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陪着他
第32章陪着他
過了半分鐘左右,男人松開了她,濕漉漉眼睛落在她臉上,卻又什麽都沒有說。
阮鳶就算遲鈍,這會也意識到裴池對她有不一樣的心思,但是什麽心思,她猜不中。
她側身道:“進來吧。”
等他走進來,她去浴室拿出浴巾,遞給他,“擦一下,我去旁邊借一身衣服。”
過了幾分鐘,她拿着一套皺巴巴的衣服回來,猶豫的看向裴池,“這個能不能将就穿一下?”
原本以為裴池會嫌棄,他卻點了一下頭,伸手接過來,随後走進廁所。
鏡子裏一臉狼狽的模樣。
剛才就是這副模樣出現在阮鳶的面前。
真他媽的醜。
他擡手捂了一臉,過了一會才放開手,忍着沒有一拳打碎鏡子。
阮鳶站在陽臺看向樓下,依舊沒有救援人員,也不知道裴池是怎麽從水裏過來。
聽見廁所開門聲,她轉身進去,裴池穿着皺巴巴的衣服,尺碼明顯小了,有些不合适。
特別是褲子,成了七分褲,露出一截小腿,配上他的光腳。
視線落在她的腳上,她下意識拿了自己的拖鞋給他,“先将就一下。”
裴池掃了一眼精致小巧的拖鞋,搖頭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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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線掃了房間一圈,最後落在垃圾桶裏的小餅幹的袋子,抿唇道:“沒吃飯?”
“嗯,沒有電和氣。”
阮鳶彎腰從行李箱裏,拿了幾包小餅幹遞給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你從水裏走進來的?”
其實不問她也知道,樓下沒有救生艇,除了走進來就沒有其他可能性了。
就是因為是走進來,她才有些不敢相信。
這會街面漲水,雖然不如昨天湍急,但也說不準什麽又開始漲。
非常危險。
裴池單手擦頭發,擦了一會換了一只手擦,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
“太危險了,下次不要這樣做了。”
阮鳶神色認真,是真希望裴池以後不要這麽沒有……理智。
裴池擡眸瞥着她,“沒有下次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阮鳶腦子的第一反應是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
沒有下一次遇險了。
心裏驀地被什麽撞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之前的的心悸是因為臉,這會她能清晰感覺到她不是因為臉。
是裴池這個人。
這種認知讓她有種不知道怎麽去面對,畢竟裴池心裏有喜歡的人。
但她從來不會糾結,有些事順其自然最好。
這時,敲門聲響起,阮鳶快步去開門,門外是李助理。
李助理面色焦急,“阮經理,水又開始漲了,救援人員暫時到不了這裏,你千萬別亂走。”
“這個水漲不到這麽高,現在只是吃食有些困難,已經安排直升飛機送了,不用着急。”
阮鳶點頭示意明白,“李助理,還有多餘的救生衣嗎?”
李助理搖頭道:“沒有了,你這個還是唯一一個救生衣。”
阮鳶不僅是裴家的太太,還是阮家的千金,一旦出了事情,事情就不簡單了。
聞言,阮鳶想起同行的還有一個比她小的實習生,才二十三歲,猶豫了一下,“等我一下。”
她轉身拿了救生服遞給他,“這個拿給那個實習生吧,她好像不會游泳。”
br> 李助理态度堅決搖頭,“阮經理,魏總說了,這個救生衣只能給你。”
“裴總那邊打過電話了,說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如果你出現什麽意外,魏總這邊不好交代。”
阮鳶下意識扭頭看向房間中間立着的男人,他依舊在揉搓頭發,“好,麻煩你了。”
她又重新拿回救生衣,關上門後看了裴池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輕聲道:“要不要我幫你擦?”
裴池手一頓,眸光停留在地面三秒,才擡頭望向她,“好。”
他坐在凳子上,将毛巾遞給她。
阮鳶接過來,站在他的身後,輕輕擦頭發。
一向喜歡雙腿交疊的裴池,這會雙腿呈九十度,手放在兩腿之間,眸光落在膝蓋上。
耳垂從蒼白漸漸染上一抹紅暈。
房間的安靜持續了十幾分鐘,外面的暴雨噼裏啪啦的砸着窗戶,成股流下。
阮鳶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已經快幹了,大概是揉搓,頭發格外蓬松,像極了炸毛。
有點像家裏的小比熊。
想到這裏,她又看了一眼他蓬松微卷的頭發,忍住沒有用手機拍一張。
“好了。”
裴池像石雕一般,過了十幾秒才回應了一聲,“好。”
他站起身又往廁所裏走,關上門後,他唇角上揚,擡手摸着胸口處的位置。
跳動的心髒在證明對阮鳶的喜歡只增不減。
如果不是他自己,他也不會相信怎麽有人暗戀一個人十六年。
想方設法的引起她的注意。
阮鳶站在陽臺的位置望着下端,看有沒有救援隊伍,突然身側一暗,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湧入鼻尖。
她側頭看過去,男人側臉的輪廓分明,濃密的睫毛下,眼底明顯青黑。
他怕是連夜趕過來。
“你在床上睡一會吧,我盯着下面。”
“救生艇這會來不了。”
裴池擡手指了一下房間,示意她去裏面等,阮鳶見雨勢沒有轉小的趨勢,這才轉身進房間。
房間的床倒是很大,足夠兩人睡,阮鳶将床上的衣服拿到沙發上,“你睡會吧。”
裴池沒有拒絕,躺在外側,腳懸空在外面,阮鳶自然看見了,起身去拿了帕子遞給他,“這是新的,你擦臉吧。”
裴池又坐起身擦臉,随後扔在地上,躺下後眸光不自覺的看向阮鳶,嘴唇抿笑個一下,閉上眼睛。
“不用着急,該着急的是老爺子他們。”
阮鳶:“……”
她想說他心态好,但轉念一想裴池的金貴性,裴家是應該着急了。
她想到什麽,“你來找我,爸媽他們知道嗎?”
“知道。”
“……”
阮鳶決定如果有什麽事她擋裴池的前面,至少不能因為她出什麽事,否則不敢跟裴家交代。
裴池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悠悠道:“放心吧,裴家不會找你麻煩。”
“我不會出事,你也不會出事。”
“沒人遛
狗就麻煩了。”
阮鳶被他最後一句話逗笑了,輕笑了一聲,“你睡吧。”
裴池漂亮的桃花眼眯着往她這個看了好一會,才閉上眼睛,一夜未睡,加上精神緊繃,沒多久就睡着了。
阮鳶動作輕柔拿了一本書,站在陽臺的位置看,順便盯一下外面的情況。
連續幾個小時,外面的雨勢一直沒停,不過李助理倒是送了兩大包吃的東西來。
面包,牛奶,水之類的。
夠兩個人吃上幾天了。
吃的東西解決了,阮鳶就安心等待救援了。
下午三點多,裴池才醒了過來,頭腦有些昏沉,他擡手撫了一下額頭,滾燙。
他甩了甩頭,企圖讓意識清醒一些。
非但沒有清醒,反而倒在旁邊,旁邊看書的阮鳶自然注意到了,立馬起身過去。
見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紅色,下意識伸手探他的額頭,驚人的燙意。
她頓時着急一些,随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發燒了。”
額頭冰冷的觸感,昏昏沉沉的裴池努力看向她這個方向,“沒事,不用管我。”
阮鳶怎麽可能不管他,扶着他重新躺好,随後快速的翻行李箱,從最底部拿出一盒感冒藥。
她出門習慣性的備一些常用藥。
沒有熱水,只有将就冷水兌了一包。
她重新回到床邊,彎腰摟住裴池的肩膀,用力将他扶起來,“喝藥。”
見他眸光呆滞的看着她,似乎燒傻了一般,她心裏一驚,下意識喚道:“裴池?裴池?”
“裴池!”
聲音提高,裴池才有了一些反應,與此同時,面色更紅了,他呆愣的“嗯”了一聲。
還有意識,阮鳶松了一口氣,将藥遞給他嘴邊,防止他暈倒,她坐在他身後,用肩頭抵住他的後背。
身後的氣息萦繞在鼻尖,裴池有些機械的喝完藥。
模糊的餘光裏是女人放大的側臉,讓人心悸到可怕。
阮鳶再來将他放下,起身去卧室找毛巾沾冷水,進行物理降溫。
她搭在裴池的額頭上。
大概是身體熱,裴池擡手想解開襯衣的紐扣,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的神色逐漸有些煩躁。
阮鳶連忙按住他的手,“我來吧。”
阮鳶解開了幾顆紐扣,見他身上有汗,起身又去廁所拿了毛巾出來,坐在床邊道:“你身上起汗了,我用冷毛巾幫你擦一下。”
“你要是不介意就嗯一聲,不能介意,這會只有我。”
沒等他說什麽,她直接用毛巾擦他的身體,來來回回擦了好幾次,明顯感覺到裴池的體溫越來越熱高。
她剛想再探一下他的額頭,手腕被他猛的握住了,男人沙啞到極致的聲音,透露出幾分隐忍,“不要擦了。”
“你就在旁邊陪我。”
下一秒,男人的大掌松開,緊接着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微微收緊。
旁邊的阮鳶怔愣住,本能的想收回手,剛一收,他就又用了一些力氣,最後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處。
他的胸腔心跳猛烈的跳動,明顯不同于正常人。
耳邊響起他有些吃力又堅定的聲音,“陪着我。”
“好。”
阮鳶沒有再收回手了,過了幾分鐘,床上的裴池已經昏睡過去了,但手依舊緊。
她近距離的看着裴池,比少年時期五官長開了很多,更加具有攻擊性和張揚。
這會嘴唇沒有血色,病态的俊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趴在床邊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床上了。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客廳的蠟燭亮着。
這時,廁所門打開,男人頂着微濕的頭發走出來,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
他眸光看向床上,“吵醒你了?”
阮鳶揉了揉眉心,起身下床,“你怎麽洗澡了,燒退了嗎?”
“不知道。”
裴池邁着步子走近,在她的注視下,彎腰,示意她摸一下。
阮鳶下意識伸手探了他的額頭,不怎麽燙了,她反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度差不多。
她瞥了一眼他赤裸健碩的上半身,轉身從行李箱拿出一件寬松的短袖遞給他。
“将就穿一下。”
裴池拿過來比劃了一下,悠悠道:“穿不下。”
他看了一眼她的行李箱,指着黑色的西裝外套道:“外套給我披着就行。”
阮鳶這才拿了西裝外套遞給他,西裝是修身的,他披着跟偷了小孩的衣服一樣。
裴池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坐在床邊,拿過手機看,依舊沒有信號。
“吃了東西嗎?”
“吃了。”阮鳶提了一袋東西放在他面前,示意他挑着吃。
裴池伸手撥了幾下,很快又收回手,起身走向廚房,冰箱裏有不少的菜,不過都不太新鮮了。
“沒氣。”阮鳶解釋道。
裴池不在意的“嗯”了一聲,拎着鍋放在地上,掃了一眼周圍,起身拎着木椅子走到陽臺。
“砰砰”十幾聲,木椅子就松了,裴池拆成小塊,抱着進廚房。
阮鳶跟着過去,“你會燒火嗎?”
裴池取下披着的西裝,遞給她道:“等着吃飯就行了。”
估計是剛才敲椅子的動靜,驚到了魏總他們,李助理敲門問道:“阮經理,你怎麽了?”
阮鳶只打開了一丁點的門縫,有些心虛的解釋道:“沒什麽事。”
畢竟将人家的椅子燒了,不太厚道。
不過吃了幾天的幹糧,她也确實受不了了。
重新關上門後,阮鳶轉頭看過去,裴池已經将火引燃了,他朝她招手,“過來看着。”
裴池也不能做太複雜的菜,只能煮點簡單的面,等火足夠大了,才放了另一個鍋在上面。
大半個小時,一鍋青菜面才煮好,裴池挑了一大碗遞給阮鳶。
剩下的只有一小碗了。
見阮鳶想挑一些給他,他淡淡道:“生病了,沒胃口。”
阮鳶這才沒有挑給他,捧着碗喝了一口面湯,身上的涼意褪去了一些。
大概是心境的問題,這會的面出奇的好吃。
裴池喝了一口湯道:“好吃嗎?”
阮鳶彎着眼睛,點了點頭,“好吃。”
男人看了她幾秒,突然低笑了一聲,悠悠又拖長的聲音,“鳶鳶,小狗啊。”
阮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