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犬夜叉躲在樹叢後，臉色蒼白，雙手不住的發抖。
他覺得他在作夢。
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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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桔梗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反射性的看向犬夜叉那邊，戈薇還站在犬夜叉身旁，他們應該還在為怎麽離開這裏而煩惱之。
然後我再次調轉視線，萬分期待眼前珍珠白般透明的桔梗會像煙一樣咻得一下消失掉。
不過這個正當合法的想像華麗的落空了。
桔梗，珍珠白色的虛影，清冷的巫女，像一泓清冽的泉水在炎熱夏日出現在我的身旁，帶來一地的清涼。
比如我，現在感覺就很涼。
下一回，我要是再相信奈落，就罰我吞下一百碗納豆！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在友好協商的氣氛中開始雙邊會談。
不曾提防，桔梗伸出她細白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在雞皮疙瘩起滿全身的空閑時間還有辦法分出一部分心思來奇怪：她能碰到人了？
聽說能碰到人的鬼都是冤鬼。
我的雞皮疙瘩一下子起了三層。
她陰森森的說：“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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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她力大無窮的拉着我落入了一個黑洞。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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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青翠，陽光明媚。小鳥兒在樹枝上啾啾的叫着，十分之悅耳動聽。
我茫然的呆坐在樹林之中的一塊大石頭旁邊，背後貼着的巨石冰冰涼，夏日消暑佳品。
坐在我前面的……其實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坐下來的。基本上我只看到她上半身浮在地面上，然後她可以與我平視。我堅強的認為她是蹲在我面前的，不是從地底下浮出半邊身體看着我。
直直披下的長黑發，蒼白陰森的臉，周身散發着涼爽的陰氣。
啊呀我真的好涼快。
我欲哭無淚的看着我面前的陰森清涼的桔梗，幾乎想縮進身後的巨石之中。賜我力量吧。
桔梗自從把我從冥界拉出來，就這樣以看穿看透我的銳利眼神直直盯着我，并不發一語。
搞得我很想問她在看什麽，不過不敢。
呵呵呵……桔梗身上的聖潔的靈力讓我好爽，全身的皮膚都在發痛了。看來雖然她現在只是一抹幽魂，不過巫女的力量仍是如此根深蒂固的深植在她的靈魂中。
話說以前我也算是半個靈魂妖怪了，怎麽那時面對她時并沒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壓迫感啊。現在不過剛換了一個妖怪身體，再見她，那天敵的感覺就像放大了一百倍。
我真的很想跑啊……
于是我二人同床異夢相顧無言了好半晌。
桔梗她終于開口說話了，她那清冷的聲音帶着疑惑的問我：“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哼哼哼，當我會說嗎？
我無辜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小狗眼神我學得像不像。
桔梗皺起眉：“裝模作樣。”
好吧，不像。
桔梗隐隐怒了，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很讓我驚訝：“奈落……”她的手握緊了，很怒。
奈落做嘛了？我這個正牌受害者疑惑的想。奈落對桔梗做什麽了？嗯……其實他做的還是不少的，不過最近沒發現他把桔梗怎麽樣了啊？
結果桔梗的下一句話讓我明白了。
她慈悲的看着我，安慰我說：“別怕。我很快就會讓你成佛。”
我連滾帶爬逃離她。
而桔梗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下一句是：“我沒想到奈落會抓住你的靈魂。我以為你當時已經安息了。”她嘆氣，好像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剛才看到你我還很吃驚。”她悲憫的看着我這迷途的羔羊。“都是我的錯。”她伸出手。
我随手抓起石塊草屑扔向她并大叫：“你才安息了！！不對！！我……快住手！！”
她靠近：“我還有使命。”她溫柔的微笑着：“別怕。很快就結束了。”
我尖叫：“啊啊啊啊！！！救命啊！！！”
“奈落！！你在哪裏啊！！桔梗在這裏你快挂了她！！”我反射性的想召喚桔梗的天敵。
桔梗仍舊淡定，她嚴肅貌：“奈落在欺騙你。”
我繼續尖叫：“你管我！！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左閃右躲的想避開她那索命的纖纖玉手。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她的聲音近在耳邊，她呼出的氣好陰冷。她說：“別怕。”
誰會不怕啊！
我幾乎快要吓破膽。她突然說：“所以……你其實根本是自願變成奈落的□的？”
我呆愣的回看她。半晌。我說：“難道你其實是在拐我？”
和風徐徐，清風送爽。
大樹下的巨石旁有一實一虛兩個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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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故作高深的輕一輕嗓子。
好，現在才算是開誠布公。
我看桔梗，桔梗看我。
剝去那層清高不沾塵的氣質，出現在我眼前的桔梗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寶刀。
她并不介意與我坐在一起。就像之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而我還記得當時背心一箭的劇痛，當時回眸，看到舉箭射來的戈薇不能置信的表情和顫抖的雙手。
只有我知道，當時那果斷的一箭，準确的射在我的背心中央，帶着淨化的靈力。而那裏，是我藏着鬼蜘蛛墓土的地方。當時犬夜叉的妖氣與四魂之玉相互呼應，奈落居然利用那鬼蜘蛛的墓土中的邪氣想要東山再起。
如果不是她當時的一箭，我就白白犧牲了。
殺伐果斷，毫不容情。
這才是真正的桔梗。在這個世界中唯一可以與奈落分庭抗禮的人。
她唯一會輸給奈落的，就是她的愛情。
我看向眼前的這個執意不肯成佛歸西的桔梗，她游蕩在世間五十年，真的只是想要再見犬夜叉一面？
曾經跌倒的桔梗，真的還那麽深愛犬夜叉嗎？
我看向她，好像可以感受到她真正的心情。或許這就是當年我會被她吸引，進而占領那陶土的假身，造成今日這一切的原因。
我看着她，一字一頓的問，其實答案早在我的心中。
“你留在世上，是為了消滅奈落……？”
映在我眼底的，是她篤定優雅的淡然微笑，那笑容裏透出森然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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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如桔梗，自然不會一直沉浸在兒女私情中輾轉反複。對她來說，做自己比期待一段愛情給她帶來幸福更真實也更重要。
當時我下手殺奈落，雖然也有報複的心理在裏面，但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地，我可以為神樂神無老虎掃清障礙，使她們不至于時刻生活在危險之中。
死心踏地的去愛一個男人？這對我來說太可笑了。愛上奈落并不意味着我就失去了自我。當我發現他因為狂妄自大而忽視了我有可能殺他，在奈落看來，如果有機會可以完成戀愛，我将會不惜一切。
他錯了。我愛上他也不代表着他在我眼中會變成一個善良的大好人。他一直都是一個危險人物。時刻威脅着我身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他冷酷無情，陰險狡猾。
所以落在我手中的機會是多麽的難得。
賭輸，我并沒有損失。一切不會變得更糟。
或許神無和神樂也會跟着奈落一起死。
可是如果我賭贏，神樂和神無破碎化為灰塵的一天将永遠不會到來！
或許我們都不會死。
我期待着可以在那之後與神樂、神無、老虎生活在一起。這樣，這個陌生的世界就不那麽陌生。
神無慣愛謀定而後動，接觸過她之後發覺她的這一個特點。所以我永遠不會把我當時冒險的想法透露給她。就讓她認為我當時只是在報複吧。如果讓她知道我原本的打算，做出那樣冒險的舉動，一定會被她狠狠削一頓的。
神樂只愛逃避。對她來講，只要閉上眼睛，一切的困難就都不存在了。
而我卻總是沖動。平常像神樂一樣懶，能不去想就不去想。可是卻總會在偶然之中突然暴發。
上一次我賭輸了。奈落并沒有死，萬幸的是神無和神樂也沒事。老虎也平安。
而我因禍得福，居然白賺了一個身體，還僥幸得回自己的容貌。
雖然桔梗比較漂亮，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好。
看向站在我面前的桔梗，自從我發覺她真正的心意以後，之前很多解釋不了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是我以前的目光太狹隘，把一切都歸結為愛情。可是哪裏會有那麽多的愛情，愛情又哪裏那麽的萬能？
站在我眼前的桔梗，雖然只是一個虛影，可她仍是奈落最大的敵人。而她來找我的原因顯而易見。
我揚起下巴，第一次真正抓住了與桔梗談話的重點，她隐藏的可真深啊。
“桔梗，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我問她。
不用她回答，目的只有一個。
消滅奈落。
－－－
犬夜叉隐藏在濃密的樹冠之中。
他屏住呼吸。在這一刻，獸的本能覺醒，他像一片樹影一樣隐在樹枝的陰影中。這是第一次，他無師自通的做到了。他收斂起他的妖氣，放緩放輕他的呼吸。
而他的內心，正在暴發有史以來最強烈的海嘯！！
這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呆滞的讓那些可怕的真實的對話湧入耳中，落到心底。
在冥界之中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彌勒發現了可以回到現世的黑洞，就在那個氣息所有的地方。鬼使神差，他甩掉衆人，跟上了這個氣息。
鬼的氣息并不奇怪。犬夜叉見過無數的鬼怪，在他還是一個幼小的半妖時，從人類的城中被趕出來，游蕩在荒郊野外，一入夜，無數的幽魂就會冒出來。
人類很脆弱，他們很容易死掉。這就是當時犬夜叉得到的印象。有很多的人是餓死的，生病死的，有時受傷也會死。小小的犬夜叉不明白，人為什麽那麽容易死。
就跟他的母親一樣。
他害怕，怨恨。最後否定自己身為人的一半。再然後，他見到桔梗。
他并非開始喜歡人，而是因為不想讓桔梗離開他。殺了人的妖怪桔梗是一定會消滅的。
他到底對桔梗是依賴多還是愛多，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只記得在那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裏，他感受到了之前漫長的歲月中也沒有過的激烈炙熱的感情。
以及會讓他胸口發熱的渴望。
戈薇讓他安靜下來。她像一副安寧的圖畫，跟在戈薇的身旁，好像能感染到她身上帶來的那種平和安寧，單純的幸福。當犬夜叉見過戈薇生活的世界之後他明白了，是那樣和平的世界帶給了戈薇完全沒有血腥氣味的氛圍。
他忍不住被那純樸平靜吸引。
可是，就在剛才，在那個帶着鬼魂的陰冷氣息中，他再次感覺到了讓他的胸口焚燒般的渴望。像一根針，紮在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一閃而逝。
卻清晰得讓他心悸。
他追着那氣息而來。
然後他聽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什麽？
五十年的時間，而他早已活得不止五十年，在遇見那個身影以前，他獨自渡過漫長的歲月。
只是那短短的數月，對他而言，應該短暫的不複記憶。就像眨一下眼睛，揮一揮衣袖。
眼前珍珠白的虛影，無風自動的黑色長發，唇邊淡淡的微笑，眉梢眼角冰冷疏離的味道。
還有那一身代表着聖潔與堅貞的巫女袍。
犬夜叉感到全身的熱血都沖上了頭頂，眼睛燒得血紅。他的雙手在顫抖，指甲暴長。
他想狠狠抓住，緊緊抱住。
炙熱的渴望！！
－－－
眼前向他奔來的人，有的在關心焦急的問他。有的在擔心的看他。
彌勒氣急敗壞：“犬夜叉！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一直都找不到你！！”
珊瑚安撫道：“法師，犬夜叉一定是在回到現世的時候與我們失散了。”
彌勒張張嘴沒有反駁。所有的人中，任何人都可能會失散，唯獨犬夜叉不可能。當他妖怪當假的嗎？不過現在說這個并不合适。他看得出來，犬夜叉的身上好像發生了什麽事。他身上的氣氛不太一樣了。
戈薇擡心的靠近犬夜叉，卻在靠近他的時候止不住心驚。寒毛豎起，直覺正在拼命尖叫着要她立刻逃跑！危險！
她從來沒有這麽深刻的感覺到犬夜叉身為一個妖怪的氣勢。如他的名字一般兇惡的氣勢。
然後她看到了犬夜叉金色的瞳正看着她，那打量的眼神讓她的腿都吓軟了。
仿佛在稱她的斤兩，期待品嘗她的血肉。
獸。
這不是人，這是一只獸！
珊瑚敏感的發覺到了不對，她警覺的握住飛來骨，一手拉過呆立的戈薇，然後發現她根本就已經吓呆了。
犬夜叉明明沒有狂化，沒有失去意識。只是一直以來被他壓抑下的東西一下子放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犬夜叉嗎？
彌勒謹慎的把兩個女孩擋到身後。這樣的氣勢，他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殺生丸。
他們果然是兄弟。
妖怪。
犬夜叉沒有在意這些人的反應。他在回想，品味戈薇帶給他的感覺。
不同，完全不同。
見到真正的桔梗之後，戈薇像一顆小水珠消失在大海裏。已經引不起他心中一絲漣漪。
桔梗，桔梗，他的桔梗。他要用雙手擁抱她。
不管她現在是什麽。她都是他的桔梗。
犬夜叉突然感覺到了那個冰冷的氣息回來了！！她果然在這裏！
感覺到那冰冷熟悉的氣息再次與戈薇的氣息融合，漸漸隐沒在戈薇的氣息中。他現在看向戈薇。
對，這才是之前令他隐隐心動的感覺。原來從一開始，他的眼中就只有一個人。犬夜叉笑了，真正的笑。吓得周圍的幾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彌勒疑惑的看向眼前大笑的犬夜叉，他好像發現了寶藏一樣雙眼發亮。然後他身上的氣勢消失了，但是彌勒總覺得跟以前不一樣。
以前的犬夜叉只是受到他們的影響，像是漸漸被他們同化。而現在的犬夜叉倒像是主動收斂了氣勢。
犬夜叉變了回來，他在跟珊瑚戈薇說話逗笑。可是彌勒卻一直感到不安。
有什麽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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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在林中，夕陽西下，眼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層金黃。
身後簌簌作響。我轉身，奈落。
他上前來擁住我，我順從的依在他的懷中。
只是一瞬間，我認為他可能早就算好了桔梗會來找我的事，也早就知道桔梗會對我說什麽。
我想桔梗……可能也知道。
這只是一場戲，這二人博弈，他們在互相試探。
我從來不是重點。
依在奈落的懷中，心底卻湧上陰沉沉的憤怒。我的柔順就像面具，擋在他的眼前。
他攬着我，騰起黑色的霧。
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