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痕極又癢》
作者/揚枚芝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
暑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火一般的太陽在臉上
燒得肌膚如情
痕極又癢
滴着汗的一雙
笑着唱
——《春夏秋冬》
我是在一個熱鬧的聯誼群裏加上她微信的。
我其實不太喜歡加入這種陌生的社交群體，但耐不住朋友阿旭的一番請求，以幫他做僚機為由拉我入群。
那群名字很有趣，叫“在京務工約飯聯盟”。
顧名思義，群裏的成員都是在北京上班的單身人士。
而所謂“約飯”，只是最初建群的口號，後來發展壯大，不僅約飯，還會常常一起約着自駕游、徒步、爬山、健身、唱K、喝酒、劇本殺等等一切娛樂活動。
“無聊。我看你也不是真想談戀愛，就是想釣魚吧？”
我看了一眼群裏一直不停刷新的消息，戳穿了阿旭的目的。
“拜托，你別說這麽直白好不好。”
阿旭也不惱，把煙揿滅，別過頭吐了幾層煙圈，又回過頭來跟我說，“你呢？這都回國了，還不準備談戀愛？要我說，你随便往群裏發張照片，肯定會有姑娘主動加你。”
見我不理會，他又推推我胳膊，補充道：“不願意發照片，你把頭像換成你自己也行啊。”
“不換。”
我把格蘭凱恩杯中剩下的琥珀色酒液一飲而盡，開玩笑似的警告他，“你也別拿我照片出去招搖撞騙。”
“你提醒了我。”
阿旭一臉興奮，先是拿手機給我拍了一張照片，随後又打開微信界面，把那照片設置成頭像。
我想制止他，被他先截住話頭。
“沒事兒，你放心，看不清正臉，咱主要就是突出一個氛圍。你看這燈光，看這憂郁的側臉，姑娘們就吃這套我告訴你。”
不得不承認，他給我拍的照片确實比我自己拍的要好看多了。
我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請酒保幫我加些冰塊。
“少來。你最好別讓我莫名其妙背上一個渣男的名聲。”
“我這是為了讓你認清自己。”
阿旭不以為然，打開“在京務工約飯聯盟”群聊的界面。
“你看着，我就示範這一次啊！過了十二點我就換回來。”
他在群裏發送了我們的位置，午夜紅茶酒吧。
「有人一起嗎，私」
阿旭本就是這兒的老板，我猜他這個舉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宣傳自己的這間小酒吧，只好随他去。
剛說完，群裏的消息就一個勁兒往出冒，有男生揶揄他，深夜約酒吧是不是過于明顯；有女生回應說這要是再早一個小時說不定就來了。
也有幾條好友請求，說在附近，想一起喝酒。
我抿了一口被冰塊洇着的酒，手指劃着屏幕，看那些男男女女跟頂着我照片的阿旭聊的有來有回。
“我先回了，不打擾你跟姑娘們的約會。”
“別啊，不打擾！酒還沒喝完呢。”阿旭又把我拉回座位。
我正想再找個借口離開時，看到群裏有一個名叫Echo的女生回複了一串省略號。
我不知道她是在回複誰，在回複哪一句。
“快，你加她好友。”
我指着手機屏幕上頭像是一只小鹿的Echo，對阿旭說。
阿旭對我突兀的、命令式的話語感到不解，但也照做了。
他發送了好友請求。
遲遲沒有消息。
“不是剛在群裏發完消息麽，怎麽不通過好友呢？”
阿旭顯然沒想到他會吃癟，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聳聳肩，繼續拿起酒杯。
我的手心太熱急需降溫。
冰塊有些化了。
十一點過半，阿旭的微信消息響個不停，大概是有女孩确實要找他來喝酒。
我識趣地坐得遠了些，不過可以看到來找他的是什麽人。
阿旭很會說話，總是能逗得女孩子們開心。我想，這是一種十分難得的天賦。
一個小時後，我遠遠發消息問他，Echo通過好友請求了嗎？
得到的是否定回答。
我在群聊裏翻着記錄，找到那條簡單的省略號，試探着點開了她的頭像，糾結許久，終于發送了好友申請。
這可能是我近幾年第一次嘗試主動加一個“陌生人”。
大概是因為我在群裏沒有過什麽發言的“案底”，她很快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
「你是那個幹杯的朋友？」
這是她跟我成為好友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很明顯，“幹杯”指的是阿旭，他的微信名字就是一個幹杯的emoji。
群消息中可以看出我是被他邀請加入的。
我猶豫半晌，酒精似乎開始麻痹我的神經，讓我的思考逐漸變得遲鈍。
「只是認識」
「你也認識他？」
我怕她深究我的謊言，于是把問題抛給了她。
過了很久，久到阿旭身邊喝酒的姑娘都換了一位。
久到，我馬上就要神志不清地昏睡在卡座上。
我看到她回複了我的問題。
「不認識」
我自嘲地笑了笑。
這樣堅決不拖泥帶水的三個字，讓我在宿醉的這一晚，陷入了混亂的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