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章
第 78 章
劃開小藤雪白的手腕，一道緩緩流出的血，落到我接在下面的碗中。
奈落要來取回我曾經被小藤喝下去的血，這實在讓我驚訝。而他正站在那個嬰兒的身旁看着他。
我忍不住猜想，難道那個孩子真是奈落與小藤生下的嗎？
對我來說，仍然無法把奈落當成一個會留下孩子的生命體。
這實在太怪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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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莺飛，轉眼間，神樂已經離開快有半年了。一直不見她回來。雖然奈落和白童子都沒有提起此事，可是我仍然忍不住心驚膽跳。不由得想起，神樂到底是有多大的膽量，居然敢“不假外出”這麽長時間。
這一日，我忍不住把我的擔心告訴了神無，結果她直接扔了個炸彈給我。
“神樂？說的也是，也不知道她孩子生了沒有？現在怎麽樣了？”神無抱着紅豆湯吃個沒完，她吃東西越來越兇，個子也長得越來越快，不過半年的時間，已經快跟我一樣高了。
“你說什麽？！”我震驚而起！！小攤販的桌子差點被我起身時的勇猛給帶翻。
生孩子？！
我的腦中無法想像那是怎麽樣一種情況。神樂什麽時候？跟誰？已經進展到生孩子的地步了？
神無淡定的站起來，把幾枚錢扔給攤主，邊走邊說：“既然這樣那就去看看吧。這家夥一直不肯回來，八成是又在自欺欺人了。”
而我直到坐到神無的馬背上，飛到空中好半晌才想起來哪位神仙曾經跟神樂有過暧昧。
“是不是鋼牙？！”我像被搶走女兒的親媽一樣兇惡的追問知情不報的神無。
神無白我的一眼很直觀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怒吼并仰天長嘯，半天不能回神。在我看來，鋼牙身為一只會變成狼的妖怪，根本不是良家男子的範圍。
而之後在妖狼族，卻并不只是神樂一個人讓我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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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很想走。她早就想走了。可她說服不了鋼牙。
當她敞着懷給她的幾個孩子喂奶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鋼牙正用露骨的眼神看着她□出來的豐滿的胸部，一面漫不經心的敷衍她。
“好、好，再過幾天我就送你回去。”鋼牙膝頭放着棉布，等着一會兒給喝完奶的兒子擦嘴。然後他正雙眼放綠光的看着他兒子嘴巴正嘬着的一方紅色的嬌嫩處，不停的舔嘴巴。
神樂只顧着跟鋼牙打嘴仗，完全沒有看到他淫 邪的眼神。一手一個抱着兩兒子，而旁邊的地上爬來爬去的還有兩個，誰知道她當時是怎麽生出來的？她自己都懷疑她是不是天賦異禀，居然一次生了四個！
對于這件她一直想不通的解釋是鋼牙給她的，雖然她不怎麽相信。鋼牙在她這裏已經沒有一點信用了。
鋼牙說是因為小狼崽子在剛出生的時候都很小很小，跟個小老鼠差不多大，所以別說四個，就是十個，神樂也應該懷得下。當他這麽說時，一邊撫摸着神樂的肚子，一邊微笑着說下一回可以懷得更多。被神樂一腳蹬在臉上踹下床。
神樂覺得自己像個辛苦的黃臉婆，頭發也沒梳臉也沒洗，天天窩在窩裏，只管喂孩子喝奶，然後全身都是奶腥味。
而鋼牙就是那不幫忙的可惡的孩子爹。只會在一旁抱着她洗得幹幹淨淨，喂得飽飽的孩子扮演慈父，卻不肯上來搭一把手。
聽到鋼牙近乎敷衍的回答，神樂當即就炸了，把孩子放到一旁，甩着兩顆渾圓的水蜜桃就對着鋼牙大吼大叫：“總是過幾天過幾天，這都快過了有一個半月了！！你到底什麽時候讓我走啊！！跟你講過多少遍了！！不回去你想讓奈落打過來滅了你全族嗎！！低調才能活得久一點你不知道啊！！”
鋼牙淡定嚴肅平靜的說：“流出來了。”一雙狼眼精光暴射。
神樂沒反應過來：“什麽流……”
鋼牙不等她反應過來，邊指邊靠過去說：“就是這裏，看。”然後一口叼上去美美的大大的重重的吸上一口。
好香甜！
神樂這才知道肥羊掉入狼嘴了，惱得抓住鋼牙的頭發死命的又扯又拉，尖聲叫：“孩子還沒喂完呢！！你這個色狼！！”
鋼牙皮糙肉厚不懼暴力，悶着頭只顧叼着他的那抹嫩紅吸個沒完，決心一點都不給那幾個臭小子留！
幾個還沒有吃飽的小崽子們都發現了自己老爹跟他們搶食的不要臉行為，一起放聲大哭。
一時之間，洞中熱鬧的可以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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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妖狼族的小兵半躬着身站在鋼牙面前，不時的半擡頭偷看鋼牙。
鋼牙滿頭亂發，臉上脖子上布滿紅色的指痕，一邊耳朵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站在他的族人面前，很有族長架勢的問：“你說有客人前來拜訪？”
那個妖狼族的小兵點頭回答：“對，是兩個女妖怪。聞不出是什麽族的。”
鋼牙嘆氣，他大約能猜到是誰來了。可憐他盡全力想跟神樂多相處一段時間，可惜總有人來打擾他們。
而且神樂估計還很歡迎她們呢。
鋼牙覺得自己很孤獨很可憐。
一會兒，鋼牙帶着神樂出現在山洞外面，幾個妖狼族的族人正警戒的看着那兩個站在洞口的身影。
本來對他還是張牙舞爪的神樂一見那兩人就狂喜着撲上去了，好像見到了來拯救她的武士。
鋼牙嗤之以鼻。
神樂驚喜不已，她日日擔驚受怕，就擔心有朝一日從睡夢中醒來外面已是屍橫遍野，奈落正在大開殺戒。
她不是不明白鋼牙的心意，可是她覺得鋼牙有些莽勇。好像只要他下定了決心就不必害怕奈落。可是這也要看一看與奈落對抗有沒有勝算吧？
她是真的想回去了。她害怕再留下來會看到慘劇發生。
而我和神無受到了她的熱烈歡迎，非常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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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等我問神樂她的孩子的事，她就已經把她的四個兒子抱出來了。
這個數量在一定程度上吓了我一跳啊。看着眼前這四個滿地亂爬滾得一身草屑的娃娃，實在很難相信他們不過三個月大。而神樂從懷上到生出來也不過半年時間。
我悄悄的問她生的時候痛不痛啊？
神樂很幹脆的搖頭說她一點也不記得當時的事了。
“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她說。
于是我很羨慕啊。與奈落那啥啥後，我曾經問過他我會不會懷他的孩子，結果他一臉古怪的反問我難道不想生他的孩子嗎？搞得我連忙搖頭說絕無此事。
我只是很難相信他會讓人生孩子。
然後現在我看到神樂的孩子就又想起這件事了。
“哇！”背後突然暴出一聲尖叫！吓得我幾乎心跳停止。回頭一看，從背後悄悄接近我的正是老虎，她呲着牙笑得一臉燦爛。
我捧着她的臉一頓揉搓，然後擡高她的下巴看她的牙，已經快換的差不多了。我問她給她送的消炎藥有沒有用，衣服喜歡不喜歡，前一段時間不是說要出去玩嗎？有沒有去？誰帶她去的。
她嘴巴漏風卻仍然用一個消息吓了我一跳。
她說：“我要嫁人。”
我在腦海裏把這句話用再三重複以後，驚跳起：“你說什麽！？”
我震怒的望向神樂，她完全不在狀況內對着我欽佩道：“你居然敢對她大吼啊！我們這裏沒有一個人敢。”
對着神樂根本發不出來火，于是我把神樂交給神無去對付，轉身直面全力對戰老虎。
我努力微笑：“你說你要嫁人是嗎？”我一定要克制自己，态度要和藹，教育孩子要講理。
老虎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我的憤怒，高興的點頭。
這孩子在裝傻，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像小孩子的一面。
我微笑問：“是誰想娶我家的老虎啊？人不好媽媽不會同意哦～”我的表現還是不錯的，現在都還能保持鎮定說出這番話。
老虎興高采烈指手劃腳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大意是她在前段時間跑出去玩，妖狼族的幾個妖狼陪她去的。在一座城裏碰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兩人相談甚歡，于是互許終身。男子給了老虎一件随身之物表示誠意，老虎把她買的一件草編小玩具給那個男子。
我手中捧着那男子交給老虎的信物，兩指寬，半個手掌長，上面雕着松與鶴與龜甲與萬字紋。最重要的是這東西是純金所鑄。
我翻過背面，在下方小字有：“隆慶丸”。所以這東西原本是屬于一個叫隆慶丸的家夥的。
我捧着這價值不菲的信物，旁邊老虎在說她送出去的那個草編的小娃娃多麽的可愛難得，她覺得自己是下了大本錢的。
好像以前有過拿一個桃換一塊玉佩的買賣，老虎絕對不遑多讓。
只是這信物看起來像是來自貴族，那樣的人家會允許迎娶一位來自鄉野的妻子嗎？
我半是擔憂的問老虎：“你喜歡他嗎？”
老虎揚起她精致的小下巴對我說：“他還不差了。”
我更擔心了。這算是老虎的初戀吧。
然後我去找了當時陪老虎出游的幾個妖狼，他們的話直接讓我絕倒。
“哦，那個塗粉的男人啊。他身上的香味真沖鼻子！”那個妖狼這樣說。一邊說一邊皺起鼻子好像又想起了那難聞的味道。
我對那個用一塊金牌子就騙走了老虎的男人的印象非常不好，接着問道：“他大約多大年紀？看起來如何？”
那妖狼仰頭望天盡力回想後說：“皮白肉嫩，應該很好咬很好下嘴。不過人類五六歲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看起來怎麽樣嘛，再肥一點就更好了。”說完點點頭。
我已經傻了。
五、六歲？！
我又轉回來找老虎，幾次張口都不能把話說出來，最後是還是老虎大方的要我有話直說，她心中有數。
我只好實話實說：“老虎，五六歲的男孩子……還不能成親，所以，你要不要再換一個？或者再等幾年？”
老虎驚訝道：“再等幾年他就長大了！那時我還怎麽拐他？”
我目瞪口呆。什麽意思？
老虎開始對我進行洗腦教育：“隆慶丸現在六歲四個月大，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現在當家的是他父親的弟弟，不過是庶出的，所以雖然他名義上是少城主，不過當城主是一定的了。只要他大婚立刻就能當城主了。”
她跟那個男孩子到底都在聊什麽？這麽快就把人家的家底給套出來了！
老虎還說隆慶丸的身體不好，所以城中早就要給他娶妻沖喜一說，所以她嫁過去是完全可能的，只需要說是從外地買來的新娘就可以了。
我呆呆坐在她面前聽她把整個計劃完整的說完，然後我也覺得，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
至于老虎嫁過去會不會受欺負一事，整個妖狼族加我加我背後的奈落，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欺負得了她了。
老虎說：“我就等你來，我想你送我出嫁。”
然後，老虎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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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雲端，看向那綿延整個城中街道的送嫁隊伍。
心中一片茫然。
熟悉的熱度靠過來，他擁住我。
是奈落。
我從來沒有把老虎的事告訴過他，因為我一直想把老虎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懷疑，他可能一早就知道了吧。所以現在他出現在這裏，我并不驚訝。
奈落從背後把我攏在懷中，與我一同看向下面的送嫁隊伍。
他恍若在自言自語，輕笑着說：“你這個女兒，是不會有事的。”語氣中帶着對老虎淡淡的欽佩與愛護。
難道他曾經見過老虎嗎？
我不願意問這個問題，我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好像我一直以為給老虎制造的城堡并沒有我所想的那樣堅固，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它已經被入侵了。
奈落想起了他曾經與這位飙悍的小公主見面的事。老虎揚着下巴對深夜出現在她床邊的他毫不畏懼。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篤定他不會傷害林楓。還對他說：“不對她好一點，回頭吃苦頭的一定是你！”
這句話讓他放棄了傷害這個小姑娘的想法，也讓他得到了某種警示吧。之後數次決定對林楓下狠心之前，她的這句話都會浮現在腦海中。
所以最後，奈落終究是什麽也沒有做。
他現在看着這個女孩在如此幼小的年紀就決定了她自己未來的人生，不是不欽佩的。比起這世上的許多人，老虎都要強大的多。
“我們走吧。”他對懷裏的林楓說。帶着她隐沒在黑色的霧氣之中。
她的未來，必定也是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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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擡頭望向天邊，帶着微笑看着那一團烏雲般的黑霧隐去，消散。
她年幼的丈夫堅持與她同車，一直帶着腼腆的笑看着她，見她望向天空，軟軟糯糯的聲音輕笑着問她：“老虎君，你在看什麽？”
原本應該稱她為禦前，可是老虎堅持讓稱為君，她讨厭禦前這種帶有附屬性的稱呼。
旁人都覺得不妥，她的小丈夫隆慶丸卻最先改口，于是一衆旁人只能跟着喊她為君。
老虎對這個小丈夫非常喜愛，覺得他簡直像個粉雕玉琢的娃娃，見他開口問，立刻準備答。結果外面卻傳來大聲的耳語。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大聲的擔憂的說道：“城主成親的時候天邊居然有那麽一大塊烏雲，這是不祥的啊！”
聽到這個聲音的隆慶丸吓得臉色發白，忍不住向後縮。他最害怕的就是這個聲音，是他的叔父，從他小時候就不停的告訴他，他的身體不好，很可能要早死。
而老虎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說他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當時老虎鄙視的看着他說：“我不能行走都打算活到百歲呢！你好手好腳的為什麽不會活到百歲！”
從那一刻起，隆慶丸就把老虎當成了他最重要的人了。他下定決心會一輩子對老虎好，會一輩子保護她，讓她幸福。
可是積重難返，現在聽到他叔父的話，他還是會害怕。
而老虎卻是個受不得氣的，她今天出嫁，這邊就有人說不祥。氣得她呼的一把拉開車簾沖着外面那個腦滿腸肥的男子怒喝道：“城主娶親，烏雲才會退散。這是大大的吉兆！山本不是年邁渾噩，老眼昏花了吧！”說完不等那個男人反應過來，她重重一哼，再次把車簾甩上。
而此時車外的人才反應過來，居然齊聲祝賀。
還有人在說：“這位禦前好大的脾氣和威風啊！”
一旁的人反駁他：“要稱為君。這位殿下不愛人稱她為禦前。”
“原來是老虎君啊！”
“早看不慣山本那頭肥豬了！只會不停的加稅！”
“活該！看來他沒有幾天好日子過了！”
氣怒未停的老虎坐在車內，而隆慶丸去一臉嚴肅的小心揭開車簾對着一位侍衛低語。
老虎問他在做什麽。
他正色道：“老虎君，我會把最優秀最好的侍衛派到你的身旁，你完全不用害怕的！”
老虎奇道：“我不害怕啊。”
隆慶丸笑着握住老虎的手，對她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老虎反握住他的手回答他道：“是我保護你才對。”
兩人相視而笑，都認為是自己保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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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城中傳來一聲慘呼。今日才娶妻的城主的叔父大人不幸的在情婦的家中被強盜殺死，全身布滿傷痕，好像被野獸攻擊過。
而在城外的樹林之中，幾只妖狼正在拼命用溪水漱口。一個在抱怨：“天爺啊！第一次吃這麽難吃的肉！！”
另一個佩服道：“你居然還咽下去了？！我咬完就吐了！”
第三個說：“哪裏敢咽下去！惡！血都是髒的！”
第四個說：“快走吧。我記得出來之前鋼牙也打算來的。要是知道讓我們搶了先，一定會發火。”
幾個一對眼，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此時在城中，正有一個身影向外飛奔，邊跑邊罵道：“誰搶了我的獵物！我還想好好教訓那個兔崽子呢！敢對我妖狼族的族人口出惡言！”月光灑下，此人正是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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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個深夜。
最猛勝停在奈落的面前，他略有些驚訝：“哦？被妖狼族解決了嗎？那這次就算了。”
他看向睡在他的身旁的林楓，看着她的睡臉露出微笑。如果讓她知道老虎身處險境，只怕是一定不肯善罷幹休。
所以其實他做了一件善事呢。奈落低低笑着這樣想。
今夜，月色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