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郁塵也不知道自己是瘋了還是怎麽了,那個怪物明明剛剛還砸了他們的車想要他們的命,但是他腦海中一直浮現陸恪送他的那只玩偶,和那個怪物速度慢慢變慢,笨拙的跟在車的後面直到倒在地上。
車內寂靜了一瞬。
“不行。”
“可以。”
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
郁塵看向說可以的路上卿,路上卿掉了個頭,“我送你去。”
歷時青不可置信的看着對方,在剛要說什麽時感到衣袖被拽了拽,郁塵對上他的眼神,小聲說:“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就是去看看。”
“...好吧。”歷時青無法拒絕這樣的郁塵。
等離那個怪物幾米遠處,路上卿把車停了下來,回頭對郁塵說:“我陪你去。”
“不,不用。”郁塵搖頭。
“害怕我遇到危險?不用擔心,走吧。”路上卿一眼看穿了郁塵的心裏怎麽想的。
路上卿要看着青年在認識到那個醜陋的怪物是誰後再恐懼的投入祂的懷抱。
郁塵看向兩人都要陪着他去的樣子只好點頭。
他知道他現在的做法很任性也很荒唐。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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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塵走到倒地的怪物面前,仰頭看去,祂的身形很巨大,但也很像那個玩偶的放大版,有可能是他心裏想着那個軟乎乎玩偶的緣故,郁塵走到祂面前後心裏居然沒有什麽恐懼的情緒。
祂的一條觸手就能完全籠罩住郁塵,那上面的眼睛随着青年的移動而轉動,那條離郁塵最近的觸手細微的動了動,似乎想去碰一下青年。
也不知道為什麽郁塵會産生這種想法,明明正常來說想的應該是祂要攻擊。
身後的路上卿嘲弄的笑笑。
郁塵上前幾步,走到那條觸手旁,猶豫了一下,伸手碰了一下,觸感并不美妙,有些粘稠。
“*&&*&**...”怪物發出了幾道郁塵聽不懂的話,但祂沒有傷害他。
歷時青冷眼看着他們,又撇了一下旁邊好像早就知道的老怪物。
祂一定要做點什麽才行...
歷時青垂眸,看了眼快死了的‘陸恪’,祂的手指隐晦的動了動,附近的碎片鐵皮挨着地面朝着對方刺向觸手。
路上卿一瞬間瞥向祂,歷時青挑釁地笑笑。
“!!”虛弱的怪物瞬間躁動起來。
郁塵慌亂,帶着一絲自己沒有察覺的擔心,“怎麽了?”
怪物遲鈍的意識終于被激起,祂的數雙眼睛從青年身上移開,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路上卿和歷時青,祂的眼睛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
随後一條觸手伸出把郁塵卷起來輕輕放在旁邊,另外所有的觸手全部攻擊向了路上卿。
只是這一剎那,擋住了路上卿兩秒,但足以。
歷時青看到這一幕瞬移到青年身邊帶走,還算不笨。
郁塵腦袋發懵地被歷時青抱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百米外。
他只能看到那個後面的白煙,郁塵很擔憂,不明白怪物怎麽突然暴走。
速度太快,郁塵腦袋發暈,他只思考了一秒就沒有心思去想了,好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歷時青終于停下了腳步,祂把郁塵放下,看到臉色發白的青年有些心疼,但祂不得不這麽做。
難道讓祂眼睜睜看着本體帶青年走嗎。
郁塵終于稍微緩過來一點,他看向歷時青,對方接二連三的怪異令郁塵沒辦法忽視了,“你不是說你很弱嗎?”
有了一個缺口,對方之前的種種行為在郁塵腦海中放映,身處末世,自身弱,還被哥哥厭棄,但卻被分配在地下入口處處理清掃附近怪物的任務。
是有些維和的。
但對方又對他沒用敵意,那是為何隐瞞...
歷時青注意到青年的神色,祂剛要辯解什麽,突然感知到本體正在快速的往這邊來。
該死的...
‘陸恪’好沒用。
歷時青咽下了辯解的謊言,微笑中帶着一絲瘋狂,“小郁,你可以大膽想一想,我是誰?”
在本體快速移動中,‘歷時青’蹲下身子抓住青年的手臂,在他不解驚懼的視線下,同歸于盡般把所有都說了出來。
“我是應知衡啊。”
“那個怪物。”
“小郁,你知道那個觸手上長滿眼睛的是誰嗎?”
祂瘋了。
郁車呼吸一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看到眼前的‘人’吐出令他感到絕望是話語。
在郁塵蒼白的臉色無助的神情中,祂笑了笑:“是陸恪啊,你喜歡他,我知道。”
“但祂快死了,你知道是誰做的嗎?”祂抓着青年手臂的力度越來越緊,像是不甘心,祂雙眼猩紅,在青年面前逐漸顯露出了恐怖的一角,“是你的朋友路——”
“噗呲——”長矛刺進了祂的脖頸,止住了祂的話,但祂沒有回頭,只是死死的盯着青年,擡起手擦了一下青年臉上被染上的血跡。
郁塵粗喘着呼吸,他僵硬般地擡起頭,看到路上卿冷漠的抽出長矛,發現郁塵看他後又朝着青年露出郁塵熟悉的笑容。
就像是剛剛的一切不是他做的。
郁塵感到發暈,他甚至不知道該為‘陸恪、應知衡’難過還是為他自己難過,或者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郁塵嗓音啞啞的,有着不易察覺的哽咽,“...你也把祂殺了嗎?”
路上卿蹲下身子,伸手為僵硬的青年擦去臉上的血跡,“嗯。”
“和我走吧。”祂似乎有恃無恐不怕青年不和祂走,其實也對,只是個人類,還是個普通人。
沒有危險,也沒有威脅。
郁塵沉默,沒有回答,路上卿大概心情不錯,沒有上來就把青年抱走然後藏起來,柔聲說:“其實我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外貌、性格、感情,我都有了。”
“你不用害怕。”
當祂說出這句後就代表了祂不懂人類的感情,祂只以為有了這些對方不應該害怕才對,卻忘了沒有人類會在知道你的人皮底下是怪物還不害怕。
因為他們隔着種族,實力懸殊,人類會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被怪物吃掉,他只有一條命也只有一次機會,怎麽敢去賭怪物的‘感情’。
郁塵感到有些想吐,不知道是因為臉上難聞的血腥味還是因為怪物說的話。
他疲于去說你的外貌只是搶占了人類的皮囊,那不是你的。
郁塵的感情和理智在撕扯,他疲倦地開口:“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郁塵垂眸看向倒地地上的‘歷時青’,不,應該說是‘應知衡’?無所謂了。
“...你不會和他一樣強迫我的吧?”
路上卿沉默了一會兒,“不會。”
“不過我的耐心也不多。”路上卿開口,“S市的中心城和風景優美無語隔絕的小院子,你都可以選,想去哪裏都可以,我可以保護你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和末日前沒有區別。”
比起打點青年,更像是在推銷自己。
祂的內心也在害怕。
祂默默看着青年站起身往後走,“你要去哪?我帶你去。”
郁塵頓了頓,“我想一個人走走。”
‘路上卿’沒在說話,盯着他的背影,遠遠跟在後面。
郁塵走走停停,找到一輛還能開的汽車,然後朝着‘陸恪’的方向開去。
‘應知衡’的話還殘留在郁塵耳畔,他與‘陸恪’相處的時間更久,郁塵也能感覺到對方并沒有傷害他的打算。
就當是最後一面,郁塵要去看看他,然後在最後看一眼妹妹他們。
郁塵現在非常消極,有可能是沖擊太大,直接磨滅了他的所有鬥志和開心的情緒。
很快,郁塵來到了廢墟中。
附近的樓層都倒塌了,好在這片比較偏僻,又是時代久遠的老樓,沒有牽連到無辜。
只是...
怎麽沒有祂的影子。
郁塵下車快步走過去,看着空曠的地面有些茫然。
直到他無意間發現壓在板塊下面的黑色玩偶。
郁塵愣住,他快步走過去把玩偶拿出來,是那只很多條腿,長滿了眼睛的那個章魚玩偶。
‘陸恪’送的那只玩偶。
是祂嗎...
郁塵眨了眨眼睛,這只玩偶外形和那只沒什麽不同,但和郁塵看到的‘陸恪’原型也不太像,除了觸手和眼睛外,‘陸恪’不是章魚的外形。
“嗯?”
郁塵看到玩偶有只斷裂的觸手,發出一聲疑問。
跟在後面的‘路上卿’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祂眼神暗了暗。
郁塵把玩偶抱在懷裏,找個地方用布把臉上的血跡擦幹淨,又若無其事的去了他們的根據地,蔣石看到他後瞬間問道:“哎!郁塵,陸恪沒和你在一起嗎?”
“咦,歷時青呢?”蔣石自言自語,“他不是整體跟在你屁股後面。”
郁塵心髒跳動看一下,“他們...有點事情。”
“對了蔣石,我們打算回B市,就不和你們一起了。”郁塵像是靈魂脫殼,看着自己冷靜地說出這些話,“那些物資也都留給你們,那些零食讓妹妹少吃,注意控制食量,她的身體不适合吃這些東西,讓她和艾溪多吃一些蔬菜。”
“??”蔣石一時間插不上話,“等等等等!”
“郁塵,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蔣石一頭霧水,“怎麽突然要回B市,我們可以一起啊,你想回就回嘛。”
“抱歉。”
郁塵垂眸,委婉但堅定的拒絕了。
“不要吵到艾溪和妹妹,我走了。”
蔣石茫然的看着青年走了。
他想去追,但屋內的艾溪和艾林在睡覺,一個受傷養傷一個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異常嗜睡。
郁塵走出來後也感到很不可思議,蔣石他們居然沒有發現‘陸恪’的真面目。
他又前往那處‘醫館’留下了一些藥和紙條,希望能幫助到他們...
等出來後,郁塵又回想蔣石一無所知的樣子,難不成,祂在控制不住時提前從窗戶跳了出來,避開了他們...
想到這種可能性後郁塵眉頭跳了跳。
随後又不可抑制的傷心。
....
‘路上卿’就這樣跟在青年很多天,有了祂的存在,怪物進不了青年的身,如此明顯的反常,甚至郁塵在碰到怪物後不動不跑,對方卻像是遇到了洪水猛獸般瞬間扭頭逃走。
就像郁塵才是那個‘怪物’一樣。
郁塵不是傻子,知道一定是‘路上卿’在他身後驅趕這些怪物。
在某天,郁塵坐在馬路邊上,輕聲說:“我們談談吧。”
下一秒,‘路上卿’就出現在郁塵面前。
“你想通了?”祂第一句就問這個。
祂快要忍不住了。
郁塵看着和前些日子見到的別無二致的‘路上卿’頓了頓,問了一個這些人郁塵疑惑的問題,“你和祂們認識嗎”
‘路上卿’沒想到郁塵會問這個,在青年期待的視線下慢慢說道:“祂們...是我分出的一部分。”
郁塵瞳孔微縮,怎麽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明明祂們很不一樣。
在郁塵見完蔣石之後往B市走的途中,又回去了‘應知衡’死的地方,祂的人皮已經腐爛,露出了祂本來的模樣,是一具很長,很長的人性肉色怪物。
和‘陸恪’的樣子完全不同。
郁塵下意識地開口:“那你可以讓祂們複活嗎?”
有着一絲急切。
祂的語氣很緩慢,帶着不易察覺的危險,“你想讓誰複活?”
處于急切中的郁塵沒有發現祂的異樣,郁塵攥緊手中的玩偶,“...祂們中的‘陸恪’好像還留有一絲意識....”
這是在他睡眠中發現的,郁塵在睡前把玩偶擺放在桌面,等他醒來時,玩偶就在他的臉頰旁邊。
在郁塵發現的那一刻,他第一反應的欣喜是無法欺騙自己的。
或許他早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陪伴。
又或許在他的心在他本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動了情。
‘路上卿’視線移到青年手上那只醜陋的玩偶上,氣的笑了一下。
原來也不蠢,還知道留條後路。連祂都騙了過去。
“既然如此,當然是可以的。”在青年的視線下路上卿開口,又在他激動的眼神下彎起嘴角,惡劣地說:“但是我不想,怎麽辦啊小郁?”
祂下一秒就捏住青年的後頸,輕輕打暈,祂摟着懷裏的青年,伸手把那只醜玩偶從他手裏硬生生拽出來扔掉,自言自語道:“我的耐心沒有那麽好,我說過的。”
而在遙遠的A市,曝曬在太陽底下的人形怪物像是被灼燒一般慢慢融化,直至露出了裏面的‘心髒’。
随後,它動了。
*
郁塵醒來時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後居然已經不驚訝和害怕了。
他握了握手,突然意識到什麽,立刻坐了起來,慌亂地在床上找尋什麽。
“在找那只玩偶嗎?”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路上卿’倚在門框,漫不經心地說:“我扔了。”
“扔了?!”郁塵光着腳跑過來,有些失控地說:“扔那裏了?”
‘路上卿’看到這副表情攥緊了拳頭,扯着嘴角笑笑,卻笑不出來。
“誰知道,有可能已經被怪物撕碎或者被人類當垃圾踩在腳底下。”
郁塵眼底發昏,他伸手要扒開對方出去,‘路上卿’伸手把他摟在懷裏,眼底是确切的疑惑,“我們是一體,你既然喜歡祂,為什麽不喜歡我。”
祂繼續說道:“祂只不過是因為那具身體的性格是那樣,你喜歡的真的是祂嗎?”
郁塵沉默,沒有回答。
又不說話。
‘路上卿’盯着他雪白的脖子,眼底發紅,在他的沉默中咬了上去。
“嘶——”
聽到郁塵出聲,祂終于滿意了,祂安撫似的舔了下牙印的位置,輕聲商量:“如果你喜歡那種性格,我這就換具身體。”
郁塵伸手推開祂,眼底帶着一絲悲哀,“你不明白嗎?”
“什麽?”
“我不知道性格會不會改變你們的習性,但‘陸恪’...祂沒有和你們一樣,囚禁我,威脅我。”
“...有可能祂只是沒有暴露本性,但是在相處中直到死亡,祂也沒有傷害到我,對不起,我無法控制我的感情。”
就算郁塵知道對方是怪物,有可能那些也只是僞裝,但是過往的種種難道是假的嗎?
就算是假的,他也自認倒黴。
‘路上卿’沉默良久,祂有許多想說,想說是不是自己如果沒有那麽着急在青年面前把祂的一部分殺死,在他心裏自己會留有一個位置。
但祂沒有問,何必自取其辱。
與其這樣...
祂微笑,“小郁,你陪我在這兒待幾天,我把祂還給你,如何?”
郁塵想了想,冷靜下來後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
又是一個清晨。
郁塵與往常一樣沒有見到‘路上卿’,大概等他把早餐吃完,對方就會出現,然後就和他剛認識‘路上卿’時一樣,剛開始是送花,後面開始什麽都送,各種新奇的玩意兒。
‘路上卿’想要回到從前,卻沒想過破裂的東西怎麽修複還是有裂痕。
就算...
‘應知衡’是祂的一部分,千算萬算都沒有思考過只是把‘自己’殺死為什麽會使祂陷入兩難的境地。
在祂的設想裏,處理好中心城,布置一處溫馨木屋,與青年交朋友,讓祂的其中一部分暴露出怪物的原型令青年害怕,最後在把‘自己’處理掉,就可以了。
多完美,只是祂沒有想過人的感情不是祂能控制的。
祂甚至也沒有料到為何身為祂的一部分,‘陸恪’卻能忍受本體帶有的劣根性和占有欲。
‘路上卿’看着青年吃完早餐,今天祂沒有進去,祂已經意識到在怎麽做都是徒勞無功。
但還好,青年喜歡‘陸恪’,那也是祂的一部分。
祂的雙眼中布滿了可怕的欲望和瘋狂。
‘路上卿’轉身,朝着某處方向走。
街道上,地上有一灘難以言喻的肉色液體,上面有點點青,像是心髒的血管,它正在朝着那只垃圾桶旁髒兮兮的玩偶處移動。
也不知道它移動了多久,既要防備人類又要防備怪物好奇把它吃掉。
終于,它挪動到玩偶旁,玩偶上的眼睛似乎動了動,但玩偶已經沒有力氣動作,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一攤惡心的東西鑽進它的身體。
過了一陣,‘路上卿’冷漠地撿起玩偶。
“誰讓他喜歡你呢....”祂冷哼一聲。
不過祂也沒有那麽好心,拱手讓人的事情祂不會做。
直至夜晚,郁塵這一天都沒有見到‘路上卿’。
郁塵有點難受,控制不住地想見祂,真是奇怪,明明之前是對陸恪這樣…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郁塵楞了一下,因為‘路上卿’很少敲門,但也有敲的時候。
不過他也想不了那麽多了,他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不出所料是‘路上卿’,郁塵松了口氣,看到祂後,那股難受的感覺慢慢在消失,“你回來了。”
“.....”
沉默,一陣沉默。
“怎麽了?”
郁塵看着對方,在不經意對上祂的視線時遲疑了一下。
‘路上卿’會用這種沉靜的眼神看他嗎....?
郁塵也不知道怎麽,心跳突然鼓動。
“我是陸恪。”對方開口道。
郁塵握着門把手的手指赫然收緊。
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只是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眼前的‘陸恪’神情一變,眉眼柔和嘴角帶笑,但又隐隐透露着瘋狂,“小郁,我回來了。”
是‘應知衡’,是祂...
郁塵松開門,怔怔地後退幾步。
是祂們,也是完整的祂。
“你要的‘陸恪’,我複活了,喜歡嗎?”松弛漫不經心的神情,帶着惡劣的笑意的‘路上卿’說道。
“喜歡祂,就該接受祂的全部,不是嗎?”
“小郁,你好狠的心...我死的時候居然一點也不為我傷心。”
“...抱歉。”
郁塵眼底發黑,被刺激的暈了過去。
...
過了幾天,郁塵終于适應了‘路上卿’身體內有三個意識的事實,不過‘路上卿’和‘應知衡’也沒怎麽得到青年的笑意盈盈的待遇就是了。
郁塵苦笑一聲,而不知為何的‘依賴’令郁塵也沒有辦法離祂太遠。
就在這個檔口,‘陸恪’告訴他,蔣石來了B市,好像在找他。
“蔣石?”郁塵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其實是開心,畢竟也算是相處那麽久的朋友,時間過去了這麽久,郁塵早已從當時感覺天塌的感覺出來了。
“要見嗎?”
“要吧,有可能有急事。”郁塵說道。
随後,蔣石被帶了過來,他都沒有心思去想接他的男人怎麽和陸恪那麽想。他現在很焦躁,郁塵看到他焦急的樣子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
“郁塵,小寶...小寶她...”
郁塵看他支支吾吾的有點着急,“妹妹怎麽了?”
蔣石撓撓頭,懊惱地開口:“你和我去看就知道了。”
于是郁塵又跟着蔣石來到他們暫且住的地方,妹妹就躺在床上,和平時沒什麽不一樣...
等等,郁塵瞳孔微縮,被子的形狀似乎不是尾巴的形狀。
旁邊的艾溪在床尾輕輕掀起一個角,露出人類的雙腿。
“你看到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小寶這些天日常嗜睡,然後她的尾巴...就慢慢變回了腿。”蔣石說着說着開始迷茫。
郁塵從震驚中慢慢冷靜下來。
“妹妹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蔣石說道,“從變回雙腿後,小寶退化的智商也跟着回來了,就和我們一樣,完全正常,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郁塵皺眉,這超乎常理的事情讓郁塵也難住了。
他看向...現在是‘路上卿’。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路上卿’頓了頓,從祂把‘自己’都彙聚後,祂們的記憶就開始共享。
所有祂也清楚是‘應知衡’把血液灌進了青年的身體。
祂的血是毒也是藥。
但除了給青年灌輸的血是‘藥’外,連把血跡滴在草坪上都寸草不生。
祂還沒回答,‘陸恪’就頂了上來開口道:“還記得那次她舔了一下你的血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懵了,“和血有什麽關系?”蔣石率先開口提出疑問。
郁塵發懵,後面祂拽郁塵出去,把‘應知衡’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祂當然沒有提是因為血的原因令青年對祂産生了一些依賴。
就算郁塵遲早會猜到,當然是越晚越好。
“...所有是因為我體內殘留了兩個...的血,引起的這種異變嗎?”怪物兩個字郁塵沒有說。
只是也不知道是弟弟指他于死地更令郁塵震驚還是他的血居然有這種功效更讓人震驚。
總之,郁塵信了。
随後就是欣喜,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說明可以研制出疫苗。
祂看着青年的表情,也跟着彎了下嘴角。
是因為産生了異變才變成了這樣還是因為祂的血留在青年體內自動變成了‘良藥’,祂說不清楚。
祂睜眼的那一刻起,過往全部煙消雲散,不清楚自己是誰但卻比那些只留有兇殘破壞的怪物多了理智和先天帶來的‘性格和感知’。
為了測試是不是因為郁塵那滴血的緣故,艾溪主動提議可以那他做實驗,郁塵在‘路上卿’不贊同但也不敢阻止的目光下把手指割破遞進一個幹淨的小碗裏。
為了效果,郁塵滴了有小半碗。
如果不是祂強制阻止,郁塵還要繼續。
艾溪喝了,他抹了抹嘴,在衆人緊張的視線下輕聲說:“還好,等一段時間再看看。”
蔣石嘆了口氣,不過好在确定小寶不是什麽莫名其妙變回人類就好。
他這才有心思看向郁塵,和旁邊那個男人。
“郁塵,這位是?”蔣石産生了好奇心,跟在郁塵旁邊的居然是個他沒見過的陌生男人,其實他更想問陸恪和歷時青哪去了。
但一種直覺讓蔣石沒先問這個問題。
“路上卿。”祂自我介紹道,不論祂現在是那個意識,這具身體都是路上卿。
蔣石點點頭,“路...等等!”
他反應慢半拍似的反應過來,“難道是那個S市中心城的路上卿嗎??”
看到對方點頭後蔣石一陣恍惚。
天吶,他見到最強異能者了。
相比起蔣石的激動,艾溪只是擡頭看了看對方就又重新低下頭看着妹妹了。自從從那個地方出來後,艾溪就一直如此。
過了幾天,除了用的時間少了一些,艾溪和妹妹一樣,他的那條蛇尾變回了雙腿。
其實治愈系異能者也能讓這些半異化者變回人類,但他們需要消耗很多的力氣,弱一些有可能只會讓他們變回一半。
郁塵從蔣石他們的住所出來後和路上卿說:“我想去中心城。”
“你想做什麽?”祂皺眉。
“唔...”郁塵眨了下眼睛,知道現在是‘陸恪’,很放心大膽地開口,“想讓他們研究一下我的血...說不定可以研究出疫苗。”
祂閉了閉眼,青年還不知道祂們本為一體,就算現在是祂,另外兩個也能感知的到。
祂忍了忍,沒讓祂們出來,祂輕輕說:“可以,你想做什麽都行,只要不離開我。”
沒人知道,當祂在殘存的微弱意識在玩偶中時在想什麽,祂貪婪地盯着青年的臉,沒有什麽比他更重要。
也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讓他不開心。
有祂在,這世界上沒人能傷他。
大概是祂的想法傳遞到了另外兩個,躁動的內裏突然平靜下來。
郁塵不意外祂會答應,畢竟祂從沒有讓郁塵的任何請求落在地上過。
郁塵這件事沒跟蔣石他們說,只是與祂悄悄地走了。
等蔣石在找,卻找不到他們了。
*
S市中心城。
現在的主人是路上卿。
于是不管是進入還是私密地把郁塵的血交給實驗室都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就連實驗室裏的人都不知道這血的來源者是郁塵。
保密程度非常重。
“啧..終于看到我對你付出了多少...”‘路上卿’扯了扯嘴角,嘴上這麽說,眼神卻期待地看向郁塵。
“...謝謝。”郁塵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抱歉。”
他不該下結論覺得對方沒有感情。
從某天‘陸恪’和郁塵說,真正的陸恪早已經死了,祂沒有奪取活着的人類。
郁塵之所以相信祂說的話,是因為祂說對方死在地方和郁塵當時與他分別時的地點一樣。
開了這個頭,另外兩個也開始說起了自己的純良,要不就是說自己占據的身體作惡多端,甚至還拿出了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資料證明祂們說的是真話。
反正每天聽祂們來回的說,郁塵漸漸的不在對祂們不暇思索了。
中心城的路少帶了個普通人在身邊這件事從進來後就傳遍了。
不過還不等他們八卦多久,基地突然宣稱研究出了疫苗。
這堪比爆炸性新聞,讓這群八卦的人瞬間移到了疫苗身上,據說這疫苗是給怪物用的,用了後會有一定幾率變回人類。
并且已做過實驗。
大家研究了那麽久的‘血雨’想要從中提取物質令它們變回來,于是大家都認為是研究有了結果。
不知道其實是郁塵提供的血液樣本的功勞。
不過這種事情郁塵也沒有打算對外說,樹大招風。
但他這麽想,‘路上卿’可不這麽想,只是在郁塵的提醒下以後如果恢複秩序,祂的力量就算再強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後,祂改了一種說法。
總之,大家都知道原來路少帶回來的普通人居然是發明出疫苗的一個關鍵。
既沒有過分招搖也沒有讓青年的名字沒人知道。
發行了一段時間後,基本上有意識的半異化者是最早一批恢複的,而這群最早恢複的一批其中有一小波人正是林鶴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
本來林鶴以為自己可以歸隐山田,但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半異化怪物來找他麻煩,他這段時間一直很狼狽的躲避。
誰知道在疫苗發售後,他奴役過的幾個半異化怪物恢複了智力後也來找他麻煩。
那群跟在他身邊的異能者早就跑的沒影了。
林鶴髒兮兮的藏在角落裏,眼裏盡是不甘心,最後終于餓暈了過去。
...
“如何?”祂邀功似的湊到青年旁邊。
這是‘應知衡’,郁塵頓了頓,抿唇笑了笑。
他沒有問為什麽祂不用那個疫苗,其實他應該早猜到對方和外面那些怪物不太一樣。
祂可以分裂出‘自己’,又可以讓祂們回來。
就像是祂本來就是如此,而不是因為血雨從人類變成了這樣。
“你要不要新取一個名字?”郁塵突然想到了什麽。
祂一愣,似乎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名字?”祂的身體是什麽名字祂就是什麽名字。
“只是私底下。”郁塵垂眸。
“好。”
這是‘陸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