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犬夜叉看着眼前淡色的身影，想起了剛才。
聞到了奈落的□的味道的他帶着彌勒等人追到這附近，戈薇突然暈倒。當彌勒和珊瑚都緊張的靠近戈薇，擔心她是不是身體有什麽問題的時候，只有他，想起了桔梗。于是他搶先離開。雖然身後的珊瑚跟彌勒都十分不滿的叫他，他仍是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因為他要給桔梗出現的機會。自從上次看到桔梗之後，他認為桔梗只有在他的面前不會出現，她一直在躲他。那麽只要他離開，桔梗就有可能從戈薇的身體時出來。戈薇的突然暈倒在他看來，可能是桔梗發現了什麽，卻又不願意他們一起去的緣故。
犬夜叉等在遠處的林中，然後他果然等到了。
珍珠色的身影浮在空中，向着前方疾馳。
犬夜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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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感覺到了強大的四魂之玉的力量。這讓她不得不從戈薇的身體中醒來。四魂之玉碎掉以後，小碎片分散在各處，唯一的一塊幾乎快成形的大碎片在奈落的手中。
難道是奈落到這裏來了嗎？
桔梗想要自己去看一看。因為犬夜叉所說的是分身而不是奈落。
哪一個分身有可能拿到四魂之玉呢？答案不言而喻。在桔梗的眼中，只有林楓有這樣的可能。
奈落，鬼蜘蛛執着的愛上了她，而一直以來迫切的想要抛棄掉人心的奈落，卻愛上了她從異界帶來的靈魂。
這真是太可笑了。
應該說奈落永遠無法擺脫鬼蜘蛛嗎？人心在他的身體裏，與他早就合為一體，永遠也無法抛棄掉。雖然他的野心與欲望從來都占上風，可是那人心卻也在不知不覺中影響着他。
而奈落卻并沒有發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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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桔梗早在奈落第一次毀到林楓的手中的時候就确定了這件事。
想起奈落在被林楓幾乎快到殺掉的時候仍是沒有攻擊她，甚至連一絲辱罵也沒有。她認識的奈落，可沒有這麽客氣。
奈落從一開始就知道林楓是假的。畢竟四魂之玉是她親手交給奈落的。所以之後出現的林楓，當然不可能是她本人。
所以，桔梗早就認為林楓不可能活太久。
奈落怎麽可能會不利用她呢？
剛開始的時候，桔梗認為奈落會故意當着犬夜叉的面殺掉林楓，這樣可以直接導致犬夜叉的狂化。
可是這一切并沒有發生。奈落從來都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人心的機會的。所以他對假桔梗可能有別的想法。
這一點桔梗并不想過問。對她來說，不管奈落做什麽都不重要，她只想等到他集合所有的四魂之玉的那一刻。到那時她就可以徹底的葬送他了。
至于犬夜叉一行人會發生什麽，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五十年的時光，足以把所有的熱情都消磨幹淨。現在的她回想起當年那熾熱瘋狂的她，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生活就是那樣的，時間會慢慢過去。如果當年的她可以再慢一點想的更清楚一點，她就不會那樣冒險，那樣急切的想改變自己。或許，會有一個不同的結局。
比如，當她看到妹妹楓漸漸變得衰老，不自禁會想起，如果當年她與犬夜叉平安離開，到如今會是怎麽樣一種情景？四魂之玉可以使妖怪變成人只是一種猜測，在翠巫女的傳說中得知，四魂之玉其實是巫女之魂與妖怪之魂結合而生，所以，它真的可以許願嗎？
如果四魂之玉不能将犬夜叉變成人，而他們兩人也平安的生活到現在，那現在與仍舊年輕的犬夜叉在一起的她，會是什麽樣子呢？
人心多變。當桔梗想到這裏，對犬夜叉的執着一下子煙消雲散。有什麽會比時間更可怕？
只要想到幾十年後，犬夜叉會不會與一個老太婆生活在一起，她都會覺得當年的愛情如鏡花水月一般。美好，純粹，瘋狂。
不真實。
所以對現在仍舊留在世間的桔梗來說，更重要的，就是消滅奈落。那是她可以完成的唯一的任務，也是她的職責，她的人生可以不用後悔虛度的使命。
只要想起當年教導自己的師傅對自己的期望，想起村民們崇拜敬仰的追思，她就覺得，自己在生的時候，深深的辜負了他們。
她那十幾年到底做了什麽呢？抓幾只小妖怪，守護一方平安？可是就連這樣的事她也沒有堅持到底。奈落因她而生，為禍一方。
可她居然為一已私欲而死。
她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
她要消滅奈落，不是為了給自己立一個豐碑，不是為了誇耀自己的力量。
她只是要彌補自己的錯誤。她對不起那些死在奈落手下的人們，她只能做到不讓悲劇重演。她期待自己可以做到。
在之前，她想過要抛棄掉自己身為巫女的責任，抛棄到那些依賴信任自己的人們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當她閉上眼睛躺在火中時，縱然肉體已死，可是她的靈魂卻在為眼前的一切嚎叫。
那些村民圍在她的身旁，對着在火中的她的屍體跪拜，哭泣。有無數的人聽聞消息之後從遠地趕來，痛哭不已。直到幾年之後，仍有人們從遠處趕來，只為是跪在她的墓前，為她獻上一捧花。
桔梗哭了。在深深的墓中哭了。她不能原諒自己。她的靈魂無法安息。
她到底做了什麽？她是被什麽迷了心竅？
那些跪在她的墓前的人們，她無法面對。她不是為了保護他們而死，她是為了自己，是她招致了那樣悲慘的下場。她甚至想過離開他們。可是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一切，仍然深深的懷念着她。
她回來了。轉世的靈魂帶走了她大部分的力量，只剩下微弱的一絲魂魄的她固執的守在這裏。
她要為這些仍舊相信她的人們做些什麽。
靈魂的力量在一點一滴随着歲月的流逝消失，而她在等待機會。
然後戈薇出現，她附到她的身上。同出一源的靈魂保護了她。而她看到了消滅奈落的可能。
她終于可以做到了。這份等待已久的欣喜，就連看到犬夜叉被破除封印也不能相比。
其實在看到犬夜叉從禦神木上被放下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淡淡的懷念。
好久，好久，不見。
對犬夜叉來說，一切都發生在昨天，而對她來說，一切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滄海桑田。
看着犬夜叉一步一步跟戈薇發生感情，她就像看着另一個自己得到幸福一樣。淡淡的祝福着他們。
然後林楓出現了。完全不同的性格的她一下子打亂了桔梗所有的布局。她像一顆石子扔進了本來波平似鏡的深潭，蕩起了久久不歇的漣漪。
以及完全出乎意料的變化。
雖然弱，随波逐流，但是卻固守已見。置身事外，卻不自覺的牽動着一切。
實在讓桔梗頭痛了很久。
直到她發現奈落與林楓之間似有若無的牽絆。
林楓從一開始就頭腦清楚，知道自己愛上了奈落。并非常幹脆的以報複為名行斬情之實。
桔梗幾乎可以看到她的腦子裏是怎麽想的。既然是無望的感情，那麽就在一切變得更糟以前破壞掉它。
先是躲，躲不掉就殺個回馬槍，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桔梗實在忍不住一再的回想當林楓握住破魔矢刺入奈落身體的那一幕。實在是比她更為果決。讓她佩服。
而奈落，不過是一再的為他的行為找借口而已。林楓會從一個本來毫不重要的靈魂，變成現在這樣，幾乎都是奈落的功勞。而且一步一步與奈落的聯系更加緊密。這是不管奈落找多少的借口說服自己，旁人也能一眼看出的。
可笑的是，奈落不知情就罷，連林楓也完全沒有看出他的感情。對林楓來說，雖然她愛他，卻從骨子裏不信他。
桔梗幾乎要大笑。奈落，活該。
所以對桔梗來說，林楓就是那個除掉奈落的重點。
或許很久以後，林楓會想通她再次利用了她。不過，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再有那麽多的時間醒悟自己。
她，林楓和奈落，都是應該消失在這世上的已死的人。
桔梗想到林楓，一個沒有負擔，活得恣意的靈魂。
讓她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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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犬夜叉跳到桔梗的面前的時候，桔梗并不緊張。雖然她對犬夜叉出現在這裏有一點小小的驚訝，可是只要看到犬夜叉比以前更火熱的眼睛，她就完全不擔心他會拆穿自己了。
她對面前蹲着的大形物視而不見，繼續向四魂之玉飄去。
犬夜叉一直跟着她。
她的速度漸漸緩慢。她不想讓犬夜叉看到她跟林楓在一起。對桔梗來說，林楓是一個秘密，她想保留。
犬夜叉見她停下來，也停下來，如以前一樣，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桔梗不動。她在思考怎麽才能讓犬夜叉聽話離開。因為他是一個道理無法講通的家夥，認準什麽就是什麽，別人講到天邊他也不理。
一根筋的笨蛋。
結果她站了一會兒，犬夜叉遞到她面前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裏面是閃着幽光的三片四魂之玉。
犬夜叉臉帶怯色，擔心的看着她說：“你是不是太弱了，用這個。”他理直氣壯的說。好像原本應該在戈薇身上的四魂之玉出現在他手中非常正常。
桔梗好像看到了五十年前的犬夜叉。面對她的時候又乖又溫順，而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不講理又兇暴，似乎對他來說，重要的人只有她一個。
桔梗看向犬夜叉，他的樣子跟五十年前一樣。專注的看着她，須臾不離。
桔梗接過四魂之玉，因為害怕犬夜叉會被影響而發狂。她這樣想，接過的手自然的就像五十年前一樣。在那時，她也是如此的為犬夜叉着想，時時刻刻記得他的特殊，在村人讨厭他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桔梗愣住了。握着手中的小瓶子，掙紮而混亂。這是怎麽了？五十年過去了，她的心早就平靜下來了，為什麽，為什麽現在卻像完全沒有這五十年一樣？
站在原地，天空中雲卷雲舒，恍若那五十年白駒過隙，眨眼而已。回神時，犬夜叉仍舊站在她的面前，眼神熾熱專注。那眼睛裏只有她，連世界都不複存在。
久違的火熱重新襲上冰冷了五十年的她。像是生命再次被點燃。
良久，她幹澀的說：“走吧。”
不敢再看犬夜叉，她向前飄去。而就算不回頭，她也知道。
他會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