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成親
第93章 成親
趙恒他爹是做走商生意的,想在年底再去一趟西域,臨近年關怕外頭不安全,便想找幾個走镖的一起,誰承想縣裏那群镖師都接了活,實在沒法子,趙恒便求到了沈季青這裏。
一行人原本定在九月初出發,但會錯過姚青雲成親的日子,于是便往後拖了一拖。
九月十四,府城有官差來鎮子報喜,姚漢林考中舉人,名次雖在末尾,但好歹是舉人老爺,百姓紛紛前來道喜,地主鄉紳送銀子又送地。
姚漢林挑着收了些,沒來得及同姚沐兒他們報喜,便被姜縣令喚了去。
未時三刻,姚青雲在食客口中聽聞姚漢林考中舉人,打心底裏為他高興。
“雲小子不是也參加了鄉試,這會子咋還沒動靜?別不是沒考中吧。”
“不能啊,我可聽說雲小子的學問比林小子高出好些,縣裏有名望的老先生收他當了關門弟子呢!”
“肯定是第一次考有些吓住了,我家小子頭一次參加院試,連着拉了好幾天肚子。”
“別說了,雲小子聽見該難過了。”
院子裏,姚青雲将洗淨的碟子送進竈房,借口有些不舒服回了房間。
說不在意是假的,過去那些日子他表面裝作很輕松,背後的努力與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接着便是沈秋的聲音:“青雲,我做了些糕點,嫂夫郎他們都在忙,你能幫我嘗嘗看嗎?”
屋內一片安靜,沈秋以為他不會開門,剛要走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姚青雲接過碟子,笑着說:“秋哥兒做的糕點,不用嘗我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說着捏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品嘗過後,朝沈秋豎起拇指,稱贊道:“好吃。”
沈秋望着他,面露擔憂。
姚青雲牽起他的手,無奈道:“怎麽這副表情?”
沈秋眉心微微皺着,“你不用強顏歡笑的。”
“誰告訴你我在強顏歡笑?”姚青雲哭笑不得,下一刻話鋒忽而一轉,“是有些難過,所以作為我的未婚夫郎,你是來安慰我的嗎?”
漢子目光直白,沈秋被他盯得面頰發燙,輕飄飄瞪一眼漢子,別開視線道:“誰、誰要安慰你,糕點吃完記得把碟子拿去洗了。”
說完轉身匆匆出了屋子。
“小叔麽,元寶的糕糕吶?”
“那個……不小心被叔麽碰掉了,叔麽給你重新做一份。”
“好哦~”
姚青雲聽着竈房裏傳來的對話,露出一臉傻笑。
再過幾日便是成親的日子,翌日申時,沈秋便被大哥接回村子為成親做準備。
婚房已經布置好了,喜服也準備妥當,只等着日子到來,前去接親。
日子一天天近了,姚青雲也越發緊張起來,夜裏做夢都在迎親,婚期前一日更是激動到一宿沒睡。
第二日卯時不到,姚青雲便騎着高頭大馬,領着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地朝沈家村去了。
半個時辰後,沈家村。
“來了來了!新郎官來了!”
外頭有婦人高聲喊。
“小秋哥,你夫君來接你啦。”
“哇,居然是馬,我還是頭次見有人騎馬來迎親呢。”
沈秋聽見也偏頭去瞧,隔着窗子恰好與院子裏的人對視上,他沒有躲開,而是彎起嘴角朝對方笑了笑。
“你來了。”
“嗯,我來接你回家。”
鑼鼓聲又從沈家村一路響到鎮子,花轎拐進巷口,姚青雲掀開布簾,将秋哥兒穩穩背在身後。
“喜報!喜報!”
剛進院子,便聽外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衆人回頭,便見一位官差舉着文書跑進院子。
“誰是姚青雲?”
“我是。”
“這咋了,雲小子犯事兒了?”
“呸呸呸!沒聽人官差說是喜報嗎?說不準是來通報雲小子考中舉人老爺的!”
那官差聽見大夥議論,咧着嘴巴揚聲道:“我是來報喜的,恭喜姚姥爺通過鄉試,考中解元!”
“嚯,這雲小子竟然考中了,而且還是解元!”
秦文錦率先道喜:“師弟,恭喜了,雙喜臨門可喜可賀!”
衆人聞言七嘴八舌道起喜來。
姚沐兒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前來報喜的官差,并邀請人參加今日的婚宴。
那官差壓着嘴角道:“那便叨擾了。”
這可是魁首老爺的喜宴,這趟來得值!
沈家雙喜臨門,婚宴擺了整整三十桌,還在村子裏擺了三天流水席,大夥吃得心滿意足,無一不羨慕沈秋嫁了個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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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沈季青同一家人告別後,與趙恒父親趙佑生,趕着馬車出發去往西域。
元寶醒得晚,睜開眼沒看見爹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阿姆,爹爹呢?”
近日天兒冷起來,姚沐兒給小家夥找了身厚實些的衣裳套上,用帕子擦着臉道:“爹爹有事去忙了,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元寶撇嘴,“元寶不知道。”
姚沐兒曉得,小家夥這是在埋怨夫君沒跟他說,趁他睡着偷偷走掉呢。
他抱起兒子,用糕糕誘.哄,許諾了三塊糕糕,這才勉強把人哄好。
然而第二天夜裏,小家夥睡醒一覺,再次哭鬧起來。
“要爹爹嗚嗚嗚……”
沈氏給元寶擦着眼淚,瞧着哭着上氣不接下氣的孫子,滿臉心疼。
“元寶不哭,你爹爹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給我們元寶帶你愛吃的瓜瓜好不好?”
“不好,要爹爹嗚哇……”
元寶不聽,小手胡亂地抓着。
姚沐兒端着一碗羊奶進屋,對婆婆道:“娘我來哄吧。”
元寶聽見阿姆聲音,扭着脖子要抱抱,“阿姆,元寶要爹爹……”
小家夥哭得滿臉通紅,嘴巴委屈地撇着,抽抽搭搭的小模樣,瞧起來可憐兮兮。
姚沐兒看得心疼,将碗擱在桌上,抱起小家夥柔聲哄。
“寶寶今日怎麽了,可是哪裏難受?”
夫君以往不是沒出過遠門,元寶雖然也想,但只要自己陪在身邊,從不會像現在這般哭鬧。
姚沐兒有些擔心,與婆婆商量着,帶元寶到廖伯父那瞧一瞧。
沈氏看着孫子,心裏也開始擔憂起來。
“也好,再這麽哭下去,嗓子該哭壞了。”
一炷香後,南街回春堂。
姚沐兒抱着哭累睡着的元寶,緊張道:“廖伯父,元寶可有哪裏不妥?”
廖義平道:“沒事,只是被夢魇着了,回頭喝個安神的小藥丸哄哄就好。”
得知元寶無大礙,二人便抱着元寶回了鋪子。
路上沈氏嘟囔:“好端端的,怎會被夢魇着?”
姚沐兒道:“興許是太想夫君了。”
沈氏點頭,可這心裏七上八下,眼皮子也跳個不停。
她撫了撫發慌的胸口,想着明兒乖孫若是還哭鬧,便找個人來看看,別是被啥髒東西找上了。
翌日元寶沒再哭鬧,只是神情怏怏沒什麽精神,還格外黏人,姚沐兒離開片刻都不行。
“寶寶,你跟阿姆說,這兩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姚沐兒抱着兒子,低聲問。
元寶搖頭,小手緊緊揪着阿姆衣襟,小臉兒上滿是害怕。
“阿姆不走……”
見小家夥有了哭腔,姚沐兒忙拍着兒子後背哄:“阿姆不走,阿姆一直陪着我們元寶呢。”
元寶撇嘴,一雙大眼睛裏含着淚,委屈巴巴喚“爹爹”。
“爹爹也不走,爹爹是有事要忙,等忙完便回來了。”
姚沐兒哄小家夥吃了顆藥丸,又喂了蜜餞,抱着哄了半晌才将小家夥哄睡。
“睡下了?”沈氏進屋問。
姚沐兒點頭,他握着兒子小手,“娘,元寶昨兒除了在家,還去過哪兒沒?”
“也沒去哪兒,昨兒一直在院子裏玩耍呢。”沈氏道,“可是元寶跟你說啥了?”
“他一直要我跟夫君別走,我懷疑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麽,被吓到了。”
“誰會這麽惡毒,對一個孩子說三道四?”沈氏頓了下,她忽然想起一個人,準确地說是一個背影。
姚沐兒見狀,喚道:“娘?”
“你在家照顧好元寶,明兒我回村子一趟。”
姚沐兒不知婆婆想到了什麽,擔心婆婆安危,便提出讓張叔陪着一起,但被沈氏拒絕了。
翌日一早,沈氏趕着牛車獨自一人回了沈家村。
她沒回宅子,而是直接去了沈大河家。
“沈秋芹你個黑心肝的死婆娘,給我滾出來!”
“誰呀,大清早的吵吵啥。”
沈秋芹昨兒夜裏沒睡好,打着呵欠一臉的不耐煩,待看清來人是誰,再想關門已然晚了。
“好你個王八犢子,當我沈家好欺負是吧,背後嚼舌根不夠,如今竟對個吃奶的小娃子下手,你咋那麽惡毒,連孩子都不放過?”
沈氏撸起袖子,不等沈秋芹反應過來,沖上去将人撓了個滿臉花。
“這不是秀梅嗎,一大早的咋火氣這麽大?”
“有善家的,你這是幹啥,咋還跟大河家的撕扯上了!”
村民見她下了死手,忙上去将兩人分開。
沈秀梅不依不饒,抓撓不到,便将沈秋芹過去幹的那些破事,一一抖了出來。
“你個不要臉的,當年勾引族長家言生叔不成,又想使計謀勾引有善,當家的沒上你當,同我定親後,你便記恨上我,逢人便說是我搶了你的婚事。”
“這便罷了,事情已經過去二十來年,我也不願再同你計較,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将主意打到元寶身上。既然你不想我過得舒坦,那你也別想好過!”
沈秀梅看着沈秋芹,冷笑道:“你跟沈有田那些破事,當自己隐瞞得很好是嗎?”
大夥聽後,一個比一個震驚。
“啥意思,大河家的跟有田有一腿?!”
“怪不得這東小子跟大河長得一點不像,原來是有田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