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毒鬼天天求我修仙

第36章 .破仙結趣求蓮心

36.紫雲 破仙結趣求蓮心

彥清俯瞰，心道，這魔物幾歲了怎這般幼稚！

石林大致可分三層，中間層是一座雙手舉仗的巫師雕像，圍着雕像一圈是內層，矗立着高高低低九座如樹一般的石頭，秋搖就在內層。

外層的石頭皆可移動，有幾塊長得突兀些，稍細心些就能覺察到與內層石頭長得十分相似。

彥清開了靈目掃視，果然那幾塊是機關石，一數正好九座。他猜只要将它們按照內層的布置複位，線路便能通暢。

他試了第一塊，一條綠道自雕像延伸過來，這便是對了。

不過每塊機關巨石都有其他石頭擋着，要複位需先把不需要的石頭挪開。

思路對了，接下來就得花些時間和精力才能全部複位疏通。

天色漸暗，最後一絲紫紅的光亮沉入地平線。彥清已将全部石塊複位，綠道在月光下如同綢緞曲折又柔順地鋪開了。

他嘴角上揚，無聊的解謎游戲到此結束，作為小插曲還真是有些煩人。

正當轉身返回秋搖處，一陣異動在耳邊響起。

頃刻間，周圍碎石飛起，數以百萬的小石頭懸空于外層之上，那一圈被烏壓壓的碎石遮住視線，它們由慢變快，旋轉起來，把整個石林圍在其中。

碎石一小堆一小堆緩慢襲來，彥清以衣袖作擋，沒想到那些碎石在飛襲途中竟爆裂了。

接着速度越來越快，只需隔空輕輕一點，它們便都炸出火花，在夜空下東一點西一點噼裏啪啦相繼開了花。

再來，速度加劇。

左邊一堆石子飛來，他十手夾着八片樹葉，擊之，炸開金花……

轉身向右，右邊一叢叢已然飛到眼前，一甩衣袖又是一簇金色花火瞬間綻放。

頓時左右開弓，應接不暇。

當他再去接左邊襲來的石子時，右邊倒響了一串爆炸……

光芒怒放，火花絢麗奪目。

他仰頭，花火間，只見少年身姿飒爽從他上方躍了過來。

“秋搖！”他眼前一亮，欣悅道，“你竟破了仙法的境障！”

“哼！區區屏障。”

這樣的秋搖從未得一窺見。他平日不露聲色，談吐一向謙卑，沒想到修鬼術能這般激勵他！彥清這麽想着，神色中多了幾分愛慕。

他手上不停卻目視秋搖，同秋搖一樣聽聲辨位。

“你的眼睛？”

“未好，”秋搖道，“不知突破了什麽境界，眼還盲，心倒通明，腦中似有花火影像。”

“是花火，好看嗎？”

“好看！就是有些小。”

碎石仍不斷襲來，兩人一同揮掃，你左我右你前我後……

“那……來個大的？”彥清道。

“嗯！”

外層那一圈碎石還在瘋狂飛轉。

兩人背貼背，以自己為圓心，一個順轉一個逆轉，仙法鬼術通通打在那百萬顆石子上……

驟然，夜空中花火絢爛，成千上萬的璀璨的星光彙聚成一個大圓環久久閃耀不滅，他倆站在中間盡收眼底。

彥清不僅看花火還看花火下的身邊人，他道：“真好看！”

秋搖只顧腦中影像，道：“比春日裏百花齊放更好看。”

彥清深情凝眸，道：“比眼下漫天花火更好看。”

秋搖遲疑，本就是花火眼下哪裏還有更好看？他以靈目探看，方知面前這人正目不轉睛盯着他。

“阿搖，”彥清幾乎抵着他的額頭，即使這樣還是覺得不夠近，問道，“那日毒發，我喂你舌尖血，你起初不願，後來迎吻，是把我當作彥崇了嗎？”

“……”秋搖低眉垂眼，“你們本就是同一人。”

“我再問你，現下彥清想再做一回，秋搖給嗎？”

彥崇從不會這般征求他的許可，眼前的彥清只是彥清。

此刻秋搖在想，若他三百年前就投了胎，而後認識了眼前這個人，會不會心悅于他？

他不知道，未發生之事很難判斷。

彥清等不及回答，勾起他的下巴，輕而有力地滿心地吻了上去。

會吧！秋搖心道，緣結樹不會騙人，無論太子殿下對我抱以何種念想，我對他，終究是愛慕的。

下颚微動，他輕柔的手緩緩搭在他的腰間……

三百年——你若輪回，那三百年的苦也該輪到我來嘗了！

……

……

這關過了，去紫雲洞再無阻撓。

探月南嶺也是仙界，秋搖進魂瓶躲避，到了紫雲洞才出來。

洞口竹影晃動，沙沙作響。這景致與詠溯的仙宮極像。

紫雲洞不深，卻很寬闊，頂上有七孔，白晝可見紫雲卷動，夜晚常有星辰光顧。

彥清上了幾個臺階，來到石塌旁，石塌倚着石壁，石壁上碎星閃爍。

這是詠溯常卧的石塌，正對面應有一張石幾，彥清看去，石幾仍在。

莫懷千日常在石幾上撫琴，詠溯則愛卧在石塌上看書、喝酒，身側還有一只靈物時常打盹。

那靈物便是碧鱗。

彥清道：“走，往這裏。”

簡單三個字，盛滿了關于紫雲洞的所有記憶。

碧鱗池邊砌着一圈晶石，各色各樣，顆顆圓潤，色澤透亮。

秋搖在想這池子莫不是泡澡用的？這大小，這泉水吐翠，這薄霧彌漫。

他側過身去不願上前，彥清直覺不對頭，問：“怎麽了？”

秋搖撇過臉：“……眼不見并不會淨，需心靜才行。”

“什、什麽？”

秋搖有時就這麽跳脫，彥清回到他身邊，敲了他一腦袋：“又在瞎想什麽？”

這事兒他自己也不懂。莫懷千與詠溯如何跟他秋搖有什麽關系？

此時，池中呼嚕呼嚕冒出幾個水泡泡，一個球狀小精靈打着哈欠冒出頭來。

“誰啊？擾人清夢。”小精靈伸着懶腰道。

“碧鱗！”彥清喊道。

叫作碧鱗的小東西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沒認出來：“你是誰啊？”

關于莫懷千的事他并沒有全部想起來，想起來的部分也不像是自己的，更像是被注入了另一個人的回憶在靈覺處。

所以，他還沒有承認自己就是莫懷千的自信。

他好像在僞造別人的身份一般虛心道：“咳，我是，莫、莫懷千。”

“哈？”碧鱗又揉揉眼睛，“少騙我，長得像誰就是誰了？一看就是贗品！”

終于有人相信他是他自己而不是什麽其他人了！可現下他不需要這無用的信任啊！

他擺作仙尊的架勢，在記憶中挑了一句莫懷千說過的話，道：“再調皮把你丢到河裏去喂魚！”

“啊啊啊——”碧鱗歡心雀躍道，“莫懷千！你真是莫懷千！”

它蹦上來，在彥清面前左看右看。

這顆胖乎乎的小球在水中時還是銀光閃閃的，離了水卻成了碧綠色，怪不得叫碧鱗。

彥清将它捧在手裏，既然相認，廢話便不多說了，道：“此次回來是為取萬聖蓮心給這位少年治眼疾的，你快去取來給我。”

“你說什麽？！”碧鱗一聽驟然退後，回到蓮花正中坐下，“這萬聖蓮三百年才結一蓮心，到現在為止也才結了三枚，說給就給，他是誰啊？”

“自然是貴人！”彥清脫口而出，又問，“這萬聖蓮不是我種下的嗎？我要用有何不可？”

碧鱗皺着眉，眨眨眼睛，将那蓮花坐得死死的。

它曾是探月南嶺一只水精靈，生活在山泉中，有一次與一只蟾蜍比賽爬樹，那蟾蜍輸了不管它顧自走了，水精靈趴在樹上不敢下來，差點就要被太陽曬幹，莫懷千路過救了它，将它養在這碧鱗池中，專門負責看護萬聖蓮，那花中央便是它的坐蒲。

它與萬聖蓮朝夕相處約八百年，親眼見證兩枚蓮心成熟，其中感情必定無以言表。

“好碧鱗，知你舍不得，你想啊……”

“你別說話！”碧鱗抱怨道，“又要來講道理！我信你是莫懷千還不行嗎？許久不見怎麽還那麽煩！”

此時秋搖晃了晃彥清的衣袖道：“算了，我突破境界，心中通明，再說我死時無有眼疾，來世或不會得此病症，不治也罷。”

“阿瑤？”彥清勸道，“那般疼痛你忘了嗎？萬一再痛可如何是好？”

不等秋搖接話，碧鱗嘆息道，“哎！我也沒說不給啊！”

彥清立刻問道：“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

“倒是不敢提什麽條件，”碧鱗道，“我想去海裏玩……”

“海裏？海水可是鹹的，你去恐怕不好吧？”

“我就想去！詠溯也答應我了……不過，他留下一道題給我，解出來才讓我去。”

“是什麽題？”

“你要幫我解題嗎？”它一會兒欣喜一會兒又垂頭喪氣，“詠溯不讓我問你，說這是作弊！”

“哦？那他呢？他來解題算不算作弊？”彥清推着秋搖的肩道。

“詠溯的題肯定很難，他行不行啊？”小東西還嫌棄上了。

不過秋搖也有推辭，道：“我不會答題。”

彥清傲嬌道：“他生前可是太子殿下的侍讀，學識淵博，你且說來！”

這一說，秋搖更覺窘迫。說是侍讀，實際還沒侍寝多，這若答不上來豈不是丢太子殿下的臉！

不！不對啊！眼下這個太子殿下的現世，他渾然不覺，正幹着蠢事呢！

看來他那自作主張的毛病從沒打算悔改！

碧鱗想了一會兒，道：“那好！題目是‘生靈出走，心挂紙鳶，火房失守，回腸氣漏 ’，打一字，他說答案在第四句中。”

秋搖認真思索片刻，道：“是‘放’字。”

“哦？怎麽解怎麽解？快說快說！”碧鱗出海有望，好開心。

“生靈出走是‘放生’，心挂紙鳶應當是‘放心’，火房失守是‘放火’，回腸氣漏是……”解說到此忽然垂眼，低聲道,“……放屁。”

彥清一邊聽着一邊憋着笑，不說話不打擾。

“是！是‘放’字！你真聰明，不愧是太子試讀！這下我能去海裏玩了！”它高興得把池當成了蹦床。

“……恐怕不行。”秋搖道。

“為什麽？！”

“他說答案在第四句裏，第四句的答案是……放屁。”秋搖答得一本正經。

“啊————！”

彥清實在忍不了，啞然失笑。

秋搖漠然看他，不知他是在笑碧鱗空歡喜一場還是在笑詠溯出題古靈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