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危險,但是眼睛瞎了,醫生說流出的黑水就是眼球裏的液體。這時又傳來噩耗,孟師傅在垃圾轉運站心髒病發作,沒等送到醫院就死了。
孟奶奶折騰了一夜,又受到兒子死亡的打擊,哮喘病發作,搶救不過來,也死了。
緊接着,孟師傅的老婆也瘋了,天天胡言亂語,一看見穿白衣服的就吓得尿褲子。
剩下這一對殘疾的母女,為了生活,就把房子賣了,住到郊區。後來新的房東覺得房子不幹淨,自己不敢住,就租了出去。
我對老外說:“正好你這大鼻子傻帽兒找房住,一看這房租金還挺便宜,屁颠兒屁颠兒地就跑這住來了。”
老外問:“他家究竟是怎麽搞的?為什麽這麽倒黴?”
我說:“聽懂這方面事情的人說,孟師傅那天晚上确實是‘撞克’了,應該找個懂行的來驚動驚動,可以用針紮,或者用鞋底子拍,然後燒紙上供了事。可是孟奶奶根本是一外行,不知道紮紙驅邪的辦法,結果惹了麻煩進門。”
老外倒是不覺得害怕,只是搖頭嘆息,很同情那一家人的不幸遭遇。問我要了孟家母女的現住址,說是改天要去采訪采訪,順便給她們提供一些經濟上的幫助。
我們正聊着天,阿豪也到了,于是等臭魚唱夠了,大夥就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喝酒。吃飯的時候阿豪說他打聽到了一個高僧,那高僧在11路公交總站擺攤算命看風水,據說很靈,去的人太多,晚了都排不上隊,讓我明天抽空去那找高僧看看為什麽總做噩夢。
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喝得都有些多了,臭魚又吐又鬧,阿豪開車把臭魚送回家。我跟老外慢慢走着回家。
這時已經很晚了,月白風清,夏天的夜晚,難得這麽清爽。我喝得雖然有點偏高,但是還算清醒,跟老外倆人晃晃悠悠地到了樓下。我經過一樓的姚家門前時,又看了一眼門上的封條,顯然沒有人進出過。
三步兩步到了我們住的二樓,一擡眼冷不丁看見老外家的門前站着個人,我的酒意一下就沒了,全身都覺得冷飕飕的,汗毛倒豎。
老外不知道怎麽回事,還問呢:“喂……你在我家門口……想找誰?”
我扯了扯老外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就是以前住這裏的孟師傅。”
在二樓,那個人面對着以前孟師傅的家門一動不動,好像并沒有聽見老外剛才對他說話。我見狀急忙拉着老外,蹑手蹑腳地從孟師傅背後悄悄走上二樓半。
我們伏在二樓半的樓梯處,從縫隙中往下窺視那人的動靜。老外想拿手機拍張照片,我趕緊攔住,低聲說:“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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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那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下樓離開。
我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髒也随着他的離去放松下來,喝到肚子裏的酒已經全随着汗水蒸發沒了,心想:“孟師傅的亡靈可能是放心不下他女兒,想來探望探望,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她們已經搬走了,所以很失落,這才離開。”
老外跟我商量:“怎麽着?張,咱們跟着那個幽靈,看看他到哪裏去。這素材太棒了,哥們兒這回要得諾貝爾文學獎了。”
我心中暗罵老外不知道“危險”兩字的含義,卻又想,縱觀當今世界,我等處處難與人争,既然洋人敢去,我就貪生怕死不敢去嗎?今晚就是龍潭虎穴我也陪你走上一遭。于是我對老外說道:“等我先把東西放下,馬上就來,不敢去的是孫子。”
回到二樓,打開自己家的房門,把我那寶貝瓶子妥善地收藏好。忽聽房中地板“嘭嘭”不停地響,我怕耽誤了時間跟不上孟師傅,不及細看,就出門招呼老外下樓。
第七話 城隍廟
外邊月光如水,那人正向着東面緩緩前行。他似乎很怕走在光亮處被人看到,遇到有陰影的地方,他就盡量走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只有在無遮無攔的空地,才不得不在月光下疾行,我們看得分明,他在月光下,地上沒有影子。
這次我們雖然離得遠了,但是都知道跟蹤幽靈的危險性極高,不敢輕易說話,一聲不吭,潛蹤蹑足跟在後面。
這個夜晚,處處透着詭異,零點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任何行人和車輛。走了不多遠,就到了一個地方,一圈高近四米的黑色院牆中有一扇黑色小門,那人推門而入。
老外小聲問我:“這是什麽地方?”
我搖了搖頭,不記得我家附近有這麽個黑牆大院。現在回去睡覺還來得及,但是看老外那興奮勁兒,一點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問老外:“老外,你怎麽不覺得害怕啊?”
老外說:“你們中國人怎麽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多難得的機會,這種靈異現象,就是要切身體會,寫出來的情節才有吸引力。”
我說:“你們洋人都他媽的看《印第安納瓊斯》看多了吧,哪根筋搭錯了?”
現在不是逗悶子的時候。正在這時一大片黑雲遮蔽了天上的明月,四下裏頓時漆黑一團。
我們倆借着月黑之際,溜到黑牆大院的小門前,用手一探,那門并沒有關死。我推開一條門縫,看了看裏面的情況,遠處似乎有幾點燈光,但是看不清楚。
我硬着頭皮跟老外進了院子,一股惡臭直蹿鼻孔。我們用手捂住鼻子,半蹲着順着牆邊向左側燈光閃爍的地方悄悄摸去。
前進了約莫十幾米,忽然見幾條黑影走了過來。我們不敢再有動作,趴在陰暗的角落偷眼觀瞧。但是天上的那一大塊烏雲極濃,遮得星月無光,院子深處的幾點燈光又不明亮,周圍的情況完全看不清楚。
隐隐約約見到十幾條高大的黑影在院中走動,好像在忙着搬什麽東西。剛才一進來,我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臭味,好像有什麽巨大的死屍被夏天的陽光曬得腐爛了,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這氣味沖入腦子,使人忍不住就想嘔吐。
老外想往我身邊靠近兩步說話,忽然腳下一軟,“撲”的一聲踩破了什麽東西。老外吓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出聲來。
我聽見他的動靜,回過頭來看老外,但是院子裏太黑,看不清他踩了什麽,我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這時天上的那片烏雲已經飄過,眼前頓時一亮,二人同時大口嘔吐。
老外踩的是一具腫脹腐爛得發紫的死屍,屍氣脹得像只氣球,他這一腳正踩在屍身的胸腔上,他腳上和我手上,都沾滿了死屍胸腔裏的墨綠色黏液。
還好大院中的黑衣人各忙各的,沒人注意我和老外在牆邊嘔吐的聲音。
我心中暗暗叫苦,後悔莫及,今晚就不該逞能跟老外來這裏以身犯險,真他媽是吃飽了撐的。
老外也終于有幾分害怕了,我看見他也是肩膀微微顫抖,呼吸粗重,但是這家夥對探索未知事物的興趣太大了,他藏在花池子後邊,睜着一雙大眼觀察着院中的情形,恨不得拿個攝像機全給拍下來,方才心滿意足。
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是不肯離開,只能橫下心來陪着他,心中暗自祈求老外趕快看夠了回家洗澡睡覺。
天上又有流雲飄過,不過雲輕月明,不再像剛才那麽黑暗,我也擡起頭來偷偷觀看。這一看非同小可,險些又要嘔吐,還好晚上吃的酒食都已吐光了,只是幹嘔了兩下。
院中支了一口青綠色的大鍋,這鍋的形狀有些似古鼎,直徑少說有八米開外,大鍋共有三足,都如成人腰身粗細,鍋裏全是沸騰的滾水,下面堆滿了柴草。
院中十幾個黑衣男子,身高超出常人一大截,面無表情,忙碌着添柴燒火,院中滿地都是成堆成堆的腐爛死屍,一時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粗略估計數量足以千計。無數的蒼蠅圍繞着屍堆嗡嗡亂飛。黑衣人把火燒得旺了,就搬了屍體扔入鍋中。
最奇怪的事是,腐臭的死屍一經大鍋燒煮,就活動起來,在鍋中張牙舞爪,不斷發出聲聲慘叫,極其痛苦,掙紮着想從鍋中爬出來。鍋外的黑衣人用長竿把想爬出鍋的死屍又一個個地捅回去。
腐屍掙紮一番,終于被沸湯煮得稀爛,不成形狀了。一衆黑衣人各司其職,雖然忙碌,但是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有的負責搬屍,有的負責燒火,有的把鍋裏煮屍的黑水舀出來倒掉,又有數人不停地倒入清水。這一切都在井井有條地進行着,只有鍋中屍體的慘叫聲凄厲悲涼。
我和老外看得目瞪口呆,正沒理會處,忽見先前看到的遠處那幾盞燈火越來越亮。再加上天上的月色,遠處也能瞧得清楚,在黑牆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