯着江惟鈞的臉,于是他單手支倚靠在圓桌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江惟鈞這張臉。
啧,膚淺!
“算我欠你個人情,改天會我代家中小輩親自上門賠禮。”江惟鈞好言賠禮,見這人這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樣子。
“行啊,給你個面子,畢竟你是靠臉吃飯的。”
謝宗南陰陽怪氣的語調落入在場人的耳中,衆人都默默關注着江惟鈞的臉色,但見後者面色如常,不由得心中佩服,這成大事者果然心胸非常人所及。
其實江惟鈞在聽了這人的話後,額角一抽,想着自己當初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邀請他這麽個祖宗。
但是忽然他耳邊聽到了一聲細微的笑聲,尋聲望去,見到了被謝宗南護在身後的小姑娘。
就在這時,江惟鈞忽然之間心領神會,他想起剛剛這小姑娘的視線似乎是在自己臉上停留了一會。
啧!看來這謝宗南談起戀愛來也是個大醋缸子,瞧瞧這臉黑得都快像包公似的了,嘿呀,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有幾分有意思了。
謝宗南發話了,江敘也是個格外有眼力見兒的,得了話就自己趕緊麻溜地離開了。
齊幸察覺到了一股不言而喻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都不用擡頭就知道這視線的主人是誰,于是她抿了抿唇,不動聲色,悄悄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察覺到謝宗南護着的小姑娘是這個态度,江惟鈞也是個過來人,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想出言嘲諷兩句,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下次吧,換個地方。
于是,江惟鈞邁開腿打算離去,在經過謝宗南時,腳步微頓,在男人的肩膀處輕輕拍了拍,留下句“你也有今天啊”。
宴會廳這邊的紀如意剛跟前老板一番“阿谀奉承”完後,可沒想到一個轉身就遇見了個自己此時最不願見到的人。
鐘樾不知何時出現在紀如意的身後,一臉笑意的盯着自己,可目光卻如刀鋒般鋒利,漆黑的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
怎麽說呢,他臉上的笑卻讓紀如意感到後背一涼,只見紀如意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自然。
好在鐘樾沒有盯得太久,看了一會便移開了視線,邁着步從她身邊經過。
正當紀如意準備松一口氣時,只聽見耳邊傳來鐘樾的話語:“紀小姐,沒想到又見面了。”
“是啊,可真巧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紀如意敷衍着起身收拾準備離去。
“不急。我們剛剛在紀小姐家樓下沒談攏,現在還早,剩下的時間我們慢慢談。”
“......”大可不必。
雨季還未到,氣溫仍在慢慢回升。
這天齊幸照常來到靜園進行修複工作,巧的是謝宗南也在,這還是時隔半個月二人再次共處一室,心情複雜。
齊幸從修複工作的狀态中擡起頭來,晃了晃發酸的脖子,看了一眼時間,快下午四點了。
齊幸整理了一下,來到書房門口,看了眼虛掩着的門,輕輕敲了敲,推開了門,見到謝宗南正坐在書桌前打着電話,聽到動靜便看向了她,齊幸頓時有些局促。
“怎麽了?”謝宗南的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電話裏的蔣予的彙報遲疑了幾秒停住了。
齊幸見狀連忙擺了擺手,快速地說了聲:“你先忙。”
于是飛快跑出了客廳,齊幸還坐在沙發上,心想自己剛剛是不是顯得很傻啊,跑什麽啊。
還沒等她想清楚,剛剛還在打電話的人就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剛剛跑什麽,是有什麽事嗎?”
齊幸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接開口,“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喝杯下午茶?”
話一出口齊幸就後悔了,可看着謝宗南略帶探究的目光,就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道:
“就是就是......我看時間也挺久的了,就想着休息一下,可我對附近不熟,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
謝宗南是沒有下午茶的習慣的,可看着面前的女孩白皙的手指下意識地扣着沙發上的抱枕,一副無措的樣子,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于是就笑着點了點頭,随意道:
“是有些累了,走吧。”
聽着他同意的話語,齊幸立刻綻開笑容,“那你稍等我一會,我收拾一下東西,很快的。”
于是,謝宗南聽着女孩輕快的話語以及稍稍着急的腳步,眼裏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因為靜園裏就有甜品店,二人就步行在環湖小道上。
齊幸邊走邊偷瞄了幾眼身旁的他,因為她一直能感受到身旁人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間久了齊幸耳尖也微微染上了緋色但面上卻強撐着鎮定,想了想扭頭便問:
“謝先生,有何指教?”
被點了名的謝宗南也沒有半分被抓包了的窘迫,反而十分自然地回答起來:
“就是覺得這兒風景好看,當然人更好看。”
“你......”齊幸還想說點什麽的,可看了看已經到了的店,便只能把話咽下。
原本齊幸就沒想在店裏品嘗,而謝宗南也沒有想留下的想法,于是齊幸就給自己點了份芋泥蛋糕和果茶。
二人離開甜品店後,路過一家花店,花店前坐着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白白淨淨的,像個糯米團子。
齊幸沒忍住多看了幾眼,小男孩注意到了以為她想買花,又看了看她身邊俊美的男人,便拿着一束花跑到二人面前,看着男人道:
“叔叔,給身旁這位漂亮姐姐買束花吧。”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