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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在說什麽糟糕的話

你在說什麽糟糕的話

第二天一早，趁着兩個小家夥還沒有起床，仲宣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告別李阿姨，仲宣摸着黑，就往學校走。這條黑路仲宣已經走了十多年，哪裏有階梯，哪裏有混混，他都了如指掌。

總之是越靠近城中村，混混越多，越靠近二中，混混越少。

俗稱二中保衛科定律。

“交錢！”

“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喲，笑一個，看鏡頭。”

仲宣算了一下，離二中還有整整5公裏左右。

“……”

二中保衛科定律雖遲但到。

聲音從漆黑的小巷子傳來，痛苦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從裏面發出，仲宣聽着哀鳴，猶豫了一下，決定挑戰一下自己，

跑個五公裏，去二中保衛科。

哥們兒，堅持一下。

仲宣艱難地邁開腿，試圖在空曠的街道上抓兩個幫忙的人。

然而仲宣作為平時去學校最早的那一批人，此時的大路上，一個能拉過來的幫忙的都找不到。

“我給錢，我給錢。”裏面的哭腔愈發大聲，顯然對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拍兩張照，你一個男的怕什麽，哈哈哈哈哈。”，戲谑鄙夷的調笑伴随着撕扯聲。

“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這些動靜在靜谧安詳的清晨尤為明顯。

街邊偶爾奔馳過一兩輛小車，在早晨撩起寒冷的風。仲宣穿的薄，走起路來倒不覺得冷，一旦停下來，冷氣就順着衣袖灌進去。

凄厲的喊叫和不懷好意的笑容讓人遍體生寒。

仲宣站在街邊，躊躇不前。

一咬牙

“喂，我已經報警了。”仲宣稍稍走進去一點,肅容冷聲道。

“誰？” 混混們猛回頭，看見黑巷子口站着一少年身影。

來人看起來羸弱的很，一拳就能打到的樣子。

為首的人問，“嗤，你也是二中的？”

穿着二中校服的仲宣，“……”

難怪只能當混混。“我已經報警了，勸你們快走。”仲宣冷着臉，看起來不可小觑，頗有王霸之氣。

只有仲宣自己知道肚子裏有幾兩水，頗有王八之氣還差不多。

對方一群人被唬住，他們畢竟只是混混，局子還是很少進去的。

為首的人臉色難看，反問道

“報警？二中的學生還帶手機啊？手機拿來看看？”

仲宣“……”

被你猜中了，難怪能當匪首，不得不承認有點實力。

仲宣半天沒動，混混那一夥也反應過來，這個二中的學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呵，我當是誰，這還想來英雄救美啊？”

匪首緩緩站起來，臉上帶着獰笑，表情陰測測，作勢就要來抓他。

仲宣，“！”

仲宣沒有毫不猶豫，轉頭就往回跑。

我和他都是男的，英雄救美個毛啊草草草，早知道還不如跑去保衛科呢。

誰來英雄救美一下呢！

仲宣轉頭往拐角跑，迎面就撞上了另一堵高牆。

“？”

我記得這兒沒封路啊。

那堵牆伸手把他抓到背後。

仲宣躲在對方的後背，仰了仰頭，

看這背影，一時無言，果然高大威猛，背影都英俊起來了呢。

他和段長川注定有種奇妙的緣分。

今天又當好蛇了，段。

匪首追上來，一時無言。

他吞了吞口水，看見對方墨色的眼睛，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哪裏來的大殺器

仲宣戳了戳段長川的腰，垂着眼睛，說，“裏面還有人，好像是六個。”

段長川伸手把仲宣往後面推遠一點，說，“我知道”

仲宣，“？”

仲宣乖巧後退。

不知道為何，雖然沒見過段長川動過手，但仲宣總覺得他可以一挑七。段長川往哪裏一站，就有一股駭人的氣勢，總讓人心驚膽顫，完全不是一般高中生可比的。

裏面的6個人陸續屁颠屁颠跑出來。

有人手裏拿着木棍、小刀。

仲宣微微瞪大眼，不講武德，怎麽還帶裝備的。他有些擔心的朝着段長川看過去。

段長川看見對方手裏還沒有仲宣手腕粗的木棍，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眼睛裏閃着奇異的光。

……

仲宣萬年不變的冷臉逐漸坍塌。

他的世界觀被捏去回爐重造了一下。

心理活動從 “對方有刀有木棍，他不會受傷吧。” 變成了 “他居然可以把人提起來，木棍也可以被捏碎嗎？”

下一秒，似乎是為了順應仲宣所想，段長川徒手把傷痕累累的木棍捏碎了。

對方混混的手腕和仲宣的手腕齊齊一痛。

共情了。

“段長川，別太用力了。”仲宣喊道，他怕段長川真把人打進ICU了。

混混們由衷的感激，看向仲宣，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果真二中的學生是善良的。

“打他小弟弟，算輕傷。”仲宣冷漠發言。

混混，“！！！”

混混們瞬間人事不省。

撒旦背後都得紋一個你啊。

“小弟弟？”段長川皺眉，他不欺負小東西。

混混們被打到癱倒在地上，驚恐萬狀，緊緊捂住□□。

段長川大概懂了。

他頗為贊賞地看向仲宣，小狐貍好聰明。

混混，“……！”

仲宣擡腳往裏面走，幾分鐘前威風凜凜的混混現在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段長川見仲宣走過來，伸腳把幾個人給踢開，混混被迫讓路。

仲宣，“……” 還怪貼心的。

“同學，你能走出來嗎？”

仲宣往前走了幾步，沒有繼續前進，對着黑暗的角落裏問道，“我是二中的學生。”

過了一會兒，裏面慢慢走出來一個衣服破爛的少年來，對方的黑黢黢臉被拍打的發腫，身上也挂着傷口。仲宣握了握拳，段長川還是打輕了。

随即身後又傳來幾身哀嚎，段長川随意選人，附贈踩踏一份。

仲宣“……”

該死，他真的好貼心。

“仲宣？”

“你認識我？”仲宣指了指自己，伸手攙扶對方。

“你是年級第一嘛。”少年扯着嘴角，想要對他笑一笑，結果扯到臉上的傷口，嘶嘶嘶地叫着痛。

仲宣扶額。

夠了，

有一種悲劇的滑稽感。

段長川走過來，沒說話，漫不經心盯着仲宣瞧。

“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嗎？”仲宣問。

段長川暗暗挑起嘴角。

“不用，嘶 ”對方搖搖手，說，“嘶，其實就是看着可怕，還好嘶嘶。”

不好，這是真蛇。

“我沒帶手機，仲宣，你能幫我找6班的老師請一下假嗎？”

仲宣點頭“可以，你叫什麽？”

“覺潮生。”

覺潮生拒絕了仲宣要送他回去的建議，一瘸一拐地嘶嘶嘶叫着回去了。

仲宣一臉複雜，段長川走到他身邊，不疾不徐，“走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韋中心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食堂終于改時間了。

經過領導層的深思熟慮，決定先放高二，再放高三。

這表示仲宣這個窮崽終于可以吃上食堂便宜又…便宜的飯菜了。

再也不用去受稀飯之苦。他現在也是吃得起幹飯的人了。

向着小康又邁進一步。

中午前的最後一節課，仲宣都在思考最佳路線。

等到下課鈴一響，他就從前門走側樓梯……

直到下課鈴一響，轉瞬之間，整層樓的人風卷殘雲般飛出去。

“……”

你們這群餓鬼別太離譜。

遇見你們，博爾特都得走文化。

仲宣邁着沉重的步子往食堂走，走一步心就破碎一點。

“仲宣诶，不愧是學霸，吃飯都這麽穩重，不像我們吃個飯都要拼命。”

一個女生的聲音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風馳電擎，帶起一陣風。

仲宣 “……” 本來就只有半條命，這麽跑去食堂，估計他半條命也折了。

到時候社會新聞他必奪取桂冠。

仲宣吊着他的半條命終于晃悠到食堂，嚯，果然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仲宣認命了，打算去排隊，吃一些臊水剩飯。

有人卡住了他命運的後脖頸。

仲宣被人掐住咽喉關鍵處，瞬間僵硬，“……？”

“你來了。”

對方把他翻了個面，仲宣像被點穴了一樣，直着身體，被段長川轉了個方向。

段長川旁若無人，對他笑了笑，“我給你打了飯，走吧。”

仲宣怒目，誰允許他掐脖子的，狐貍的脖子是誰都能掐的嗎？

“你不吃就浪費了，梅菜扣肉也只能倒掉了。”

“……”

仲宣的喉嚨很沒有骨氣地滾動了兩下。

對峙幾息後，仲宣乖乖綴在段長川身後。

那什麽，主要是不能浪費糧食。

掐脖子的事另算。

段長川就好像天生了解他喜歡吃什麽，每次選的都是他喜歡的。

仲宣拿着幾樣菜，眼睛一亮一亮又一亮。

“因為你本來就什麽都喜歡。” 段長川幽幽道。

仲宣捂住嘴，有些尴尬，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段長川坐到他對面，“我開動了。”

仲宣“……？”

忽然感覺手裏的梅菜扣肉變成了生的輻射魚。

段長川察覺仲宣的臉色有些奇怪，便問道“有什麽不對嗎這句話，我看很多視頻字幕都這麽說。”

“少看那種視頻。”仲宣真心實意說。

“為什麽？我們班有人給我推薦他們的影片。”

“……？”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周圍已經有人逐漸看過來了。

仲宣從來蒼白的臉變得潮紅，仲宣手足無措的握着手裏的筷子。

“我是說……” 仲宣試圖挽尊，蒼白的補充，“動漫，漫畫，那些……”

救命，為什麽要開啓這種糟糕的話題。

段長川趕緊搖手，說“不不不，不是動漫，他們說是真……唔？”

仲宣恐慌，趕緊伸手捂住段長川那張嘴。

造孽。

他塑造了5年的人設，決不能被毀在段長川嘴裏。

“食不言。”仲宣瞪起他那雙黑白分明澄澈的狐貍眼，眼裏全是火在燒。

唔，狐貍毛炸了。

段長川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雙手拉了個拉鏈，保證自己的嘴只用來吃飯。

仲宣半信半疑的放下。

段長川果然信守諾言，全程只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