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梁郁看着時容與,身子都是僵的:“師兄,脫衣服做什麽?”
時容與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讓你脫就脫,師兄又不是沒見過。”
多大個人了,脫個衣服還害羞。
梁郁悶悶的應了一聲,緩緩脫下了自己的上衣,漏出精壯的上身,緊實的胸肌與腹肌令人驚羨。
時容與走近,湊過去仔細的看對方的身體,只見那皮膚之下似乎有蟲子一類的東西鑽動着,就和鮮血之下被血魔侵蝕的蠕動小蟲。
時容與眉心緩緩擰了起來,神色有些凝重,他伸手用指腹順着那鑽動的小蟲的軌跡在梁郁的肌膚上一寸一寸滑過去。
梁郁衣袖之下捏緊了拳頭,時容與的指腹就如同火星子,在他身上點着了一般,撫過之處好似被灼燒,偏偏時容與又挨得他極近,溫熱的呼吸噴薄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氣息将他包裹,令他無端喘不上氣來,耳尖也燒了起來。
他退後一步,道:“師兄,看完了嗎?”
時容與的注意力都在梁郁體內的東西上,沒注意到對方此刻是什麽狀态:“你身上可有覺得不适?”
梁郁緩緩搖頭:“沒有。”
時容與聞言,不禁有些費解:“沒有?血魔在你體內放了東西,順着你的血液流轉到你的四肢百骸,你不難受?”
梁郁耳尖的溫度降了下去,道:“不難受,師兄放心吧。”
時容與本想給梁郁試試放血,再用靈力引出那些血魔的東西,只是這事讓“澍清”的殼子來做似乎不行,需要反派師尊來做。
他只好先作罷,拿出靈芥中的靈藥,看着梁郁迅速穿好了衣袍,啞然失笑:“靈力雖能将傷迅速治好,卻還有些痕跡,用這個明日便看不出傷痕了。”
梁郁不以為然:“書上說,傷痕是男人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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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容與的指腹沾了冰涼的藥膏抹在梁郁已經淺淡的傷痕上,輕笑一聲:“說的倒是沒錯,只是能去掉還是去掉的好。”
梁郁看着時容與,不由得問:“有了傷痕,師兄是嫌棄我嗎?”
若是這樣,那疤痕絕不能留!
時容與塗完藥膏又彈了一下梁郁的額頭:“想什麽呢?師兄怎麽可能會嫌棄你?只是傷痕留在身上,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師兄看見,心疼。”
梁郁的心髒好似被突然抓了一下,他忍住了想要将時容與擁進懷裏的沖動,道:“那是該上藥,得好好上藥。”
再上“知州船”的時候俨然多了許多人,安頓好蓬萊島的弟子們,妙姝又向時容與道謝:“若不是此次遇上懷瑾仙尊,恐怕我蓬萊島弟子都将葬身遠書鎮,如此大恩,待滄海秘境之後,還請仙尊去蓬萊島做客。”
稻草人幻化的時容與淡淡道:“妙姝仙子不必客氣。”
時容與擡步剛要離開,妙姝又道:“對了,懷瑾仙尊之前說,那血魔跑不掉,可是仙尊有什麽追蹤之法?”
時容與眸光瞥了一眼下界,山川河流縮成極小的一點,他應了一聲:“血魔我自有應對之法,妙姝仙子無需憂心。”
妙姝淺笑道:“仙尊說的,妙姝自然放心。”
不知為何,懷瑾仙尊給她一種十分定心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那份淡然的氣質吧。
妙音看着妙姝,笑着在對方眼前揮了揮手:“人都走遠了,還看呢!”
妙姝斂了思緒,淡淡道:“沒有,只是在想些東西。”
妙音才不信:“你在想什麽,我知道,是不是覺得懷瑾仙尊又好看,又強大,特別有安全感,若是……”
妙姝轉頭看她:“若是什麽?”
妙音雙手一合:“若是能結為道侶,得此良配,不枉此生!”
妙姝垂眸,面上緩緩升起紅霞:“妙音!你在胡說些什麽!”
妙音趕緊跑開:“我可沒有胡說,你剛剛肯定就是這麽想的,別生氣嘛,這世上想和懷瑾仙尊結為道侶的人多的是,不過妙姝姐姐,你可是修仙界有名的美人,天賦也是一等一的,我覺得配懷瑾仙尊,也不是不行,你倆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妙姝無奈的嘆了一聲,将放才一時沒能控制好的嗔怪藏起來:“這種話以後莫要再說了。”
妙音見狀,笑容也收斂了些:“妙姝姐姐不喜歡懷瑾仙尊?”
妙姝輕輕搖了搖頭,答非所問:“懷瑾仙尊言辭淡漠疏離,他那般人物,恐怕早已将紅塵世俗抛卻,一心求道,只差一步便可飛升,何必做那莫須有的夢呢。”
妙音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最終只能也重重嘆息了一聲。
兩人站的近,旁人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麽,只能看到懷瑾仙尊和妙姝說了幾句,妙姝還紅了臉。
梁郁因着師兄同他解釋了,便沒再留意她們,畢竟師尊和誰走得近些,被誰愛慕,與他又有何幹呢?
他收回目光,轉頭望去,卻見師兄“澍清”仍舊朝着妙姝和時容與的方向望着。
梁郁不由得問:“師兄在看什麽?”
時容與沒說話,他分出去的一縷神識同妙姝說着話,沒辦法同時應付兩個人,一來要是分了心,回錯了話,定然會被察覺,二來妙姝那邊還好,但梁郁這小崽子敏銳得很,他不說話還能之後找補,當場說錯什麽,一定會引起梁郁的懷疑。
他只能先快速的和妙姝結束交談,讓稻草人先回房間。
梁郁在旁邊一轉不轉的盯着身側的師兄,一顆心緩緩的又沉了下來。
師兄這般出神的望着那個方向,還是頭一次竟然連他的話都沒聽見。
不是師尊,難不成……師兄真正在看的,是妙姝?
妙姝容顏清麗,眉心一點銀色花钿,神色慈悲,猶如觀音,故而修仙界的道友給了她一個雅號,稱作“妙姝仙子”。
梁郁冷下臉看了妙姝好幾眼,雖然好看,卻不及他師兄。
只是這一次,梁郁并不想又生什麽誤會,剛要再次開口,一旁卻閃過來一道清麗的身影。
“梁郁!你殺我蓬萊島弟子,我要給林瑤報仇!”
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和妙姝妙音一樣看的通透,餘晴只知道,這個叫梁郁的,手段殘忍,一點活路也沒有給林瑤留。
劍光極速掠了過來,梁郁眸光一凜,将時容與拉到了身後,側身主動迎上刺來的劍招,一擡手便将那淩厲的劍招打斷,劍在空中幾度翻轉,最終插在了知州船的船板上,嗡鳴許久。
“欺人太甚!”餘晴的劍脫手,微微愣了愣,随即再度出手,掌心運起水一樣的靈力,朝着梁郁擊去。
梁郁本就心裏不快,又急着要和師兄說話,神色間的不耐溢了出來,他側身躲開餘晴的靈力,順勢一掌将人打飛了出去,身形一閃,沒等餘晴起來,他已然出現在了餘晴身側,手中墜霄劍橫在對方的脖頸上。
“阿郁。”眼看墜霄劍就要刺向餘晴,時容與連忙出聲制止。
梁郁并未收回劍,也并未再讓劍往前一寸,只是帶着戾氣的凝視着餘晴,半晌才收回劍走到時容與旁邊,身上的戾氣已然消失不見,他解釋道:“師兄,我沒有要殺她。”
師兄或許沒看到那血魔漫天的血塊,但也知道他手段狠辣陰毒,只希望師兄不要怕他才好。
時容與哪裏會不知道這小崽子小心翼翼解釋是為了什麽,畢竟誰會希望自己在白月光的心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呢?
“我知道。”
梁郁這才從唇邊抿出一絲笑來。
他師兄,真的一直這般無條件的相信他。
只是下一秒,他唇角的那一絲笑意凝固在臉上。
時容與緩步走到了餘晴面前,朝她伸出了手,素白的手好似未曾化開的雪,帶着些許寒意,卻仍舊讓人想要觸碰。
餘晴呆愣了一會兒,伸手遞到了時容與掌心,借着力道站了起來:“你……你也是懷瑾仙尊的徒弟。”
時容與淡笑着,将人拉起來便收回了手:“林瑤道友身隕,我妄虛宗也悲痛萬分,只是若阿郁當時不出手,恐怕你們都要被血魔所殺。”
餘晴聞言,又冷下臉來:“可是!可是!他出手未免太過狠毒,一點餘地也不留,那可是魂飛魄散啊!連屍體都沒留下……”
時容與的神色淡漠疏離:“出手……确實狠毒……”
餘晴連忙擡眸看向時容與,同時注視時容與的,還有梁郁。
兩人的目光,一個帶着殷殷期待,一個小心緊張。
時容與輕笑了一聲:“可那又如何?”
滿場嘩然,所有人都以為,時容與會斥責自己的師弟出手太重,可不曾想,他竟是說“那又如何”,回護之意分外明顯。
餘晴難以置信的看着時容與:“同是修者,如此下手,可見這人品行不端!”
時容與悠悠道:“阿郁品行如何,自有師尊決斷,阿郁殺的是血魔,不是林瑤,個中緣故,你若是不懂便去問妙姝仙子。”
一旁走過來的妙姝忙接話:“餘晴,不得無禮!”
餘晴抿着唇,眼眶中蓄起淚水:“他明明可以用別的辦法殺掉血魔的!沒必要,沒必要那麽……”
妙姝嘆息:“林瑤在血魔入體的時候便已經死了,梁郁道友不殺,林瑤也活不成了,與其被血魔折磨,不如……就那樣吧。”
餘晴聞言,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那是她的師姐妹啊!就這樣活生生的,成了漫天的血塊,最後連一點血跡也沒有留下,什麽都沒有留下!
時容與垂眸,靜靜等着餘晴哭完,而後道:“那麽現在,餘晴道友是否該與我妄虛宗弟子梁郁,道歉呢?”
他話語間似乎是在詢問餘晴,可神色卻是那般不容拒絕。
梁郁忍不住看着時容與,心中的波濤怎麽也停不下來。
他師兄如此相待,若是有一日師兄這樣對待別人,比如道侶……
不,不行。
只是這樣想想,他都想不下去,嫉妒得他發狂。
可是觊觎他師兄的人太多,若不把人藏起來,這些人各個都有機會,方才師兄還牽了餘晴的手……
梁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時容與的手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也曾牽過他的手,沾過他的鮮血,染過他的髒污……
他想了不少東西,以至于餘晴同他道歉他也沒怎麽聽,只在時容與探究的目光望過來時,他猛然回神,道:“師兄,我身上難受。”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能夠熟練的同師兄說自己的脆弱。
即便這脆弱是他裝出來的。
時容與聞言,臉色一變,他知道梁郁體內有着血魔留下的東西,是一大隐患,一聽對方難受,連忙拉着人朝房間裏走去。
餘晴看着兩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方才那梁郁看她的眼神幽沉得可怕,明明自己都道歉了,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陰毒之人。
唯有妙姝搖了搖頭:“懷瑾仙尊的兩個弟子的心性真是大相徑庭,可……”
妙音問:“可什麽?一個心狠毒辣,一個溫柔悲憫,确實是大相徑庭。”
妙姝看着兩個人離開,淡淡道:“溫柔悲憫?那個叫澍清的,雖然看着溫柔,言語也讓人覺得親近,可實際上,他字字句句都在維護他的師弟,哪怕最後讓餘晴道歉,雖是詢問,卻根本沒有讓餘晴拒絕的打算。”
“這種人,遠比那放在明面上的陰狠毒辣要可怕的多。”
“可怕”的時容與正拉着梁郁關上門,還沒等對方說話,先傾身過去扒開了梁郁的衣領,仔細的查看梁郁藏在皮膚之下的隐患。
“哪裏不适?如何不适?疼嗎?”
梁郁低頭對上時容與擔憂急切的眼眸,心中一軟,拉着時容與的手道:“沒事了,師兄不用緊張。”
時容與看了他一眼,輕輕揚眉,退開了一步:“唬我?”
梁郁一邊搓着時容與被餘晴碰過的手,一邊認錯:“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尋個借口拉師兄進來罷了。”
時容與倒是沒多生氣,畢竟他也不想待在那裏。
正想着,時容與忽的“嘶”了一聲,從梁郁手中抽回了手:“怎麽?想謀殺師兄?”
梁郁的目光落在時容與的手上,素白的手背與掌心都泛起了一片紅痕,那是被他搓紅的,他連忙道:“我弄疼師兄了?”
時容與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腹撫過的地方都在發燙:“你覺得呢?”
梁郁握着時容與的手,朝他手背上吹了吹。
時容與被吹得有些癢,又想抽回手,這次卻沒能抽回來:“把我當小孩呢?”
梁郁一臉認真道:“師兄以前也給我吹過。”
時容與輕笑了一聲。
還搞起反哺了。
屋子裏的氣氛其樂融融,梁郁卻想起來方才要問師兄的事,順勢開口道:“師兄覺得,妙姝如何?”
時容與分外不解的朝他望去:“妙姝?她怎麽了?”
梁郁抿着唇問:“師兄覺得……她好看嗎?”
時容與垂着眸,雖然不解,但如實道:“仙子如月,清冷如雪,面若觀音,貌勝昭君,确如仙子之名。”
梁郁聽着時容與的贊許,幫時容與揉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時容與看着對方出神的模樣,頓時明白了過來。
小崽子怎麽說也已經成年了,情窦初開的年紀,遇上妙姝這樣的美人,一見鐘情也不是沒可能。
“洞兩,原劇情裏男主有感情線嗎?”
系統:“沒看到啊,不重要。”
時容與:“業務技能一點都不熟練。”
系統:“……”
他們是來修複劇情,又不是修複感情的!
時容與似笑非笑着開口:“喜歡人家?”
梁郁也恰好同時問:“師兄是喜歡妙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