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三個世界(11)
第65章 第三個世界(11)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幾人已經對眼前的長發男人有了些了解。
這人是個瘋子,樣貌多出衆腦子就多不正常。上一秒還在和人好好交流,下一秒就端起獵.槍要給人開瓢。
喜怒無常、暴力傾向嚴重。和這些相比,他的人.獸性.癖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了。
至少他狼老攻不會亂咬人,精神狀态比他穩定得多。’
烏遙給烏芊憶洗爪子時,幾人湊到一起小聲研究,商量要不要三打一把瘋子綁起來。
還沒來得及投票,白狼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幾人身後,不知道偷聽了多久。然後跟個哈巴狗一樣,嗚嗚叫着跑回去和主人告狀。
雖然男人手中的狼語翻譯器,把他們的‘瘋子收容計劃’翻譯的亂七八糟。
但計劃中最關鍵的‘偷槍’、‘壓制’和‘綁起來丢出去’,還是被正确翻譯出來了。
這狗東西聽不懂人話,倒是挺會模仿人類的語調,差點把他們都害死。
還在山洞時兩個學生就惦記着回家,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找逃跑的辦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盡管有‘淩久齊’在旁邊鼓勵,這些飽受折磨的年輕學生也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他們安靜地坐在原地,生怕惹怒烏遙。
拉着學生綁架烏遙的計劃,如今是行不通了。
直覺告訴‘淩久齊’,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這個故事他最好不要聽。
可木屋就這麽大,無論他躲到哪,烏遙的聲音都會清清楚楚傳進他的耳中。
“和齊哥講的都市傳聞不同,我接下來要講的恐怖故事是真實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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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遙坐在床上背靠木牆,一手揉捏着白狼的耳朵,一手把玩着什麽東西。
光線太暗,幾人看不清。只能隐約看出那玩意用保鮮膜抱着,粗細長短和人的手指有些相似。
“你們鋪地鋪時應該看見櫃子和衣服上的血污了,但你們怕我,不敢問清楚。就在心裏猜測我是個瘋子,在小木屋裏殺了很多人。可哪家公司會雇傭精神病人做護林員?他們難道就不怕我突然發病把林子燒了?”
女學生嘴唇張張合合,卻不敢發出聲音。
烏遙掃了她一眼,“你想問我是不是護林員幹了太久,不接觸外界不和人溝通,導致精神不正常了?我再有病能在自己肚子上掏出一個洞?”
他脫掉上衣解開繃帶,下一秒,一節腸子從他手中滑落出來。
沒理會驚聲尖叫的學生,男人面無表情将腸子塞回去,挺着肚子給他們展示腹部的傷口。
學生從沒見過這種場面,拼命往後縮,幾乎将自己塞進壁爐裏。
之前烏遙說有東西掏他肚子子,‘淩久齊’還以為是在開玩笑。
所以他搜集到的信息是錯誤的,護林員的木屋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烏遙擡腿遮住幾人的視線,将系統借給他的道具腸丢回空間。
他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冷聲道:“我不像某些人,我可以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這個恐怖故事随時會降臨在你我身上。”
————
收音機裏的鋼琴曲不知何時停了,房間中只剩下男人陰柔的聲音。
“寂靜森裏不只有人面熊,還有殺不死的狼群。公司之所以在森林四周圍上鐵網,就是因為這片林子裏到處都是怪物。我一直以為我一個普通人能在森林裏活這麽久,真是幸運點滿祖宗顯靈。可時間一長,我逐漸發現情況不太對。”
男人不再撫摸狼頭,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女學生。
“怪物每晚都會撞門,一扇薄薄的木門為什麽能擋得住棕熊?我幹的是體力活,為什麽公司給我準備的物資只有壓縮餅幹和酒?為什麽我一覺醒來,身上總會莫名其妙出現傷口?”
“還有一點你們不覺得奇怪麽?木屋裏沒有電話,離我住進的老式電話安裝在一號檢查點,我就算一路跑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森林出了問題,我如何第一時間聯系外界上報公司?”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在思考。
過了半晌,女學生猶猶豫豫地開口:“因為……因為這個木屋裏……”
“對,木屋裏不只住着我一個人。”
烏遙沒明說,但在場的幾人都知道‘人’指的是什麽。
它會被肉食吸引,屋裏的人入睡後就是它的狩獵時間。
‘淩久齊’眉頭緊鎖,“可木門又是怎麽回事?它還能幫你堵門?”
長發男人沒搭理他。
鋪墊結束,故事進入正題。
“雖然公司明确規定不能偷獵不能吃肉,但他們又不能時時刻刻監視我,我偷吃一次也不會有人知道。要搞就要大的,我恨死每晚撞門的熊了,所以我打死了一頭棕熊。”
“熊掌很肥膩,我太久沒吃過肉,邊吃邊幹嘔。為了解膩我喝了很多酒,意識模糊間我看見牆壁上浮現出一道道人影。它們扭曲蠕動漸漸從牆上脫落,最後變成一個個血淋淋的人形怪物。”
烏遙講故事的水平明顯不如‘淩久齊’,他表情太少聲音也很平靜,做不到聲情并茂,卻莫名讓人脊背發寒。
‘淩久齊’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當晚的畫面。
空氣中彌漫起濃郁的血腥味,密密麻麻的怪物朝着醉酒的護林員爬去。
白狼忠心護主和怪物厮殺,成功将主人喚醒。可門裏門外都是怪物,他們已經被困死了木屋裏。
就在被怪物逼到絕境時,護林員忽然發現木床上幹幹淨淨,所有怪物都在繞着床走。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好帶着白狼平躺到床上。
無數雙手臂從木牆中伸出,抓撓他身上的棉被,想将他拉入牆中。怪物在床邊堆疊成一道血色的牆壁,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護林員蜷縮在被子裏,絕望地抱住自己的戀人。
不知過去多久,淡淡的屍臭味從被子縫隙處鑽入,嗆得人喘不過氣。護林員大着膽子探出頭,房間裏安安靜靜,怪物已經散了。
他剛要松口氣,緊閉的衣櫃門猛然打開,一個渾身散發惡臭如同爛泥一般的身影從中爬出。
護林員抱着白狼僵在床上,木屋內一片死寂,只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在耳邊回蕩。
————
這個故事比人面熊還要離奇。
男學生無奈地嘆了口氣,“躲進被窩怪物就不攻擊了?假的吧。”
女學生搖搖頭,“他之前說自己是在床上被人掏了肚子,就說明木床多半也是一個怪物。櫃子是肉泥怪的領地,木床是掏腸怪的領地,它們兩個的實力都比那些小怪強。他能活下來,是因為躲到了其他怪物的領地裏。”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
男學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咱們連一只怪物都沒見過,你居然還會相信他的故事?”
烏遙掏出懷表看了看,打斷兩人的竊竊私語,“上次怪物出現的時間是0點,快了,還剩三十分鐘。”
男學生嘀咕,“你是在故意吓唬我們。”
烏遙不耐煩地點着頭,“是是是,我騙你的。”
他沒再理會幾人,翻身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女學生扭過頭,“哥,你怎麽看?”
‘淩久齊’猛地哆嗦一下。
他回過神,尴尬地撓撓頭,“啊?我剛剛溜號了沒仔細聽。”
“他那麽兇,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
“可能突然犯病了。”
同伴都不支持自己,女學生冷着臉将地鋪挪到了床邊。
男學生嘶了一聲,“你幹嘛?”
女學生沒搭理他。
男生跟‘淩久齊’賠笑,“她膽子小,別人說什麽信什麽,哥你別在意。”
沒等‘淩久齊’回答,白狼就從床上竄下來,關掉了桌子上的小臺燈。
壁爐內的火光也能照明,但幾人都知道關燈是睡覺的信號,那瘋子随時會拿起槍物理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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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第一次住進木屋,還不習慣砰砰的撞門聲。床上已經響起護林員平穩的呼吸聲,他們卻怎麽都睡不着。
女學生悶的頭暈,掀開被子看向不遠處的同伴。
他還是不明白護林員為什麽對兩人抱有敵意?
人家道理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那些強.奸犯今天才進入狼窩,他倆是昨天跑過去的,他們這兩撥人怎麽可能碰上?
她嘴上附和着同伴,心裏卻覺得長發男人沒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他們兩個。
女學生原本被人面熊的故事吓得不輕,現在她已經沒心思想那什麽熊了。
她越想越氣,要不是跟這種傻逼出來露營,她也不會遇到這麽多糟心的事!
男學生擦幹淨手,偷偷摸屁.股裏的傷口。
他朋友喜歡翻舊賬,明早肯定還有一場硬仗。他要提前打好草稿,不然罵不過她。
他想的出神,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疼得呲牙咧嘴。護林員是怎麽和公狼搞到一起的,基佬的屁.股和直男的不一樣?
也不對,那幫人壓根不在乎他倆的死活。女學生沒比他好哪去,也流了一地的血。護林員走路姿勢很自然,那地方肯定沒受傷,這麽一看有的人還真是禽獸不如。
嘶!好疼!
基佬身上應該帶着藥膏,明天一定大着膽子跟他借點。
時間不斷流逝,學生和護林員的身體都沒有發生變化,‘淩久齊’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護林員講的睡前故事離譜中又帶着點合理,兩個學生多半在思考其中的真實性。
他們的注意力被分散,他的故事也就失去了效果,今晚不會再有人變成人面熊了。
‘淩久齊’無聲地嘆口氣。
他不擅長攻擊,唯一的能力就是将想象變成現實。只要對方相信了他的故事,就會碰到主人公的同款遭遇。
相信詛咒真實存在的人,夜裏都會變成人面熊。
人類無法掌控自己的思想,他已經靠着這個故事造了不少怪物,沒想到今天會栽跟頭。
‘淩久齊’正在腦海中構思新的故事,耳邊突然響起男學生顫抖的聲音,“哥,你睡了麽?”
他轉過頭,借着火光看清男孩慘白的臉。
“哥,你聞沒聞到血腥味?”
‘淩久齊’眉頭緊鎖。
怎麽可能?
睡前故事不是他講的,就算男學生信了護林員的話,他的能力也不該生效。
保險起見,他還是低聲安慰道:“好好睡覺,不要胡思亂想。”
男生打着哆嗦,“哥,越來越濃了,到處都是!”
睡在床邊的女學生也開始輕聲抽泣,嘟嘟囔囔說着真的有。
‘淩久齊’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集中精神,想控制住自己的能力。
可就在閉上眼睛的瞬間,他也聞到了血腥味。
不該是這樣的,能力從不會作用到他的身上。
再說了,他根本不相信那個故事,怎麽可能觸發……
等等。
‘淩久齊’想起護林員講故事時,手裏好像在把玩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從對方殺死強.奸犯後表現來看,他并沒有扒皮分屍的習慣。還會呵斥白狼,不讓他吃人類的屍體。
既然比如,那節手指是從哪來的?
一個念頭在心中浮現,‘淩久齊’緩緩瞪大雙眼。
難道護林員講的故事,其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