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曾擁有你

第33章 你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嗎？

你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嗎？

“洛老師，真是辛苦您了。”

“沒事兒，應該的。”

因為長時間的暴雨，學校已經停課好幾個星期了。

連續的暴雨把山體沖垮，進入和祥縣的必經之路被堵塞了。

山外的人進不來，山裏的人也出不去。

暴雨過後，洛一和幾個來支教的老師跟本地的老師一起，做着校園的清理工作。

忙活了一個早上，洛一渾身都髒兮兮的，她和李老師結伴回了宿舍。

“洛老師，你有和你的家人聯系上嗎？”李老師坐在床邊啃着面包。

暴雨之後，和祥縣停水停電，現如今還正在搶修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沒，手機不是沒有信號嘛，打不了電話，發不了短信。”洛一喝了一口礦泉水。

李老師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家裏人多半也該着急了。”

除了期望能快點來水來電，恢複信號，她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又過去了好幾天，她們夜裏睡覺的時候，燈突然亮了。

電燈的開關在宿舍有人時，總是被她們開着的。

兩人都被屋裏的亮光晃醒了。

洛一在半夢半醒間揉了揉眼睛，待适應了光亮後才緩緩睜眼。

“洛老師，來電了。”睡她旁邊床鋪的李老師說了聲。

洛一反應過來後，從床上翻身爬了起來，第一時間就把手機連上了充電器充電。充了一會兒，洛一的手指長按開機鍵開了機。

沒辦法，這段時間沒地方充電，為了節省點手機的電量，洛一幹脆關了機。

“不知道有沒有信號。”

洛一盯着手機正在開機時出現的logo輕聲嘀咕。

幾十秒後手機開了機，洛一看清了手機上代表着信號的那個符號，遺憾地嘆了口氣。

沒有信號。

過了一會兒，那個符號又發生了變化，那個小叉沒有了，弧形往上跳了一格。

洛一心頭一喜。

這是恢複信號了？

“洛老師，有信號了嗎？”李老師也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見洛一捧着手機就問。

“好像有了。”

李老師聞言也去拿自己的手機。

洛一本想趁着有信號趕緊給她爸媽打個電話的，畢竟自己突然間斷聯了這麽久，二老該着急了。

可手機開始接連傳來了振動。

是微信上有人發消息找她。

手機頂部也接連滑過信息的大致內容，閃得很快，像隐忍沉寂了許久的火山突然爆發。

洛一捧着手機僵了僵。

因為其中的信息大部分都來自一個人。

方溪言。

洛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亦或是什麽都沒有想，她點開了手機微信，手指觸上早已被她置頂的那個聊天框。

【溪言：洛一，你現在還好嗎？】

【溪言：好的話能盡快回複我信息嗎？】

……

【溪言：洛一。】

【溪言：洛一，你可以回我信息嗎？】

……

【溪言：回信息。】

【溪言：你快回我。】

……

【溪言：我求你……】

……

洛一盯着那數十條讓她回信息的微信，心緒很是複雜。

用手指虛虛觸了一下對方的頭像，洛一才在聊天框裏打字。

【始終如一：我沒事。】

現在是半夜，方溪言多半是在睡覺，洛一也沒有盯着聊天框等方溪言的回信，她撥打了她媽媽的電話。

現在不是考慮大半夜打電話，會不會打擾到二老睡覺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向他們保平安。

嘟——嘟——嘟——

洛一等了一會兒，對面就接通了電話。

“媽。”洛一出聲喊。

那邊似乎沉默了一陣，忽然傳出了對話聲。

洛一在這邊零星聽到了對面在說，咱閨女打來的，快問問她那邊有沒有事……

那邊說話的時候，洛一就保持安靜，直到她媽用很激動的聲音問她：“閨女啊，你可算有消息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提心吊膽了多久。”

“媽，這邊信號斷了，今晚才恢複，讓爸媽擔心了。”洛一說得很慢，“我很好，沒什麽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電話對面的人喃喃。

“快問問一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洛一聽見她爸在那邊說話。

沒等她媽轉述，洛一直接道：“近段時間還不能回去，可能得等學生放暑假了才能回去。”

聞言，洛大川和何林林雖然擔心，但也能理解。

女兒是去那邊支教的，任務沒有完成，怎麽可能随便就離開。

他們最後只是叮囑洛一：“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您們放心。”洛一又催他們，“大半夜的，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您們繼續睡吧。”

挂完電話之後，洛一又回到了微信。

相繼回複了其他發來關心她的信息後，洛一将視線停在了置頂的那個聊天框上，用手指摩挲了手機良久，最後摁滅了手機。

第二天，天還沒亮，洛一就醒了。

李老師還在睡，洛一并不打算下床，就着坐在床上的姿勢，撈過了櫃子上正在充電的手機。

手機電量充滿了，洛一伸手拔掉了充電器，這時候，手機屏幕突然間亮起。

屏保上浮着一條信息，洛一的心不自覺顫了顫。

【溪言：你怎麽現在才回我，你知不知道……】

第二條信息隔了幾分鐘。

【溪言：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洛一看了這兩條微信好一會兒，之後又下意識地看了看這兩條微信發來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前。

方溪言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始終如一：不用擔心，我很好。】

【始終如一：我這邊沒有信號了，昨晚才看到你的信息。】

信息發送過去沒一會兒，對面立刻回複了。洛一眼睛都不自覺睜大了。

【溪言：我，我可以來看你嗎？】

看什麽，來哪裏看？洛一有點懵。

似乎是這邊沒什麽動靜，對面開始着急了。

【溪言：可以嗎？】

洛一回過神來之後，心情複雜地敲了幾個字，猶豫了一會兒才按了發送。

【始終如一：你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嗎？】

對面的人沉默了，洛一心裏有些自嘲。

【溪言：我知道。】

我知道。

方溪言真的知道嗎？

洛一眼角帶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可千萬不要是心血來潮給她希望，又突然間将它戳破……

洛一心想，方溪言你最好不是，不然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始終如一：你想來就來吧。】

消息發過去之後，洛一又不放心地補充。

【始終如一：過幾個星期再來，現在進這邊的路堵了，正在清理。】

【始終如一：注意安全。】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洛一和很多老師一起把校園收拾了一遍，可能會發現的安全隐患也重新再排查了一遍。

又過了幾天，太陽照射在了和祥這片土地上。

表面上看，那場大暴雨，那場山洪，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不過災難再怎麽歸于沉寂，給人們帶來的傷痛和影響，都是難以抹滅的。

沒什麽問題後，學生們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重新回到學校，校園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洛一又過回了每日上課下課的再平凡不過的日子。

自從那天向洛一要了這邊的定位後，方溪言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洛一了。

洛一看着那個聊天框，時常會忍不住想，方溪言不會只是說着玩，然後又忽然間後悔了吧。

這麽想過之後，洛一每次都會一臉煩躁地抓一把已經長了不少的頭發。

“洛老師，不要老是這樣抓頭發啊。”李老師都看見過好幾次了，實在忍不住了，出聲制止，“我知道我們這行不容易，每天基本上都要面對很多糟心事，但是頭發畢竟是無辜的啊，這每天抓一把，掉一把的，頭發再多也抗不住啊。”

洛一聽罷，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一臉受教地回對方：“好的，李老師，我會注意的。”

這天，洛一像往常一樣在課室上課，講得好好的呢，底下的學生突然間交頭接耳地講起了悄悄話。

洛一用眼神示意了好幾次，都沒能制止他們的小動作。

洛一頓時有些氣憤：“要講什麽下課再講，現在上着課呢。”

學生們見老師生氣了，突然間集體安靜了一瞬。

洛一見狀滿意了，繼續轉過身，邊寫板書邊講題。

可這種安靜沒持續多久，底下又嗡嗡開了。

洛一又氣又納悶，她帶的這班學生平時上課又認真又努力。洛一從來沒有這麽省心過，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洛一突然間轉身，想抓他們個出其不意。

只見這群學生似乎沒料到老師會來這麽一手，他們瞟向課室外面的視線，還沒有來得及收回。

洛一順着他們的視線扭頭去看，猛然間便僵住了，手上握着的那根粉筆，都差點掉到地上去。

此時，課室外面站着一個倩麗的身影。

她穿着一席淺藍色的長裙，身形纖細，安安靜靜地立在課室外面，如松如蘭。

洛一的眼睛和她那雙好似含着一汪水的眸子對視，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閃了閃，紅潤潤的唇瓣微抿。

洛一見狀，喉嚨下意識地輕輕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