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有一個窮鬼朋友之葉綠蕪
第9章 我有一個窮鬼朋友之葉綠蕪
“喝茶多沒意思啊。”
謝言奪過葉綠蕪手裏的杯子又拿過一只新的杯子,二話不說直接端起了旁邊的酒壺,直接給她倒上了一杯酒。
他們兩個認識很長時間了,這時間一長兩人的情誼也就自然而然熟悉起來了。
說起來除了洛風塵那個騙子,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面前這個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的謝言了。
想到這裏,葉綠蕪心裏暗自罵了一聲自己。
怎麽又想起那個騙子了呢!
葉綠蕪眨了眨眼,掩飾什麽似的,端起被謝言拿到一邊帶有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
茶水入喉,舌尖上帶有微微的苦澀,這股苦澀随着舌尖湧上心頭。
這段時間洛風塵的那張臉就像是粘在了她的腦海裏一樣,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多年獨來獨往慣了的葉綠蕪可能是太過孤單,所以好不容易有個朋友最後發現還是個騙子,這讓內心強大的她還真有些煩悶。
或許這才是讓洛風塵的那張臉一直盤旋在她腦海的原因吧!
拇指輕輕撫摸着茶杯,時間一長茶水已經變得冰涼。拇指放在杯子上,感受着指腹傳來的輕微涼意。
仰起頭輕輕嘆了口氣,不知何時沉悶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氣。
謝言一看她這個樣就明白她在想些什麽?
他可以說是這個世間為數不多了解她內心想法的一個人了吧!
她這個人就是太過孤獨,再加上她的這張帶着寒霜的臉,讓人一看恨不得躲她三裏地,還哪裏敢靠近她啊。
如果不是了解她,就謝言自己都想遠離她一點。
輕輕搖了搖頭,其實葉綠蕪這個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不好相處,想到如果了解她就知道她這個人其實非常好相處,就是這張臉讓人實在是沒有想靠近的心情。
如果要是她多笑笑那就好了,一定比現在還要好看上幾分。
每每看到葉綠蕪這張冷冰冰的臉,謝言就是一陣搖頭嘆息。
這麽好看的一個美人兒,整天一副寒冬臘月即将要凍死人的臉,恨不得看上別人一眼瞬間就會凍成冰塊。
謝言在她身邊唯一的好處就是特別清涼,夏天不用打扇,就比如現在。
這房間裏就好比天寒地凍,凍的人恨不得牙花子打顫,和外面的溫度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哎!可惜了!
真的是可惜了她這麽一張俏臉了。
謝言皺着眉抿着唇,就連看葉綠蕪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可惜。
時不時的搖頭的樣子讓葉綠蕪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越是搖頭,葉綠蕪眉頭就會多皺上一分。
她不懂酒,聞着倒是挺香,看對面的謝言,這人絕對故意的。
明知道她喝不了酒,還給她端過來。看他的表情這個家夥估計就是想讓她醜。
謝言憋笑,估摸着葉綠蕪上次在他這兒喝醉之後就怕了。他當時是真不知道她不會喝酒,醉酒之後的葉綠蕪真的是比現在乖巧多了。
一想起她當時的醉酒之後謝言就忍不住想笑。
看了一眼葉綠蕪冷着的臉,謝言還是忍住沒笑出聲。心裏早就已經笑的天翻地覆了。
“咳咳!葉門主和風門主這次估計要忙兩天了。”
葉樓和風千止作為兩大門主最不希望看到就是這種事發生,整個江湖看起來平靜無波瀾,實則個個心懷鬼胎。
這次就連淡泊名利的陳墨都死得不清不楚,不得抓住兇手好好[清理]一下,時間久了那些人不得翻天覆地。
葉綠蕪一聽他提葉樓眉頭皺得更緊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空蕩蕩地什麽都沒有。
盡管她的動作很小,不易讓人發現。謝言還是看在了眼裏,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摸那根發釵吧。
上次在他這裏喝醉見過她拿出來過,一邊撫摸着一邊喊着娘,醉得厲害嘴裏一個勁兒的嘟囔着說這是她娘留給她的嫁妝。說什麽這是作為她之後成親的陪嫁之物。
謝言當時一聽就笑了。
這東西明眼人一打眼就看出來那根玉發釵質地不怎麽樣,玉蘭花的造型白玉中帶着一些淡紅,樣式倒是挺好看的。
可是……這價格嘛……就有些不是那麽令人歡喜了。
那東西他仔細看過,雖是玉石的質地,但是卻是最便宜的玉石。
如果放在陽光底下仔細觀看的話,就可以看到玉石裏面的碎紋。
說句不好聽的,這東西就算是扔在路上都沒有人撿。
從那時葉綠蕪就從來都沒有在他這喝過酒,謝言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再拿那根發釵出來過。
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面安靜極了。
葉綠蕪喝了一口,微微地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外面已經滴滴答答地下起了小雨。
剛才還是圓月挂空,現在已是雨簾滿天,這天還真是如同孩子的臉。就好比是人類之間的感情……也是說變就變。
端着杯子站起身來走到窗前,街上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除了一些出攤的小販還在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
一個馄饨攤前站着一老一小,老的已經頭發花白了,而小的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那小孩用手遮在頭頂上右手拽了拽老人的衣袖,擡着頭看着老人,那老人半天沒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在袖子裏掏着什麽,然後遞給馄饨攤兒老板,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枚銅板。
馄饨攤兒老板收拾東西的手一停,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他真的很想說馄饨兩個銅板一碗。
看着兩人身上穿着也不是很好,有好幾處都打了補丁,馄饨攤兒老板嘆了口氣。
起火,然後給他們煮馄饨。
老板到底還是沒有收他們的錢,在這世間多的是困難無比的人,能幫就幫吧。
攤子就在這酒樓下方離得很近,看得很清楚。
葉綠蕪把手伸了出去,雨水冰涼落在她的手心裏。
夜晚的雨水很涼,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冷風,葉綠蕪絲毫不覺得冷。
“如果你認為一個人犯了錯,可是你又明白那不是他的錯,可你如果就是放不下,你該怎麽辦?”
望着前面的景象,語調不急不緩,像是冬季飄落的地上的雪花,不急不慢。
輕柔幽幽的語氣在這房間中慢悠悠傳開。
人的一生本就不易,既然知道不是他的錯,為什麽還要去糾結?
謝言放下杯子,走到她旁邊:“與其去糾結,不如放下。”
看着她的側臉,繼續道:“即是放下,也是放過自己。”
聽完,葉綠蕪的心似乎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說的有道理,與其去糾結不如放下,殺害她母親的仇人已經死在了她的劍下,不能一直回憶着過去,一直活在過去只會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聽過他的話後,感覺沉重的內心仿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心底深處繃着的那根弦也松了很多,整個人都感覺輕了很多,就連呼吸都暢快了。
……………
杯子裏的茶水已經見了底。
道理誰都清楚,只是心裏還是有一道坎兒過不去罷了,走過這道坎兒也是需要時間的。
似乎想通了,心裏那股子煩悶也消失了一大半。
雖是七八月,下了雨也還是很涼。
手心裏已經接了一捧水,手掌傾斜,手心裏的水瞬間順着手流了下去。
人一輕松了就忍不住找點事兒幹,冷風也吹夠了。
轉過身杯子放在桌上,拿上自個兒的劍,走之前對謝言說了句:“謝謝你的茶。”
謝言見她要走,快速喊她:“等會兒啊,你還沒給錢呢。”
葉綠蕪頭也沒回,走的那叫一個潇灑至極。
走到一半,轉過身來十分嚴肅的盯着他道:“等我再來的時候給。”
謝言瞬間就笑了,這是氣笑的:“你去哪裏啊?”
“離門。”
身後的謝言只能搖頭苦笑,知道自己是攔不住她的。
但凡是她決定的事情根本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離門剛剛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現在那個地方肯定被人盯上了。
她現在去說不準會有危險,最終謝言将沒有說出口的話全部轉變成了一聲嘆息。
葉綠蕪年紀輕輕武功高強,謝言也并不擔心她。
就她那武功在江湖上算得上是很好的了。在這江湖中的年輕一派人中她算的上是頂尖的了,旁人還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哎!”
合着她就是一個用來蹭茶的,葉大姑娘兩袖清風,指望她給錢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等到。
指望着她能付錢,還不如指望着錢會從天而降直接壓在他頭頂呢。
…………
夜晚黑漆漆的,周圍被綿綿細雨包裹。
細雨的沙沙聲落在地上,讓人聽不清周圍的動靜。
離門不遠,葉綠蕪出了酒樓輕功一提沒用半個時辰就到了。
雨雖然不大,但是也架不住時間長,時間一長就連衣服也慢慢淋濕了。
帶着一身的泥濘來到了離門,随意拍了拍肩膀上的水,額頭上的碎發已經被雨淋的形成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有些難受。
葉綠蕪嫌棄頭發遮擋眼睛,直接別在了耳朵後面。
現在的她還真的沒有了平日的整潔,雖是一身淩亂,身上的那股清冷的氣質卻怎麽也是掩蓋不掉的,還是一如既往的美。
…………
葉綠蕪躍上房頂俯視着下方,整個離門籠罩在黑暗之中,安靜的氣氛多了一分蕭瑟,全然沒有了平時的盛況。
從燈火通明變成了如此清冷僅僅只需要一夜的時間,一夜的時間便可以改變上百人的生命。
不得不讓人去想做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誰,江湖中又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竟然在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上百口的人消失。
葉綠蕪氣的咬牙,最好別讓她知道那人是誰。
…………
周圍很安靜,只有雨滴落在地上濺起的水花聲,空氣中還夾雜着一些血的味道隐隐約約傳進鼻子裏。
葉綠蕪不喜歡這種味道,這種味道只要一出現就代表着有人離開這個世界,或者是受傷。
離開這個世界和受傷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非常不喜歡。
皺了皺眉,屍體雖然已經被清理幹淨了,留下一灘灘地血水似乎還在顯示着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經過雨水的沖刷這股血腥的味道還是沒有淡去,足以可見在不久前這裏到底經歷了什麽。
上百人說滅就被滅了,而且還沒有驚動任何人,這可不是什麽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前面是座閣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寝房。
葉綠蕪一躍而下踏過血水走到了門前,這個地方怎麽說也是陳伯的地方,就這樣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想了很久她這才擡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從懷裏掏出一根火折子,輕輕吹了吹,微微火光慢慢升起照亮了整個房間。
看到亮起的火光葉綠蕪心裏一喜,剛才在雨裏淋了這麽長時間,這東西居然還能亮起來。
借着火光,看着整個房間裏布置得很簡單,床邊的書案上擺放着一小盆菊花,整個房內雖然簡單卻很幹淨,能看的出來這房間的主人經常打掃。
轉悠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就在他正要出去的時候,眼睛不經意看了一眼書案上擺放的那盆花。
重點不是花,而是花旁邊那把小巧的梅花刀。
這刀在花盆背面所以在剛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就這個明晃晃的放在書案上。
顯眼的位置讓人一看就能看到,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就等待人來發現一樣。
把桌子上的東西拿起來,借着光亮葉綠蕪盯着手裏的東西。
刀很小巧,拿在手裏幾乎感覺不到什麽重量一樣。
江湖上用梅花刀的不少,葉綠蕪只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洛風塵。
江湖中有人說魔教教主洛風塵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薄如蟬翼的梅花刀。
雖然之前沒有見過,從別人口中的描述中得知大概就是手裏這東西了。
這梅花刀和別人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當時不知道洛風塵就是魔教教主的事情,洛風塵也并沒有在她面前展露過,可見這人到底隐藏的有多深。
想到這裏心裏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捏着梅花刀的指尖都有些微微發白,恨不得将這刀片撚成粉末。實在想不清楚洛風塵到底為什麽接近她。
一想起她內心的怒氣又沖上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一碰到洛風塵怒火就噌蹭的往上冒,壓都壓不住。
“啪……”
清脆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打斷了她亂七八糟的思緒,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石子落在了瓦片上的聲音。
外面還下着雨,聲音就在頭頂所以聽的格外清晰。
“都這個時候了,還會有誰來這裏?”
難不成是兇手!
想到這裏葉綠蕪快速将手裏的梅花刀收了起來,飛身上了房頂。
四處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除了雨水滴落在瓦片上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別說人影了,就連一個鬼影都沒見到。
“難不成剛剛聽錯了?”
葉綠蕪搖了搖頭:“不可能啊。”
不對!剛剛聽到的明明就是石頭落在房頂的聲音,那聲音和其他的聲音不一樣,聽上去完全就是人為的聲音。
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就在她正準備下去的時候眼前一道亮光劃過,葉綠蕪反應極快腰身一彎趕緊躲開,眼前随即出現了一根玉簪。
那根簪子是用一根銀絲綁着頂端直直的朝她面部而來,速度很快。
葉綠蕪心裏一震,快速閃身躲了過去。
銀絲被繃得很緊發出一些輕微的響聲,玉蘭花樣式的玉簪她再熟悉不過。
這是她的東西。
那東西被銀絲綁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簪子是玉制成的,這東西這麽脆,每當那發簪在空中一劃,葉綠蕪的心就會随着沉下去一分。
東西雖然不貴,對她來說也早就已經超過了價值。
這是她母親生前交給她的東西,身邊除了這件東西已經找不到關于她母親的任何東西。
現在沒有保護好,還被人這樣對待。如果這東西要是再沒了,那就真的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葉綠蕪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平淡如水的她此時心裏已經怒火中燒。
眼睛直直地盯着簪子,忍下心裏的怒氣。
發簪随着銀絲又一次在她面前劃過,一根細小的銀絲像是一條細細的銀蛇,在空中靈巧的飛舞。
在她面前時不時一閃而過,像是在逗她一樣。
發簪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葉綠蕪壓下心底的怒氣,看好機會眼疾手快的擡手去抓。
她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那發簪比她還要快,也應該是說控制銀絲的那個人。
就在她擡手要抓的時候,銀絲順帶簪子猛地被收了回去,讓葉綠蕪一下抓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