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類向導(二)
第08章 人類向導(二)
溫熱的鼻息打在晉遲桉的手臂上,白虎在精神觸手的按摩下陷入沉睡。
直至它完全睡着,晉遲桉一改方才溫柔的模樣,陰冷的眼神似是鋒利的刀刃,刺向昏倒在一旁的向導。
晉遲桉将壓在身上的老虎爪子拿開,起身走近那黑袍向導。只見原本包裹着臉龐的黑布被撕咬個粉碎,血液浸濕了他的眉眼。
晉遲桉探出精神力,在确認對方完全昏死過去後,才對一旁的秦桦說道:“把他帶回去。”
解開了精神催眠的秦桦眼神聚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試圖在記憶中找到有關痕跡,怔愣片刻後看向面前的白虎:“這個,也要帶回去嗎。”
晉遲桉擡腿,将黑袍向導踢到他的跟前,轉頭小心翼翼地給白虎包紮手臂處啃咬的傷口:“當然要。”
秦桦抽了抽嘴角:“你有泡芙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帶一只老虎回去。”
“這是費利克斯。”
秦桦喉頭一哽,認命将老虎和黑袍向導抗在機甲上。返程的路上,滿腦子都是獸性的總指揮官醒了,知道他讓晉遲桉單獨行動後将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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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醫療層。
“老大!”艾德文跑向秦桦操作的機甲,将其身上的費利克斯扛了下來。
晉遲桉提醒道:“他在狂躁期。”
“狂躁期?可這個月狂躁期,不應該過了嗎?”
“是意識雲被攻擊導致的精神暴亂,剛才我已經做過緊急處理了,但還需要醫療組檢查一下。”
晉遲桉看了眼機甲另一頭渾身是血黑袍向導,繼續道:“人抓住了,只不過受了點傷,麻煩讓醫療組的人治一下,別整死了。”
聽聞趕來的醫療三四組将人接過,回身就要将白虎擡到擔架上。不料睡醒的白虎從牙縫中擠出低吼聲。
艾德文見狀立即示意醫療組後退,緊跟着自己也彈開到數米開外。
“還是我來吧。”晉遲桉無奈嘆了口氣,随即指了一處空着的醫療室,對白虎示意道:“進去。”
原先因陌生人靠近而示威的老虎在頃刻間轉變姿态,乖巧地按照晉遲桉的指示走進了醫療室,路過晉遲桉身邊時,還不忘用腦袋蹭下他的身子。
在艾德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晉遲桉跟着白虎進了醫療室,将門反鎖。
“去那坐下。”晉遲桉朝一處醫療儀器揚了揚頭。
但此刻的費利克斯似乎聽不懂人話,一個勁的攀住他的肩膀,就要将他撲倒。
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一股不知從何來的煩躁将晉遲桉的大腦控制。
按理來說,倆人本就是利益相關的聯姻關系。他不可能對費利克斯産生與利益無關的感情。但自從上次狂躁期白虎的出現,他就一直被對方牽着鼻子走。沒想到自己在聽到對方去攔截黑袍向導時,居然會有擔心的感覺,就像是一條無形的繩子牽扯着他的情緒。
看着眼前甩着腦袋往他身上蹭的成年老虎,腦海裏浮現出一只幼年白虎追着毛球跑的場景。晉遲桉趕忙搖了搖頭,将一閃而過的念頭打消。揪起老虎耳朵就往醫療儀器上帶。
似乎是察覺到了晉遲桉的情緒異常,白虎不再鬧騰,提溜着腦袋,像及了一副被訓斥的小孩模樣。
“把爪子伸出來。”
晉遲桉接過白色的老虎爪子,報複性地用力捏了兩下它的肉墊。
看着對方前爪那已經結痂的傷口,晉遲桉心裏感嘆着獸人強大的恢複能力,就要将藥水放回原處。
只見白虎立即嗚咽起來,舔舐起結痂的位置,舌頭上撐開的倒刺就要将傷口再次掀開。
顯然,晉遲桉很吃這一套。心裏邊視若無睹,手上卻是老實地給它上了藥,最後在包紮繃帶時還貼心地打了個蝴蝶結。
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就到意識雲的搭建。
在剛才的戰鬥中,費利克斯的意識雲近乎被摧毀成廢墟,卻沒想到這只讓他誘發狂躁,而不是直接因意識雲坍塌身亡。
晉遲桉提前注射了針精神力增強劑,将精神觸手舒展成樹狀,重新連接他的精神脈絡。
意識雲的搭建并不簡單,可當晉遲桉進行操作時,并沒有想象中的困難,潛意識在不斷告知他下一步該做什麽。
晉遲桉擦去額角滑落的汗液,回過神來時,費利克斯的意識雲已被搭建成第一次為其疏導時的模樣。
晉遲桉怔愣着,看向醫療儀器上熟睡着,已恢複人形的費利克斯,感覺腦中一片混亂。最終在什麽也想不到下,晉遲桉将其歸咎于精神力透支。
待費利克斯再次睜眼時,晉遲桉早已離開醫療室。
掃視一圈醫療室的環境後,費利克斯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手臂繃帶的蝴蝶結上。
“多此一舉。”費利克斯扯開繃帶,原先因撕咬的傷口已經痊愈,就連疤痕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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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向導休息區。
利刃劃過鋼鐵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入房間,還在睡夢中的林川被這道聲音強行喚醒。
緊接着第二聲,第三聲,聲音逐漸變得急促。
林川擡起眼皮,望向聲音傳出的客廳大門。
大門與利刃摩擦出金屬聲,僅一瞬,林川便判斷出這聲音來源于野獸的利爪。
林川放出精神力感知,隔着門口描繪出一頭老虎的模樣:“靠,野獸嗎,還是獸人。大晚上跑這來幹嘛。”
林川從櫃子裏翻找出能量槍,擡手對準房門,放出精神力小心試探着老虎的動向。
只見對方仍是一副扒着門樣子。林川立即從光腦指令中打開自動房門,朝着沒有做出防備的老虎連開數槍。
精神觸手一并闖入其腦中,卻被厚厚一層精神屏障隔離在外。
“靠,這只獸人發什麽瘋。”
老虎以極快的速度躲開能量彈的攻擊,來到林川跟前,從喉嚨中擠出不滿的低吼。
突然,客廳的燈光被點亮,兩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晉遲桉面前。
但從晉遲桉的角度看,只能看見林川舉着能量槍就要射擊他跟前的白虎。
許是聞到了晉遲桉的氣味,白虎立即收起獠牙,發出委屈的嗚咽聲朝晉遲桉走去。前腿上還挂着幾圈淩亂的卷紙。
“林川,你們在做什麽,你朝他開槍了?”
此話一出,白虎立即哼唧着,擡起腦袋去蹭他的手,一副委屈的模樣像是受盡了欺負。
“我靠,還是個綠茶。”林川一臉鄙夷地看着老虎親昵的動作,與剛才那龇牙咧嘴的模樣判若兩虎:“晉遲桉,是它,這家夥想闖進來,就在剛才還想殺了我。”
晉遲桉低頭看了眼毫無攻擊性的白虎,質疑道:“林川,這是費利克斯。它又不是野獸,怎麽可能想殺了你。”
“晉遲桉,你被豬油蒙了眼嗎。他一個獸人夜闖向導休息區,他想幹嘛,跟你過夫妻生活嗎。”
晉遲桉無語地看着炸毛的林川,扭頭示意白虎進屋。
得到許可的白虎将尾巴翹到了天上,臨走時還用尾巴蹭了蹭晉遲桉的掌心。
“晉遲桉,這是向導宿舍。你帶男人回來是什麽意思,我不同意。”
“行了。它又不進你屋裏。”晉遲桉轉身離去,獨留林川一人怔在原地。
晉遲桉關上房門,便瞧見白虎自來熟地爬上了他的床。
看着它前爪卷了一圈的卷紙,晉遲桉無奈嘆了口氣,擡手就要将紙巾扯開。
晉遲桉的手還未碰到紙巾,白虎便不情願地将前爪壓在身下,朝他發出抗議的咕嚕聲。
晉遲桉看着那只裹滿紙巾的前爪,不難認出這是今早受傷的地方,此刻卻看不見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費利克斯,你的手已經好了。”
有過保育院工作的經歷,晉遲桉對這群毛球的心思可謂是了如指掌。
見白虎無動于衷,晉遲桉只好無奈道:“把爪子伸出來,我給你重新綁一個。”
得到滿意的回答,白虎滿意的伸出被紙巾包成一團的的前爪。
晉遲桉扯開蜷成一球的紙巾,重新在白虎痊愈的傷口上包紮出蝴蝶結。
将精神亢奮的費利克斯哄騙入夢,晉遲桉疲憊地躺在床在迅速入睡。
在他平穩的呼吸聲中,白虎漸漸睜開雙眸,像野獸巡邏領地那般,巡視起晉遲桉的房間,最終停在了地上的一個毛球線圈面前。
白虎垂下腦袋,将其上下嗅了一遍。毛球上分明只有晉遲桉的味道,卻沾上了幾簇貓科動物的毛發。
白虎的瞳孔收縮成小圓,憤怒地就要對着那簇貓毛發出低吼,卻因房內熟睡的人不敢造次。最終只好叼着毛球,兩步一回頭的離開了房間。
次日,向導醫療室。
“報告指揮官,抗精神毒素血清作用失效,患者現出現精神力衰弱,意識雲恢複能力衰退等症狀。”
林川接過後偵一組受傷向導的報告,眼神透過房門,看向病床上渾身發抖的向導:“箭毒蛙精神毒素,倒是第一次聽說。”
晉遲桉從他手中奪過檢測報告:“既然這樣,問下本人不就行了。”
“請問昨天俘虜的敵軍向導在哪個病房。”晉遲桉看向面前的醫療組人員。
“請跟我來。”
醫療人員帶領他們來到一處房門前,倆位站崗的獸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總指揮官正在審問犯人,還請倆位稍等片刻。”
“費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