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屈辱的眼淚
屈辱的眼淚
校園生活平靜而祥和，黃羽飛在象牙塔裏慢慢洗去被娛樂圈攪得浮躁的身和心，他和每一個孜孜求學的學子一樣，享受着如同桃源一般寬和包容的校園生活，沉溺其中，仿佛忘卻來路。
“二哥，手機響了。”陳東來低聲提醒正在埋頭苦讀的黃羽飛。
“哦？”黃羽飛如夢初醒，趕緊拿起手機輕手輕腳出了圖書館。
“喂，黃羽飛吧，墨姐給你找到一個劇的角色試鏡，讓你下午一點來公司。”
“好的，謝謝！”
黃羽飛一陣驚喜，等對方挂了電話才收起手機。
“角色試鏡？我—靠！”黃羽飛激動地左右走了兩步，似乎已經分不清方向，緊接着才往圖書館裏快步走去。
“兄弟們，我先回去了。” 黃羽飛壓抑着興奮低聲跟姜昊誠他們說了一句，拎上書包就出了圖書館。
“嘿，有情況！”姜昊誠将書本也往書包裏一塞，低聲招呼三弟、四弟，“走！”
“啊？”正看小說看得起勁的四弟被三哥一把扯出圖書館。
黃羽飛背着書包興沖沖往宿舍樓方向走，打算放下書包就去公司。冷不丁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立馬扭頭往後看。
原來是姜昊誠。
“跑那麽快幹嘛？還沒到飯點呢，”姜昊誠嬉笑道，“有啥好事不和兄弟們分享？”
“就是！二哥你不仗義，有好事不喊我們，害我衣服都快被三哥扯破了！”陳東來一邊抻平衣服一邊向黃羽飛抱怨。
李想打量着黃羽飛臉上的表情，托着下巴說：“是不是公司找你？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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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羽飛沒想到他們這麽關心自己，連這點情緒變化都能發現，不過确實也沒什麽不能和兄弟們說的，他點點頭，邊走邊回答：“剛公司給我打電話，說讓我試鏡一個角色，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下午去了公司才能知道。”
“哇！試鏡！哇！二哥要拍戲了！哇—哎呦！”陳東來的第三聲“哇”被姜昊誠一巴掌拍斷，“哇你頭，想讓你二哥成衆矢之的嗎？”
陳東來揉着腦袋一臉憋屈的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校園裏往來的師生都在側耳傾聽。
“哦哦，二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聲音很小的……”陳東來可憐巴巴地跟黃羽飛道歉。
“沒事。”黃羽飛笑着揉了揉四弟的頭。
“雖然還沒定，但有機會就是好事。走，今天中午大哥我請客，慶祝你們二哥時來運轉。咱去外面的京味園。” 姜昊誠立馬豪爽地要請大家吃飯。
李想看了眼想回宿舍的黃羽飛，猜他此刻沒心思吃飯，估計巴不得現在就飛去公司，于是跟姜昊誠建議道：“昊哥，京味園這會估計得排隊了，現在過去沒兩小時吃不完，你看二哥下午還有事，要不中午這餐咱就先去學校風味餐廳給二哥小慶祝一下，等晚上二哥回來咱再去京味園？“
黃羽飛感激地看了一眼細致體貼的李想，姜昊誠也反應過來，說：“對，羽飛去公司還要時間。那走吧，風味餐廳，還是我請客。”
208四人開開心心地去學校食堂吃中飯。
吃完飯，黃羽飛在姜昊誠等人千叮咛萬囑咐中坐上出租車，準備回公司，臨出發前，李想将一杯冰美式咖啡塞到黃羽飛手裏，“提神，消腫，加油！”
握着咖啡，黃羽飛心裏有滿腔說不出的感激之語，這群兄弟比自己還上心，這次試鏡一定要努力！
“吶，這是劇本，這頁是你要試鏡的角色說明，你自己琢磨，半個小時後坐公司車去面試地。到點自己下去，一樓大廳集合。”黃羽飛的經紀人墨雅雅不耐煩地伸出塗着紅甲油的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劇本和角色說明，然後扭身走人。
墨雅雅是天恒給黃羽飛指定的新經紀人，是天恒的老員工，35歲，能力一般，脾氣不小。不過畢竟是圈裏老人，她手下還有幾個拿得出手的藝人。墨雅雅本不想要黃羽飛，因為當年黃羽飛被姚濤捧成當紅小生，沒少讓她在姚濤面前丢面子，現在他出事，姚濤一走了之，居然讓她來帶這個一看就沒前途的“失德藝人”，那當然是不可能同意。只是黃羽飛也紅過，也給公司掙過不少錢，所以黃羽飛要留下，公司也讓他留了，要跟着墨雅雅，公司也同意了。
瑪德，就會欺負老實人！
墨雅雅心裏不爽，自然不可能對黃羽飛好臉色，能通知他來試鏡已經算是本着高度的職業精神了。
黃羽飛自嘲地笑了笑，在娛樂圈好幾年，他早已習慣了這個圈子捧高踩低的風氣。
怨不得別人啊，只怪自己不夠強！
黃羽飛坐到桌旁，拿起劇本和角色說明看起來，武俠劇，反派老Boss，戲份不多，出場三集就over，臺詞就三句：“殺了！”、“這是我結義兄弟。”、“原來是你！”
劇本看得黃羽飛嘴角直咧，這什麽爛大街的劇情！算了，算了，自己現在還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就算是以前，也同樣是劇挑人。
演藝圈就是資本圈，沒幾個演員有資格挑戲，除非影帝影後資源咖。
半小時很快就到了，黃羽飛已經将試鏡角色試演了五遍，臺詞也背得滾瓜爛熟，問題應該不大。
按照約定時間到達公司一樓大廳，黃羽飛發現還有好幾個候選人等着，試鏡的居然都是同一個角色，看來公司是打算廣撒網，誰能撈着魚無所謂，只要魚是公司的就行。
黃羽飛眨了眨眼睛，沉默地站在牆角。
不一會，公司大巴車來了，大廳裏的人浩浩蕩蕩上了車，像羊被趕入羊圈裏似的。
下了車，入了場，黃羽飛才發現公司派出的試鏡小分隊算什麽，看看劇組這面試現場，那才叫人山人海，堪比皇帝民間選妃。
看來這次試鏡基本沒什麽希望，不過想起208宿舍兄弟們的殷殷期望，黃羽飛還是耐心地坐在凳子上等叫號。
人太多，每人一分鐘，有些反應慢的還沒開始演，就被刷下去了，黃羽飛觀察了一會，發現留下的都是長得比較好的，“果然是選妃！”黃羽飛心裏暗暗吐槽。
終于輪到自己，黃羽飛默念了一遍臺詞，精神抖擻地上臺表演。
“好，過！”
黃羽飛幸運通過海選，緊接着第二輪面試開始。
這輪每人三分鐘，不僅要表演，還要自我介紹。
黃羽飛前面一個男生長得還行，就是表演實在是一言難盡，這讓他信心倍增。
等到黃羽飛上臺，他傾力表演，導演頻頻點頭，黃羽飛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有戲，随即帶着笑容進行自我介紹。
“什麽？！你就是黃羽飛？早說啊！”副導演不等黃羽飛介紹完就打斷了他的話，一臉不悅地說：“你剛才演的是什麽？眼睛那麽木，像條死魚似的！還是北影的學生，就這演技？還是回去多學幾年吧！”
黃羽飛被副導演突如其來的訓斥說懵了，他看見導演也微微蹙起了眉。
“喲，原來是那個睡粉渣男，居然還有臉出來試戲！”表演差勁的那個男生跟旁邊人嘀咕。
“是啊，他不是被封殺了嗎？怎麽還能出來？”
“導演，這樣不好吧？讓我們跟一個失德藝人同臺競技，是看不起我們嗎？”
“導演，您也不怕他跑去你們劇組睡粉，到時候影響劇的播出？”
“導演，要是他演，那我就不面了，免得粉絲們跟我鬧。”
“導演……”
試鏡的藝人們紛紛開始結盟，打算先一致踢掉黃羽飛這個競争對手。
黃羽飛尴尬地低下頭。
劇組商量了一會，最終宣布讓黃羽飛退出試鏡，衆人這才安靜下來。
意料之中，黃羽飛倒也沒那麽沮喪，畢竟之前被網暴一個月的時候，網友們說的話更難聽，讓他自割、自殺的話都鋪天蓋地，試鏡藝人們的這些話算什麽，再說這個角色他也知道自己拿不到，像這樣找一堆人試鏡的小角色後面十有八九會被關系戶弄去。
算了！
黃羽飛垂着頭起身準備離開。
滿頭華發的總導演突然開口道：“小夥子，戲演得還行，可惜人做得不行。演戲先做人，回去好好反省自己。”
黃羽飛聽到這話，腳步略頓，随後大踏步走出試鏡房間。
好好做人？
只是談了場錯誤的戀愛，我就不是人了嗎？!
草！
憋了一年的淚，再也抑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