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與衆對上
與衆對上
“啊!”一些年紀小的弟子忍不住退了幾步,就連餘行舒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指尖,似乎對這一幕很難接受,唯獨姜燈面無表情的,她甚至還出言提醒:“繼續。”
方臉少年瞪着她,似乎是嫌棄她沒有同情心,姜燈嗤笑一聲,俯下身,在餘行舒耳邊低聲道:“我見過比這還可怕的,就在那間屋子裏,被剝了皮、挖出五髒六腑的女子被吊着一口氣,準備連魂魄一起喂給小鬼……最後是我殺了她。”
餘行舒顫抖起來,低下頭,最後只有兩個蒼白的字從喉中流出來:“……抱歉。”
“不怪你,”她直起腰,不看那方臉少年臉上的不解和憤恨,淡道:“繼續。”
餘行舒穩了穩心神,手中的樹枝往上挪,挑了挑他的眼皮,又動了動口鼻,都是很正常的,沒有中毒的痕跡。看完正面,她又小心翼翼将樹枝放到少年腰上,打算用力将人翻一個面,然而剛動一下,方臉少年突然驚呼道:“那兒有個字!”
“什麽?”餘行舒下意識洩了力,不過屍體因她的動作變了樣子,右手稍稍偏了一下,露出下面一個用血寫的字——笙。
一時之間,不少人變了臉色。
有個人忍不住嘀咕道:“那位姑娘好像名字裏有‘笙’吧?”
另一個人回道:“我聽姜道友叫她‘阿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字?”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人看姜燈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那方臉少年忍不住怒道:“這下你要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姜燈冷笑,“你們都已經認定阿笙是兇手了,我還能怎麽說?我從不幹對牛彈琴的事!”
方臉少年氣的要動手,被餘行舒攔下了,她站起來,面色冷漠地看着姜燈,“如果姜道友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可以提出來,不必和我們直接翻臉。”
姜燈挑眉道:“喲,餘道友長進不少。”
她指向少年胸口的筍,沉聲道:“那玩意都有空在他胸口上種筍了,怎麽會給他時間寫字?通過先前的發現來看,這邪祟應該是和竹子有關的妖邪,搞不好就是個竹子精,而阿笙明顯是個人!況且昨夜大雨,阿笙若是出去了,身上或是鞋子上總會留下痕跡,就算衣服和鞋子可以換掉,那麽地上呢?你們既然裏裏外外檢查過客棧,就該知道我們門口的走廊沒有泥腳印。一個普通姑娘,想要抹去泥印,總該要鬧出點動靜吧?而且那夥計只看見她在外面,可沒看見她是如何出去和回來的。”
這一番話說出來,衆人的目光緩和了些,除了發方臉少年。姜燈道術高強,又是守燭門唯一的傳人,或多或少要給她幾個面子,一些人趕緊和稀泥說是誤會,又痛罵那妖怪不幹人事,喜歡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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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燈沒管他們,只是看向餘行舒,道:“繼續。”
餘行舒彎下身,繼續檢查,少年的後背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如此看來,唯一能下手的就只有他心口的筍和那個“笙”字,自然,沒人敢提後面那個字。
餘行舒低聲道:“把他燒了,骨灰帶走吧。”
“師姐?”翻臉少年不理解。
姜燈解釋道:“那玩意搞不好會在他的屍身上做手腳,要是就這樣擡回客棧,難保不會出事,故而燒了是最好的方法。”
不給少年說話的而機會,她又故作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打算把這位小道友就丢在這裏吧?”
“我沒有!”方臉少年瞪着她,哪怕心裏有再多的不滿,眼下他也也不敢說什麽了。
餘行舒在少年身上丢了幾張符,低聲念咒,片刻後少年的屍首連帶着那根筍一起化為了灰燼,她示意一位少女過來把骨灰收好,然後看向姜燈,誠懇問道:“姜道友對此可有什麽看法?”
姜燈挑眉,這是想把她也扯進來啊,不過那狗東西敢扯上蘇望笙,她的确沒打算袖手旁觀,不過眼下她只是笑了下,道:“先回客棧吧,我怕這是什麽調虎離山之計。”
她這麽一說,在場的人紛紛附和,往客棧走去。
姜燈一路上都在思考那邪祟做着一切為了什麽,不像是單純要殺人,更像是要把蘇望笙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可是為什麽呢?如果是饞蘇望笙陰命人的身份,那麽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它大可以來把蘇望笙抓走吃掉,何必要做這一出?姜燈可不覺得那玩意兒是害怕自己。
能在那麽多玄門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把淮天宗的人勾走,分明是個實力高強的。
難不成,是蘇望笙和它有什麽恩怨?
姜燈打算待會兒去問問,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些玄門弟子對蘇望笙的惡意,雖然自己剛剛極力解釋了,但是那群人也肯定依舊在懷疑。如今回了客棧,那少年身下有“笙”字這一個事肯定會被告知很多人,到時候,怕是邪祟還沒有來,蘇望笙就要被那群人抓起來了。
果不其然,剛回客棧沒有多久,姜燈帶着蘇望笙下樓後,就發現很多人看自己和蘇望笙的眼神就不對勁了。姜燈把蘇望笙擋在身後,把先前的言論又重複了一遍。
洛明語率先開口:“我相信蘇姑娘,她不會是害人的邪祟。”
當即就有人不服氣地反駁道:“萬一你也被迷惑了呢?”
“你!”洛明語氣紅了臉,當即就要和他吵起來,姜燈把她攔下了,她看向那個懷抱一把大刀的男子,沉聲問:“那道友覺得要如何才能相信?”
那男子突然被姜燈點了,怔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但很快又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大聲道;“那你又該如何證明她不是邪祟?姜道友,她也許不會傷害你,那我們呢?已經有位小道友遇害了!難道你希望我們什麽也不做,就等着她來殺?”
“餘道友覺得呢?”他故意點到餘行舒。
餘行舒剛把那位少年的骨灰放好,一下樓就被男子點到,面上神色一冷,她看向姜燈,又看向男子一群人,最後只是道:“我相信真相。”
男子立馬道;“真相就是如此,姜道友,難道你還要包庇這個邪祟嗎?”
“放屁!”姜燈直接罵了一句,她沉下臉,“我看你今天就是故意找茬的!我說我能證明阿笙不是邪祟,你又不信,那你要如何?就為了一個夥計的一面之詞和屍體下莫名其妙的一個字,你就說阿笙是邪祟,你簡直就是含血噴人。如果我在牆上寫下‘你是妖怪’幾個字,難道你就是妖怪嗎?退一步講,那這位道友又該如何證明自己不是邪祟?”
“你……”那男子語塞。
他身後一個拿扇子的男子看不下去了,連忙來和稀泥道:“姜道友誤會了,他只是怕我們陷入險境,沒有什麽惡意的。我們并不是說你身後這位姑娘是邪祟,只是就目前發現的一切而言,那位姑娘有些許嫌疑。不過邪祟都是很狡猾的,這極有可能是挑撥離間的法子,但不管是那種,這位姑娘都很危險,為了她的安全着想,也為了給在座一個心安,不妨讓這我們輪流保護她。”
說的真好聽啊,不就是把蘇望笙關起來,嚴加看管嘛。
蘇望笙扯了扯姜燈的袖子,似乎是希望她同意這個方法,但姜燈并沒有點頭,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帶着些許安慰的味道。
“我不同意!”姜燈直接拒絕,“萬一你們有人和邪祟有勾結,要害她怎麽辦?”
最開始說話的男子冷嗤一聲:“她是什麽絕世大寶貝啊?我們還要勾結妖邪害她?”
姜燈冷聲道:“她是陰命人。”
在座的人都知道陰命人是什麽東西,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一下,但很快,那抱大刀的男子又梗着脖子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萬一她就是壞的,把我們害了怎麽辦?”
姜燈快被他氣笑了,“阿笙是陰命人,怎麽可能和妖邪一夥呢?”
那男子又道:“她是不是陰命人,我們可看不出來,萬一只是你随口編的呢?”
姜燈不看那男子了,只是掃過在場的人,一些是一臉看熱鬧的樣子,一些則是和着男子一樣,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們,恐怕相信她的人,只有洛明語一個人。
她突然覺得很累,就如她師尊所說的,如今的玄門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他們對自己的敵意,不單單是因為蘇望笙,更多的還是忌憚她的實力,害怕她去參加萬法會,和他們搶那個所謂功德柱的名額。
姜燈仔細打量了一下在場的人,倒也是巧,大多數都是萬法會上被自己打敗過的,如今怕是借着這個機會來打壓自己的。
“那麽,你們要如何才肯相信阿笙不是邪祟?”姜燈冷冷的問着,指尖卻不動聲色捏了訣,想着要是他們太無恥的話,自己索性就撕破臉皮吧。
反正她有信心帶着蘇望笙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