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班的路,不通往維密
第42章 上班的路,不通往維密
第二天一早。
黎爽坐在梳妝臺前樸樸簌簌地拍臉化妝。
應晴睡眼惺忪地探頭進來,迷糊道:“大姐!這才早上7點!你有這空多睡會兒。”
黎爽不以為意地繼續邊拍邊回:“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談戀愛的時候,第一印象可重要了。”
“拜托!上班不是請客吃飯,更加不是談戀愛!”
應晴都被她氣不困了,索性走進來,給她科普。
“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都說見人才需要化妝,同事不是人。”
黎爽笑了,合上氣墊盒,道:“化都化了,難不成你讓我現在去卸了?”
“哎,你呀,真是吃鹹魚蘸醬油——多此一舉!”
說着,應晴趁勢往黎爽的席夢思床上一躺,咕哝着又閉上眼睛。
“等你上夠倆禮拜,渾身‘班兒味’的時候就會明白——這日薪300的工作,真不需要你拿出500的氣墊,500的隔離,400的高光,300的眼影和200的口紅。到時候啊,你會覺得用個超市9塊9的洗面奶,都是對敵人最大的尊重!”
“我不會的!”
黎爽不贊同應晴的說法。
“我化妝是給自己看的,又不是給別人看的,我取悅的是我自己!再說了,這麽些年,我都化習慣了!出門不化妝,我覺得像裸奔!”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應晴翻了個身,睡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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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爽這樣的,一看就是職場小萌新,還對上班這件事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黎爽又從衣櫃裏拿出幾件連衣裙開始比劃,嘴裏還嘟嘟囔囔:“我是不會為了任何男人改變我自己的。同樣,這麽個破班兒,還能影響我化妝打扮了??”
應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勉強豎起一個大拇指。
她以為肯定完,就可以沒羞沒臊地繼續睡她的回籠覺了。
誰知,黎爽突然就跑過來,沒死活地将她重重搡醒!
“又幹什麽?我的大小姐。”
住了些日子,熟了,應晴逐漸跟黎爽說話也越來越随便起來。
“大小姐?不敢當?”黎爽把三條形态各異的裙子怼到應晴面前,“快幫我選選!”
應晴只得慢悠悠坐起身,誰讓她現在是大小姐的“丫蜜”呢(丫蜜,既是閨蜜,也是首席大丫鬟的意思)。
“無袖?V領?華倫天奴?”應晴一屁股就挺直了,“我哩個登兒!姐,你鬧呢。”
“我怎麽了?”
黎爽眨巴着臉上的一對假睫毛呢。
“沒什麽。我就覺得北熊有點配不上你。”
上班的路,不通往維密。
應晴實在再懶得解釋了,随手指了指那條無袖的黑色西裝裙。
“就這吧!”
她估計,黎爽如果再不去商場買點職業裝,這條半工裝裙早晚被她穿爛。
“好嘞!那我走了!早餐你自己随便吃點。”
黎爽收拾好,就背起她的小香香出門了。
門合上的瞬間,應晴隐隐約約貌似在半夢半醒間聽見“早飯”兩個字。
她先是吸溜了一下口水,而後就跟黎爽的床墊上按了火箭發射器似的,整個人彈跳起來!
完了!
她忘了!
她雖然不用上班!
但得去給何人可送飯!
早飯也是飯!
戀愛合同裏寫了:“在雙方自願的前提下,盡量為對方提供帶有愛意的生活便利”。
于是,應晴一個鯉魚打挺,跟平時上班快遲到了似的,抹了把臉,随意将頭發一紮就出門了。
“早飯想吃什麽?”
她穿梭在早高峰的人流裏,低頭匆匆給何人可發微信。
過了五分鐘,何人可回:“早飯我在家吃啊!家裏有廚師!”
暈!
正在早高峰地鐵裏被人擠來擠去的應晴,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差點沒吐血!
也許,人和人的差距,從來不在財富量級,而在生活方式。
她怎麽忘了,何人可是鄭德家的大少爺!
白白浪費一個十級懶覺!
太虧了!
不過,這會子應晴也睡不着了,她索性給老爺子發消息,說要陪他去釣魚。
結果鄭德接了電話,話卻說得含含糊糊:“應晴啊,以後不要這麽早給我打電話。你睡不着,我可是睡得着的!”
鄭老爺子愛睡懶覺。
他不像那些早早晨起,5點就睡不着去公園鍛煉跳舞的老年人。
他睡眠質量是真高!
真好!
應晴又找到了一個她和老爺子投緣的共同點。
應晴無處可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平時黎爽跑步的公園。
孤獨地咬着蛋餅,盯着那些打太極拳的大爺大媽的時候,應晴才第一次有了不上班的失落感和落寞感。
原來上班可以調整作息是真的。
上班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有老板畫的餅,同事甩的鍋,自己摸的魚,還有別人的老公心甘情願地陪。
失去才會珍惜,應晴竟然有些羨慕起第一天上班的黎爽。
……
黎爽興沖沖走進北熊,她笑靥如花地跟每一個經過的同事點頭打招呼。
但換來的,卻是一張張面如死灰冷漠的臉。
“這些都是死人嗎?”黎爽的內心獨白,“臉都剛做過拉皮嗎?連個表情都沒有!”
這時,黎爽的腦海裏浮現出那些夜夜笙歌的過去。
任何場子,any party。
只要黎爽衣袂飄飄旋着步子進場,管他認識的不認識的,那都是要貼面行禮的,或耳語,或飛吻。
但玩過了也就玩過了,就算當晚大家之間加了微信,只要沒看對眼,基本上不會再有第二回 聊天。
可這裏不同啊,這裏是辦公室,是她接下來要上班的部門。
大家成日裏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這處得跟不認識似的,合作起來多別扭啊。
所以,當黎爽在工位坐下後,她還是很熱情地開始跟“左鄰右舍”做起了自我介紹:
“早啊!我是黎爽!新來的。以後請多關照。”
“欸!早!你叫什麽名字啊?來北熊多久啦?中午一起吃飯呗!”
“你好,我是黎爽!商務的同事。以後你叫我爽、爽子都行!”
只可惜,黎爽無比賣力的熱情還是一一被辜負,換來了同事們毫不費力的冷漠。
只有一個人是個例外,沒有辜負她,這個人就是王自。
王自本來昨天夜裏憋了大半夜的整治“新人”的招兒,可今天一到公司,發現應晴費心塞進來的人,竟然是個超級無敵大美女!
他便立刻對應晴冰釋前嫌,讓她由仇人變恩人。
“知道我寡得久了,這是存心給我介紹呢。”
王自隔着好幾個工位,偷偷流着哈喇子看黎爽。
見時機差不多了,他捋了捋自己的油頭,帶着準備好的話術走上前。
“嗨,美女。哪的人啊?第一天報道?”
黎爽本來心裏挺高興的,終于遇上個“懂人事”的同事了。
她無比興奮地轉過椅子,卻在擡頭看見王自的下一秒,熱情和笑容都凝固住了。
黎爽浸淫過的場子太多了,什麽樣的男人,她聞着味兒就能畫出對方的脫氧核糖酸。
這是哪家廚房的門沒關,把這麽油膩的貨給放出來了?黎爽想。
“你好!我不叫‘美女’,我叫黎爽!”
面子上,黎爽還是很有禮貌地回應道。
誰知,王自還不識趣,他靠近黎爽,把手搭在她無袖的肩膀上,就開始呲着大牙做起了自我介紹。
“大家都是同事嘛,叫你一聲美女,親近!認識一下,我叫王自,你也可以叫我‘王子’,白馬王子那個‘王子’,交大畢業的,你呢?”
黎爽本來就對這個什麽王自不感冒,現在他糊了自己一臉油不說,還往黎爽比較自卑的點上猛戳下去。
黎爽能饒了他?
黎爽撲閃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笑眯眯地和他耍起了嘴皮子。
“交大?哪個交大?是上海交大,西安交大,還是北京交大?還是在家,你媽用開水把你澆大的?”
哪成想,這個王自也不知道從哪兒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頭腦一熱,就對第一天剛認識的女同事開起了黃腔:“我也可以是某些地方較大。”
黎爽一聽,就蹙眉。
她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逃離了風月場,就能逃離這些“甘油三酯男”的葷話。
誰知,職場也不是淨土,有猥瑣男的地方都得防範。
黎爽撇了撇嘴,冷笑:“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幽默吧?我就說嘛,人哪有澆大的呢?原來是只黃焖雞!”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王自,第一天也是運氣不好,直接闖進了黎爽怼男的統治區。
“黃焖雞?哪兒來的黃焖雞?”
他沒聽懂,還在那很高調地嗅着鼻子四下看呢!
旁邊幾個偷聽的同事用力抿嘴,都快把嘴皮子抿破了。
黎爽鼻孔裏噴出一股鄙夷。
她毫不猶豫地轉回椅子,極其不屑地甩給他一句解釋:“呵呵,黃焖雞,又黃又悶有垃圾!”
從此。
黎爽和王自的梁子算是徹底牢牢地結下了。
“好了好了!別閑聊了!”
這時,梁易歡拍着手走過來,打斷。
“5分鐘後,所有人都去長頸鹿!”
黎爽聽得一頭霧水。
她并不知道北熊所有的會議室,都是用動物的名字命名的。
還傻不拉幾擱那問呢:“什麽是長頸鹿啊?”
梁易歡不滿意地瞪了這個不懂規矩的新同事一眼,還沒來得及科普,就被一旁的王自先搶白了。
“嘁,你不是連黃焖雞都知道嗎?”
黎爽愣在原地很尴尬。
還是旁邊的管管,悄聲對她解圍:“是會議室的名字啦。”
“哦哦哦!”
聽懂之後,黎爽立即收拾筆記本,就要往“長頸鹿”去。
誰知,這時梁易歡突然壓了壓手,高聲特別對黎爽:“你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