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二個世界(18)
第48章 第二個世界(18)
男人的反應把張警官弄懵了。
他直覺情況不對,“你是不是想明白了?”
烏遙臉上帶着自嘲的笑,“張警官,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長寧小隐村封村是為了躲避戰亂,這說明當時村子附近沒有土匪,或者本地的土匪強盜并不會威脅到村民,既然如此那幫土匪是從哪來的?”
發現他只是想跟自己讨論信息,張警官松口氣,放下手中的棍子,“戰争年間人口遷移頻繁,可能是其他地方流竄過來的。”
“可村民最後成功封村了,他們連本地的人都騙了過去。那些外來的土匪人生地不熟,他們為什麽能看穿村民的謊言?”
男人的問題有些道理,張警官凝眉沉思,“确實,村民用的借口是瘟疫,按理來說應該沒人敢往這邊來。不過土匪都是些亡命徒,可能是被官兵或者仇家抓捕,逃竄到了山裏。”
他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對。
那幫土匪養了一堆鬼,很明顯不是普通人。進山時的狀态也不錯,還有閑心蠱惑村民,不像是走投無路被逼進山的。
一個詭異的念頭升起,張警官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幹笑兩聲,“不…不會吧?真的假的?”
烏遙扭頭看他一眼,“如果你之前說的都是實話,那你現在腦海裏想的,就是村子的真相。”
張警官臉色慘白,低着頭半天沒說話。
系統急得直轉圈,追着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村民挖洞穴是想躲避戰亂,那土匪在山上安家後為什麽還要繼續挖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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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地下室囤土豆子。】
烏遙:……
我看你像個土豆子。
他長嘆口氣,‘土匪不是從村外進來的,是村民挖洞挖出來的。’
‘如果我沒猜錯,這座山中本就封印着一群鬼怪。他們逃出來後發現離不開大山,就一邊挖洞破壞封印,一邊殺人養鬼提升實力。’
【不是土匪麽,怎麽又扯上鬼……啊!鬼裝的土匪!】
烏遙剛想點頭,系統就激動地拍拍手,【我懂我懂,不就是葫蘆娃嘛!村民挖山挖出的是蠍子精還是蛇精?】
烏遙:……
‘每個小說世界的設定都不一樣,我不是土著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知道當初僞裝成土匪頭子的鬼,如今穿了來財爹的皮。’
見系統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烏遙頭疼地揉揉眉心。
‘現在村裏的人都以為自己在和真神靈仙做交易,這說明曾經跟着來財爹一起逃出來的知情鬼全都不在了。為什麽?它們去哪了?’
‘這麽多年死了那麽多人,靈仙不存在,村民上供的血肉和靈魂都被誰收走了?為什麽村民要扒掉烏伯憶家人的狐貍皮,目的是什麽,誰指使的?’
‘村子成了景區,沒和外界斷絕聯系。村民長相一直不變肯定會引起懷疑,他們中間必須更換人皮。換下的人皮不在村民手裏,它們在哪?’
系統被問得眼前發黑。
烏遙停下腳步仰頭看向天空,‘招娣為什麽不敢擡頭?為什麽我追問真神靈仙的事,她會一臉驚恐地看向我身後?招娣明顯知道村子的秘密,但她沒機會說出來。’
來財爹虛構出真神靈仙吸收信仰的力量,裝模作樣做好事積功德。期間胡吃海塞,一百多年間死去的人鬼妖都被他吃了。
他還在手裏屯了不少皮,不知道打算做什麽。
就算烏遙什麽都不懂,也能想象到如今的來財爹恐怕強得離譜。
烏伯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來財爹會殺光山裏的所有人。
烏遙憂心忡忡地摸着系統,‘最後一個問題,統哥你有沒有想過,盛會開始後村子是怎麽徹底和外界隔絕的?’
‘我們現在到底在哪,還在現實世界麽?’
————
烏伯憶解釋了很多遍,被殺的游客是村民僞裝的,他們一直想給大部隊通風報信。
這群人不知道是理解能力有問題聽不懂他的話,還是讨厭狐貍精想找個借口罵他。
幾個男人舉着木棍追着他打。
村外的人類和村民一樣憎恨妖物,哪怕他剛剛救了他們的命。
烏伯憶煩躁地抓撓地面。
人群自以為在竊竊私語,其實他每一句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說他是怪物,懷疑村子裏的火就是他放的,商量着一會趁他不備偷偷跑下山。
還說這裏既然有妖怪,那真神靈仙說不準也真的存在,他們要躲進神廟裏尋求庇護。
烏遙制定計劃時考慮過這點。
他告訴他受害者隊伍裏多半有問題,讓他找個機會偷偷把人刀了,只讓其中一兩個人目睹就行。
如果擔心影響自己的名聲,可以放着不管等他回來處理。
烏伯憶才不在乎名聲,他和人類早就是死仇了。
他刨出幾條蚯蚓正準備拿它們撒氣,幾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傳進了他耳中。
“剛剛那人妖你看清長相了麽?現在的變态怎麽長得那麽漂亮。”
“別提了,那小腰細的兩只手就能掐住。我之前玩過一個男模也是這種腰,在床上這麽一握就跟握車把手一樣,特別好發力。”
“草,你還好這口?他穿成那樣就是出來賣的,身上指不定有多少傳染病。”
“說說而已,這種貨色白給我我也瞧不上。”
旁邊的一家三口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女人捂住自家小孩的耳朵,“胖丫別聽。”
胖丫縮到母親懷裏,“媽媽,大狐貍在瞪眼睛,它好像生氣了。”
環境嘈雜,女孩的聲音又太小,幾個大人都沒聽清她的話。
胖丫爹緊張地搓着手,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不是,都這時候了,你倆怎麽還有閑心說這些。”
男人點了根煙,“怕什麽啊大叔,沒聽見剛剛那個人妖說要找張警官?隊伍裏有個警察,保護人民群衆是他該做的。再說了,那狐貍精剛不是說他只殺村民不殺游客,咱們都是受害者,清清白白有什麽可怕的。”
“可、可是……”
胖丫爹撓着頭,“他和狐貍是一起的,他倆剛把咱們救出來,背後這麽說人家不太好吧。”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
“你年紀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老實,別人說什麽你都信?我真的服了,你能不能有點自己的判斷力。”
“哥們動動腦子,這村子可是個景點,真出了命案網上早就爆出來了,要我說那人妖和狐貍精的問題才更大。”
“管那麽多幹嘛,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等警察回來我就去找他聊聊,他今天不把我們平平安安帶出去,以後那身警服就別穿了。”
胖丫爹是個老實憨厚的中年男人,他覺得不是這個理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胖丫再次拽拽爸媽的衣服,“大狐貍在呲牙,它生氣了。”
嘈雜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受害者像受了驚的羊群迅速躲到兩邊,讓開一條通道。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狐貍沖到幾人面前,一口咬住男人的腦袋。
随着一聲脆響,男人停止掙紮,身體軟軟地掉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無頭男屍,胖丫爹尖叫一聲,連忙跪下磕頭。
狐貍沒看他,尾巴一掃将他們一家三口推到旁邊的人群裏。
同伴的頭滾到腳邊,男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話。
狐貍低下頭,狹長的眼睛閃着寒芒,“他救了你,你不該罵他。”
王記者推開人群跑過來,揮舞棍棒想吓退狐貍精。
男人見狀立刻躲到王記者身後。
王記者額頭直冒冷汗,問他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狐貍只攻擊他倆不攻擊別人。
男人委屈地大喊:“你之前一直和那個張警官在一起,你也是警察?警察也搞受害者有罪論這套?就算我和我哥們說話不好聽,那也罪不至死啊,他憑什麽殺人!”
見狐貍眼睛都開始冒紅光了,王記者連忙捂住男人的嘴,陪笑着跟狐貍道歉。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幫他說話,人間有人間的法律,山裏有山裏的規矩。你的人朋友罵得我的人朋友有傳染病,我見過許多鄰居在山中病死了,他在咒他死,我不能接受。”
烏伯憶甩甩尾巴,将王警官掃到一邊。
他把男人按倒在地,利爪對準他的喉嚨,“我做人的時間不長,人話懂得不多。你罵的什麽腰什麽車把手,太複雜我聽不懂,你有一次解釋的機會。”
王記者被尾巴壓住,怎麽都爬不起來。
狐貍的聲音平靜富有磁性,聽着脾氣溫和很好說話。
如果不是同伴的無頭屍體就躺在它腳邊,男人險些将他當成可以任他搓扁揉圓的老好人。
男人大腦一片空白,嘴裏胡亂說着辯解的話。
狐貍沒理解。
他剛想讓男人解釋得簡單一些,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烏伯憶警惕地轉過身。
一個火紅的身影在林間穿梭跑動,最後停在了不遠處的樹後。
烏伯憶在空氣中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心中的憤怒瞬間消失,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媽媽?是你麽?”
一只漂亮的母狐貍從樹後探出頭,沖他溫柔地嘤嘤兩聲。
烏伯憶茫然地站在原地。
怎麽回事?
他媽媽留下信就走了,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
他扭頭看向人群,那幫受害者也大着膽子看向母狐貍。
王記者還在小聲嘀咕,“什麽情況?又來一只狐貍精?”
不是錯覺,所有人都看見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烏伯憶大腦一片空白。
他猶猶豫豫地往前走了一步,“媽媽?”
狐貍依舊躲在樹後,沖他嘤嘤叫。
不知道是不是烏伯憶的錯覺,媽媽的身形好像比以前更輕盈了。