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童桐吃完藥後放下空了的水杯。
那半杯水他都喝了,為了填飽肚子。
童桐伸手捂住肚子揉了揉,他的時間概念很模糊,別墅內只有大廳有鐘表,現在他一直留返在卧室和畫室中,童桐也不清楚現在是第幾天,距離上次吃牛排過了多久。
但他餓了。
又餓又發着燒。
童桐擡頭看了眼木偶,又低下了頭,表情隐忍糾結。
就在這時,童桐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一直站着低頭注視着少年的木偶眼睛眨了一下,它的視線慢慢從少年的臉上往下緩緩移動,移到他的小腹上。
肚子又咕咕地叫了一聲。
木偶這回蹲下了身子,它的體型比之前大了不少,就算現在蹲着,它也沒有比坐在床邊的童桐低,剛剛好地可以與少年對視上,甚至隐隐高一點。
威懾力和壓迫力比之前更強。
起碼童桐比之前更害怕了一些。
以前害怕被吃掉,現在更怕的是它本身。
他有些緊張地眨了眨眼睛,不敢與它對視,童桐內心祈求肚子不要叫了,但生理反應是不可控的,他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木偶這次伸出手,扒開少年的手,代替他的手掌捂住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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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整個手掌一放上去,冰冰涼涼地觸感就從睡袍滲進童桐的皮膚,他整個人僵住,看着睡袍上的那只棕褐色木掌,聲音有些抖,“可以,可以拿開嗎?”
任誰被一只可以握住整個腰身的手握着都會緊張,童桐很害怕它一用力,自己的腰就斷掉了。
想到那個畫面,童桐身子都被吓軟了。
木偶:“怎麽還在叫?”
它沒有拿開,相反還揉了揉,看起來有些疑惑少年的肚子叫。
只是它的力道的揉在童桐身上更像是‘打’,他嬌嫩的皮膚完全承受不住它的‘揉’。
“疼,不要捏了...”童桐微彎着腰,雙手想要把腰間的手掌掰開,氣息弱弱地開口。
木偶頓住,移開掌心,随後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他眼淚汪汪地看向木偶,回答它的問題:“我餓了。”
木偶臉上出現似懂非懂的神情,它真的越來越似人了,只是它的外表提醒着別人就算在像人,也只是僞人。
童桐忍着害怕與木偶對視,眼裏帶着祈求,想要像上次那樣,希望它給他點吃的。
但是木偶并沒有如童桐所想帶他去下面吃東西,而是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童桐有點茫然,以為它沒有聽清,他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氣又開口道:“我,我餓了。”
木偶還是沒動,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盯着童桐,被如此的龐然大物蹲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盯着,童桐心裏的承受能力實在撐不住。
他低下頭,落寞地縮回雙腿,想要躺回床上蓋上被子隔絕它的視線。
忍一忍吧,睡着就不餓了。
但童桐剛要蓋被子,就被木偶拽住,說了一句令童桐迷茫的話,“不是餓了嗎?”
他又擡頭看了眼木偶,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只能點點頭。心裏又一次升起期盼,可是木偶還是沒有動。
少年迷茫地坐在床上看着它,白色的睡袍像是一朵純潔的花在床上散開,而少年像是花中的小精靈。
木偶平直的嘴角突然上揚。
童桐看到它的樣子慌亂地垂頭,但随後又想到了之前的那次場景。
那次也是這樣‘微笑’,摸他,然後從浴缸中被抱起來到餐桌上...
想到這裏,童桐呼吸一窒,他腦袋僵硬地擡起,悄悄掀起眼皮看了它一眼,與它那雙黑眼珠對視了一秒,然後像是被燙到般又垂下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童桐居然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鼓勵和催促。
少年咬了下唇瓣,捏着睡袍的指尖泛白。
可以看出,他很糾結。
不知道過了多久,童桐挪動身子來到床邊,伸手碰了碰木偶就搭在床邊的手掌,磕磕絆絆地開口:“我想吃東西,我給你摸摸,你帶我去吃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着顫,他在害怕。但饑餓使少年主動提出了‘合理交換’。
雖然這也是木偶的暗示。
它在少年期盼害怕緊張的目光下慢慢搖頭。
“那要怎樣才可以?”童桐身子不自覺向前傾斜,有些急切地問。
如果在童桐面前的不是木偶,而是任何一個人,童桐的脾氣早已經大鬧了起來。但可惜眼前的是來‘報複他的鬼怪’,童桐不敢,他委屈地抿唇。
木偶站起身,轉身朝着衣帽間走去。
衣帽間裏都是童桐的衣服,有些亂,但裏面很亮,也很香。雖然木偶聞不到,但它能感知到那股香氣。
那不是調配出來的香水的味道,而是少年身上皮膚下透出來的幽香。也滲透進了衣帽間中。
木偶在裏面站了很久,童桐看着它的背影蹙眉,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什麽。
直到木偶轉過身,童桐看到它手中多了件衣服。
他半是疑惑半是緊張地看着木偶走過來,木偶把手裏的衣服遞給少年,“穿上。”
童桐接過來後才看清這件衣服是什麽,他愣住,随後耳根泛紅。
這還是件睡袍,但比起童桐現在身上穿着的,垂頭小腿處的睡袍,這件睡袍要‘裸漏’的多。
這件睡袍是粉紅色的,吊帶樣式,下擺只到少年的大腿處,童桐都不記得衣帽間裏有這件衣服,他用力回想才從記憶的角落想起來,這件睡袍是某個被拒絕的追求者送來的禮物。
他很生氣,就把睡袍重新塞回袋子裏,随手放在角落,等他去罵完那個人後就忘了把這件睡袍扔掉了。
童桐皺着眉盯着手中的衣服,布料少的可憐。
“穿上,帶你下去吃。”木偶又重複了一遍,它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童桐這話楞了一下,他怯怯地看了它一眼,木偶還在微笑,似是在期待,看來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只有穿上才帶他去吃。
童桐遲疑了一秒就轉過身打算換衣服。
比起被摸,換件衣服而已。
他這麽安慰自己。
他剛轉過身,身後就又傳來了對他來說像是‘魔鬼’的聲音:“轉過來。”
童桐僵硬一瞬,然後又轉了回去,直面木偶的視線。
少年的身體止不住地抖,他吞了吞口水,閉着眼把睡袍脫去,當他白皙修長的身體聚焦在燈光下,他甚至分不清那是燈光照在身上的溫度還是它熾熱的視線。
那視線沒有欲望也沒有人類負面的情緒,但那視線如影随形。
随着少年的動作,把他的身體一寸寸地看了個遍,就像是在用視線丈量着他的身體數據一般,又像是在用視線舔舐着少年的身體。
但那裏沒有欲望,童桐換完後擡頭與它的視線對視上,他又垂下頭,完全看不懂它的想法。
木偶看起來很滿意,它上前抱起新鮮出爐的粉紅色少年,像是抱一個娃娃,朝着下面走去,把他放在餐桌旁。
...
熟悉的一幕,但感覺完全不同。
這回的童桐沒有上次那麽害怕和緊張,有可能是通過這幾次被摸被換衣服,隐隐約約感知到它不會吃掉他。
只是不知道它的興趣會持續多久。
煩惱一直只有爸媽和哥哥什麽時候回來陪他的童桐現在被迫成長,分析着該怎麽堅持到爸爸媽媽和哥哥過來。
童桐擡頭看了看在不遠處廚房中的木偶蹙了蹙眉,他想王姨了,他想回去,回到從前。
這時,木偶從廚房中出來,童桐看着它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他面前。
他低頭看了眼,托盤上三菜一湯。
水煮白菜、荷蘭豆、火腿炒黃瓜,和一碗紫菜湯、一碗米飯。
好清淡的菜,只有火腿是葷腥。
但好餓。
童桐肚子咕咕地又叫了起來。
他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就算再餓,童桐也不會那麽着急的吃飯。
又是熟悉的味道,和王姨做的味道很像,但又有細微的不一樣。
童桐這次吃飯吃了二十分鐘。
菜下了一半,但他還在吃,木偶過去拿走他的筷子。
童桐怔了怔,随後一着急就伸手拉住了它的手臂,在木偶低頭看過來後,有些磕磕絆絆地說:“我,我還沒吃完。”
害怕木偶聽不懂,他舔舔唇,又委屈地填了一句,“沒吃飽。”
木偶定定地看着少年,它在想什麽童桐猜不到,只能用祈求地目光看着它。
最後,木偶把筷子還給了他。
它的臉上帶着童桐看不懂的神情,自從吞噬掉那些畫裏的木偶後,它的表情豐富了起來,只是大部分時間中,它沒有表情。
就算有,也是讓人看不懂的意思。
童桐不聰明,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他拿回筷子後就忘了剛剛木偶的神情,繼續像小動物一樣一口一口地吃飯。
大概是他吃飯的樣子過于有趣,又或者只是心血來潮,木偶轉身不知道從何處哪來了一個相機。
“咔嚓。”
童桐迷茫地擡眸,又是一聲‘咔嚓’聲,這張也照了進去。
童桐這回看到了在木偶手中顯得格外小巧地相機,木偶站在餐桌前方,正對着少年狂拍。
像是又得到了新玩具。
童桐眨眨眼,低下頭,眼眶微微泛紅,他盡量忽略存在感極強的相機拍照的聲音,拿着筷子夾菜繼續進食。
他就在一聲聲‘咔嚓’的拍照聲中結束了吃飯。
童桐實在是吃不進去了,吃了個九分飽就不繼續吃了。
他吃完,拍照聲也停止了。
木偶走過來把相機扔給童桐讓他拿着,随後又把少年像是娃娃一樣抱起來回房間。
童桐低頭看着手中的相機,又擡頭看了眼木偶,忍着沒有把相機摔在地上。
直到回到卧室,相機被拿走,然後被蓋上被子,木偶彎着腰晃了晃少年的臉,“睡覺。”
随後就坐在床旁邊的地上,拿起相機看着上面的照片。
童桐躺在被子裏,半邊臉都在被子裏,他偷偷瞄向木偶,準确的說,是木偶手中的相機。
那相機他已經忘記是誰送的了,一直在別墅裏落灰,不知道它是從哪來找來的。
一想到裏面是他吃飯的照片,童桐的眉毛就擰成一團。
大概是他的視線太明顯,木偶歪頭朝他看過來,童桐連忙縮着身子,閉上眼睛裝睡,只是他的睫毛如果不顫的話會真的像在睡覺。
木偶伸手戳了戳少年的臉頰,當作沒看到他的抖的更厲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繼續看着相機裏的相冊。
它的嘴角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持續上揚,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微笑弧度,和當初童桐第一次遇見還是小小的木偶時一樣,一樣的可怖笑容。
嘴角咧的非常開,就像是一張誇張的小醜面具上的微笑。
童桐眯着眼睛看的膽戰心驚,沒由來的汗毛直立。
這是第二次,童桐看到這詭異的笑容。
他閉上眼,想要睡覺,睡醒就好了。
少年又在逃避。
就這樣閉着眼睛,催眠自己快睡,童桐居然真的就這樣睡過去了,高強度的精神緊繃和溫暖舒适的床,以及發作的藥效,讓童桐在這段時間內有史以來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當童桐醒來時,渾身很松軟,但也很舒适,沒有之前的那種昏沉和疲憊感。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燙了。他的燒似乎退了。
屋內很暗,燈被關掉了,只留了一盞床頭上的小燈。
而本來坐在床邊地上的木偶不見蹤影。
童桐坐起身,環視一周,沒有,沒有木偶的身影。
它不在。
童桐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神中迸發了光亮,當他剛想會不會是一場夢時低頭看到了身上穿着的粉紅色睡袍,少年眼裏的星星點點慢慢熄滅。
原來不是夢啊。
童桐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随後,他看着這件睡袍想到了什麽,瞬間掀開被子往地上看,果然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相機。
它沒有拿走。
童桐剛要伸手拿,頓了頓,回頭看了看門口,又下床去反鎖了門。
然後拿起地上的相機,坐在床邊翻看。
相機裏有非常多的童桐吃飯的照片。
其實吃飯的照片沒有什麽特別的,但這些相片卻從中透着一種色/情的味道。
大理石的暗色餐桌與少年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少年的手臂放在桌面,擠壓出肉肉的感覺,因為生病而嘴唇臉頰都紅紅的。
一身豔俗的吊帶粉紅色睡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神情帶着隐忍,黑色的筷子沒入紅潤的嘴唇。
【只是照片描寫,審核看清楚】
童桐手指收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這些照片。
他不太懂照片,但也能看出來這些照片拍的很好,很好看。但是并不是正面的陽光的漂亮。
而是帶着一點陰暗的、潮濕的。
童桐盯着這張照片,眼尾泛紅,等他回過神後,他已經删了好幾張照片。
他瞬間移開手指,咬着唇看着這些照片,他很想删掉,恨不得把相機也摔碎。
但是現在不是從前,童桐不敢。
他甚至後悔剛剛失神删掉了幾張照片,害怕被它發現。
童桐把相機恢複原樣,又放回了地上,躲進被子裏,眉頭皺成一團,祈禱着木偶不會發現他删掉了幾張照片。
過了會兒,他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音,那道高大的身影重新坐回床邊的地上,童桐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地看着它又拿起了相機翻開。
童桐咬了下唇,害怕又緊張,看到木偶專注地看着相機裏的照片,他神情猶猶豫豫。如果繼續看下去,會不會發現他删掉了的照片。
童桐想了想,在被子裏鼓動地往它那邊挪動,木偶察覺到後看向少年,童桐從被子裏伸出那只白皙的手,他碰了碰木偶的手臂。
細弱的聲音如同小貓兒一樣,“我,我想洗澡。”
逃避可恥,但有用。
童桐不想在它身邊提心吊膽的等待着被發現,他想出去,至于會不會被對方發現後直接沖進浴室,童桐不會想那麽遠。
他只想現在,立刻,逃避似的遠離木偶身邊。
“洗澡。”木偶重複一遍,像是在回憶什麽,開口,“好。”
童桐松了口氣,沒有看到木偶眼神輕輕劃過他的身體。
在木偶要彎腰抱他過去時,童桐鼓足勇氣拒絕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自己去吧,可以嗎?”
在童桐緊張地視線下,木偶點了點頭。
居然這麽順利,童桐有些不可思議。
不想被木偶抱着過去,是擔心它抱他進去後就不出去了,又出現上次那樣的場景...
實在是對童桐弱小的心靈造成了可怕的陰影。
童桐下床穿鞋,盡量忽視了木偶的視線,快速地逃離了卧室。
是的,他不打算在卧室洗澡。
卧室中的木偶盯着那扇門,又低頭看了眼相機,相機中顯示的畫面正是其中一張被童桐删掉的照片。
童桐忽略了木偶既然會使用相機,那應該也會找到回收站中被删掉的照片。
也就是說,當木偶拿起相機後不到一分鐘就發現了被删除的照片。但它始終沒有做什麽,一直坐在地上繼續看着那些照片,令童桐膽戰心驚了那麽久。
故意的。
很壞。
木偶起身,拿着相機慢悠悠地打開門,視線準确地看向了童桐進的那道房門。
...
童桐獨自進了浴室打開燈,明亮空曠,沒有別‘人’的浴室讓少年的神經放松下來。
他呼出一口氣,把從客房拿來的歡喜衣物放到旁邊,然後把水放倒進浴缸中,迫不及待想要泡進去。
水溫剛剛好,童桐看着這一浴缸的清水,想到從前洗澡都會放花瓣...
童桐用手嘩啦一下水,這幾天就像是在做夢,噩夢,好想回到從前啊。
少年的表情很委屈。
他起身要脫下衣服時,突然想到什麽,轉過身小跑兩步去把浴室的門反鎖住。
這回少年是徹底放松下來了。
它應該還是卧室看照片吧。
童桐希望在它永遠也發現不了少的那幾張照片,畢竟它拍了那麽多張照片,一般應該發現不了的吧。
童桐沉浸在木偶會不會發現删掉的照片中。
只是他‘心心念念’的木偶就在浴室裏。
和那次一模一樣的場景,只是這回的木偶比原來大了一點,手裏也多了個東西,它待在角落中,在童桐的視野死角。
木偶手中拿着相機,就那樣光明正大的坐在那兒,光明正大的偷窺着少年脫衣服,進浴缸。
木偶會變大,自然也會變小,變回從前。
童桐一無所知地泡進浴缸中,他的神情放松,仰着頭靠在浴缸上。
這個視角在木偶的視線中很奇妙。
木偶看着他,看着他纖細但帶着肉感的漂亮身體,水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手下的風光。
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白的發光。
并攏的大腿,放在小腹上的小臂,修長細膩的脖頸。
木偶舉起相機,在童桐絕對發現不了的角落裏,靜音拍下了這張照片。
它看了眼相機裏的照片,相機無法還原少年那一身細膩白皙如珍珠般的皮膚,但這張照片帶着一點暗,卻更有種堕落的美感。
或許,正是它故意這麽拍的。
童桐毫無察覺,他在浴缸中換了很多姿勢,坐着,躺着,半躺着,趴着,邊洗邊泡,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姿勢都進了相機裏。
那些在浴缸中洗澡泡澡的姿勢,全部都拍了進去。
木偶看着這些照片,嘴角上揚,看起來真的喜愛極了。
直到童桐洗好澡,換上一身新衣服,他拿的是一身正常的短袖短褲。
他剛穿好,躲在角落裏的木偶突然就放下了嘴角,那雙本沒什麽情緒的黑珠子也陰森起來,木頭做的手指捏着的相機漸漸要變形。
童桐穿好衣服照着鏡子,很滿意。
但又看到旁邊的那件粉紅色浴袍,不自覺蹙了下眉。
它會生氣嗎?
但是他不想穿了...
大概是木偶放出的不會吃了他的信號,令童桐那股驕縱的脾氣稍微冒出了個頭。
不過這點剛冒出頭的驕縱脾氣還遠遠壓不下他心裏的害怕。
童桐拿着睡袍,神情糾結。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鏡子面前的童桐不經意地從鏡子中看到了反光,他沒在意收回視線,随後一楞,又重新看過去。
這回少年呼吸一窒,他看到了,鏡子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那個反光是相機,是拍他的那個相機。
相機為什麽會出現在浴室裏,相機不該在卧室中嗎?該在木偶的手裏嗎?
童桐大腦一片混亂。
他瞬間汗毛直立,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難道...
童桐迅速回頭張望,整張小臉都是緊張的神情。
沒有、沒有,沒有它的身影。
是的,沒錯,浴室就這麽大,木偶那麽高,怎麽進得來呢?
童桐深呼吸一口氣,勸解自己多想了,它根本不會進來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為什麽相機會出現在浴室裏。
他又看向角落裏的相機,猶豫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
童桐心髒砰砰砰地跳,他抖着手拿起相機,打開。
一張他在浴缸中的照片映在他的瞳孔中。視角令他的未着寸縷的身體全部映照在照片中。
“哐當。”相機砸到地面的聲音。
童桐咽了咽口水,睫毛顫個不停,驚慌地看着地上的相機,剛剛那是...
那是什麽...
童桐吓得連忙站起來,然後看向手中攥着的浴袍。
他看向手中的粉紅色吊帶浴袍,神情不在猶豫,他抖着手把浴袍先放旁邊,打算換上去。
經過剛剛的驚吓,童桐已經不敢有任何僥幸心理了。
但他把浴袍放回去的動作顯然讓躲在角落的木偶誤會了。
在童桐低頭解扣子時,鏡子中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童桐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雙大手樓主腰間,雙腳離地,抵在鏡子上。
“啊...!”
童桐驚呼一聲,驚懼地看着抵在他臉頰上的木偶的臉。
那張臉有他摔傷的裂痕,現在配合它扭曲的表情,更顯得像是厲鬼索命。
“你..你怎麽在這兒?”童桐明知故問,瑟縮地開口,他的心髒緊張地快跳出來了,“你怎麽了?”
“你生氣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他并不知道對方為何生氣,但童桐還是止不住地道歉。
木偶的手掌摩挲了下少年的腰間,
“你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