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菀在電影中只有三場戲,但每一場都是重頭戲,最後一場傅南風在試鏡時已經演過了,現在要演的是林菀出場的第一場戲。
這是一場誘惑戲,由于目前審核嚴格,不能有色情鏡頭,所以對節奏氣氛和演員的要求就變得更高了,一切誘惑都要在含而不露的基礎上進行。
傅南風扔了手中的包,一把把陸今推到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笑:“鄭先生,若是陪您去談談天,品品茗,我倒還可以,別的……我可做不來。”
嗓音又嬌又俏,嘴裏說着欲迎還拒的話,眼神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叫人恨不得撲過去狠狠教訓她,叫她那張小嘴吐出更甜,更叫人喜歡的話來。
陸今眼眸黑得更深更沉,他一手攔上女人纖細柔美的腰肢,一手握住她滑膩的小手送到嘴邊,一邊吻一邊啞着嗓子道:“林菀小姐,我可是正人君子,只品茗,不幹其他。”
傅南風坐到他腿上,順勢抽回手,放到他胸膛上,嗔道:“可是……您的眼神不是這麽說的。”
“哦?”陸今按照劇本,不動聲色問,“你知道我的眼神怎麽說的?”
傅南風吃吃的笑,俯身到他耳邊,對着男人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用氣音道:“您的眼神告訴我……如果我跟您走了,我會被欺負的。”
陸今的呼吸瞬間亂了,他手緊了又緊,明知道她是在演戲,她的心跳甚至沒有任何變化,他卻腦子一懵,幾乎忘了接下來的臺詞。
幾個呼吸過後,他才把臺詞捋順。
“怎麽能叫欺負呢?”他笑,抱着懷中女人,臉頰貼着臉頰,鼻息滾燙,嗓音喑啞:“那要不然,換你來欺負欺負我……”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是劉秘書的聲音:“陸總,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送過來了。”
時機剛好,劇本裏也差不多是這時候下屬來向鄭先生彙報情況,巧得傅南風幾乎以為是陸今事先安排好的。
陸今:“進來。”
傅南風趴在他胸前,遮住冷靜的眼神,仔細聽他們的“兵力部署”。
劉秘書進來,把報表放到辦公桌上,眼觀鼻鼻觀心的後退一步,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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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騰出一只手翻了兩下,“你下去吧。”
“是。”劉秘書點頭離開,自始至終活似傅南風根本不存在。
等劉秘書一走,傅南風擡起頭,繼續對臺詞:“您是不是要去忙了?”
陸今挑起她下巴,笑着親了一口,“欺負了你再忙也不遲。”
傅南風扯着他的領帶,一點點松開,狀似無意間問:“您好像很高興。”
陸今臉上帶笑,“沒錯,接下來我會更高興……”
他接下來當然會更高興,因為接下來是一段床戲。
林菀要在鄭先生睡着之後,偷偷記下他的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想辦法傳給自己的同志。
為了不被鄭先生發現,她必須使盡全身解數,讓他沉沉睡過去。
這段床戲在劇本中只有寥寥數行,但想要演出香豔旖旎,又絕望到歇斯底裏,卻只能默默的用微笑掩蓋的複雜情緒,對傅南風來講,是極大的挑戰。
陸今扯開襯衫,扣子崩掉,盯着她,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
傅南風笑了一下,站起來,卻沒去解上衣的扣子,而是輕輕撩起裙子一角,露出半截修長漂亮的小腿,然後低頭彎腰,從上面一點一點褪下淺灰色的絲襪……
陸今一直坐在旁邊,雙手交疊,安靜的看着,結果她手上的镯子不小心勾住了絲襪,怎麽脫都脫不掉,腕骨上手镯璀璨,亮得刺眼。
他站起來,攬住了她。
“陸公子,”傅南風叫了他一聲,斂起臉上媚态,冷靜的指出,“劇本上寫的是您要坐着等。”
陸今:“我覺得鄭先生忍不住,主動沖上來用強更妙。”
傅南風:“您能不能有點演員的職業素養?”
陸今笑:“搞搞清楚,是你要演給我看。”
傅南風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靠在他懷裏,涼涼道:“請陸公子抱我去沙發上。”
陸今喉頭一動,還沒來得及應聲,她就揪住了自己的襯衫,“我站不住了。”
傅南風的絲襪最後還是脫了下來,露出腳背上一大片青紫,方才她穿着絲襪,他的注意力又都在別的地方,竟然沒發現。
陸今站在兩步開外,雙手環胸看着她腳上的腫脹,嘲弄道:“為了躲我寧願自殘,傅小姐勇氣可嘉。”
傅南風:“……”
她真的很想敲開某人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shit。
她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随聲附和道:“對啊,如果不是拜陸大公子所賜,我怎麽會受這樣的罪?”
他的手悄悄攥緊,下颌緊繃,渾身豎起倒刺,活像個刺猬,緊着嗓子道:“受傷了就以為能逃過一劫?天真。”他哧一聲,“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我見識過了,”傅南風點頭,“那天你要不拉我一下,我也不會崴到腳。”
陸今懵了一下。
那天?
哪天?
他唯一拉她的一次是試鏡那天。
……!
是他把她弄傷的。他突然明白過來,心裏轟然一聲,若有所失。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白決明就是在這時候趕到的。
他直接推開門,目光快速的掃過屋內的場景,傅南風坐在沙發上,上衣整潔,脫了一只絲襪,露出崴到的腳,陸今站在旁邊,面沉如水,辦公桌上有兩份文件,都被翻開了,旁邊還倒着一只女式皮包,是傅南風的,值得注意的是一個磁懸浮的擺件,只剩下底座,缺了上面的主體。
他飛快的掃描着房間內的布置,抽取線索,推斷這裏都發生過什麽。
劉秘書随後趕到,腳步急促,歉意道:“對不起陸總,我沒攔住他。”
陸今心裏的轟然在門被白決明推開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冷笑:“感情我這兒成了菜市場,阿貓阿狗都能想進就進。安保部門是幹什麽吃的?”
劉秘書心裏委屈,但面對盛怒的boss一句話都不敢解釋,她最好的選擇就是低頭道歉。
白決明邁開長腿,對陸今的憤怒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傅南風面前,目光平靜的看着她。
傅南風避開他的視線,覺得他一定會責怪自己,為什麽不聽他的話,非要來找陸今,但出乎她預料,白決明依舊什麽都沒說,溫熱幹燥的手握住她腳踝,低聲問:“又疼了?”
傅南風點頭,眼神可憐兮兮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看得在場的兩個男人全都心頭一梗。
尤其是陸今,他還沒怎麽着她呢,她就委屈成這樣,讨好他就讓她這麽難受?而且早不委屈晚不委屈,偏偏在白決明來的時候委屈。
越想他心裏越梗得難受,恨不得現在就狠狠欺負她,來發洩心裏的郁憤。
白決明按了兩下,“跟你說了一周之內不要累着,不聽話。”
傅南風連忙保證:“徹底好之前我一定不亂跑了。”
白決明笑了一下,沒把她不靠譜的保證放在心上,狀似不經意間說起:“對了,南南,去謝謝陸總,我聽說陸總同意你出演林菀了。剛才想打電話告訴你,結果你手機關機了。”
傅南風擡頭,詫異的看向陸今。
陸今抿着唇,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看着白決明,第一次意識到,這是個可怕的對手。
上一世的記憶中并沒有白決明的影子,這一世就算知道他是傅南風的前男友,也一直沒當回事兒,覺得薛廷才是他的威脅。
但是事實告訴他,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是這一世,有些事情變了。
傅南風穿好鞋子站起來,對着陸今深深一禮,“謝謝陸總,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愛的。”
臉上竟然是難得一見的馴服。
陸今翹了下唇角,轉身坐回辦公桌前,懶洋洋的靠進椅子裏。
“不用謝我,同意你出演林菀是因為你外形合适,但是如果短期內演技無法讓我滿意的話,我寧可違約,也不會用你的。”
傅南風眉梢微挑,方才的馴服立刻如青煙般消散,整張臉活色生香起來。
“陸總放心,我不會讓您多出一份違約金的。”
白決明提醒她:“南南,去拿你的包,我們該回去了。”
傅南風過去,陸今看着她伸手拿起包包,腕骨上手镯璀璨,亮得刺眼。
傅南風拿了包要走,陸今提醒她:“你的手機。”他拉開抽屜,“自己拿。”
傅南風道了聲謝,過去拿被他塞裏面的手機,低頭的時候,清晰的看到他敞開的領口,男人結實的胸膛若隐若現,中間一條隐約的線悄悄沒入,彌漫着無聲的性感。
傅南風掃了一眼馬上挪開,找到自己的手機,跟着白決明離開。
兩人一走,辦公室裏就剩下劉秘書和陸今。
“那個人,怎麽進來的?”陸今問。
罵歸罵,但他知道公司的安保十分不錯,如果不是有什麽意外,外人絕對不可能進來。
劉秘書:“公司後臺顯示他有預約,前臺直接放他進來的。”
陸今:“有預約?和我的?”
劉秘書:“是的,就是和您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但的的确确顯示有預約,所以我沒敢硬攔。”
陸今翻開劇本,點頭,“叫人查一下什麽情況。”
“是。”
“下去吧。”
“是。”
離開陸今的辦公室,傅南風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她不怕陸今那個作逼,陸今的心思很好猜,但是莫名就是有些怯白決明,哪怕他連一句重話都沒向自己說過。
走到自己的車前,白決明看她一眼:“你連司機都沒帶?”
傅南風點頭。
男人的手遞到她面前,掌心朝上,“車鑰匙給我。”
傅南風面露疑惑,他道:“你的腳不能用力,怎麽踩剎車?”
她只好乖乖奉上車鑰匙。
白決明拉開車門把她送進去,自己坐進駕駛室。
打火,啓動,男人的手修長漂亮,和科技感十足的方向盤放在一起,有種強烈的反差刺激,讓人忍不住想象,他掌下冰冷堅硬的方向盤換成女人雪白細膩的肌膚。
傅南風正看得有些失神,被他突然的一句話吓了一跳。
“以後缺人搭戲可以找我。”他說,“我可以從純觀衆的角度來提意見。”
他扭頭看着她,強調:“尤其是激情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