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他二人當晚就沖到了王侃家門口。
洛凡掏出鑰匙,喘着大氣對着那破舊的大鐵門,眼神堅定得仿佛要入dang。
“不對啊……”他差點兒沒把鑰匙擰斷。
兩個年輕男女從樓上走下來,正看見黑夜裏對着大鐵門鎖孔施暴的洛凡,原本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瞬間沉默,其中一人還緩緩掏出了手機。
“我來吧。”程宇輕拍了拍洛凡,把他掩在身後,自己從口袋裏摸出個細長的東西,很快就擰開了門。
“下次叫你師父換個指紋密碼鎖。”程宇推洛凡進門,關門前,對着樓梯口淡淡地說。
洛凡松了口氣。
開了燈,屋內一片散亂。
該不會是真遭賊了吧?
倘若剛才路過的鄰居報警,他洛凡可真說不清。
轉頭,卻見程宇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零碎的物品,竟自顧自地開始收拾。
“我上次來,你師父家裏就麽亂,只是那天你在樓下等我,我沒管,洛凡,你看看家裏東西少了沒有。”
他哪兒看得出來?王侃這老東西都有什麽存貨,洛凡根本不清楚。
空氣裏淡淡的黴味兒在程宇開窗後被吹散,洛凡怔愣了數秒,才想起程宇剛才開門可沒用他的鑰匙。
“這是……”他從程宇口袋裏翻出一根小樹枝。
真是樹枝,一掰就能斷的幹巴樹枝。
“這玩意能開門?你啥時候整的?”
“就剛才樓下撿的。”
洛凡不信邪,開了門就把樹枝往鎖眼裏捅。
“你這樣當然不行。”
程宇張開手掌,洛凡就像個小狗似的,乖乖把樹枝放到程宇手上,程宇關了屋裏的燈,又等了數秒,直到樓道裏的聲控燈也熄滅了,四下瞥過去沒人,才開始慢慢把樹枝插進鎖孔。
暗影裏,洛凡清晰地看見一點極微弱的銀光從程宇指縫流出去,像汩汩涓流,全随着那根樹枝子湧入鎖孔。
等程宇把樹枝拔出來,那幹巴木棍竟好似活了一般,萦着銀光,已然是個鑰匙的形狀。
洛凡目瞪口呆。
鑰匙長啥樣,全靠神力自定義是吧?現場複刻現場開鎖,不用浪費材料還環保,這要是能上得了臺面,洛凡立刻就去申請專利。
他掏出項鏈上的那把鑰匙,和這樹枝放在一處。
洛凡總算明白了程宇為啥那麽篤定,這鑰匙開不了王侃家的門鎖了。
長得不一樣,幾乎每一處鋸齒、凹陷都不一樣。
他跟着程宇進了屋,開了燈細細的看。樹枝上的銀光早散了,可那把項鏈上的鑰匙,洛凡越看越離奇。
他這才注意到,這鑰匙比他平日裏見過的任何鑰匙都要大一圈,暗暗的金色不帶一絲雜質,洛凡聞不到銅臭味兒,也判斷不出材質,正反面看不到一處花紋,也沒有一個字。
仿佛就不屬于這個年代。
洛凡不死心,用那把鑰匙把王侃家裏能捅的小孔都捅了一遍,啥也沒打開。
“也許你師父還有其他房産。”
是啊,這老東西此時說不定在哪兒逍遙快活。
這念頭冒出來的一瞬,洛凡卻不知怎地,陷入了一陣溺水般的絕望。
王侃和他做了幾年師徒,說有點兒父子之情也不為過,可除了一串電話號碼,一個家庭住址,洛凡再尋不到更多。
十月八日,農歷九月二十三,寒露。
對于王侃的下落,洛凡沒有任何頭緒,他暫時放棄了報警的念頭,可卻沒辦法放棄王侃。
從酒店回來的第二天,洛凡把一米五的沙發換成了二米二的,家裏客廳被頂得滿滿當當。
看着帥哥在沙發上平躺着伸開腿,洛凡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可一周過去,被炸的廚房應該已經恢複如初,程宇賴在洛凡身邊,絲毫沒有要搬走的意思。
他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對整套房子做了細致的檢查,沒有監聽器,更沒有攝像頭。
這之後的每一天,程宇好似得到了某種默許,開始毫無顧忌地在房子裏的任何一個角落欺負洛凡。
當神獸有了欲望,那和禽獸也沒什麽區別。
洛凡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幹死。
“洛凡,我現在并不能一下子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你有什麽想法,要和我說。”
“如果我讓你不舒服,也要和我說。”
每次事後,程宇都喜歡品嘗洛凡停留着煙味兒的唇,嘬着他嘴角,對他如是說。
可洛凡不喜歡程宇抽煙,連他嘴角的一點點煙味兒也不能沾。
他查過尼古丁對動物的危害,他可不想守着個瘋龍或是年紀輕輕就守寡。
“我要戒煙。”洛凡把他人生中最後一根煙按熄在煙灰缸裏。
“為啥?”程宇笑着問。
“反正不抽了。”他總不能說你不是個人,說不定對身體影響很大。
不想程宇卻靠上他肩膀,半邊身子壓過來,眯着眼嗅他唇邊的味道,嘴角抑不住地勾起來。
“我不信,你每次想戒煙我都看着呢,沒一次成功的。”
“這次一定能成功的。”
“那你跟我打賭?”
洛凡垂眼看着程宇那煙波流轉的眸子,隐隐覺得脊背發涼:“賭,賭什麽?”
程宇沒着急回答,只貼得更緊,他溫柔地拉住洛凡的一只手,開始往自己身下帶。
洛凡差點兒叫出聲,奮力想要抽回手卻被程宇死死拽住,整個人掙紮着往床頭蹭了幾下,最終還是被這畜生壓得動彈不得。
是啊,他差點兒忘了,程宇不是人。
生理結構其實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長度、直徑不必說,但數量上也能變,這是他沒想到的。
“你可別逗我……”洛凡臉都白了,“程宇,這玩意捅進去會出人命的。”
“沒逗你,你自己說戒煙,要是複吸的話……”
他不過抽個煙,被這小畜生說得他媽的像吸了du一樣,委屈、羞憤一股腦兒全湧上心頭,洛凡“哇”地一聲哭了。
他沒辦法和程宇說明白,此刻,除了像個大老爺們兒似地可勁兒哭,洛凡什麽都做不了。
程宇顯然不懂這麽複雜的情感,他覺得懷裏又軟又香的美人流眼淚一定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然而程宇沒有一絲悔過,不知怎地,他愛極了美人在他身下哭哭啼啼的模樣。
按他和洛凡這麽多次的實戰經驗……分明就不會出人命嘛。
自己一定是個變态,程宇想。
他只能暫時乖乖把兇器收好,對着懷裏的美人親了又親,安撫了好一陣,直到洛凡從驚懼裏緩過神來,程宇才放開他,目送他去洗澡。
手機不合時宜地開始震動,程宇又一次瞥見陳元白的名字。
老頭子直白地問起他和洛凡的房事,家裏沒有攝像頭,可好似總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
“我真不知道你師伯為什麽對我倆的事兒那麽關注。”五分鐘後,見洛凡濕漉漉地回來,程宇抱怨着丢了手機,說。
擡眼,卻見洛凡伸着腳丫子,就把腳趾頭往他鼻孔裏塞。
“我都聽見了,下次不許說了。”洛凡有些惱火,“騙人都不會嗎?你就說我們只是朋友。”
程宇坐起身,抱住洛凡的腳丫子就把他往懷裏摟,洛凡一個180的東北小夥兒在他寬闊的肩膀裏竟有幾分嬌小可愛。
“我們只是朋友?”程宇面上泛紅,垂眸看他。
“我說的是騙人,撒謊啊你懂不懂。”洛凡此刻情緒穩定,被他的認真臉逗得發笑。
“那我們是什麽關系?”程宇眼也不眨地看他,黑眸裏恍若多了幾分期待。
洛凡沒想到程宇會這麽直白地問出口。
他捏着程宇發燙的臉蛋,笑意止不住,“你自己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洛凡,我不知道。”
程宇緊盯着洛凡,無比虔誠,“我只知道不想和你再分開,無論什麽時候,我只是在你身邊。”
洛凡心中一緊,多愁善感的小腦袋瓜開始飛轉個不停。
事實上,洛凡戀愛經驗少得可憐,他人生中每一段心動的關系都由欲望而起,若摸着自己的心,洛凡真有些猶豫。
他說不好自己是貪戀眼前這個帥哥的身體,還是有其他更多情愫。
“雖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但不管我是誰,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程宇揉着他頭發,眸底掠過一絲期待。
洛凡沒有回答。
他很想給程宇一個肯定的答案,但總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暗暗壓在他心裏,讓他欲言又止。
洛凡不敢看程宇的眼睛,掙脫着從他懷裏逃出來。
沉默裏,程宇同樣沒有拉住洛凡。
拿着毛巾胡亂地擦着頭發,洛凡目光落在了桌角的手機上。
謝天謝地,他倏忽就想起了一個絕妙的轉移尴尬的話題。
“程宇,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洛凡興沖沖地點開手機,随即把一段微信聊天記錄怼到程宇眼前。
程宇眸色暗了暗,給洛凡發消息的人是白無常……謝必安。
有人聯系了洛凡,要給他家裏這位小畜生推薦工作。
底薪2萬,上四休三,五險一金齊全,甚至還有獎金、績效、年終獎、過節費。
只有一點……不是個陽間的工作。
招聘單位,是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