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謝羽和樂樂一起離開, 原地剩下三個成年男性,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十六看向白決明, 伸手把剛簽好的協議書一下下撕成碎片。
如果說有人格對目前的情況感到滿意的話,那這個人格一定是十六——
畢竟做某個正常人的一部分, 遠遠好過做一個随時都可能被宰殺的克隆人。
紙片落地, 散了滿地。
十六看着白決明, 挑釁一笑。
現在,這份協議書完全沒用了。
白決明沒看他, 依舊抱胸站着, 等着其他兩人選擇。
陸今看看薛廷, 再看看白決明, 再看看十六,一張俊臉皺巴巴的,最後朝白決明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十六和薛廷對視一眼, 互相上前一步。
至此, 六人分配完畢。
就算最後依舊免不了一對一,至少目前,這是最合适的選擇。
沒有人轉身離開,全都後退着一點點拉開距離,這才轉身,快速拐進電梯間裏。
旁邊是一連串密密麻麻的樓層索引,白決明沒急着按電梯, 站在下面仔細看。
陸今按了電梯,催促他:“我們先去找南南。最後那個人格我摸不準, 不知道他會怎麽對她……”
“安靜。”白決明扭頭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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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
媽的,早知道他絕對不和他一隊。
白決明看完樓層索引,率先進了電梯,按了2樓。
陸今跟進去,問:“我們先去哪兒?”
白決明:“二樓三樓是餐廳,我們先去把吃的東西準備好。”
陸今:“……”
好吧,白決明這人讨厭歸讨厭,但遇事兒還是挺靠譜的。
另一邊,樂樂跟着謝羽,兩人一起跑到電梯間,看完樓層索引,不約而同的按了一樓。
他們兩個武力值都不行,必須拿到武器防身。
一樓有藥房,還有保安室,有武器,還有藥品,全都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而十六和薛廷則直接去了監控室,他們要先看看傅南風被誰帶走了,帶到哪兒去了,順便還能看到其他人的動向。
然而他們跑到監控室,卻發現,整棟大樓的監控都壞掉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電腦屏幕,薛廷問:“能修好嗎?”
十六:“不确定,我要先檢查一下。”
薛廷:“你慢慢檢查,我去門口守着。”
十六點頭,等薛廷出去,立刻反鎖上門,開始檢查監控系統。
五樓手術室,傅南風被男人壓到身下,滾燙的吻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動作熱切粗魯,但卻帶着一股詭異的生澀。
他好像沒怎麽接過吻,哪怕有身體雄性本能的驅使,他也吻得磕磕巴巴,牙齒來來回回的磕到嘴唇,疼得傅南風眼淚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他松開她的唇,傅南風嘴巴上已經多了好幾處滲血的地方。
滾燙的吻順着脖子往下,然後碰到了一條銀色的鏈子,他順手拉出來,燃燒着欲火的雙眼立刻冰寒一片。
因為傅南風躺倒的姿勢,鏈子上的吊墜落到手術床上,藏在黑發間,他撕開衣服的時候竟然沒看見,這并不是一條普通的項鏈,上面竟然穿着兩枚璀璨奪目的紅寶石戒指。
傅南風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頭發寒,伸手欲要奪回來,脖子上一疼,鏈子已經被男人猛地扯斷,揮手扔了出去。
那兩枚戒指不知道砸到了哪兒,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
傅南風有些惱了,擡腳欲要踹他,被男人強硬的壓制住下半身。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目光順着脖子來到左臂上,最後落到她左手上。
那裏還戴着一枚hello Kitty的小貓戒指,是不久之前樂樂給她戴上去的。
傅南風左手連忙攥成拳頭,解釋:“這是樂樂的。”
她以為,樂樂是一個小女孩,不僅是同性,還只有十二歲,他應該不會太排斥,然而她顯然低估了男人的獨占欲,硬生生掰開了她的手,把戒指從她手上撸下來。
一陣響聲,hello Kitty也和另外兩枚戒指去作伴了。
傅南風這時候已經不僅是氣了,她開始委屈。
她沒有遇見這麽不可理喻的人。
再加上嘴巴疼,脖子疼,手疼,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男人見她哭了,動作終于有了一絲溫柔,他俯下身吻去她眼淚,手輕輕的撫摸她肩膀。
從進入李郁洲的精神世界,不管她做什麽,她一直都是被他追捧的,哪怕高傲如白決明,即使他當時選擇了離開,也不曾這麽粗魯的對過她。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優待,突然之間失去了這種特權,她格外的難以接受。
本來只有一兩分的疼意,硬生生被她哭成了八九分。
傅南風哭得厲害,直到她猝不及防的被侵犯。
半真半假的哭變成了憤怒的詛咒,又變成了哀哀的求饒,最後哭都哭不出來了,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
他一點技巧都沒有,整個過程弄她得疼得要死,到了後來好不容易漸入佳境,她身體又受不了了,還是疼。
結束的時候,傅南風只覺得自己像是古代的犯人,十大酷刑被官府輪番上了一遍。
幸好手術室裏紗布消毒水什麽都不缺,她像一條鹹魚一樣躺在手術臺上,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任由他把自己翻來覆去,擦去身上的污濁。
然後,他坐在旁邊看她。
傅南風背對着他,她嗓子疼眼睛疼渾身疼,實在是不想說話。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一定回去抽自己一嘴巴子,讓你瞎好心,讓你沒事兒心軟,讓你見李郁洲可憐巴巴的就沖上去當英雄!
他表現出來的再正常,再溫柔,再可憐,再無害,那也是在理智約束之下的他,而不是精神世界裏全靠潛意識主導的他。
現在好了,落到變态手裏了吧。
想着想着,她更難受了,剛被擦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男人坐在她旁邊默默的看着她,眼神不像剛才那麽兇狠,柔軟了下來。
雪白精巧的肩膀微微顫抖,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痕跡,在雪白的肌膚上刺眼得很,尤其是,那是他弄出來的。
他知道,這是皮下毛細血管破裂,看着可怕,其實根本就不疼,遠沒有他背上被撓出來的血痕,還有胸口被咬出來的牙龈疼。
但她一直在哭……
流失了那麽多水,會口渴吧?
他默默地下床,走到外間,找了一個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回到她面前,把水杯送到她唇邊。
傅南風嗓子确實又幹又疼,但她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背對着他。
他看了看手裏的水杯,從床頭繞過去,重新把水杯送到她唇邊。
傅南風繼續翻身。
他再繞。
她再翻身。
他再繞。
……
也不知道第幾次了,傅南風怒氣沖沖的坐起來,結果腰一軟,差點跌下去,幸好男人眼疾手快,伸出手把她撈了起來。
傅南風更惱,揮手打翻他手裏的水杯,怒道:“你看不懂人話是不是?!滾,我不喝!”
一次性杯子掉到地上,裏面的水撒了一地,他和傅南風憤怒的目光對視了兩秒鐘,依舊一聲不吭,彎腰把水杯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裏,然後又端了一杯水進來。
傅南風繼續打翻。
他再去端了一杯水進來。
繼續循環。
依舊是不知道幾次之後,在傅南風徹底爆發之前,他第一次主動開口。
似乎是不習慣一次性說這麽長的句子,他語調有些僵硬:
“最後一個一次性杯子,如果你再打翻,我就撿垃圾桶裏的洗一下給你用。”
傅南風看了一眼堆成山的垃圾桶。
“滾!”
她罵他,終究是沒再伸手打翻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她不接,他就站在她面前舉着杯子不動,大有站成望妻石的打算。
傅南風惡毒的想:舉着吧,我看你能舉多久,累不死你丫的。
但是一聲響亮的咕咕叫打破了她的雄心壯志。
她被十六的麻醉槍擊中之前只吃了一個小小的三明治,十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早就消化光了,接着在病床上又躺了半天,好不容易醒來又乍逢大變,接着又被這人翻來覆去折騰了半晌,她肚子不餓才怪了。
他的目光落到她肚子上,她只顧着生氣,衣服還沒穿,身上光溜溜的,肚皮雪白,上面還戴着點點紅痕,是他用力親出來的。
傅南風被他看得尴尬又羞惱,抓起病號服擋在身前,紅着臉瞪他,兇巴巴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啊?”
男人默默點頭。
傅南風:“……”
她撇開臉嘀咕一聲:“老處男,怪不得技術那麽爛!”
一摸上衣的扣子快崩完了,就剩下兩三個要掉不掉,奄奄一息的綴在衣服上,她更生氣了。
男人見她穿好上衣,再次把水杯遞過去。
傅南風想争一口氣不喝,但肚子餓得咕咕叫,胃裏一陣陣的抽痛,嗓子被她哭得又幹又疼,實在是難受得要命。
她盯着杯子裏的水,覺得簡直比瓊漿玉液還勾引人。
算了,争那種無聊的閑氣有個屁用,等她找到其他人格,虐不死他丫的。
傅南風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杯子,一口灌下去。
冰涼的液體流過幹疼的嗓子,讓她溢出一聲享受的呻吟。
他看着她的眼神立刻變了,方才她在自己身下哀哀哭泣的聲音,和這一聲,完美的重合。
傅南風一眼就看到他的反應,磨了一下後槽牙,沒好氣的把杯子塞回他手裏,想要找褲子穿上,結果發現褲子被他扔到了地上。
她腰酸腿軟,懶得動彈,幸好上衣夠大,她蜷起來能把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只是胃裏被灌了不少涼水,還是空蕩蕩的難受,涼水能解渴,但卻不能頂餓。
她又不想和他說話,只能悄悄伸出手按壓胃部,借此緩解胃裏的難受。
也不知道其他人格怎麽樣了,她沒收到提示,暫時應該還沒人格死掉才對……
男人突然拿出手铐,拉起她左手。
傅南風吓了一跳,微微色變,“你要……”
他抿着唇不吭聲,咔嚓拷住她左手,手铐另一端直接拷到手術臺的一條腿上。
手術臺是直接固定在地面上的,除非有鑰匙,否則她絕對跑不了。
“……幹什麽?!”
整個過程快得不足兩秒鐘,傅南風一句話還沒問完,他就已經結束了。
他穿好衣服,檢查了一下口袋裏的手術刀還有手铐鑰匙,轉身欲走。
“站住!”
傅南風連忙叫住他,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要幹什麽去?”不會是要去殺其他人格吧?
“不是。”他回頭,“去給你找吃的。”
說完,不等傅南風回答,拉開門走了出去。
傅南風:“……”
好吧,她确實快要餓死了。
男人出門之後,把手術室鎖上,手術室裏只剩下傅南風一個人。
她無聊的坐在手術臺上,一下一下無聊的晃着手上的手铐,整個手術室都是金屬撞擊的脆響。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在,但她倒是不怎麽怕,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應該只剩下自己和李郁洲的七個人格了,不會有人傷害她。
她嗓子疼,不想喊人,希望有人能聽見金屬撞擊聲,跑來看看她。
如果繼續呆在第七個人格身邊,她會被他做死的。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等她吃完飯,那個混蛋絕對會壓着她再來一次。
但是她這個樣子,被那些男人格看到好像也不太好,鬼知道他們會不會被嫉妒沖昏頭,壓着她也來一次。
啊——!
她在心裏尖叫一聲,早知道就讓那個混蛋幫自己穿上褲子再走了。
現在只能希望發現的自己的樂樂小可愛,或者十六小正太。
她真的不想再被翻來覆去的折騰了。
當啷——
當啷——
當啷——
金屬撞擊的微弱響聲,不停的在五樓手術室內回蕩。
第七個人格(在沒有正式名字之前以後都統稱小七好了,這麽多字打着好麻煩)走進電梯,按了二樓。
他知道二樓和三樓都是餐廳,但是二樓有一個專門給病人提供食物的營養餐廳,傅南風剛從深度麻醉中醒過來,胃腸功能還沒有完全恢複,又餓了這麽久,要先吃些半流質食物。
二樓,白決明和陸今剛下二樓,就分配好了任務。
白決明不虧是當BOSS的,簡直比陸今這個總裁還會下命令。
這棟大樓的格局是有兩個集中的大型電梯間,東西三分之一的地方各一個,每個電梯間各有六個電梯,一旦有人坐電梯下來,就能從外面的燈牌上看到對方的位置。
白決明守着東邊的電梯間,陸今守着西邊的,一旦發現有人使用電梯就來交換情報。
之前他們已經看到有電梯上了頂層。
白決明知道頂層是行政區,上面有各種鑰匙,還有監控室。
去頂樓的人,不是沖着鑰匙,就是沖着監控去的。
如果是樂樂和謝羽,他們兩個最要緊的是找到保護自己的武器,去頂樓沒用,那就應該是十六。
十六的話,絕對是沖着監控去的。
但是他觀察過了,監控上的紅燈沒用一個是亮着的,監控壞了。
白決明把能保存的食物全都搬到一起藏起來,他必須保證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陸今則守着一個電梯間,另一個把手機放到門口,打開視頻通話,對準燈牌,一旦有人坐電梯下樓,他就會看到,即使沒坐電梯,走步梯也必須經過電梯間,他還是能看到。
白決明把東西整理好,然後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倒進下水道裏,一盤一盤,一樣不留。
等輪到營養粥的時候,他手頓了一下。
如果一點食物都沒有,而他又沒有及時找到傅南風……
那裏擺着五六壇營養粥,他只留下了一壇,剩下的全倒幹淨。
正在這時,陸今快步跑過來,“有人下來了!”
白決明連忙跑出去拿回自己的手機,沒有按電梯,直接從步梯離開,邊跑邊問:“從哪兒下來的?”
陸今微微喘氣,回答:“五樓。”
五樓?
白決明腳步猛地停下。
五樓是手術室,裏面應該有各種手術器械還有手術過程中用的藥物,例如麻醉劑。
如果是樂樂和謝羽的話,會去五樓搜集武器嗎?
不,不會,因為手術室內的藥物有限,他們更應該去的地方是保安室,那裏有醫院保安用的電擊棒等武器,還有藥房,很多危險藥品都放在藥房裏。
如果排除了樂樂和謝羽,十六和薛廷又去了頂層,那從五樓下來的,會是誰?
白決明突然厲聲道:“你,去攔住他,不管他是誰,要幹什麽。快去!”
陸今點頭,扭頭跑了回去。
他努力不去想為什麽白決明不自己去,而是要他去,如果這時候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他還玩什麽組隊,直接單挑就是了。
而且,他也不笨,只不過順遂的人生讓他少了些許心眼兒,但是白決明反應如此強烈,他隐隐約約明白了什麽。
能讓白決明如此激動的,除了傅南風還有誰?
而傅南風此刻和誰在一起,他難道不知道?
下來的人一定是那個從沒露面的人格!
那個最神秘危險的人格……
“陸今!”
白決明突然喊住他。
陸今回頭。
他站在樓梯上方,看着他,目光深邃幽靜。
“注意安全。”他說。
陸今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麽白決明會扮演傅南風初戀的角色。
這樣的男人,确實讓女人不得不臣服。
陸今應了一聲,快步跑回去。
他一定會攔住他,白決明,一定要把傅南風帶回來!
幾乎是同時,白決明一步三個臺階的往上跑。
五樓!
五樓!
傅南風是不是在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