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話:很多事情不解
第77話:很多事情不解
“這個孩子出生時早産,母親生下他便力竭身亡。若是算上足月的天數,剛好就是誕生于滿月之時!陷入絕望和悲痛的人們沖進那孩子的家。
不顧他父親的阻攔,将他抱出屋外狠狠摔向地面。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只有一歲多的孩子平安無事。
而動手的那個男人卻不知為何腳下一滑,頭砸到一旁的農具,死了。部落的勇士見狀,想用尖刀殺了孩子,可是尖刀卻忽然斷成兩半,割破了勇士的喉嚨。
而那孩子毫發無損,小臉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躺在襁褓裏睡得香甜。魔禍無法被消滅,巫觋于是提出了一個辦法。
将魔禍囚禁在完全封閉的小屋裏,用鐵鏈鎖住他的手腳,以此封印他的存在。族人們照做之後,果然很快便降下了雨水,植物重新生長起來。
災禍終于離開了這片土地,而那帶來災禍的孩子。則慢慢被部落的人遺忘在腦後,再也沒人提起過他……好好了,故事說完了。千億可喜歡這個故事?”
宮千億:“……”
“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誰知道呢,大概餓死了吧!”
段清言淡淡地說着,從那表情裏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這樣不是很好,罪孽深重的魔禍終于被消滅,人們又重新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你難道還有什麽不滿嗎?”
可是這樣的話,那孩子又何其無辜呢?
宮千億想這麽回答他,但他卻始終沒辦法說出口。
到了那種地步,已經不是可以談論無不無辜的時候了。
魔禍必須消滅,不然的話,災劫将永遠不會停止,最後只會迎來毀滅的結局。
這不是那個孩子的錯……他只是,必須去死而已。
如此簡單,如此殘酷。
宮千億突然想到了,在他夢中出現過的一少年,還有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穿着不合身的單衣,獨自一人坐在黑暗裏,抱着自己的膝蓋啜泣着小聲說肚子孩子子。
那個孩子好像是自己……
因為在夢裏他告訴那個少年,他叫千億。
可為什麽那個少年他覺得是段清言?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為什麽他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而且段清言剛剛故事的中的小男孩他也覺得是他自己?
或者他和那個小男孩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
還有,為什麽他會出現自己的夢裏?
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嗎?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神明已經抛棄了繇族部落,那巫觋占蔔的結果,又是從哪裏得來的?他已經不能再與神祇對話,得到神谕了吧?”
段清言勾了勾嘴角,露出讓人很不爽的意味深長的笑:“嗯,誰知道呢……我說過了吧,這只是個無聊的神話傳說,可能編這個故事的人,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也說不定。”
騙人。
宮千億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編出來的故事。
從他能說得這麽詳細來看,極有可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甚至可能段清言自己也身處于這個故事之中。
“……那個抛棄部落的神明,是嗎?”
宮千億想了想,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誰知段清言聽了,竟吃驚地瞪大雙眼,然後突然被逗樂了一般,甚至低笑了一聲:“呵,千億你可真有意思。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呢,還是沒腦好。
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魔,給人類賜福這種事情,別說我願不願意幹,根本就是做不到嗎。魔物只能帶來毀滅和破壞,這可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常識啊。”
段清言說他自己是魔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宮千億很喜歡聽到他這樣說自己。
他皺起眉頭,不高興地推開他就想走。
剛起身到一半,段清言忽然從桌子上下來,把臉湊到宮千億的面前。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個親吻就落在了他的頭發上。
段清言像在愛-撫着寵物一樣地撫摸着宮千億的長發,薄唇靠近他的臉頰,暧昧地吐出濕熱的氣息。
“我已經滿足你的要求告訴你,是不是也該給點應得的獎勵?”
“……我可沒有求你,是你自己答應的。”
“可是千億身上的味道一直在勾引我,害我根本忍不住,想要把你壓在這張桌上,狠狠地進入你的身體。”
“……胡說八道!想做就快點,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一一唔!”
段清言低下頭埋進宮千億的肩窩裏,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舐潮濕的皮膚。
“呵,那我就不客氣……”
段清言果然實現了他自己的承諾,壓着宮千億在那張桌子上好好享用了一番。
珍貴的古籍亂七八糟丢了一地,紙張被壓出了一道道折痕也沒人心疼。
到處都是暧昧的喘息和灑落的汗水,濃重的麝香味彌漫了整個空間。
段清言把宮千億的腿折成兩半,大手鉗住纖細的腳踝高舉過肩,毫不客氣地做了大半個時辰。
等段清言終于消停下來時,宮千億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腰和腿了。
“……你這禽獸。”
“謝謝誇獎,我會再接再厲,争取下做到更好的。”
段清言恬不知恥地接下了這句‘贊美’,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意,溫柔的湊過來親了下宮千億的頭發。
“每次我在更喜歡你的時候,你總是會帶給我更多的驚喜呢,千億。”
“……我寧願你別這麽喜歡我。”
要是每多一份‘喜歡’,他就要多受一分罪的話,那他寧願當個人老珠黃的糟糠妻。
“那可不行,這麽大一個寶貝,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
他趁着宮千億不注意,又偷親了一下他的鬓角。
手臂托起背部和膝蓋的內側,段清言毫不費力地将宮千億抱了起來。
宮千億都懶得翻白眼了,懶洋洋地蜷縮在他懷裏,渾身上下都泛着深深的倦怠。
“走吧,我帶你回去休息。”
“等等,要把這裏收拾一下……”
“別管那些,留給下人們清理就行。”
宮千億想說被下人看到了怎麽辦,但想來說了段清言也不會在乎吧。
無所謂了,那些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濃濃的倦意湧了上來,宮千億半阖着眼眸,頭倚着男人寬闊的胸膛,半夢半醒地打着瞌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有着妖冶紫眸的魔物低頭凝視着他的臉龐,目光中流露出極為柔軟的愛憐。
“睡吧,我帶你回家。”為師的好千億。
我已經沒有家了。
想要這樣回答他,可是意識已經模糊不清,到底有沒有把話說出口。
宮千億自己也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在墜入深沉的黑暗之前,耳邊似乎聽見了沙啞磁性的低笑聲。
宮千億夢見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他五歲,村子裏連年饑荒,民不聊生,家裏大大小小六口人,實在養不起這麽多孩子。
恰巧青雲宮派人到凡間挑選有靈骨的幼童,宮千億的父母便用他換了一兩銀子。
臨行前母親抱着他哭得傷心,宮千億卻沒有什麽感覺,只是平靜地任由母親伏在自己肩頭恸哭。
那來接人的弟子牽着他的小手,問他要不要回頭再看家人一眼。
宮千億搖搖頭,用超出年齡的冷靜語氣說道。
“我與他們塵緣已斷,往後再無瓜葛,糾纏不清只會讓彼此徒添傷感,不如狠下心來,好叫他們忘了我這人的存在。”
那弟子聽了他這番話,不由吃驚地睜大眼言此子天生早慧,日後定大有作為。他見獵喜,忍不住向宮千億建議道。
“我看你這孩子讨人喜歡得很,不如加入到我師尊門下如何?這樣的話,你就是我的師弟了。”
宮千億聞言一怔,呆愣愣地擡頭看向那弟子小臉這才有了些稚嫩的茫然困惑。
“師……弟?”
“嗯,你考慮得怎麽樣?我師尊可是青雲宮劍宗宗主,在宗門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掌門也對他敬重有加,你若拜他為師,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那弟子滿是期待地看着宮千億,陽光從頭頂照下來,他的眼睛閃閃發光。
“對了,我叫孟子期,你要是答應了,就叫我一聲師兄吧。”
宮千億定定看了他許久,半晌垂下眼簾,抿着嘴小聲地說道……
“宮千億,你真讓我惡心。”
宮千億:“!”
宮千億猛地睜大眼,荒涼詭谲的山崗遍布墳茔,幽怨凄厲的嚎哭聲回蕩在山林裏。
他慌忙擡起頭,猝不及防撞入孟子期厭惡的視線裏。
“不是、不是這樣的,師兄你聽我解釋……”
“不必再說了!”
孟子期躲開宮千億伸過來的手,像避着什麽穢物似的避而不及。
那曾給予宮千億安全感的手臂攬着柳憐兮的腰,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看他的眼神,比看陌生人還冷漠。
“唐師兄肯定是有苦衷的,他才不會如此自賤,在這荒郊野外與人茍合,定然是被那奸夫蒙騙了,一時糊塗才做下錯事……”
宮千億不敢置信地瞪着柳憐兮。
被背叛的憤怒灼燒着他的眼眶,雙目發紅,幾乎要沁出血來。
“夠了!憐兒你不必再替他求情!來人,掌門已下令将他押入地牢,你們還在等什麽?!”
宮千億被人抓住手臂強行拉起來,推着他踉跄前行。
他在經過那二人時再一次哀求地看向孟子期,心裏還抱有一絲希望。
“師兄,我真的沒做過,求你相信……”
“別碰我,賤人。”
宮千億睜大雙眼,心瞬間墜入冰窟。
“醒醒……千億?醒醒……”
“啊!!!”
宮千億睜着雙眼驚魂未定地喘息,心髒在胸腔裏劇烈撞擊,他呆呆望着虛空,半晌咬牙發出壓抑的哭聲。
“咕唔……嗚……”
身體好冷,他蜷起四肢,雙手環抱住膝蓋,抑制不住地斷續發出悲痛的啜泣。
身後忽然覆蓋上了一具赤裸的軀體,一雙結實的手臂從後面摟住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輕輕哄着。
“噓……噓……沒事了,別哭,我在這裏,再沒有人能欺負你了,我保證。”
“嗚……段清言,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我知道,我知道,別哭千億,為那些人流眼淚不值得,嗯?”
段清言将他翻過身來,小心地拍着他的後背頭吻了吻宮千億的前額,将他整個人籠罩在他的保護之中。
宮千億蜷縮在段清言的懷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哭聲帶着極大的悲恸和痛苦,像被逼到絕路的困獸一樣,如此絕望。
他猛地抓住段清言的手,眼眶睜得極大,深重的恨意像血一般赤紅,非噬骨食肉不能解脫。
“我要殺了他們,我絕對要殺了他們!我絕對要……”
纖細手指深深掐進皮肉裏,段清言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樣,靜靜地望進宮千億的眼裏。
他估計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