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孩子幼兒園·洋
好孩子幼兒園·洋
楊老師:“……”
她從心心面前站起,帶着被打擾進餐一般不滿,“你們去哪裏了?為什麽熄了燈亂跑?!不聽話的孩子!”
“楊老師。”應恣生打斷她的質問,“你為什麽熄了燈串宿舍?你為什麽熄了燈在我們宿舍講話?你為什麽不遵守宿舍的規章制度?我要和園長舉報你。”
楊老師:“……你!”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猖狂的學生。
“這是小朋友才需要遵守的!我是老師!”她怒道。
應恣生面無表情地說:“可是宿舍樓下張貼的規則,并沒有說明老師不需要遵守,我希望你現在立刻離開我們宿舍,不然我會找園長舉報,我家長也會打電話過來問。”
楊老師面容扭曲,胸脯劇烈地起伏,幾次伸出手想去掐應恣生的脖子,最後還是甩了甩手,哐當一聲關上他們的宿舍門。
應恣生脫力地攤在椅子裏,施今遙也一身汗,确認楊老師走遠後,才深呼吸喘息着擦幹腦門上的汗。
兩人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
“你們居然還能回來。”心心一點兒也沒受到驚吓的樣子。
應恣生擺了擺手,“累死了,先睡吧,別說話了,一會楊老師又回來要吃你。”
他去洗手間重新沖了個澡,才爬到床鋪上。
剛才的畫面還在腦子裏閃回。
他和施今遙眼睜睜看着電梯下去了,而标本館通道房間錯綜複雜,根本無法找到下去的樓梯。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分開逃竄。
應恣生在黑暗中尋找着任何可能是出口的地方。
終于在被标本鷹啄了好幾下之後想起了面板裏的“石榴眼”。
面板上的介紹是:
【道具名稱:石榴眼】
【道具功能:分辨真假,看清前路,指引方向。】
【使用次數:0/3】
【有效時長:1分鐘】
應恣生擡高聲音:“施今遙!施今遙!我有道具,快過來!”
他邊跑邊點下石榴眼。
黑夜裏,應恣生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慢慢變紅,像一顆剔透的石榴籽,水潤多汁。
面前的道路變成紅綠兩色,紅色路上長滿詭異的花朵,而綠色路卻幹淨平坦,應恣生順着那條綠色路,在标本館中穿梭,等施今遙追上來彙合。
幸好在道具消失前,兩人在哺乳動物區碰上了頭,而那綠色的路順延到前方,消失在藍色海洋區。
“道具到時間了!”應恣生說,他腳步未停,直直沖向海洋區的藍色大門,将門一把合上。
施今遙觀察着玻璃門外的景象,那些标本似乎對海洋區很是畏懼,隔了一段距離就不靠近了,只用眼睛狠狠盯着玻璃門後的兩人。
他索性把窗簾拉上,擋住那些駭人的目光。
“這裏好像是安全區,為什麽?”施今遙不解。
應恣生已經在海洋區大概看了眼,心裏總算是定下來,“也許是因為,海洋是人類生命的搖籃,也就是所謂的‘洋水’。”
他擡頭看着海洋區介紹牌,上面詳細地介紹了生命是如何從海洋中起源的。
“那我們怎麽從‘洋水’離開呢?總不能給這裏面灌水吧?”施今遙看了眼海洋區的布置,這裏并沒有真實的水,而是用藍色的背景代替了海水。
應恣生還在看介紹牌:
“孕早期羊水的成分和海水幾乎完全相同,都是98%以上的水加上少量無機鹽等,僅少量有機物、激素、胎兒脫落的細胞為區別點……”
“我一直在想,‘羊水’為什麽被稱做‘羊水’?”應恣生看完了介紹,“直到睡衣和海洋區提示了我。”
“叫羊水可能是因為懷孕後有‘羊膜’,另外又和‘陽、洋、羊’三者同音,能代表天(太陽)、地(海洋)物(羊)和人類生命起始的意思。”
施今遙蹙眉:“你是說,我們要找到太陽、海洋和羊,才能離開?”
他環顧四周:“羊和海洋都好說,太陽要怎麽找呢?總不能等到天亮吧?”
“如果按我以前高中的配置,标本館的邊上就是天文館。”應恣生說,“摘一顆太陽也不算難吧。”
“好主意,所以我們現在怎麽在标本們的包圍中,沖出去找到太陽和羊呢?”施今遙攤手問。
“标本怕什麽?”應恣生突然發問。
施今遙掰着手指頭數:“灰塵、發黴、暴曬、潮濕……”
“沒錯,你看這個夠不夠潮。”應恣生拿着一支皮管問。
施今遙:“……夠潮,但是不夠長。”
應恣生嘆了口氣:“你們做久了鬼的腦子确實不太活絡。”
他手一揚,給自己澆了個透,又在施今遙抗拒的神色裏,給他從頭到腳澆濕。
“我去天文館,你去找羊,我們在這裏彙合,速戰速決。”應恣生說。
剛才兩人逃竄的時候,他已經将路摸得差不多了,天文館和标本館只有一扇玻璃門間隔,并不難找。
兩人推開藍色玻璃門,為首的一只老虎标本已經迫不及待蹿了過來,只是聞見兩人身上的水味,猝然停住了腳步,抽動了幾下鼻子,露出動物臉上難以看到的嫌棄神色,轉身離開了。
“嫌棄我?”施今遙冷哼一聲,沖進了标本群中,“羊在哪裏?!”
而應恣生已經順着另一側的路,飛快地跑到天文館前。
天文館異常安靜,那些星體很沉默,就連應恣生将那顆太陽模型摘下來的時候,也無事發生。
他有些忐忑地抱着太陽,對太陽系其餘成員道歉:“對不起了!”說完拔腿就跑。
集合了太陽、羊和海洋三大元素,海洋區開始變化,藍色背景布漸漸消失,露出了樓梯口的模樣,只是随之而來的,是嘹亮的警報聲。
“快走!”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樓梯口,一鼓作氣下了九樓。
從食堂門出來的那一瞬,似乎聽到了樓頂上嘈雜的躁動聲。
……
一夜無夢,應恣生睡了個好覺,是被廣播叫醒的。
依舊是那首殺爸爸的恐怖童謠。
施今遙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樓下整理自己的領子,見應恣生起來,心情愉悅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這麽高興是為什麽?”應恣生摸不着頭腦。
施今遙:“都已經知道羊水是什麽了,還不高興嗎?那不代表我們找到出口了嗎?”
應恣生徹底無奈了:“……你能不能動一下尊貴的大腦,想一想我們的主線任務是什麽?”
施今遙手中動作一僵,“艹,我忘了,還得畢業。”
“知道羊水有什麽用,畢業測試是什麽還沒搞明白呢。”應恣生懶洋洋地從上鋪下來,“還是先乖乖上課吧,施叔叔。”
“應同學。”施今遙語氣嚴肅地說,“你應該知道,小叔叔和施叔叔之間,差得可不是一點點吧?”
應恣生:“差什麽?不就禮貌地多了個姓氏。”
施今遙:“連名帶姓有時候是一種情趣,只稱呼姓,也是情趣,叫輩分也可以是情趣,但是但是姓和輩分一起,那就是冒犯了。”
應恣生:“……好複雜。”
施今遙:“你可以叫我施今遙,叫我施先生,叫我小叔叔,但是別叫我施叔叔。”
應恣生:“好的,施叔叔。”
施今遙:“。”
下樓的時候,應恣生碰到了二樓的蘇婵,她似乎扭了腳,走路的時候有些奇怪,見到應恣生的時候狠狠松了口氣。
“我沒事,我們找到羊水了。”應恣生安慰她,“現在只要知道畢業測試是什麽就行了。”
蘇婵心下大定,對着應恣生身後的心心比了個鬼臉。
而周香寶就沒那麽好了。
他起來的時候,管松還在睡,本以為是他年紀大了,又經歷了這些,睡得多也是正常的。
可一直到下樓集合的廣播響起,管松還是沒起。
周香寶過去拍他,卻發現觸感不對。
管松還有呼吸,但是他的身體似乎已經成了一張薄薄的殼子,內裏都被吸幹淨了。
“可他有小魚貼紙啊,不是說可以抵禦一次傷害?”周香寶不明白。
應恣生卻早就明白了站內世界規則的險惡之處。
“也許說的一次傷害就是第一次吸取,畢竟他被抽幹是一個過程,而且他也沒有真的死掉,說不定我們順利畢業後,他也能算成功出站。”應恣生說。
周香寶臉色難看,“好難啊,第二站竟然這麽難。”
“但你好好的呀。”蘇婵寬慰他,“你都沒碰到什麽危險的事情。”
應恣生還是認真囑咐周香寶:“照看好禾禾,不要傷害他,也不要讓他死。”
周香寶依舊乖乖點頭。
可早上第一節課,就不妙起來。
第一節是繪畫課。
裴老師要求他們将自己心中的爸爸媽媽畫出來。
周香寶捏着油畫棒在白紙上盡情創作的時候,禾禾那頭卻一團糟。
他将每一支油畫棒都掰斷,在白紙上畫上大片的紅,裴老師蹲在他面前警告,“禾禾,不認真畫畫的小朋友是要被懲罰的。”
禾禾胖嘟嘟的手停在紙上,盯着裴老師問:“裴老師,我不記得爸爸媽媽的樣子了。”
“不記得沒關系,畫出你心中的樣子就可以了呀。”裴老師說。
禾禾看了眼殷紅的紙,喃喃道:“這就是我心中的爸爸媽媽,紅色,很多很多的紅色,紅色的血,紅色……的命。”
裴老師唇角的笑加深,她的手指開始伸向禾禾,“禾禾,這就是你心中的爸爸媽媽嗎?”似乎只等着禾禾一個确定,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了他。
“不!”周香寶撲過來,“這不是!”
裴老師轉頭看向他,語氣微妙,“香香,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