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S市中心城基地。
一百多平的高樓大平層裏,坐着幾位衣着整齊講究的男士,看着不像是摸爬滾打的異能者,更像是世家子弟。
徐或看向靠在落地窗,臂膀綁着繃帶,懶散朝着下面看的男人。
“路少,咱們為什麽要去那個破基地啊。”徐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大聲嘆了口氣,“為了找個理由,我只能說是去和他們的治愈系異能者交流交流。”
路上卿這會終于把視線移到了他們幾個人身上,“你們商量就商量出了這個理由?”
“沒辦法啊路少,那個基地實在是太不起眼了,我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不然他們肯定不會給我們開門的。”另一個人解釋道。
路上卿定定看着他們,幾人本還随意的坐姿慢慢都規規矩矩的。
他直起身,率先往外走,“行了,走吧。”
中心城基地的路上卿,不僅是這所基地末世前原有的少東家,更是基地中的最強者。
他說想要去A市的一個小基地,沒人會盤問去那兒做什麽,也沒人會欄,也攔不住。
...
幾個小時後,會議室,場景有些尴尬。
單湖許看着從S市中心城過來的幾人,有些疑惑地問道:“哎?不是說來五個人嗎?”
随後擔憂地問:“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嗎?”
徐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尬笑道:“呃...哈哈哈,你們基地的空氣太好了,他就愛些花花草草的,所以就..你們懂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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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湖許聽的一頭霧水,但畢竟是中心城來的異能者,他也就跟着笑笑過去了。
而坐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的應知衡看着眼前的四人眯了眯眼,笑着在幾人的寒暄中插了一嘴,“喜歡花花草草,是說的那位路少嗎?”
幾人都看向他,徐或這才注意到這位坐在單湖許旁邊一言不發的男人,雖然早就互相介紹過了,但這人氣質柔和毫無攻擊性,不論是眼神還是嗓音都很平和,他們以為只是個普通人。
以至于徐或四人對他并無太多關注。
但他說的話可不像是普通人會說的,徐或朝他笑了笑,“應先生是異能者?”
單湖許驚訝開口:“當然,知衡的異能很厲害的。”
這下輪到徐或吃驚了,異能厲害,他們中心城裏只要是異能有些厲害的,氣質都會不自覺帶點鋒利。
這位應先生...他的內心産生了絲警惕。
靠,路少你去哪了!他應付不了了!
而應知衡套出來人真的是路上卿後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被徐或呼喚的路上卿正在把臂膀上的繃帶拆開,在原有的傷口上又用異能割了一刀,目标明确。
....
郁塵聽了林瑾的話沒去醫務所,好好待在住所裏。
他正在為醫務所的傷患記下每日服的藥,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有人嗎?我受傷了。”虛弱沙啞的男音從門外傳來。
郁塵怔了一下,馬上放下了筆,起身去開門。
剛開門,郁塵還沒看清來人,随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對方就朝他身上倒了下來。
“哎...”郁塵驚呼一聲,對方很高,幾乎把青年整個人罩在了懷裏,還好男人沒有暈過去,聽到青年的驚呼聲後語氣很是抱歉,“我好像失血過多了,有點暈,抱歉。”
如果他沒有手臂死死環着青年的腰部,若有若無地用下巴蹭青年白皙的脖頸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不過一心擔心傷患的郁塵非但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舉動,還很擔心地讓他先進來:“沒關系,我扶着你慢慢進來,我幫你包紮一下。”
郁塵慢慢把他移到沙發上,然後轉身去拿醫藥箱。
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正是徐或哀嚎哭喊要找的路上卿,他看着青年着急的背影,深紅近黑的雙眸閃爍了一下。
體內死寂的猩紅心髒砰砰地跳個不停。
當青年過來後,路上卿垂眸又變回了那副虛弱要暈倒的模樣。
郁塵看着他胳膊舊傷上面那道深深的傷痕皺了下眉,喃喃自語道:“舊傷還沒好,新傷又覆蓋到上面了,會很疼的。”
“嗯。”路上卿應道。
路上卿憑着身高優勢,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為他上藥。他像是看不夠一樣,連眼睛都不想控制眨一下。
當傷口處理完,路上卿在郁塵擡頭前閉上了眼,裝作暈了過去。
“怎麽暈了?”郁塵苦惱地自言自語,“看來需要去醫務所取點葡萄糖。”
路上卿緊閉的雙眼下是睜開的猩紅眼珠,祂死死盯着青年,就像是要把之前錯過的時光都看回來,看着他幫這具身體蓋上薄被,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落在祂身上。
隔着一層皮囊,就像偷窺一樣,不過怪物本身沒有這個概念,祂們只是學會了人類的詞彙。
就像現在,人類會因為偷窺而緊張,但怪物只想撕開這具皮囊,把青年掠走進巢穴。
這是祂們的習性,無法抗拒把心愛的人類藏起來所帶來的快感。
直到郁塵出門去醫務所,都不知道剛剛他救回來的人對他心存了什麽念頭。
這邊歲月靜好,另一邊不太妙。
當單湖許把林鶴叫來見中心城的人後,林鶴發現他們對自己有些愛答不理。
這讓自信滿滿想要讓他們帶着他去中心城的林鶴直接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與前世差別太大,林鶴直接沒有大腦一樣控訴中心城的人。
應知衡厭煩地皺眉,在對方的人要上手前先一步把他打暈了,随後叫來人把他擡了出去,“看着他,讓他這幾天不要出來了。”
他還有用處。
徐或看到這一幕後怒火憋的難受,臉色很黑,應知衡回頭看向他們,“抱歉。”
“讓人帶你們下去休息吧。”
“啧。”徐或聽到休息,怒火一頓,“行吧。”
*
隔日。
郁塵醒來聞到一股飯香味,以為是張早過來送了早餐。
但當等他洗漱完來到客廳,發現客廳中沒有張早,只有昨天暈倒在沙發上的男人,現在正在擦桌子。
郁塵一愣,“你醒了啊?”
路上卿轉過身,看到他穿着睡衣頓了頓,嗓音磁性,“嗯,醒了,昨天謝謝了。”
“我叫路上卿,你也可以叫我上卿。”他邊說邊走到郁塵面前,郁塵擡頭,沒理會對方後半句,笑着開口,“你好,郁塵。”
路上卿笑笑,“我幫你帶了早餐,先吃飯吧。”
郁塵視線看向餐桌上的盒飯,又看了看這位昨天虛弱,如今氣質慵懶一點也不像個傷患的男人,他頓了頓,随後禮貌道謝,“好,謝謝。”
路上卿急促地低低笑了一聲,“怎麽這麽客氣,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現在可就變成冷冰冰的石塊了。”語氣懶洋洋地開玩笑似地說。
郁塵張張嘴,“沒...”又閉上嘴,清麗的眉不自覺擰在一起,不知道怎麽回話,有些手無足措。
“好了好了,快吃飯吧,我就先不打擾你了。”路上卿欣賞了一會兒青年苦惱地小表情,然後開口說道。
郁塵眨了下眼,微不可及的松了口氣:“好的,慢走。”等他看着路上卿出了門,呼出一口氣,沒想到對方是這種性格,他最不會和這類人相處了。
路上卿出來後看到不遠處朝他招手的徐或三人,他腳步一頓,還是過去了,随口問道:“怎麽了?”
“路少...你大早上讓我們去排隊買飯就是為了給別人送餐?”徐或後面的李小輝哀怨地說道。
“對啊對啊...”旁邊的蘇翡應和道。
路上卿單手插兜,撇向他們,淡淡道:“不行嗎?”
“行行行。”兩人立馬點頭不敢再說。
路上卿接着說:“沒什麽事就回去呆着,別出來丢人。”兩人敢怒敢不言。
徐或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連說話都一直盯着的那間平房,遲疑地開口:“路少,你...不會來這個破基地的目的是那裏面的人吧?”
路上卿這回的視線終于從那門上移開了,他垂眸漫不經心地掃了眼一臉緊張地徐或,“不該問的少問。”
說完,路上卿繞過他們走了。
留下身體僵硬冷汗直冒的徐或三人。
中心城的人都以為他們三個能近獨來獨往性格古怪的路上卿的身是因為兒時玩伴的緣故,但只有他們知道,是家裏長輩讓他們死皮賴臉跟着路上卿。
末世中,跟在強者身邊,會得到很多隐形的好處。
*
接下來幾天,路上卿幾乎是取代了陸恪,有事沒事就出現在郁塵面前,送飯送禮物送各種東西。
高調的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郁塵剛開始是有些招架不住,特別是在知道對方是S市中心城的異能者後更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後來他發現路上卿有時流落出的小習慣讓他感覺對方有些呆...就和陸恪一樣。
特別是在路上卿親口說他沒有朋友,想和他交朋友後,郁塵漸漸的就沒有那麽抵觸了。
“朋友...”郁塵拿鑰匙開門,想到兩天前路上卿說的話,不自覺地喃喃自語,末世前的郁塵也沒有朋友,張早也是末世後熟絡起來的。
“surprise。”熟悉地懶散聲音從郁塵背後傳來,随之而來的是一只小白花,不精致也沒那麽好看,像是從地下随便摘的一朵。
從兩天前開始,路上卿就愛好上了摘花,沒地方放又舍不得仍,就都給郁塵了,路上卿是這麽說的。
郁塵眉梢染上一絲笑意,“謝謝,這又是從哪兒摘的?”
“忘了。”路上卿本想和他一起進去,但他突然歪頭不易察覺忘後撇了一眼,随後路上卿伸手幫他推開門,改變了主意,“快進去吧。”
他很高,能把郁塵整個人都蓋住,也讓旁人看不到一絲一毫。
站在不遠處樹後的陸恪眼神陰郁,臉皮下的肉塊躁動的蠕動起來,叫嚣着把本體的‘自己’殺死。
憑什麽,憑什麽。
祂過不去,過不去...
陸恪眼角崩裂,血痕緩慢地往下淌。
路上卿看着青年進去,關上門後他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樹,那下面只留下一小攤血跡。
路上卿面無表情。
...
“咚咚咚!!”
“咚咚咚——”
劇烈的敲門聲,像是要把門砸個洞。
“敲什麽。”應知衡從樓梯口上來,看到之前還得意的‘同類’宛如困獸地砸門。
他扯了下嘴角,“怎麽?這麽狼狽。”
“我同意你的提議。”陸恪眼睛猩紅,像是處于怒火中的野獸的眸子。
應知衡優雅地扶了下眼鏡,毫不意外他回答應他的提議,“這回想通了?”
在中心城的人剛來基地,應知衡确定了來的人裏有路上卿後,就去找了陸恪,勸說他和自己聯手把這位不速之客趕回去。
畢竟憑借他們單獨的能力,反殺本體還是有些困難的。
可惜當時這位‘同類’沒有同意應知衡的提議,應知衡無聲嗤笑,果然,找了一個沒有腦子的人類死屍上身就是會影響祂的腦子。
陸恪冷靜下來後問道:“計劃是什麽?”
“計劃?沒有,只有詭計。”應知衡回答道。
一天後。
兩人來到基地外的偏僻樹林。
等了許久,路上卿的身影終于出現了。
應知衡摘下眼鏡,朝陸恪使了個眼色。路上卿還在低頭找花,突然一股熟悉的力量朝着他的頭部就捅了下來。
路上卿及時往後退了幾步,只見他原來的位置上一根粗壯無比的紅色荊棘刺在地上,鮮豔又刺目。
他擡眸,看到走出來一個,半人半怪的惡心生物,上半是年輕俊美的人類面孔,下面是漆黑粗壯的觸手,他真的很不想承認,這是從他身上分出去的一部分。
“你身上噴了什麽東西。”路上卿問道,祂既然感受不到對方身上的同類的氣息。
陸恪顯然不想和他廢話,再一次沖了上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打起來了,而站在樹上的應知衡只是漠然地看着。
等幾分鐘後,陸恪的一根觸手被路上卿近乎扯斷,鮮血噴灑了一地,而路上卿剛好背對着應知衡,應知衡這才有了動作,他伸出手,單手朝着自己的臉撕了起來,露出了裏面鮮紅的血肉,那是被血色浸染,只有血肉的人體。
祂瞬間從樹上閃到了路上卿的背後,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下伸出可怖血腥的手化為利刃,沒有人類外表的僞裝,顯現了全部威力,直接捅穿了對方的心髒。
陸恪看到這一幕終于松懈下來,但下一秒,祂的‘同類’突然朝祂看了過來,祂的那只還藕斷絲連的觸手徹底被應知衡斬斷。
“&*¥&——”祂近乎昏厥過去。
祂看到‘同類’走到祂面前,那只有血肉的臉上蠕動的肉塊像是在笑,張口說了一句,“我都說了,是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