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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這個橘子，沒有愛情

這個橘子，沒有愛情

段長川，“……”

跟有病似的。

“走吧。”于瑞孔雀開屏，低聲道。商子期理也不理，轉過身，看向仲宣。

仲宣手裏被塞了兩顆牛乳糖。

仲宣原本低頭瞧着腳尖，猛然擡頭，看向商子期。商老師溫柔一笑，在陽光下，美人晃眼，仲宣看着商子期愣了愣。

段長川湊上前，沖着商子期磨牙，像一只壞狗。

“快滾。”

商子期對仲宣說，“還有兩次藥，記得喝。”

“……”

仲宣手裏的牛乳糖忽然滾燙起來。

商子期坐上副駕駛，于瑞向他們兩招招手，迫不及待地發車，一溜煙沒影了。

仲宣低着頭，瞧着手裏兩顆糖，快要崩潰了。

段長川好笑道：“可以不喝。”

他驟然擡頭，“真的？”

“唔，可以。他喜歡多開兩副藥，以備下次。但我記得…”分明前世商子期只是針對段長川會這麽開藥。

怎麽如今對着仲宣，也要多開兩副了？

段長川低頭沉吟，而仲宣沉浸在不用再喝殺蟲藥的喜悅中，歡歡喜喜地跑回客廳裏了。

仲宣走到沙發上，葛優躺倒。他在陽光下，渾身松軟的眯着眼，太過舒适，以至于仲宣沒發現段長川還在門外，沒有回家。

大門沒有關。

夠了好一會兒，在仲宣快要睡着的時候，兩個小小人偷偷從門縫裏鑽進來——正是申蘭和申君。

自昨天聽媽媽說，仲宣哥哥生病了，兩小只擔心得上蹿下跳，非要鬧着去找他們的仲宣哥哥。

仲宣正要步入夢鄉，忽然眼前似乎有一片陰影在快速墜落，攜帶着破風之聲，下一秒就要砸到仲宣身上，仲宣一下子睜開眼。

砰的一聲！又砰的一聲！

“咳咳！”

仲宣被砸倒。兩個小孩安全着陸，屁股底下壓着奄奄一息的仲宣。

“啊？宣哥哥你沒事吧！？”

申蘭趕緊從沙發上爬起來，趴在仲宣懷裏，摸摸哥哥的腦袋。

剛剛走進門，看見這一幕的段長川和李阿姨，

“……！”

李阿姨臉變白了，趕緊跑過來，把兩個小孩拎起來。

訓話道：“你宣哥哥本來快好了，你們兩個球非要砸上去!”

仲宣從沙發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遺容遺表。

“李姨？，我沒事兒。”

仲宣擺擺手，接過申君，把小孩姐抱在懷裏。李阿姨在仲宣身邊坐下。

申蘭被李阿姨捉着，左右擺動屁股，被李阿姨拍打了兩下還不老實。

渾身不得勁兒，鼻子一嗅一嗅。

“宣哥哥，你和長川哥哥在家裏噴了殺蟲劑嗎？”

“……”

仲宣遙遙回望餐桌上擺着的中藥，已經涼了，但風味猶存。

段長川也關了門走過來，接過申蘭。

申蘭一見段長川便老實了，就像那老鼠見到貓似的，話也不敢多說一句，縮着脖子乖得很。

“可以看你家的電視嗎？長川哥哥。”申君君伸出手，要段長川抱。

“可以，自己選吧。” 段長川将遙控器遞給兄妹兩。

仲宣伸出手，“诶……”

又縮了回去。

兩分鐘後，五人坐在一起欣賞最新霸道總裁愛情片。

李阿姨最先逃離戰場，“我帶了點吃的，我給你們放冰箱去。”

如坐針氈的仲宣也站起來，

“阿姨等等我！”

段長川，“……”

好樣的。

申君君把他脖子抱的緊緊的，跑也跑不了。

“我就是喜歡她，我只要她！！”

電視劇裏，颠公男主在雨中大喊。

小孩哥小孩姐看的津津有味。

臉皮厚如段長川，也難免想要逃離。

颠公男主大呼：“你不懂，這就是愛情！”

申君君轉過頭，瞪着好大一雙眼睛，像黑亮的葡萄。

“長川哥哥，愛情是什麽？”

“……”

段長川一時沉默。然而面對申君澄澈專注的雙眸，

段長川低聲道：“或許是什麽很甜蜜的東西，你以後會有的。”

申君驚訝指着電視，“變成電視裏那樣？”

申蘭在茶幾上，抓了一個桃子，面露猶豫，要不要生啃呢？

段長川捏捏申君的鼻子，“……不會的，那是你長大後才想的事情。”

“長到像哥哥一樣大的時候嗎？”

“…差不多。” 如果申崇光知道了，不發瘋的情況下。

“那哥哥那你有愛情嗎？”

會心一擊，段長川陷入了沉默。

好半響，段長川都沒說話。

“我——”

“這個桃子，沒有愛情。” 申蘭湊上來，憂郁的話語打斷了段長川。

段長川目移過去，只見申蘭抱着被啃了一口的，好大一個桃子，皺着秀氣的眉頭，很是煩惱。

“好生，一點也不甜。”

“……”

段長川摸摸申蘭的頭，

“那是阿姨在市場買的，正新鮮，沒放熟。不甜，丢了。”

申蘭嘟着嘴把桃子扔了，評價道：“沒有愛情，澀口。”

“……”

他終于知道阿宣每次在無語凝噎什麽了？

小孩的思維果真難以捉摸。

李阿姨和仲宣收拾完，走到沙發邊，只見申蘭還在砸吧嘴，一臉苦相。

仲宣走過去，抱起小孩哥，親親他的側臉。

“蘭蘭怎麽啦？”

“桃子，沒有愛情。”

“？”

“什麽愛情不愛情的，別和你爸一樣看這些電視劇，傷腦子。”

李阿姨把申蘭蘭拎起來，問，“你長川哥哥家裏有草地，你兩要不要去玩呀！”

申蘭搖頭，“草地有什麽好玩的，我又不是狗。”

李阿姨：“……”

她陰測測一笑，威脅道：

“你們最好去。”

“……”

申蘭、申君站起來，一人一邊拉扯住段長川的手。

申蘭問，“長川哥哥草地在哪裏，我們去玩吧！”

段長川帶着兩個小孩走後，李阿姨在仲宣身邊坐下。李阿姨開門見山，問，“只不是仲達康來學校找你麻煩了？”

仲宣睜大眼，心中暗罵段長川，果然是又告狀了。

“長川都和我說了，你別和阿姨撒謊。”李阿姨說。

“……，是，不過段長川已經把她趕跑了。”

這世上有的孩子報喜不報憂，有的孩子報憂不報喜，還有憂喜都不報。仲宣顯然游離于三界之外，不入五谷輪回，他選擇——如報。

受了委屈憋在心裏，絕不讓李阿姨看出來，考試得了第一，會把試卷放在書包最明顯的外側，讓兩小孩‘不小心’翻出來，上報給李阿姨。

仲宣算是李阿姨半個小孩，仲宣數不清自己吃過李阿姨家多少頓飯，他心裏唯有用未來作為承諾，想要告訴李阿姨自己在将來會出人頭地、大有成就，回饋她的養育之恩。

她親眼看着仲宣日漸成長，從一個小豆丁一般的娃娃成長為如今挺拔的少年。直到現在，仲宣仍然保留了，在不安和撒謊時，總是低着頭，不敢和對方對視的小習慣。

論私心，李阿姨是實打實把仲宣當做自己的孩子，因此當那個女人找到她時，李阿姨心裏是埋怨的，埋怨她走的時候為什麽不把孩子帶走，埋怨她十多年為什麽也不願意回來看一眼。在仲宣馬上都要成年時，忽然出現，打亂了仲宣終于快逼近曙光的生活。

但她是仲宣的生母，仲宣有權利知道。

她碰了碰仲宣低着的腦袋，說，“阿宣，你知道你母親……”

“她來找你了？”

仲宣擡起頭，看向李阿姨。

李阿姨微微瞪大眼，心裏的愁悶空了兩秒，“你知道？她說沒有告訴你啊。”

仲宣呵呵笑。

“聽說過。”

從我的全世界路過。

“阿姨，她找你幹什麽？”

仲宣追問道。

“給我留了個電話，你要是需要可以打給她。” 李阿姨從包裏拿出一張紙條還有一張卡，遞給仲宣，“還有一張卡。”

“密碼是你的生日。”

仲宣伸手接過，覺得手裏薄薄的一張卡一張紙條，重達千斤，把他的手往下壓。

“收着吧，這卡本來就是你該有的。電話，也可以打給——”

“不會打給她的。”

仲宣把紙條丢進垃圾桶。

李阿姨想要伸手攔住她，卻晚了一步。

“欸……”

“錢我收了，算是她作為監護人的法定義務。”

仲宣把卡攥在手裏，站起來，道：“走吧，去看看弟弟妹妹。”

說着率先向前走去。

，

李阿姨低下頭，吸了吸氣，才能憋住欲要流出的眼淚。她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說什麽也不能在這裏哭。

仲宣走到後院，入目就是段長川舒舒服服坐在編織椅上玩手機，放任兩個小孩隔着圍欄，與隔壁的狗親切交流狗語。

“……”

“段長川！”仲宣氣勢洶洶走過去。

“诶！”段長川擡了擡頭，“在，有什麽事？”

“你把兩個小孩放在哪裏，你也不怕隔壁家的狗咬……你在幹什麽？”

仲宣控訴到一半忽然停了，湊近段長川的手機。

段長川把手機塞到仲宣手裏，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我去抓孩子。”

随即大步往圍欄走去。

“玩夠了嗎？”

段長川走過來，狗被泰山壓頂一般的人物吓倒，立刻就跑了。

“诶？狗狗。”

申蘭伸出一只手，試圖挽留新朋友。

段長川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往會提溜。

被迫踮腳的兄妹倆，

“……？”so？

“不是說在狗才在草地玩？”

段長川捉着他們兩去草地的洗手臺，給他們兩沖水洗手洗腳，細碎的水珠撒在四只白嫩嫩的小腳丫子上。

兩個小孩被水流沖的不亦樂乎。

“嗯！狗狗在草地玩！”

申蘭大力點頭，非常贊成。

段長川“……”

他擰開水龍頭，加大力度掃射，他兩更開心了。

他帶着兩個踩在他腳背上的腿部挂件上走回去時，仲宣還在看手機，面色嚴肅。

“你這個錦旗……”

“怎麽樣，是不是很精彩？他說那幾天可能有領導下來檢查，讓我好好表現表現。”

仲宣看着紅色錦旗上碩大一個鮮黃色的‘6’，周圍還贅着5個小‘6’，簡直襯得仲宣臉色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