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譚彥不知所措地看着被誤傷的曲衍森，後者對他點頭示意：“你去我負責的區域，我和你換一下。”
經理卻擔憂地看着“本店招牌”，生怕這一耳光把他打破相了。曲衍森說：“我和這位女士是同學。”
經理看向面無表情的沈潇茗以及她事不關己的男伴，再看粗手粗腳、惹怒客人的譚彥，最後又看了看毫無怨言、主動攬下工作的曲衍森。
她沒說什麽，只讓曲衍森小心點。
後者緘默地為他們倒酒，Andrew率先問好：“你是Anna口中的曲吧？你好，我是Andrew，上次我們在紐約見過了。”
高貴的客人和一名小小的服務生打招呼，真是稀奇。曲衍森不想和這位名叫Andrew的上層人士對上，謹記着自己的本分：“您好，還有其他的需要嗎？”
Andrew喝了口酒，對他的冷淡不置可否一笑。
沈潇茗想到那個敢對她大呼小叫的服務生，又見曲衍森“包庇”室友，淡然得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立馬發問：“你們給出解決方案了嗎？我的包要怎麽處理？”
曲衍森陳述：“我們說過了，願意承擔您本次的餐食費用，以及您的包後續的維修費，如果您的包确實不可挽回，我們會照價賠償。”
“呵。”沈潇茗冷聲，“我也說過了，我的包的材質不是維修就可以解決的。”
“具體情況如何，我們會找到相關人員處理，我們餐廳不會逃避責任。”曲衍森不卑不亢地說明。
沈潇茗沒了胃口，雙手環胸：“照價賠償，你們是餐廳賠償還是個人賠償？”
她這話問得挑釁至極，畢竟哪個餐廳會承擔這一筆天價？可如果是個人賠償，來這裏做服務生的普通人怎麽可能賠得起？
曲衍森靜如水地對上沈潇茗的眼睛，臉上那一巴掌的紅印還未褪去：“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們這麽難堪？”
潑髒她的裙子是，弄壞她的包也是，他們窮人遑論賠不賠得起，為什麽要遭受他們有錢人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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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潇茗瞳孔驟縮，愣了幾秒後，冷酷地反問：“照價賠償天經地義，何況你們還破壞了我一天的好心情，還指望我對你們和顏悅色嗎？”
好心情……
曲衍森看了一眼Andrew，沈潇茗名義上的未婚夫。他們在情人節這一天聊表心意，而蒼蠅一類的東西前來打擾，誰能有好心情？
曲衍森握緊拳頭，心裏愈發苦澀。他正要離開，沈潇茗從錢包裏拿出幾十張鈔票，明晃晃地遞給他：“剛剛你自己要闖過來，雖然是你自作自受，但我這人最怕麻煩，這是精神損失費。”
曲衍森沒接，輕扯了下嘴角：“你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嗎？”
這時，一直旁觀的Andrew開口了：“曲先生，無論如何你還是收下吧。那是Anna與其他人的矛盾，您聰明一點就不要惹火上身。”
多麽高高在上的語氣，曲衍森冷笑一聲，無視沈潇茗遞過來的“精神損失費”，丢下一句“祝二位用餐愉快”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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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曲衍森和譚彥換下工作服，經理進來告知他們沈潇茗包包的修理結果：“那個包包的皮質确實不好修理，至少要這個數——”說這她兩根食指交叉。
“十萬？！”譚彥表情空了一瞬，萬念俱灰：“我是因為工作原因，這……”
他對上經理幹脆的眼神，說不下去了，他不是因為餐具出現的失誤，而是自己走神，責任不歸餐廳。
經理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場先穩住沈潇茗，後續通過免單減輕譚彥的責任已經是仁至義盡。
不過這筆數确實不是一個服務員能承擔得起的，于是她提議：“我聽說你們是同學，要不你跟她商量一下？”
聽此，曲衍森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譚彥。
沈潇茗當時要打他的時候，曲衍森并未聽清争執內容，但是經過這段時間和沈潇茗的相處，沈大小姐雖然跋扈，可沒有動不動就打人的癖好。
于是曲衍森問他：“你當時和沈潇茗說了什麽？”
譚彥聽他一問，面上一僵：“沒說什麽，同學之間的拌嘴而已。”
曲衍森欲言又止，收拾好便往外走。
譚彥看到他這個樣子，急忙攔住他：“衍森，你和沈潇茗關系好，能幫幫我嗎？這個包的價格對她來說是指縫裏流出的水，可我畢業之前根本還不完。”
曲衍森卻暗暗拒絕：“她現在在氣頭上，你先跟她道個歉吧。”
譚彥聽完不情願就寫在臉上，不過正如沈潇茗說的那樣，就算對薄公堂，他也要還那筆錢，于是咬咬牙：“嗯。”
兩人懷着沉重的心情回學校，曲衍森卻在學校門口認出了于筠的車。
剛好于筠也看到了他。
“于叔。”曲衍森跟他打招呼。
譚彥跟在曲衍森身後，看着于筠身後的邁巴赫一言不發。
于筠也注意到曲衍森身後的譚彥，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随後他的視線落到曲衍森臉上的紅印上，将手上的東西遞給曲衍森：“小小姐讓我給你的。”
曲衍森一愣，接過于筠手裏的東西，一看，居然是消腫的軟膏。
“謝謝。”
于筠沒接他的話，微微一笑：“小小姐今天晚上沒怎麽吃東西。”
曲衍森聽完擡了一下頭，眼神又暗下去，她有未婚夫，他過去除了礙眼，還能幹什麽。
但是這個軟膏，又讓他隐隐急切地想見到沈潇茗。
“道謝的話還是當面和小小姐說吧。”于筠忽然接過他上一句話，拍拍他的肩，“我還有事，先走了。”
曲衍森垂眸看着手裏的軟膏。
臉頰的火辣刺痛更甚。
下一秒，譚彥猝不及防開口：“你可以先幫我跟沈潇茗說一下嗎？”
曲衍森一愣，譚彥見他沒有答應，用同一階層的苦難打動他：“我父母很早以前就離婚了，現在他們有了各自的家庭，除了去年考上京都大學的紅包和生活費，根本拿不出多餘的錢，所以我才向你打聽哪裏有兼職，我只能靠自己了。”
604宿舍，除了張星翰和楊子博，譚彥和他過得都比較拮據。上次發傳單室友有幫過他，曲衍森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可他和沈潇茗關系怎麽樣尚且不提，他并不擅長有目的地接近別人。
一段關系，他總是想得純粹，就算對于沈潇茗，他也從來沒有因為沈潇茗會垂憐于他而期待什麽。
譚彥繼續說：“我家裏真的出不起這個錢，實在不行我只能借校園貸來還她了。”
到底是同情兩年前的自己，曲衍森猶豫片刻，還是點頭同意了。
回到寝室，曲衍森便拿着早早預定好的衣服到了丹青書院。
開門的是沈潇茗。
四目相對，又有今天中午的事，曲衍森心裏想好的臺詞忘得一幹二淨，只是不經意看了一眼公寓內部。
沒有男人來過的痕跡。
沈潇茗率先開口：“什麽事？”
曲衍森心一跳，先以一個其他話題開頭：“于叔說你晚飯沒吃多少，我來給你做飯，還有賠你的衣服。”
曲衍森将裙子遞給她，沈潇茗眉毛一挑，居然在認真地審視他。
曲衍森咬着牙：“裙子賠給你了，也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潇茗譏笑道：“哪種眼神？讓你難堪的眼神？這裏只有我們倆，我讓你難堪了？”
曲衍森不言，想到她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不說讓他難堪，也是以他為樂，只有他這樣的受虐狂，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忍不住對她心動。
少年身姿單薄，臉上長指甲劃過的紅痕格外顯眼，此刻孤零零地站在屋外，等候奚落的模樣倒是讓人忍不住動恻隐之心。
沈潇茗瞥了一眼，好沒氣地往屋裏走，讓他進來做飯。
味道和以前一眼，倒是難得蒸了基圍蝦，一個一個幫她剝好殼擺放在盤子裏。
沈潇茗看到之後停下筷子：“你還有事吧。”
曲衍森低下頭，不知道怎麽開口。
沈潇茗沒給面子，直接點破：“你想跟你室友求情？”
“嗯。”
見他鋪墊許久又猶豫開口的樣子，沈潇茗沒了胃口，嗤聲：“難怪你還了裙子還要來做這頓晚餐，原來是別有用心。”
曲衍森斟酌了一秒，道：“今天的事是他不小心在前，他托我跟你道個歉。”
沈潇茗冷冷一笑：“然後呢？不讓他賠——還是你覺得你這頓飯值十幾萬？”
曲衍森立即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聯系前後，确實不怪沈潇茗誤會他來這裏目的不純。
聽完，沈潇茗筷子一扔：“這些錢對于我來說确實不是錢，但我就是要為難他，誰讓他明知道還不起，還不肯像你一樣對我低聲下氣！”
“所以你覺得我低三下四的樣子很有趣？“曲衍森眉目一沉，語氣驟冷：“我一開始就說過會賠你裙子，但是你還是不停地威脅我，現在換個人不受着你的脾氣，你就要直接毀了他？”
沈潇茗怒極反笑：“是我讓他不小心？是我讓他對我出言不遜？因為我能支付得起費用我就要承擔損失？是我欠他的？”
曲衍森啞口無言。
沈潇茗見他的樣子，無情地下逐客令：“滾。”
曲衍森起身，看向沉着臉的她，心裏頓時變得酸澀無比。
原本情人節他想通過還這條裙子緩和倆人的關系，可是，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打擾你了，你吃飯。”
他看了一眼臉上陰霾密布的沈潇茗，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