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曾擁有你

第22章 苦澀

苦澀

今天很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笑意。

方溪言在宅家一段時間之後，也難得地出了門。

“方溪言，今天我好開心呀！”洛一穿着雪白的婚紗坐在化妝鏡前，身後有人在給她整理頭發。

方溪言和洛一的朋友站在一起，身上都穿着伴娘服。

她透過鏡子，能看見對方兩邊嘴角的小梨渦。

陸芸汐湊到洛一旁邊：“你當然開心啦，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啊。”

誰知洛一理都沒理對方，只是偏過頭，直勾勾地盯着後面的方溪言，再次微笑着說了一次。

“方溪言，今天我好開心呀！”

方溪言跟在洛一身後，看着她的手和一個身材高大但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的手交握。

方溪言看着洛一對對方揚起笑臉，把自己的唇朝對方湊近……

方溪言聽見洛一對她說：“我好幸福啊，方溪言。”

“叫阿姨。”洛一牽着個小女孩的手，示意對方喊人。

方溪言看不清小女孩的臉，不過卻聽見對方脆生生地喊了聲“阿姨。”

“方溪言，這是我的女兒，可愛吧？”洛一說完拉着小女孩轉身離開。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他們一起牽着小女孩的小手，走遠了。

……

哈……哈……

方溪言喘着氣，渾身冒着冷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被涼透了的心，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原來是夢……原來是夢啊……

方溪言把臉埋在手心裏，不知不覺抽泣了起來。

.

周六下午四點半，洛一雙手提了兩大袋子的東西來到方溪言家門口，敲響了門。

“方溪言，你看！”

門一開，洛一就迫不及待地向對方展示自己手裏的東西。

方溪言伸手去接過一袋。

好沉。

打開袋子看了看，雞腿，五花肉，排骨……

全是肉。

方溪言重新看向洛一，洛一一臉求誇獎的表情。

“還有這一袋，裏面有西紅柿，紅薯，白菜……”

方溪言有點無奈，這是把她想得有多慘，來扶貧的嗎？

“你一次性買這麽多東西過來，來不及吃，很容易壞的，而且我家就我一個人。”

方溪言試圖和對方講道理。

“啊？我沒想那麽多……”洛一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

方溪言幫着把兩大袋子的東西搬進了廚房，勉勉強強才把所有東西塞進了冰箱裏。

看着滿滿當當都快要爆出來的冰箱，洛一越發不好意思了起來。

說自己下次會注意的。

“謝謝你，洛一。”

方溪言看着對方的眼睛，很真誠地表達感謝。

方溪言想，除了以前的母親，還從來沒有過像洛一一樣，對她這麽好的人了。

好到讓她更加留戀，更加喜歡對方，甚至想要自私地擁有對方。

讓她心生渴望又倍感痛苦……

“不客氣，我也想來蹭頓飯吃吃，嘿嘿。”洛一笑。

距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洛一提議一起看個電視呗。

方溪言就打開了家裏很久都沒有使用過的電視機，所幸還能用。

方溪言對看電視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她一直知道洛一好像還挺喜歡看電視的。

洛一調了個臺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方溪言就一直用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看着洛一。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洛一意猶未盡地揉了揉有點發澀的眼睛，對旁邊的方溪言說：“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做飯了呀。”

對方沒有動靜，洛一從電視上收回眼，就看見方溪言正抱着膝蓋蜷縮地蹲坐在沙發上，臉朝向自己的方向，閉着眼睛，睡着了。

啊，看電視都能睡着，太不可思議了。洛一心想。

洛一在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對方，就聽見方溪言的嗓子裏傳出含糊的“嗯”聲，有點像撒嬌。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對方好像沒有醒來的意思

洛一很快做出決定，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方溪言。

洛一其實一直都有方溪言“好乖”的想法。

她們還是同學的時候，方溪言會很乖地聽她說話，會很乖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洛一在方溪言身邊的時候，連心情都是平和安寧的。

所以她很享受和方溪言相處的時光，就她們兩個人，讓洛一很舒服。

可方溪言的突然消失，把洛一那時候的一切都打亂了。

整個人感覺瞬間空了一塊。

幸好，洛一又重新找回了方溪言。

洛一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落在了方溪言白皙泛紅的臉頰上。

輕輕地摸了摸，

“好乖”

洛一在心裏喃喃。

洛一幫方溪言打下手，一起完成了這頓對于兩個人來說太過豐盛的晚餐。

“洛一，晚上吃這麽多，不會消化不良吧？”方溪言看着滿桌子的大菜，很是擔憂。

“沒事兒，吃完飯我們就去散散步，消消食就好。”

聽她這麽說，方溪言放心下來。想着一會兒要和洛一一起散步，心裏又有些雀躍。

吃着吃着，方溪言想起之前做的夢，心一酸，但還是忍不住問洛一：“你那個，就是那個相親對象，後來有什麽發展嗎？”

方溪言故意裝着八卦的樣子問對方。

“相親對象，啊？他啊，他和我一樣，忙得不得了，加上微信後，就只是互相問候了幾句，之後也沒怎麽聯系過了。”

何況，洛一還有個老毛病，就是不怎麽看手機。對方發來消息，可是洛一總是很久才回，讓對方誤以為洛一不想繼續聊下去也很正常。

洛一自己也明白，其實就是自己不怎麽上心罷了。

“噢，沒怎麽聯系啊，你之前還說你們聊得不錯，我還以為……”

“以為啥，以為我們兩情相悅，一拍即合，然後就要談戀愛，結婚，進入婚姻的墳墓啦。”

方溪言心髒抽疼，沒有說話，默認了洛一的說法。

“怎麽可能。”

洛一傾身用手指頭敲了敲對方的額頭，想看看裏面是不是會發出水的晃動聲。

方溪言吃痛，左手捂住了額頭。

“感情的事如果真有這麽簡單，就不會有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有結婚，甚至是一輩子打光棍的人存在了。”洛一語氣深沉，講得頭頭是道。

“是啊。”方溪言默了默，才附和道。

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很複雜的。

兩人吃完飯就下了樓。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小區外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邊的路燈和天上的月亮照着這片寂靜的土地。

但如果擡頭朝小區樓望去，就會看到幾乎每一戶人家都亮着燈。

萬家燈火，很是熱鬧。

“方溪言，你平時會下樓走走嗎？”洛一走在方溪言旁邊問道。

“很少，不過偶爾也會下來。”方溪言低頭看腳下的路。

“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嗎？”洛一打趣。

方溪言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洛一只是開玩笑，但一旦玩笑被對方确認，成了真的時候，洛一又不喜歡那個玩笑了。

“其實，我覺得你前兩次約我出門吃東西和爬山的時候就很好。”

“嗯？”方溪言轉頭去看她。

“反正我平時周末就一個人在家，你也一個人在家，我們結個伴一起玩，感覺很不錯欸。”

方溪言感性上是很想這樣的，可理性上卻覺得這樣不好。

“方溪言，為什麽不說話？”

洛一等了會兒，沒有得到方溪言的回複，有點着急地催她。

“洛一，我其實很好奇，你這段時間為什麽總是來找我，是覺得我失去了媽媽，我很可憐，怕我想不開做什麽傻事，是嗎？”方溪言眉眼低垂。

洛一連在微信上主動給她發信息的次數都多了起來，盡管自己很多時候都沒有回複對方。

洛一乍然間聽見這些話，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思考了一會兒，心想，剛開始的時候确實如此。

畢竟，方溪言的母親是以那樣一個決絕又慘烈的方式離開的方溪言。洛一真的很怕方溪言會想不開做什麽傻事，想到對方前段時間的樣子，洛一還有些心有餘悸。

不過，原因絕不僅僅是這樣。

洛一其實真的很喜歡和方溪言在一起時的感覺，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所以，洛一拉住方溪言的手，讓對方停下了步伐，很認真地說：“因為我把你當做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很喜歡也很珍惜能夠和你相處的時光。”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到洛一發自肺腑的這段話，方溪言想，作為朋友，我聽到自己在你心裏的地位那麽高，我會很開心的。

可作為……我也同樣會很開心，但更多的卻都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