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話:懷疑
第19話:懷疑
繼而他話鋒一轉又道“師尊喜好男風但千億不喜,如今千億這般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少年眸中閃過痛楚。
衣袖之下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但林若依只是垂眸不語,并未發覺他的異樣。
過了片刻,林若依忽而開口。
她好似豁出去了那般,“那,那他有沒有對千億……”
她看到那少年溫柔的眼眸,還是沒有說出完整的話。
少年聞言,忽而緊握雙拳。
直到指尖劃破了手掌,他才猛然驚覺。
他眸中越加淡然的道:“如今還未有,但折辱自是不斷。”
他好似天生就善謊言,比起段清言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若依聞言,心內五味雜陳,竟生出了一絲慶幸。
卻不知是為了段清言,還是為了那少年。
她又道:“千億,為何不逃?明明如此不願。”
宮千億聞言,眸中忽而蘊出水霧,“千億曾向若兒求救,但若兒卻誤解了千億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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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中含淚語氣傷感,看的林若依又是一陣心疼。
忽然,她腦中電閃雷鳴,她明白了那少年的話中之意。
“他要娶的人是我,明日他便要殺了你。若你想活命,明日一早自己見機行事。”
宮千億确實想救她,許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自救。
若她将消息放出去,段清言很有可能被拉下高位,畢竟他所做之事太過狠毒。
若她沒有為愛瘋魔,沒有存這惡毒心思,去害眼前的少年。
他二人,許會得救。
但她內清楚,即使她說出了一切,靈劍宗也不會怎樣。
畢竟段清言,知道那些肮髒的秘密。
結局無非魚死網破同歸于盡,她林若依依舊不得好死。
但宮千億,許會得救……
林若依想到此,心內有些動容,她有些後悔卻又無能為力。
“若千億逃了,師尊便會殺了我師哥,且千億也無處可去。”
宮千億說道此處,眸間水霧即将滴落。林若依下意識地想握住他的手,給予他一些安慰,卻被宮千億輕巧躲開。
宮千億忽而起身,他擡眸望向窗外,沉聲道:“千億無父無母,生如浮萍無歸路。”
那少年的背影,并不高大,但那背脊卻挺的筆直。
林若依心內不安,她咬了咬牙,又問:“那萬……萬一他真做出那般枉為人倫之事,千億又當如何?”
林若依話音剛落,宮千億忽而轉身,眸間竟落淚來。
“若他真辱了我,千億為男兒,斷然不會茍活。”
他下颌微微上揚,露出白皙的頸間,那樣子看似在隐忍眼淚。
實則,卻是在掩飾嘴角上揚。
林若依心內一慌,急忙搖頭:“不不可……”
誰知她話未說完,便被宮千億打斷。
他忽而上前,對着林若依柔聲道:“若兒不厭這般污穢的我,還願同我談心,千億已心滿意足。”
他握住林若依的手,眸中滿是柔情,他又道:“這段時日,千億定會銘記于心,死而無博。”
林若依雙頰一紅,心跳猛然加速……
但一看到那少年眸中的決然,心內又是一痛。
她急忙安慰:“我,我以前或許對千億但但如今我知闕有苦衷!這本就不是千億的錯!都是他的錯。”
她的語氣十分急切,好似看到了那少年終死的結局。
她反手握住了宮千億的手,抓的異常緊。
好似一松手,那少年便會永遠消失。
宮千億微微皺眉,不着痕跡的收回手,繼而恢複了溫和的笑意:“罷了,師尊畢竟養育千億長大,又受千億習文學武。如今這些屈辱與折磨,且當報恩吧。”
少年眸中釋然,好似早已看淡生死。
他明明說着謊言,但面上卻無比誠懇。
他好似湮滅了良知,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如今的他,無論是面對林若依,還是趙梓奕,亦或者是段清言。
他都可以,輕易說出謊言。
許是他本非,良善之人。
他見林若依欲要落淚,便笑着安慰:“他于我無心,我于他無意,如今這般許是一時興起。”
林若依見宮千億終于笑了,也安慰道:“千億不必太過悲觀,一切都會過去的。”
二人相視一笑,伴着午後暖陽格外溫暖。
但終究……一人真情……一人假意。
宮千億笑着:“千億一直很是羨慕若兒。若兒為靈劍宗掌門之女,若是不入這清風門,定然會歡心度日。”
林若依聞言,眸中忽而暗淡。
何為歡心度日?
靈劍宗與清風門有何區別?
無非一個深淵……一個地獄……
“放心,千億會幫你,若兒且在忍耐一段時日。”
少年說罷,便轉身出了房門。
而林若依又一次躲進了衣櫃之中……她不知自己存在的意義,她這一生無非表面光鮮。
宮千億坐于院中。
他不斷回憶着林若依的話,回憶着那神情中的細枝末節。
他也曾聽過傳聞說林若依并非靈劍宗掌門親生。
之前他也以為,是那市井荒謬之言。
但經今日一言,他發覺這一切并非空穴來風。
靈劍宗與林若依,定有一些旁人不知的辛秘往事……
那秘密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林若依究竟有沒有能力,撼動靈劍宗。
在意靈劍宗有沒有能力,撼動段清言。
否則,一切都需從長計議……
“在幹嘛?”
段清言的聲音,自宮千億耳畔響起,瞬間打斷了宮千億的心緒。
宮千億不答反問,笑着問:“師尊不是去尋林仙子了嗎?”
段清言聞言,眸中閃過不悅,“她逃不掉的,興許就在這清風門內。”
段清言眸中一如往常,許是一句玩笑之言,但宮千億心內卻一陣心慌。
他穩了穩心神,“師尊說笑了,那一夜鬧成那般陣仗,誰人不知林仙子逃出了清風門。”
段清言不置可否,并未将這話題繼續下去。
忽而,他眸光上下打量宮千億,過了片刻他才道:“千億,好似輕減了許多,胃口不好?”
宮千億聞言眸中泛起了委屈,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裏很痛。”
男人眸中閃過痛楚,他一把将少年抱起,一路行至了清風殿。
“師……師尊,千億身體不舒服……”
宮千億見那男人将自己放在了床榻之上,心內一慌。
他并非抗拒與段清言的親密,只是不想讓他看到心頭的傷。
誰知段清言并未上前,只是拿出一塊糕點,遞予少年:“吃。”
少年眸中一亮,他見那糕點正是一塊桃花糕。
他腦中忽然閃過與那男人初識的畫面,眸而變的溫軟。
師哥做的嗎?真好吃!”
宮千億吃了一大口,繼而笑着道。
那糕點依舊是熟悉的甜膩,卻令他百吃不厭。
段清言并未答話,他見少年吃的開心,眸中也多了些笑意。
“這幾日為師不出去,千億便住在這裏,為師每日都會陪你一起進餐。”
宮千億聞言心內一慌,險些被噎到。
若他日日在此,林若依該如何是好。
他急忙道:“不必了,師尊有傷在身,千億不便打擾。”
段清言聞言,難得沒有強求,但眸中卻閃過不悅。
他忽然上前,伸出手便開始撕扯少年的衣衫。
宮千億一驚,邊掙紮邊道:“師尊,千億真不舒服!別這樣,過一陣子好嗎?”
段清言并未理會,徑自扯開了少年的衣襟,将那染血的紗帶,也一并解開。
忽然,他停住手。
他望向宮千億心口之處的傷,眸中閃過疑慮:“是那魅狐,傷了你?”
宮千億的傷久久不愈,許是因他好動,但那傷口卻不像是妖族所傷。
宮千億心內一慌,急忙點了點頭。
無論是他在幻境中激活長生,還是為了獲取林若依的信任。
都是不能說出口的緣由。
段清言眸中一冷,對着宮千億道:“那為何,是劍傷?”
宮千億無奈,只好咬牙答道:“那魅狐,會用劍。”
段清言眸中又冷了幾分,“牲畜,無法修劍道。”
宮千億聞言,好似直接豁出去了,“不修劍道,也可拿劍,唔……”
他尚未說出口的話,忽而被吻住。
段清言好似在懲罰他,時不時便用力咬上幾下。
直到嘗了一絲腥甜,他才強行令自己結束。
他望着少年被他咬破的唇角,忽而貼近他的耳畔,暧昧的道:“若千億在說謊,為師便要懲罰你。”
他眸中燃着火光,努力壓抑着想把這少年‘燒成灰燼’的沖動。
少年聞言心髒開始狂跳,呼吸也越加急促。
他知曉段清言話中之意,心內似有潮水湧動。
段清言又道:“不準在覺醒長生,否則為師便要收回。”
少年聞言,下意識的道:“不可。”
那是他最寶貴的記憶。
那是最純粹的美好。
他又怎願放手。
他見男人望着他,只好解釋:“千億已經用慣長生,不想換劍。”
話音剛落,他便落入了一個懷抱,熟悉而溫暖。
他聽那男人在他耳畔輕語:“無論為誰,都不要在覺醒長生,答應我。”
男人語氣溫軟,似帶着懇求。
“嗯。”
他情難自已,如是答道。
段清言放開了他,動作溫柔的替少年換上了嶄新的紗帶,又為自己與那少年披好了外袍。
繼而,一把牽住了他的手,對着那少年柔聲道:“走。”
去哪?”宮千億疑惑不解。
“下山。”
段清言答道,繼而拉着他起身。
“幹嘛?”
宮千億起身跟上,又問。
“陪千億,吃古董羹。”
男人說罷便喚出長劍,一把攬住了宮千億的腰。
“好。”
宮千億心內一喜,終于笑了出來。
踏上長劍人禦劍而行。
陣陣秋風吹過,少年不禁打了個冷顫。
男人見狀,立刻将他攬在了自己懷中。
他忽而道:“還有。”
“嗯?”
少年不解,便問道。
“千億,生辰快樂。”
秋風打碎了溫言軟語,但卻溫柔的,讓少年聽的真切。
雖有些遲,但少年依舊心花怒放。
他無聲的道:“清言,千億心悅于你……”
忽然,一滴淚自他眸間滑落,伴着秋風,化作陣陣煙雲。
他應是愛着的,即使如今仍愛着……
青雲鎮。
深秋已過初冬将至,初雪已見端倪。
宮千億與段清言并肩而行,行至人潮湧動的街頭。
宮千億忽然聞到一陣濃香,他胃中便驚起一陣翻滾,急忙對着段清言道:“師尊,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