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頭。幹脆坐出租吧,下雨天很難打到車,等了二十多分鐘才攔到一輛空出租。
司機一聽說是去人民醫院,有點不太情願,那間醫院是在接近郊區的工業區,早就荒廢了,地方太偏了。路遠不說,從市區穿過去還要時不時地堵車,好不容易趕個下雨天,誰不想多拉幾趟短途的乘客?
楊丹軟硬兼施,先答應多給二十塊錢,又威脅要投訴他拒載。司機沒辦法,只好妥協,但是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趕上大塞車堵到中間,那時候哭都找不到調門了。從外邊繞都比在中間堵車快很多。楊丹說:“繞路沒關系,您看着怎麽順怎麽走吧,反正越快到地方越好。”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抱怨:“三位姐姐,你們是不知道啊,現在開出租得有多難。昨天我剛讓交管局罰了100多塊,這一天等于是元宵不叫元宵——整個一白玩(丸)。”
三個女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百萬元的巨款,沒心思理會他的話,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
司機一點也不自覺,也不管人家愛不愛聽,自顧自地侃個沒完:“最近這怪事可真多。我有個鄰居是公安局的法醫,昨天跟他喝酒時我聽他說,他們那有一家五口的屍體,前天晚上竟然失蹤了,你說怪不怪?偷死人做什麽?偷了器官倒賣?那不能夠啊,死了都半個多月了,還有什麽器官能賣?這事都沒敢對外界透露,這要讓家屬知道了,沒個幾百萬甭想把人家打發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反正賠錢也是公家的錢,要是我,我他媽敢找他們要一億。”
出租司機就這麽一頭說話一頭開車,市區的邊沿地帶路寬人稀,車速很快,按這種速度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人民醫院。不料開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車頭冒出滾滾黑煙。司機不得不把車停在道邊,嘴裏罵罵咧咧地下車查看。
打開前蓋,全是黑煙,一時也看不出來是哪兒出毛病。司機對楊丹一聳肩膀說:“三位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們,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老爺車不伺候了。我也不收你們錢了,正好這離公交車站不遠,609的終點站就離人民醫院不遠,你們是不是……”
楊丹她們沒辦法,只好走了一大段,找到了公交車站,還好車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車的中間找了三個連着的座一起坐了。這一番折騰,人人都垂頭喪氣,有種不祥的預感,那錢不是這麽好拿的。
袁萱趕緊給大夥鼓勁說:“這叫好事多磨……咯咯……”正說着,她忽然覺得身上一冷,像是掉進了冰窟,感覺頭頂一陣陣陰寒透骨的涼氣不停地吹下來,她那下半句話就沒說出來,上下牙關不停地哆嗦,心想這汽車裏的空調怎麽這麽猛!擡頭往上一看,吓得連喊都沒喊就暈了過去。
周珊珊和楊丹也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冷風,被那風一吹肌膚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開始以為是汽車內空調的冷風開得太大,但是越來越冷,周圍的其他乘客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她們之外的所有人都熱得汗流浃背。
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顫栗,頭上那一陣陣陰寒徹骨的冷風究竟是……二人擡頭向頭上的車頂看去,只見一個城隍廟裏勾判模樣的怪人,後背貼着車頂,面朝下懸在她們的正上方。那怪人身高足有一丈六,頭上戴一頂白麻紗煙筒大帽,身穿白布長衫,腰中系一根白麻繩,光腳板上穿着一雙多耳麻鞋,面目惶怒可畏,一副刷白的面孔,除了嘴唇殷紅如血之外,耳朵、鼻子都像塗了一層厚厚的白粉,沒有半分人色。
他掖下夾着通天傘,肩頭扛着鐵鐐铐,左手持一根哭喪棒,右手抓着三張索魂票,上面的字很大,楊丹依稀看到那上面寫着自己和袁萱、周珊珊的名字。
怪人的這身打扮再明顯不過了,同那城隍廟大殿之中的勾魂白無常一模一樣。
那白無常懸橫在車頂,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吐出三尺多長的大舌頭,不停地朝楊丹她們身上吹出一股股陰氣,每吹一口都比上一次冷上一分。三個人除了袁萱昏了過去,剩下的兩人身上如淋冰水,早已寒不可耐,只消被它再吹那麽一會兒,就會被活活凍死。
身體冷得就像是抱了一大塊冰磚,沁入骨髓的惡寒讓楊丹她們一動也不能動,別說站起來逃跑,就連發出喊聲呼救都做不到,只能擡着頭恐懼地望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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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圍的乘客們對這情景視若無睹,每個人都和尋常的公交乘客一樣,有的看着窗外的街景,有的打着瞌睡,有的交頭接耳地聊天,沒有任何人看得見車頂上懸挂着的白無常,好像它是透明的,只有楊丹她們三個才能看見。
第十話 巡邏車
就在這緊急萬分的關頭,公交汽車停了下來,原來是到了中途的某一站,從下邊上來二十多個年輕的軍人,他們都是附近炮兵部隊的解放軍戰士,看樣子是利用假期結伴去玩。
由于當兵的人數太多,車廂裏一下擁擠了起來,有五六個軍人剛好站在楊丹她們面前很近的地方,形成了一堵人牆。楊丹覺得身上的惡寒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手腳恢複了正常。三人長出一口氣,癱倒在座位上說不出話,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謝天謝地,多虧得這一站上來這麽多軍人。
車頂上的勾魂白無常見不能得手,恨恨地瞪了她們一眼,就此慢慢消失不見了。
汽車又開了幾站,軍人們要下車了。楊丹等人擔心那無常再次從車頂出來,于是也混雜在他們當中一起擠下了車。車外的天空陰雲密布,依舊下着毛毛細雨,這種雨不急不緩最是惱人,容易使人心情煩躁,倒不如下一場瓢潑大雨清除這悶熱的天氣。
由于天氣和地點的原因,街道上沒有什麽行人。剛才在公交車上這一番死裏逃生的驚吓非同小可,周珊珊越想越是後怕,于是一抽鼻子哭了起來。
楊丹和袁萱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安慰她。袁萱對楊丹說:“老大,你看那裏有間賣牛肉拉面的小店,咱們今天還沒吃飯呢,不如去那吃點東西。現在時間才剛兩點多,吃完了再去人民醫院也不晚,順便讓珊珊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楊丹的肚子早就打鼓了,一看那間賣牛肉面的小店雖然不大,但是很幹淨,一陣陣牛肉湯的香味飄過來,說不出的誘人。
于是三人進了店。下午兩點多鐘,店裏沒有半個食客,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嬸,長得很慈祥,讓楊丹她們一見就覺得很親切,好像是她們遠在家鄉的媽媽一樣。老板娘熱情地把她們讓到靠窗的一張桌子坐了,三人要了三碗面條,老板娘給她們倒了三杯茶之後自去後邊招呼夥計抻面。
周珊珊還在抽泣。楊丹對她說:“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想一想明天你就是款姐了,咱們遠遠地離開這個城市,一起到海南去旅游,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嗎?”哄了幾句,周珊珊也就不再哭了。說話間,從裏屋走出一個四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看見了袁萱。他先是一愣,随後滿臉喜悅地朝她走了過來。袁萱也看見了他,二人目光一碰她也一愣,但是見他過來,卻害怕得怔住了,全身都在發抖。
這正是:剛離虎穴逃生去,又遇龍潭鼓浪來。中年男人一把抱住袁萱:“閨女,你可想死你爹了。”他又轉頭去喊裏屋的老板娘:“老婆,快出來看看我女兒。”
楊丹和周珊珊松了一口氣,剛才見袁萱的表情還以為她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原來是見到她父親了。但是袁萱的表情仍然十分吃驚,似乎想說什麽話,但是心裏太過驚慌,什麽也說不出來。
這時,老板娘也從裏面出來看袁萱。袁萱的爹對袁萱說:“孩子啊,你都長這麽高了,爹都快認不出來你了。我離開家五年了,在這開了個小飯館,娶了現在這個老婆,我知道對不起你們母女,其實我心裏時時刻刻地記挂着你們。你今天來了就太好了,我這就親自去給你們做飯,你們誰也不許走。”說完就把店門關了,從裏面用鎖頭鎖住,讓他老婆陪着三個女孩,自己進裏屋的廚房去做飯。
楊丹對袁萱說:“袁子你爹怎麽還把門鎖上了?你跟他說一聲咱們還有要緊事,等辦完事回來再來看你爹。”
這時,老板娘去櫃臺裏給她們拿飲料。袁萱悄聲對楊丹和周珊珊說:“我爹都死了五年了。他死的時候,屍體停在家裏,剛好那天是雷雨天,炸雷一個接着一個,深夜裏有一個雷劈在他的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